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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
“思嘉。”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余光里的诸葛少言。
殷姒下意识地弓起膝,抽回姚思嘉握住的手,抱紧了自己。
绯色身影一现,姚思嘉的那颗心从殷姒十分自然地身上提溜到了诸葛默身上。她起身,朝诸葛默走了两步,满眼都是对方温润的眉目:“姐姐,你忙完了吗?”
“没有,”诸葛默摇了摇头,知道她明知故问,却也答的认真,“有些事急也没用,我给自己放了假,好陪你们。”
“殷姑娘,好些了吗?”
姚思嘉眼睛闪了闪,而后又叹了口气:“醒了,脸色还不太好。”
她错身,好让诸葛默这久病快成医的人看得更清楚些。
诸葛默扫了一眼殷姒,又把目光投向姚思嘉。
姚思嘉了然,替她出声询问道:“阿姒,让少言姐姐替你搭个脉吧!你别看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弱不禁风的,其实岐黄之术还是略通一些。”
“思嘉……”诸葛默有些无奈。
命不是病,病或能治,命如何改?
殷姒垂着头,听到她们互动,有些恍惚。
诸葛默的到来,无疑牵动了她心底那根紧绷的名为秘密的弦。那晚,诸葛默对她忽如其来的称谓,顷刻将她打回原形。犹然在耳的,是对方面不改色的叫她“殷贵妃”。
殷、贵、妃。
“阿姒?”姚思嘉攥住了诸葛默的手,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来,“让少言姐姐帮你看看?”
知道姚思嘉是为了自己好,诸葛默有意支开她跟自己单独谈谈,殷姒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应了声“好”。
诸葛默见她答应,旋即捏了捏姚思嘉的手,温声道:“我要搭脉了,你先出去,记得带上门。”
“好,”姚思嘉虽有不舍,却还是利落的放开了手,“那我去看看给你们两个準备的安神药好了没有。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说罢就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诸葛默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门关上,才缓缓收回。她回过头来,对上殷姒那双乌沉沉的眼,心不由一跳。
殷姒在注视着她。
姚虞国色,虽气血有亏,亦不失其本色。流风惨冽,素雪飘零,满目寂寥中竟有一枝不畏霜摧。纵使它几乎要被风雪淹没,惊鸿一瞥,也胜过春日里的万紫千红、浮花浪蕊。
诸葛默想,即便殷姒现在还欠几分风韵,却也足够吸睛了。被这样出衆的美人盯着,任谁都会失神。对上这样的重生的女子,也难怪英明如姚知微,也会上当。
“请姑娘伸手,”她垂眸,提了榻边的小杌子,兀自坐下,礼貌开口,“我为姑娘解惑。”
殷姒从善如流,心里却敲起了边鼓:“谢谢……”
“拿脉须静心,姑娘不要紧张。”
“我并不是什麽坏人。”
诸葛默搭上脉,斟字酌句道:“我想殷姑娘可能已经猜到了,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上天垂怜,得以重生。”
“知道以后会被誉为‘姚虞国色’的殷贵妃——你,随殿下至剑南消息的那日,我很震惊,因为这并不符合我前世的认知。所以,那晚见到姑娘,我有意试探。”
“我原以为重生不过大梦一场,命运的轨迹不会被轻易打乱。”
“同样是因为你,我改了主意。”
殷姒垂下眼,仔细揣摩着她的意思:“我前世……似乎从未听说过你。”鹹主府
“我不是什麽名人,贵妃娘娘不知道才正常。若要算我是何时崭露头角的,那也是在殿下登基之初那几年。”对于殷姒的疑问,诸葛默显得很平静,“我本就人微言轻,不值一提。所幸得遇明主,在短暂的人生里有了昙花一现。能和贵妃娘娘一样,以女子之身忝居史书一角……”
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
殷姒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让你见笑了吧。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史书上是怎麽写的,可我猜得到。”
无非是讲她魅惑君王,以至朝廷纲纪不振,奸佞当道,民不聊生。而后一句红颜祸水,让她替掌权者抵挡了多少本属于他的罪过。还好大虞没有亡国,姚知微成功中兴。不然,她背负的骂名可能会更加夸张。
“你似乎有些误会了,”诸葛默收回手,摇了摇头,缓缓道,“子殊修史还算公允,殿下也无意将陛下的错抹到你身上。我翻过属于今上的本纪,里面提到你也不过三言两语,还是君夺臣妻、父掠子媳这种字眼。当然,由你挑起是非还是有如实记录的。”
“至于晋王的那部分——”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他是失败者。殿下想要名正言顺,免不得对他所有的行径添油加醋一番。至于家眷子嗣这种旁枝末节,一笔带过罢了。但他献妻谄父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这里面提到你是在所难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