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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兵强马壮,恐怕用不上我们……”穆九黎沉思片刻,才擡起头,缓缓道,“除非殿下想法子,让天黎的勇士上战场,顺带绝了余下几个部落的大首领,想要分这杯羹的心思。”
姚知微不置可否:“本王自有安排,圣女无事,不妨早些回去训练部落里勇士。”
“殿下动身的时间还未到,我急什麽?”说完了正事,穆九黎掩面打了个哈欠。
坐在圣女对面的姚思嘉面色一变。
西南诸部服饰本就同中原有异,在空前开放的本朝也算奔放。他们并不是上衣下裳或者深衣制,也无繁文缛节的讲究。衣服都是怎麽方便,怎麽穿,或者说“裹”。不过身份尊贵的人多非短褐者,但也有特殊的情况。
剑南的夏来得比长安要早,南疆等地的夏更是比蜀中还要早。许是天气闷热,穆九黎自南方而来,换上的是诸部夏季常穿的衣物,凉爽通透。就是纤腰外露,哪怕她外面还特意拢了一层轻纱遮挡,也像意味深长的欲说还休。
圣女祭礼如素服,平日里的衣服颜色也该是浅淡的。可穆九黎不做正儿八经的圣女,下了祭坛褪了礼服,便不愿因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拘住自己。
于是色泽豔丽的橘红对襟短衣下,缀着图案各异、锃亮光滑银片。同色的百褶裙上,亦以银线精心勾勒出了部落的图腾和南疆常见的花草。长裙与短衣间,则留足了白。
细腻的肌肤如雪堆浪砌,同那缀着的明晃晃的装饰一齐撞入视野,几乎令人难以分辨,谁更惹眼。杏色薄衫下若隐若现的腰部线条因着她小幅度的动作而收紧,也有着呼之欲出的魅力。
“思嘉。”姚知微怕她看直了眼,毕竟她还是小孩子,不由出声唤她,“这没你事了,替我陪阿姒去。”
被点名的姚思嘉一愣,暗道不妙,慌忙起身应:“是……”
多少有些对不起少言姐姐了,怎麽能多看别的女人?
退出去的姚思嘉想起方才厅中,姚知微那视若无睹的眼神、波澜不惊的态度,对自己的行为又多了些懊恼。
自己亲姑姑不近女色多年,回来身边虽然多了一个殷姒,可也只是一个殷姒。以她的身份地位,食髓知味后,完全可以要更多千姿百态的女人。可她非但没有,还对昔日信中提及的棋子的生死关心过度……
人的心很大,可以怀天下。
也可以很小,小到安一人。
“阿、姒。”穆九黎眯了眯眼,玩味地学着姚知微提起这两个字时不自觉温柔下去的语气,反複念叨,“阿姒,阿姒,阿姒,阿……”
姚知微冷冷打断她:“差不多可以住口了,那是本王的阿姒。”
穆九黎咦了一声:“殿下好生霸道,叫也不能叫麽?多叫两声,她也不会少块肉。我听说她为殿下挡了刀,作为棋子,倒是很尽职尽责呢。”
“她不是棋子,同你一样,是本王的‘盟友’。”姚知微不鹹不淡道。
她笑一笑,将姚知微同她的关系划得泾渭分明:“这可不一样,我是殿下的下属。现在不是,将来也是。哪怕殿下心里把我当做朋友,我也并不想做殿下的朋友。”
姚知微不解:“为什麽?”
“因为……”穆九黎起身,步子迈得轻快,三步并作两步,就站到了姚知微面前。鑒于姚知微先前的举动,她并未动手动脚,只是压低了身子,眉眼带笑道:“我想做殿下的心上人啊!”
“呵……”姚知微偏过头去,沉声道,““你我都是聪明人,这样的话讲出来……扪心自问,你信麽?”
“坐在这里是叫姚知微还是别的什麽,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只要她愿意助你,能带给你和天黎相对于其他部族来说最大的好处,我想,你都会这样引诱她。”
“殿下这话真叫我伤心,”穆九黎直起身子,叹息一声,“不为别的,只因出人意料的精準。”
她转过身去,开始打量起蜀王府的装饰来。目光掠过藻井、楠柱、帷幔、摆设、地毯,从上到下,由远及近,最终落到自己座位旁边茶几上罕见的钧红盏上。
“可是殿下为何不选择相信呢?”穆九黎複转过身来,指一指那茶盏,“殿下的能力,比世人所看到要高。我想,单这一只茶盏,便是宫里御用的器物里,也不一定找得出比这成色更好的了。”
“只要殿下选择相信,我总比殷姒能带给殿下的利益要多,无论是人心还是物力。甚至是在某方面的接受程度上,我应该也远胜殷姒……”
言外之意,殷姒能拿什麽和她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