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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姚知微对长宁公主这位先辈,既敬佩又感激。毕竟,她日后的想要出头,也免不了也搬用一下这位祖宗的所作所为,给自己造出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外衣。而当下,她能有这个权柄在手,也或多或少得益于长宁公主之前的大作为。
算起来,她独当一面时,要比当初起事的长宁年轻许多。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
殷姒听了姚知微的话,没有恭维,发自内心地感慨:“子曰:三十而立。殿下眼下,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将来,大有可为。”
“本王的路,是不归路。”姚知微也不想瞒她,笑了一声,坦蕩道,“成则君临天下,败则尸骨难存。就是成了,沧浪之水也洗不白本王的名,濯不掉本王手染的血。”
男尊女卑的秩序下,任女子如何努力,也难沖破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真有女子能突破重重阻碍,做了制定规矩的人。可那些早已给自己戴上枷锁的同胞,哪里愿意站起来和男子平起平坐?
好在她不是在意名声的人,不然这麽多年莫须有的“紫衣风流”一名,也不会被风从蜀中吹到长安。七年后与姚元睿重逢的姚知微,也不是这样八面玲珑的蜀王。同他演父慈子孝的戏,扮他忠心耿耿的臣。
“殿下不会败。”
“殷姒始终相信,只要是殿下,就一定能成。”
作为“见证者”,殷姒信誓旦旦。
她无条件的信任,每一次都令姚知微莫名。
莫名的动容,莫名的感激。
明明她们相处的时光,短暂到不过三个月左右。期间,她和殷姒,除了闺房之乐风月事的接触多了些,很少有交流的时候。此外的同床共枕,也多是同床异梦……
可殷姒对她要做的事,似乎很了解。但她没怎麽提及,对方也不曾问过。所以,姚知微一度怀疑,殷姒是某个大人物埋在自己身边暗桩。不然,怎麽会对她的野心如此清楚,也不觉得匪夷所思?
而且,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姚知微自诩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準,她可以肯定,殷姒以后,绝对能成长为美丽且致命的武器。当然,也只有这样一枚优秀的棋子,才具有诱惑她失神的资格。
这点魄力和自信,她还是要有的。
姚知微放下茶盏,终究没能喝上这口水:“借你吉言,本王早日功成,你也能快些身退。”
她抚了抚刚才手不稳,被跳出来的水渍濡湿的袖口,慢条斯理道:“昨晚本王喝多了,如有冒犯,请你包涵。”
“前些日子你为我挡刀,我欠你一个人情;昨天夜里我醉后失态,我欠你一个道歉。”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殷姒认真道,“殿下今日登门,歉意已表。您早日得偿所愿,也是我的幸运。所以,人情就不必还了。殿下当初肯出手相救,殷姒是感激不尽的。”
姚知载居然差劲到这个地步了?
姚知微有些幸灾乐祸,但对上眼神诚挚的殷姒,她还是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淡淡陈述道:“那事,本王原也有错。更何况,你我二人各取所需,谈不上什麽恩。不过本王是恩怨分明的人,你对本王有恩,本王会知恩图报。”
“兵部的调令下来了,估计过几日就到。离本王拔营南下的时日不多了,你是想在府中养伤,还是想出门走走?”
毫无疑问,殷姒选择后者:“我能去哪?”
行军打仗,历来不带女人。剑南大营是她开了例外,军营里的官员无论男女,只要她需要,都得随行。不过此次南下,她是去做监军分功劳的,自然无需真正出动麾下才开始休养生息的蜀军。领个三五千,慢悠悠地赶在年前“收複失地”,也就万事大吉了。
姚知微本想带着殷姒一起去,好让某些人大有文章可做。可殷姒怎麽说也是娇生惯养的千金,身子骨本就弱。现在又因她负伤,行军途中车马颠簸,恐不利于修养。她不能为了打消姚元睿的疑心,拉着殷姒受二重罪。
何况,剑南诸部亦在圣女的带领下参与此次南下之征,以示归顺大虞,愿为驱使。她想做的风流文章,同圣女牵扯似乎更为真实可信的向姚元睿证明,她已经好色到对“蛮夷”部族领袖下手的地步了。
无伤大雅的癖好,可圈可点的能力,她不比那些志大才疏的皇子用起来更省心?
而且,历史中尚未有女子做皇帝的先例。
因着这个,姚元睿在最担心的一点上,似乎将姚知微完全排除在外了。所以,在姚知微的威望与权力不断增长,直至问鼎至尊时,其生父膝下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有能力,能真正与之抗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