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可不就是。这一家人啊,最讲究得就是一个团结,你看星斐多有当哥哥的样子。不像我家那两个逆子,还亲兄弟呢,天天斗得是鸡犬不宁。
宋延正听得身心愉悦,正要说话,坐在他一旁雍容华贵的妇人淡淡开口:
兄弟两人同气连枝自然是好事,我们家星斐向来随和,把人当亲弟弟看待。话说回来,这也是应该的,云世这孩子,之前受了不少苦。没进宋家门之前,都是一直靠着奖学金生活吧?
宫馨语气温和,可表情却是冷的,话音一落,方才捧哏的声音顿时雅雀寂寂。
苏云世有些紧张,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暗中拉了拉宋星斐的袖子。
既然云世来到了宋家,那就是我的弟弟。宋星斐率先打破了静寂,声音带着十足的坚定。
哎,就是。这兄弟之间就是要同气连枝,家和万事兴嘛!
暗潮涌动的团圆饭吃到一半,宋星斐已经略显疲惫,看了看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他站起身,和在座的叔叔伯伯们道了个歉,然后说自己还有一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回去处理。话音刚落,宋延正不满地道:坐下,有什么工作非得要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处理?
大哥,你别这么说。星斐正是年轻有冲劲的阶段,有事业心是好事。
宫馨抬头瞥了一眼宋星斐,淡淡道:什么工作,非要今天解决吗?
宋星斐点点头说:是。
外面冷,穿厚点,把围巾戴上。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宫馨风轻云淡地说完,宋延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狠狠地瞪了宋星斐一眼。
从宋家出来后,宋星斐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冬夜的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雪下得越来越大,在冷冽的北风中随波逐流,橘色的路灯下,雪花如同前仆后继扑火的飞蛾,成群结队地赴死。
下车后,宋星斐在上楼的时候拨通了江重渊的电话,这一次江重渊接得很快,宋星斐嘴角挂着笑意,一边想象着待会儿开门江重渊见到自己时的样子一边说道:
重渊,对不起啊,今天不能陪你过除夕了。本来以为晚上能赶回来,但是亲戚们一直拉着不让我走。
江重渊沉默了几秒钟后,温柔地道:没关系啊,我们以后还有很长时间,不必在意这一天。
但我还是希望除夕夜能和你一起度过。宋星斐假装很遗憾的样子说道,电话那边的背景隐隐有些杂音,宋星斐随口问道:你在家里看电视吗?怎么背景这么吵。
嗯,我在家看电视。一个人确实很无聊。江重渊回到道。
哦,这样啊。那先不聊了,舅舅那边又叫我过去喝酒了。宋星斐说完后便掏出了钥匙准备开门。
好。江重渊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宋星斐心情十分激动,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制造惊喜,生怕穿帮,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家门。
重渊!我回来啦!
宋星斐刚刚说完,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客厅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甚至连灯都没开。
黑暗的房间里,一切都显得安静又落寞,更别说电视的声音。
宋星斐茫然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后,他打开客厅的灯光开关,连鞋子都忘了换,就走进了卧室。
仍然是空空如也,每间房间都没有江重渊的影子。
宋星斐低头看了看刚刚才挂断的通话记录,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声炸开了
重渊为什么要骗自己?
风波又起
第52章
宋星斐在沙发上怔愣了许久,握在手心里的屏幕亮起又熄灭,他克制不住自己重复地低头去看屏幕上显示的通话记录。
指尖在回拨的按键上游离了几个来回,宋星斐不知道该不该拨回去。
惊喜化作泡沫,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宋星斐对着地板上的影子发呆。
遥远的夜空盛开巨大的烟花,斑驳的光影在雪夜中宛如流星划过。宋星斐抬头看着窗外,站起身去拉上了窗帘。
再好看的烟花,没有重渊在身边,他也不想独自欣赏。
不大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宋星斐心中一颤。
重渊或许只是出门买点东西,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屏幕亮着,宋星斐正准备按接听键的手指顿了一下,心底的失落感疯涨。
喂,顾总。
宋星斐垂下眸子,语气没什么起伏,兴致全无地道:
除夕快乐。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不知是在对宋星斐毫无真心可言的祝福感到不满,还是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宋星斐,你在哪儿?
宋星斐有点懵,他觉得顾盛池的话有些冒昧,哪有人除夕节特地打电话过来,第一句就问对方在哪儿的。
他和顾盛池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
况且,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现在男朋友家独守空房,男朋友不见踪影了吧。
我在家。宋星斐低声含糊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宋星斐又问。
顾盛池声音冷得如同跌进冰窖:恒岳出事了。
恒岳?宋星斐在脑海路迅速搜索着这两个字,最后说道:那个做红酒的公司?
顾盛池压抑着怒火,冷声质问道:你脑子没事吧,宋星斐,我跟你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现在装傻充愣是什么意思?
宋星斐莫名奇妙挨了顿骂,皱了皱眉,吸了口气道:我没有跟你装傻,我不明白你现在跟我发火是为了什么,恒岳和璨赢并没有合作,也影响不到你。
顾盛池揉着山根,足足深呼吸了几分钟,说道:宋星斐,你前段时间跑哪儿去了?我让助理去过璨赢几次,你都不在公司。
宋星斐前段时间确实不在公司,因为江重渊的味觉又出现了问题,宋星斐担心他病症复发,因此才请了个长假,陪江重渊住院观察了一个月。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大碍,陪江重渊住院的时候,公司一直由副总代理主持行政事务,副总是原主的堂弟宋铭哲。
宋星斐对他还算信任,因为宋铭哲在他面前表现得一直恭敬,小伙子长得很斯文,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说话很温和,对下属也没有趾高气昂的。
唯一一点异常,就是近期宋铭哲的精神状态似乎总是萎靡,就像瘠薄土地上被霜打了的野草,摇摇欲坠的,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宋星斐挺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回来之后看到宋铭哲这幅样子,还以为是工作太过于操劳,于是特意给宋铭哲放了个长假回去休整。
顾盛池的声音像最终敲定的审判锤,印证了宋星斐脑海里荒唐的猜想。
你不在的期间,宋铭哲打着代理总经理的名号,用你办公室的公章和恒岳签了投资合同,不出意外地话,钱已经到了对方负责人的账户。
宋星斐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陷入了空白。
顾盛池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刚接到消息,恒岳的负责人已经跑到国外去了,你现在上网应该可以搜到恒岳进口国外酒庄原浆进行勾兑,然后高价售出的新闻。
宋星斐此刻坐在沙发上,双腿已经开始发麻,一阵剧烈的反胃感涌上喉间。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像被顽石堵住了一般,刚张开嘴,就被巨大的漩涡卷挟在其中。
一瞬间,他说不清那感觉是震惊,绝望,还是被背叛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