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跌没的境界又悄悄涨了一点,内息在干涸的丹田里起起落落,无处依存。
不想竟真有双修这种东西。
苏沉垂眸运转心法,想起昨夜的梦境。
几年前的小院子,靛青色衣衫少年席地坐在窗下翻书,白色长毛猫卧在他怀里打呼,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视角有些奇怪,像是在墙头,不,应该是树枝上。他记得那株杨树,长得极高,枝繁叶茂,白月褚莲这帮人经常跑到这颗树上蹲着,玄青老是想着砍了。
不过第一次以别人的视角看到自己,略感尴尬。
玄青抬头瞥过来一眼,脸庞也略显稚嫩,还有已经去世的张昭,一袭红衣桀骜的谢留白,假装路过、替迎年递了纸条就走的谷雨,小时候的柳凌雪被欺负了就蹲在墙根里哭,这次倒是没有哭······
这身衣服他也想起来了。那天还以为叶凤阳等别人都走了才过来,没想到他一直在。
也许他当时一抬头,就能看见了。
这个梦很短,但是安宁平静的情绪一直留在心里,久久不散。
浮萍山庄封了门,要说与平日有什么不同,大约是无所事事的人多了些。
“谢哥吃个?”褚莲端着半盆包子啃,路上看见谢留白打招呼。
“饱了。”谢留白抱着刀往主屋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闲起来就爱找事,昨日少年刚和人打了一架,额头还青着。谢留白不管,这会看见,顺口问一句:“伤好了?”
“没,伤药没了,一会儿去找。”
“先走了。”
谢留白本来往主屋走,心血来潮想着去药房看看,才走到门口,正好和开门的青年打了个照面。
“余瑾?”
青年后背僵住一瞬,如常般打招呼:“谢哥?过来有事?”
从门缝看过去,药房一片安静。谢留白觉得不对劲,蹙着眉头看他,衣襟突起,是带了东西。
“药房人呢?”
“可能有事出去了,我也没见着人。”余瑾观察他脸色,见谢留白状似无意地封住他去路,心中暗觉不好。
谢留白蹙眉,气势压迫过来,慢慢低声问:“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余瑾被逼的倒退进药房,忽然坦然笑了下,伸手去掏出怀里的药瓶,递给谢留白。
“就之前小岳哥配的参苓白术散,效用不错,我就又拿了两瓶。”
谢留白将信将疑,看着瓶子像是,但他对医药并不精通,可不敢贸然开盖查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
“自然。”
“哧。”
身后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忽然传出一声嗤笑。
前狼后虎,余瑾整个人僵住,背后冷汗流了下来。
“魏······”
谢留白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蓝衣男人,脚下一动,堵在门口,一边悄悄按刀:“魏平生?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蓝衣男人袖手靠着柱子站着,慢悠悠对谢留白道:“本来留着钓鱼的,不成想被你给堵个正着,谢哥你没事跑药房来溜达什么。”
谢留白嘴角一抽。
荀珍已到了长安,鹞鹰一天飞一趟问苏沉还活着没,知道苏沉没死成,不带脏字地骂了苏沉一顿,便暂缓了行程,一路游玩过去。
苏沉身体好起来,也不愿在屋子里躺着,去厨房指导厨娘做糕点。
正宗的杭州口味,十色花型、五香俱全的绿豆糕、栗子糕、荷花酥、芙蓉酥、水晶豆沙糕,满满堆了一桌子不止,又装了好几个盒子,给朱家管家、几个营里结识的同僚各送了一份。
吃是吃不完的,给院子里的小姑娘、值守的兵士一人包了些;杨尧闻香而来,糕点小巧,他一口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确实比外头卖的好吃。”他边吃着边问:“你眼睛好了?”
“差不多。”苏沉吃的够了,“看字不太行,看人没什么问题。”
杨尧不经意地问:“什么时候走?”
“三五天。”
回答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我走了。”
杨尧抖落身上的糕点渣,端着盘子往外走。
就是走到门口,忽然倒退回来,单脚踩在石凳上,俯身过去,看苏沉,眼神认真,低声问:“哥哥行,师兄也行,我行不行?”
苏沉懵了:“什么?”
杨尧挑起一边嘴角,痞气十足,再次问:“我,行不行?”
苏沉、苏沉被蛊到了。
杨尧的眼睛什么时候这么锐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