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拂语气平静而温和:“用神力,把它们从魔气中剥离出来,送它们去轮回。”
“应该并不困难。”
他看上去胜券在握。
长楹心底的不安,始终没有消失:“你确定,不用找帮手吗?”
白衣青年同她温存的这几日。
长楹险些都要忘了。
三百年前诀别后,对方自废握剑之手,筋脉碎尽,身上的魔气一日比一日加重。
整个三界都知道。
他徘徊在堕魔的边缘。
像是被她提醒了,谢拂容色也没有流露出异样。
擡手把她的发丝,轻拨绕到了耳后。
“也对。”
“云谦去高塔那里救卿念了,他一个人可能应付不过来。”
“不如,你去帮下忙?”
谢拂没让她喊帮手。
反而让她去帮别人。
长楹擡手,好奇着指了指自己:“我吗?我看上去,有这麽多管閑事和好心的吗?”
谢拂很轻地嗯了声:“有的。”
他正色的模样,像全然不觉得这样的话,浮夸或是做作。
如同她在他眼里,就是这样:“善良、好心、心胸宽广。”
“毕竟卿念被困在高塔上,你还给云谦及时传了消息。”
长楹:“。”
没人不爱听好听的情话,她也不例外。
谢拂垂眼看她,眼中清冷带笑,仿佛平静诚恳地同她交代下文。
“等下我解决完往生潭的事,就杀了那个分身。”
“他死后梦境坍塌,我再来找你们彙合。”
“像之前说好的那样,跟你回魔渊。”
白衣青年可能自己都没有发觉,原本惜字如金的人,一下说了这麽多话。
作为曾经,被些许调戏就会耳根红透的人,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情话。
他极为反常。
长楹同他四目相对。
蓦地开始怀疑对方,有点像在画大饼,或者临死发表遗言。
猜测很荒谬。
但是她望着黑气缭绕的往生潭,寂静又比从前古怪的梦境。
想起对方藏在灯里、提早叮嘱照风的那枚同心锁。
轻轻眯了下眼。
不过长楹没有表现出来,维持笑意盈盈的神态道:“好啊。”
她顺从地当着对方的面转身,往截然不同相反的方向走去。
片刻后又折回来。
器灵:“啊,姓谢的一直避而不谈,不会是真的打算,兀自赴死吧?”
不远处,江绩雪那具分身,悬立于潭水上方。
吹奏着眼熟的哨子,操纵下方黑水中般入魔的魂魄。
而谢拂则在阻止对方的行径。
如今的他筋脉碎尽,无法握剑,只能作简单的神诀。
一步步走向往生潭中央的过程中。
他白衣沾染上,黑水中萦绕的魔气,连同他身上原本那些魔气。
贯穿渲染成一片。
器灵疑惑:“他最开始,沾上你的魔气,明明只有一点t点来着。”
那一丁点的魔气,在长楹最初看来无伤大雅。
谢拂却任凭这些魔气,衍生出更多的心魔,成为现在这个模样。
除却为爱堕魔外。
总还有点别的缘由。
半晌,长楹缓缓推测道:“可能,他是想以躯壳承载更多的魔气,一并摧毁掉吧。”
哪里有更多的魔气呢?
自从三百年前她祭镯洗脉后,魔渊封印解开,大部分的魔都不会再受反噬、吸食的魔气胁迫。
器灵:“但有一件事,好像被遗忘了。”
长楹最后没有学会爱。
所以。
她那颗将成未成的心髒,也许在祭镯时,没有真正成功过。
还差了一点点。
那这世上便还会有兇恶的魔气,野火吹不尽。
只要被有心人利用,这些残余的魔气便会複生,继续戕害新的魂魄。
除非有人,来彻底结束这一切。
长楹:“江绩雪的分身,把残余的魔气,都聚集在了忘忧洲的这个梦境里。”
他想杀死她们这些入梦者,来强大力量。
她后知后觉道:“但也能反过来,利用对方的计划,将这些残余的魔气,扼杀在这个梦境里。”
无论生死,随梦境坍塌消散。
器灵发现了盲点:“咦,姓谢的要真打算赴死。”
“那他不就是耍了你吗?”
对方还口口声声说,要等她爱上他。
还说会跟她回魔渊。
长楹:“。”
红衣姑娘瞬间面色不太好看了。
器灵继续:“那他是想学你以前那样,撩拨完死遁,反将你一回呢。”
“还是知晓时日无多。”
“……觉得你其实不会爱上他,要不会舍不得他。”
只想在幻境中圆一个,最后的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