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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样了？”姚思嘉甫一喂完汤，便抽身来看殷姒。
雍素扶起殷姒，对姚思嘉道：“还活着，来，接着喂。”
“她这麽虚，光补可不行。郡主和殿下若是无事，可以带她稍稍锻炼一下，牵鈎、射鸭、蹴鞠、马球……这些可以尝试。”
听了雍素的话，姚思嘉盛汤的手险些一抖。她将瓦罐重新盖上，垫着湿手帕端碗，一边用勺子搅动热气腾腾的山参炖野雉汤，一边打量正坐在殷姒床上扶着殷姒的雍素。
“你跟阿姒不认识吧？”
“看起来怎麽跟有仇一样？”
姚思嘉接连问了两句后，表示出自己的震惊：“在大虞，并非所有的姑娘都有条件去学这些运动。当然，有能力学但生性喜静的，也不会去。”
“更何况，凭阿姒这样的相貌，不需要去学这些，站在那里都足够引人注目了。若有余力，多注意一下衣着打扮，也就是万里挑一了。但凡再精通琴棋书画中任意一项，便可谓当世才女。”
“让这种‘静女’去蹴鞠、牵鈎，怕是清泉濯足——大煞风景。”
雍素不解：“郡主的意思是？”
姚思嘉委婉道：“我听说阿姒善舞，你跟姑姑提阿姒体虚需要多锻炼时，不妨换个‘药引’。”
她并无私心。
殷姒本就体虚，入蜀不到一年，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两遭，可谓是“命运多舛”。身为朋友，姚思嘉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殷姒：你很倒霉，遇到姚知微后一直徘徊在生死关头，不如趁早好聚好散。但作为侄女，姚思嘉很难做到允厥执中，却拆姚知微的台。
尽管她与殷姒建立了友情，但是现在那份感情的份量，在她和姚知微的亲情面前还不值一提。日后，前者恐怕也难以超越后者。就算血缘的羁绊可以忽略不计，可养育之恩摆在那里，孰轻孰重，自然不必多说。
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姚思嘉看得出来，殷姒喜欢自己的姑姑，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喜欢。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殷姒会这般轻易地接受一个女人，甚至爱上她。即便她贵为蜀王的姑姑，是姚虞真正的凤凰，夺目生辉。
可喜欢上一个太过迟钝的女人是很累的，比追求一个擅长逃避的女人还要累。诸葛默曾选择视而不见，但至少她真的明白对方的心意。姚知微可是在不懂装懂，她的所思所想很难以常理度之……
已然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姚思嘉，显然是更同情殷姒的。不过同情归同情，亲姑姑不是火坑，殷姒愿意往里跳，她还是想从旁推波助澜的。
“我明白了。”雍素看姚思嘉的眼神都变了。
姚思嘉懒得解释，趁她捏开了殷姒的嘴，忙吹了勺热汤，送进殷姒口中。但不知怎麽，殷姒的牙咬得太紧，樱桃口也塞不进粗糙的木勺头，喂进去的汤倒流了一大半，全都浪费了。
“这……”姚思嘉有些手足无措。
这不能怪姚思嘉，伺候人的事她本就不擅长。她喂姚知微时，哪怕姚知微昏迷不醒，也是出奇的配合。甚至在喂完药后，嘴唇翕动，无声地嚅嗫着，明显是在要水。
“继续，”扶着殷姒的雍素换了姿势，尽力将殷姒的嘴捏圆，催促道，“她再不进补，怕是要醒不过来了。脾胃虚弱可以再调理，身体不舒服总比咽气强。”
姚思嘉点头，又盛了一碗，继续“慢灌”。
方才还气若游丝的殷姒，果然在她一股脑的喂食下有了动静。姚思嘉看见她的胸腔开始颤动，轻微的咳嗽声随之响起。
第132章 真情（四）
“咳、咳……”
“咳咳……”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愈发急促的呛咳惊醒了殷姒。
胸口堵得厉害，呼吸被水阻塞，眼前一切模糊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下意识的开始挣扎。白绫绞颈, 往生溺魂……她已然体会过两次死亡, 根本不想体会第三次。
“咳咳咳咳……”
“阿姒！”姚思嘉连忙放下碗, 擡手帮她顺气,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麽样？”
殷姒咬着发青的唇, 本无血色的脸泛起一丝可疑的潮红。胸闷气短、呼吸困难、手脚发麻……在没反应过来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时，五髒六腑因呛水引发的剧烈咳嗽而産生的钝痛，倒是锥心。
她虚弱地掀起眼皮, 只露出一条窄缝。方才的挣扎令她险些从雍素身上滑落，扶着她的雍素将她往上带了带, 她这才透过那条逐渐扩大的眼缝, 看清了姚思嘉的脸。
“殿下……呢？”殷姒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
姚思嘉与雍素四目相接, 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