('
但时瓷听得迷糊。
倒不是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是这种话,还有这种级别的战略方针,是能直接告诉他的吗?
作为一个新人,他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时瓷不知道说什麽,保持沉默。
局长一直观察着,他当然无从得知时瓷情绪变化的具体原因,但这个沉浮许久,心思老辣的老人,一咬牙,做出了一个退休躺在干休所也能向同僚大吹特吹,靠着这一手指点别人下象棋的决定。
“还有一件事,随着那股力量的消失,世界各地的怪谈都疯了一样前往同一个地方。上面组织了几支队伍去查看情况,我们局里也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名额,我想给你。”
怪谈前往同一个地方?
那很可能是这个位面的空间薄弱点,怪谈生物在求生的本能下想要逃离这个死地。
在不稳定的空间薄弱点附近,要离开这个位面,会更容易。
三份文件摆在时瓷面前。
老人诚恳道:“这不是命令,去或者不去,都在你。”
时瓷问:“为什麽是我?局里比我优秀、比我资历更深的人很多。”
沧桑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因为命。”
“等你再经历一些事可能就会知道,有时候人能做成什麽,不在于能力,而在于命。”
“有时候不是人选择去做什麽,而是命推着你去做什麽,不想输,那就只能迎头上了。”
好像是单纯地在回答时瓷的问题,又好像另有所指。
时瓷与他苍老的眼睛对视,然后拿起了那份行动前需要签署的告知书:“谢谢您的建议。”
新生(十三)
发生异变的地方在一座雪山上, 时间紧急,参与行动的人员都是直接乘坐直升机过去。
知道时瓷要过去,没出任务的队员们都挤到门口, 你一句我一句。
“唉。”
“那边气温是不是有点冷啊,我这里有暖宝宝。”
“人家有专业抗寒设备,谁要带你那多余的暖宝宝!生存资源才是最重要的,我这有压缩饼干,最好吃的那种。”
“谁要你那压缩饼干!什麽年代了, 都改吃罐头了!”
“怎麽就把我们的翡翠玉白菜给挑走了。”
吵吵嚷嚷的送别,其他安静等待、交代注意事项的队伍都不禁侧目。
时瓷倒是感觉良好。
这种热闹温暖的感觉, 很好地沖散了他心底零星的凉意和茫然。
组长丢脸地捂住额头,瞪了叽叽喳喳的队员们一眼, 一瞬又鸦雀无声。
“说完了,都到那边去帮忙检查行李,出问题拿你们是问。”
等他们乌泱泱地离开, 组长单独对着时瓷,面上的神情又柔和下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会答应这次危险的任务,但只需要记得,你在我们小队永远有一个位置, 不管发生什麽都可以回来。”
时瓷知道这不是组长的客套话。
在他一开始没有展露独特的能力, 还被其他行动组视为避之不及的累赘时,玫组长就主动开口把他要到了小组里。
除了祂,他也可以被坚定地选择。
变幻莫测的天, 短暂地晴朗了一会儿,又开始密布乌云, 直升机组人员开始催促大家离开。
时瓷往那边走了两步,还是回头, 朝一脸担忧的组长笑了下:“放心吧,我只是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那也是我想做的事。”
不是单纯地被推着,被责任捆绑。
也是难得的,他主动想完成的事。
*
直升机在附近半空盘旋,配合望远设备,机上的人能清楚看清下面的状况。
跟时瓷一架直升机的是两位学者,他们盯着仪器上的检测数字,光皱眉头,不说话。
过了会儿。
“应该就是这里吧。如果能确定它们是为了逃跑,那就说明其他世界的确有支撑它们活下去的力量。”
另一人扶了下眼镜,苦笑:“所以为什麽就我们发生了变化?”
不再战战兢兢于怪谈事件令人高兴。
但也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点亮相关的科技树,会落后。
时瓷看不懂两位学者讨论的数值,但现场有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
那棵世界树又出现了。
一直以来那棵世界树被发现时,都是出现在地平线,天与地、天与海的交际。
似乎前进一段距离就能触碰,但实际永远无法到达,海市蜃楼一般带着种飘摇的虚幻。
可这次,那棵树无比真实。
真实到巨大树身上的纹理都能看清。
数架直升飞机盘旋在旁边,就仿佛围着它打转的小飞虫,还没有它身上的藤蔓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