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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今非昔比,富庶直追江南。而姑姑养兵蓄士的钱粮,七成都是宣帝给的。上月王师凯旋,姑姑大手一挥,赐下春绢二十万匹劳军。”
“据我所知,那些可都出自剑南府库……”姚思嘉眯了眯眼,“你没必要替姑姑俭省,该花花吧。”
“那你……”
“我?”
“嗯……”
“嘻嘻,我是别有所图。”
“啊?”
见殷姒不解,姚思嘉放下茶盏,朝她勾了勾手。殷姒俯耳过去,只听她低低一笑,狡黠道:“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少言姐姐叫过来暖床。”
殷姒一脸莫名其妙:“殿下不是已经不反对你们的事了,而且她都允许少言跟你一起住在宫里了。难不成,你们两个在长生殿里,还……还分开睡不成?”
“是、啊!”说起这个姚思嘉就牙痒痒,但绝对不是恨得牙痒痒。
“少言姐姐正经的要命,你跟姑姑把床都揺烂了,我俩还躺在一起纯聊天。”
“亲亲贴贴都算奖励……那我算什麽啊?”
姚思嘉忽然口不择言,令老道的殷姒都红了耳尖:“什麽叫‘把床都摇烂了’,思嘉你……话说得太过了。”
宫里用的器物都是顶好的,床榻这种家具的质量更是毋庸置疑。毕竟,工匠们可不会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和九族来开玩笑。从古至今,死于“马上风”的皇帝不是没有,可君王摇塌了床的记载是不存在的。
“好好好,我说错了。”
“可是我来找你的时候,只要你不在病中,总是满面春风的时候多一些。我又不傻,我的双眼能洞悉一切。”姚思嘉撇了撇嘴,右手食指和中指微曲,虚虚指向自己的眼睛。
殷姒不禁哑然,脸也变得更红了。
毕竟,姚知微只是看上去正儿八经,私底下并不算禁欲。在没交心之前,她对姚知微的印象姑且还同初见和重逢时保持一致。但敞开心扉之后,如胶似漆才是常态。更何况,哪怕姚知微不想,没有安全感的自己也会主动去引诱。
虽然不愿去回想的前世经历,可在这方面,殷姒觉得姚知微才是个“妹妹”。
起初,姚知微那青涩的手法毫无技术可言,偏偏嘴里吐出的话一句是比一句高明。这样惨烈的对比,有几次险些令她“破功”。且得益于对方睡觉时保持的习惯,灯下表演,一不留心就会露出破绽。因此,殷姒那时一点不敢大意。
不过熟能生巧,能宰执天下的女帝,拥有一双翻云覆雨手。刀剑磨砺,笔墨锤炼,姚知微在很多方面都有着天然的优势。恰巧,殷姒也从来不是一潭死水。
“?”短短片刻,殷姒愣了两回。美人含羞带怯的神韵,令眼拙的人都聚精会神,去捕捉、去瞻仰、去渴望。姚思嘉眼尖,当然又一次瞧了个明白。她在金玉锦绣堆出的玉人面前情不自禁地晃了神,等反应过来,不由有些羞恼:“好啊殷双成,你根本不认真听我讲话!”
“又在那心骛八极,神游万仞……看来,咱们这姐妹是没法做了。”姚思嘉作势起身。
殷姒忙站起来挽留,轻轻扯住她的窄袖,细声细语道:“对不起啊,思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第229章 昇耀(一)
姚思嘉偏头, 娇俏地哼了一声:“下不为例。”
于是两人重新坐下,享用茶点。
殷姒见她盏中茶水所剩不多,主动起身替她添了,笑盈盈地哄道:“是我不好, 你可不要起到自己。不然这样吧, 你想学什麽, 我可以教你。”
话落, 姚思嘉刚喝下去的茶险些喷了出来:“我、我才不要你教!”
她狼狈地撂下玉一般光洁细腻的白瓷盏, 徒手擦了擦唇边的水渍,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你能教给我什麽?”
殷姒手上的动作一顿, 落寞道:“是啊,我有什麽能教给你的……”
她叹了口气, 缓缓坐了回去。
姚思嘉听着语气不对, 猛地擡起头来,连连解释:“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但郡主此言着实戳到了我的痛处。”殷姒垂头丧气道, “我没有什麽傍身的技艺,若不是殿下心善, 恐怕我早就在乱世里丧生了。”
“呸!呸!呸!”
姚思嘉忙唾了三声:“快别说这些晦气话, 咱们已经苦尽甘来了。”
“更何况你能乐善舞, 这难道还不算多才多艺?”
“都怪我不会说话, 惹得你多想。我有错,我认错, 你也原谅我一次吧,好阿姒……”
殷姒不过是想逗逗她, 见她弓着腰,仰面,从下往上来窥视自个儿,不由嫣然一笑:“好了好了,不耍你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