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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初生, 清澈的湖水里倒映着廖然的辰星。锦绣灿烂,她的眼中燃起融融的焰。在姚思嘉对她的端详一头雾水时, 微凉的唇贴了上来,带着淡淡的药香。
“……”疑惑和好奇被心上人主动献上的一吻封在了喉咙里, 只剩下悸动的心独自怦然。
不, 不是独自。
一坐一立的姿势显然不利亲近, 于是姚思嘉折腰事之。纠缠在一起的呼吸逐渐变得炽热, 她们的身体也因为情绪彙聚开始发烫。贴得太近,抱得太紧, 两颗心也因此强烈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
噗通,噗通, 噗通——
衣皱冠斜时,两双湿漉漉的眼睛再次对上。
然而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
诸葛默带起姚思嘉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处。
倚香偎玉,猗欤休哉!
姚思嘉红着脸,蹲了下去。
烛火摇曳,沉香断续。
她抱起她,向床笫间走去。
芙蓉帐暖,我请春风且住。
……
一夜高眠,觉醒窗外红日升。但新房内,重帘未卷,绣帐低垂,所以光线略显昏暗。即便如此,望着枕畔没在阴影里恬静的睡颜,姚思嘉仍在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醒来盯了诸葛默好一会儿,她才依依不舍地起床。整个过程都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待绕过翠屏,瞧见外间桌上那盅凉透了的银耳莲子百合羹,姚思嘉才有些懊悔。
昨夜更移三鼓方歇,她是感觉不到一点儿累,但诸葛默身子骨弱,哪里经得起折腾?本来大婚流程走下来就够她受的了,结果花烛夜也得继续受着……
想起这个,姚思嘉的右手不由自主的一抖。
好吧,春宵苦短,这个错她忍不住不犯。
略顿了顿,姚思嘉便回过神,轻手轻脚地走出新房,準备另换了一间屋子收拾。候在门外的婢女正在换值,听见动静,齐刷刷地望了过来。她随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群伶俐的姑娘就欲言又止了。
待走得远了些,身后亦步亦趋的大婢女方请小声示:“殿下是先更衣,还是先洗漱?早膳还在厨房温着,不过这时辰……”
“唔……”姚思嘉擡手挡了挡和煦的阳光,稍微有些晃眼。
“留两个人在这儿听着动静罢,姐姐一时半会还睡不醒。”
“备水,我先更衣。”
“诺。”
爽口的酱菜配上养生的薏苡粥,令殷姒忍不住多用了两小碗。姚知微擦了擦嘴,见她吃完,方吩咐人撤膳。刚出炉的点心紧接着上来,剔透的琉璃盏内,雨前龙井已完全舒展开来。
淡淡的茶香伴着氤氲的水汽逸散开来,姚知微端起来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询问身边的春玲:“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回陛下,刚遣人看过铜漏,是巳时二刻。”
姚知微颔首,转脸望向有些脸热的殷姒:“瞧瞧,也不早了,她俩居然还没过来。”
这就不是春玲能答的话了,殷姒缓缓道:“春宵苦短,人之常情,谁都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况且,昨日大婚的仪式是从早到晚,走下来也要累坏人。少言身子弱,免不得要多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
姚知微撂下琉璃盏,摩挲着下巴,笑了笑:“你说得对,新婚燕尔,放纵些也是应该的。阿姒觉得,昨日的婚礼如何?”
“十里红妆,满京尽知,算得上盛大。只是陛下此举,或引旁人非议。”
“朕自己不能逾越的尺度,总不能让思嘉也被拘着。打破天荒一次就好,最难的已经朕做到了,剩下的大可以留待后人。”
正说着,万春荣走了进来,欠了欠身,恭敬道:“陛下,昨日鹰扬卫捕获了几名当街口出不敬之言的人,现下正同之前反对殿下完婚的官员在诏狱里押着,听候发落。”
“哦,”姚知微不置可否,“这是诏狱里关不下了?”
万春荣压低了脑袋,答:“余统领说,总关着也不是个事,不如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雷霆君威。昨儿殿下大喜,小的不好扰了陛下观礼雅兴,所以今日禀奏,伏请陛下圣裁。”
“都拿到奉天门外跪着吧,等思嘉进宫再说如何处置。”
“遵旨。”
四月里的太阳并不毒,但晌午时分依旧有些威力。奉天门外的石砖既硬又冷,跪下去要不了多久,膝盖就会开始肿痛。被木塞紧紧堵住嘴巴只能发出断续的呜呜,分不清是求饶还是唾骂,一并随风止于高墙之外。
路过的姚思齐见状,不免催促乘舆快行,并没有过问的打算。比他先一步到两仪殿準太子妃崔婉华也猜到了跪在那儿的是什麽人,但同样没有为他们求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