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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毕恭毕敬的模样, 姚知微有些出神。她握那把精致的折扇,沉默片刻,将它递给了埋着头的殷姒, 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民间习俗,定情信物。”

“……”殷姒不可思议地擡起了头, 望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姚知微, 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有人在她心尖上,狠狠地揉了一把。力度不大, 却足以令她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身体里偾张的血脉。

民间习俗,定情信物……

哪怕姚知微跟她是逢场作戏, 戏也做得这般周全妥帖。便是前世那对父子,给了她再多的首饰金银, 也是居高临下, 以上位者的姿态赏赐。

可姚知微却不同, 她几乎给了自己与她平起平坐的机会。哪怕这机会是虚假的, 是须臾的,可却是她所得到的、前所未有的尊重。片刻也好, 她起码能感受得到对方的用心良苦……

“收下吧。”姚知微对她说。

姚知微不刻意僞装时,声音中自有一股清泠的意味, 让她整个人都因此沾染了三分淡漠、七分凉薄。好似天下事她见惯司空,再没有什麽东西能入她的眼。

“谢殿下……”殷姒垂睫掩去眉眼间的动容,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那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折扇。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只是在感受到玉柄上的属于姚知微的体温时,心中悬起的重石终于稳稳地落了地。

殷姒长吁一口气,对姚知微欠一欠身,準备退回队伍。即使没有擡头,她也感受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的目光。有不明所以,有大吃一惊,有幸灾乐祸,甚至会有同情惋惜,可唯独不会有羡慕嫉妒……

这样的恩荣,对她们来说,像是天大的笑话。可她们怎麽会懂,自己曾经历过的痛。被枕边人背叛后的失望,嫁做五旬君妇时无可奈何的妥协。

殷姒从未说过自己是什麽贞洁烈妇,她是胆小鬼,她惜命,她怕死。

可笑天子一言,不如九鼎难移。她委曲求全换来的承诺,终究还是一纸空话。红颜薄命是古往今来绝大多数美人的命运,香消玉殒亦是她殷姒躲不掉的劫难。原来,于某些人而言,连忍辱偷生,都是此生无法奢求的梦……

过往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殷姒心中陡然被无限的悲凉漫没。脚下的御砖好似忽然变成了软绵绵的絮,走起路来整个人都有些浮。

“等等……”姚知微察觉出殷姒的异样,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腕。

少女的体温激得她整个人一凛。原来皓腕凝霜雪,不单指颜色。所谓冰肌玉骨,亦不是空穴来风。

可长安早开了春,天气并不算冷。时令既走过三月的清明,也不会再回寒倒冷。所以大明宫里的宫人早换上了尚服局统一分发的春纱裁制宫衣,或粉或绿,都是极其鲜豔的颜色。这暖洋洋的春风里,百花争豔,万紫千红,哪有人的腕这样凉,脚步这样虚?

姚知微垂眸,望着和殷姒肌肤相触的那只手。拿剑提枪的手,是沐过风栉过雨的,亦是骄阳下流过汗的。可是,上天眷顾她,那手上,竟寻不到一丁点风霜、雨雪、烈日的痕迹。

骨节分明不假,白皙如玉是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指腹、手掌等发力处,那货真价实的茧子。虽时常清理,外人不细看瞧不出,可姚知微自己心里清楚,也感受得到。那不仅是她难以分割的一部分,而且是提醒她常思将来的警钟。

温热的触感驱逐了席卷四肢百骸的寒意,令殷姒能再次清晰地感受到姚知微指腹传来的温度。渐失的五感一并回归,涣散的目光再度重聚。

“殿下?”她不明所以,可自己总算稳住了心神。

姚知微没有松开手,依旧握住她的腕,漫不经心地询问:“你要回送本王什麽?”

“什麽?”姚知微这定情信物给的仓促,殷姒事先并不知晓。所以对方这样问,她一时不知如何答,只鬼使神差的跟了句“什麽”。

“定情信物,总不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姚知微的声音无波无澜,平和的有些过分,她说,“殷姒姑娘,按大虞的民间风俗,你也需赠本王一物。”

殷姒有些窘,她的衣物是尚服局所裁,发钗是殷家所供,浑身上下,没有一件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当然,如果算是姚知微方才给的“定情信物”,她还是有一件的。

“殿下,我……”殷姒擡起头,张了张唇。对这无物可赠的事实,她深感难以啓齿。

“我……”

姚知礼见状,体贴地开口:“皇姐,殷姑娘之前是外人。外人进宫,需要盘查,想必身外之物,姑娘没能带进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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