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负手站在廊下,江衍只能看见他背影。他身后紧绷着半天,终于绷不住了,身后摩擦的藤条给了他一种温柔的错觉,他慢慢舒展身体,却又时刻戒备着,然而,还未等他完全舒展开,藤条扬起又猛地挥下!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又痛又辣的感觉猛地在屁股上炸开!江衍猛地弹动一下,他觉得仿佛被砍了一刀,猛地痛嚎出声。
然而身后人完全不给他反应机会,“啪”“啪”“啪”“啪”连着四下接连落下,江衍接连痛呼。
“疼”,这一个字反复摧折着神经,他胸口“咚咚咚”迅猛地跳动,身体已经不自觉扭动着差点翻下凳子去。
“师弟!”江衍看着苏沉的背影,求饶的话到嘴边,哽咽半晌,变成了一句:“我错了。”
苏沉知道他怕是已经被打蒙了,却依旧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毫不留情道:“接着打。”
苏沉不留情,折笺却怕人翻下凳子。山庄里的人受罚,哪里敢动敢喊,不用报数已经是难得的优待了,若谁受罚敢翻下去,别管是影卫还是刀剑,玄青老大亲自教你规矩。
但主家身边人自然是不同的。
折笺向苏沉请示过后,对江衍道一声得罪,托白月兄弟扶按着。
此时江衍已经慢慢缓和过来,上一波的疼痛在屁股上突突地跳着。慢慢觉得不是不可以忍受。但新的藤条落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呜呜呜”地猛挣着,额头狠狠向凳子撞去,意图摆脱疼痛。
藤条之利又尖又锐,折笺手段极好,这样的刑具连落十下也没见血,只是江衍身后肿起一道道整齐的凛子,此刻已经充血发紫,一张屁股肿大了一圈,几乎没有空余地方。
江衍觉得自己已经忍不住了,下一秒就会疼昏过去,但实际上,人总是不了解自己的底线。
随着藤条落下的“啪”“啪”声,江衍生生挨了二十五下,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喉咙干疼,口中无意识地喊着“师弟”。就像是一味止疼药,只要喊着,就能解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沉摆了摆手,终于回过身。他将丹药化开,缓缓喂了江衍一杯茶水,取了浸湿的帕子慢慢给人擦了脸,温柔安抚道:“忍一忍,嗯?”
江衍脑袋发懵,猛烈地摇头:“师弟,我受不住了,受不住了。”边说边又落下泪来,疼痛使人软弱,使人傲骨弯折。他哽咽恳求道:“明天再打好不好?明天好不好?”
苏沉就轻轻笑:“明日,你就更受不住了。”
“明日能受的住······”江衍恐惧地喃喃着。
苏沉没回应,伸手慢慢揉开江衍屁股上的肿块,很疼很疼,但江衍愿意忍受这个,因为,苏沉揉的时候,不会有藤条落下来。他像是一只把头扎进翅膀里的鹌鹑,躲避在苏沉的庇护之下,不肯抬头。
手底下的伤虽然打的很重,却依旧没有破皮流血。折笺这样伶俐的人,看苏沉眼色就知道使几分力气。苏沉并不担心江衍挨不过去。
揉完之后,苏沉抬起因为挣扎江衍盖在身后的衣襟,退开一步,倒是肯给江衍拉着手,轻声道:“接着打。”
“啊!”令人恐惧的破风声再次响起,江衍呜咽着拉着将眼睛埋在苏沉的手心,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每落一藤条,就浑身抽动痛叫一次,痛呼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最后五下,苏沉看着江衍不堪摧折的屁股,解开人下裳,露出一截雪白汗津津的长腿。
落在腿上自然极疼,但是比起屁股上,已经好了很多。五下过后,江衍依旧哽咽着,被苏沉按住昏睡穴道,还以为自己终于痛的昏了过去,迫不及待地进入沉沉的梦乡。
苏沉挥退人,将江衍抱进自己床上,点上一炉香甜的沉香,细心给人处理伤口,涂上药膏,忽然笑了,自言自语道:“并没有消气,反而更生气了。”
江衍睡得香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万石粮草,三十万两白银,是苏沉过不去的坎。
苏沉生气,可不是蹲在山庄里生闷气。
“口舌之祸,乱家之始。”苏沉吩咐玄青:“着影卫持我书信,传讯给诸位爷,今日之事,通通陪罚。”
玄青抱拳应是。
书信到了江南,时景捏着信,苦着脸看朝华:“不打不行吗?”
朝华嘿嘿笑:“属下哪敢答这个,要不您回一封信?”
时景叹了口气,一手握着信,一手抓着柜子里翻出来的戒尺,脚步迟疑的走向内室,嘴里念叨着:“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
半晌之后,内室里传来“嗷”的一声痛呼,吓得朝华一哆嗦。
杨尧收信当日,恰逢一只小队出关被俘,他以指挥不利为由当场自罚了八十军杖,感动的众军虎目含泪,誓死效忠。
彼时杨尧趴在榻上,哼笑:“数月来一回信,就为这点儿破事儿。”他指着案上的帅印,吩咐江卓:“自己盖了印拿回去。”
江卓躬身行了一礼。
沈周收信时冷笑着:“区区江衍,也配本座陪罚?”他指着白月:“滚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白月及其老实,当即准备连夜回山庄。
谁料走到门口,又听沈周吩咐:“回来。“
沈周翻出随身带的私章,”啪“地扣在信尾处,扔给白月:”带回去。“
白月抱拳离去。
而沈周,绷着脸在刑堂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偷偷吩咐林城:”挑个轻点的家伙。“
林城取了个薄板子,十分心疼地道:”殿主何必如此?九渊殿上下必定守口如瓶,那边难道还能派人验伤?“
沈周解了外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伏在床上,对林城道:”打吧,不用留手。“
林城劝不住,只得随了他的心意。
板子着身时候,剧烈的疼痛在身后炸开,沈周狠狠咬住牙,心中浮着一个念头。
吃点皮肉上的疼算什么?何必埋下个祸根?那人平日里性子温和,在规矩上却凉薄霸道的很。若教一日翻出这笔旧账来,只怕当场断了恩义。
前事累累,沈周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再不敢做半点违逆那人心意的事,只盼牢牢守着人的规矩,慢慢也是守着人过一辈子。
同样的一封信落到一袭蓝衣,腰挎价值一两银子的残刀,手握油光锃亮的酒葫芦的男人手里,男人轻笑:”好事没有我的份,倒霉事儿倒是从不缺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传信的霖歌想了想,觉得这位爷说的很对,似乎每次主上迁怒时候,这位爷都在名单里;他不好意思地顶着对方的威压抱拳:”属下的信已送到,您可有什么回复捎着?“
男人仰头喝一口酒,指尖沾着残酒在信上回复三个字:”知道了“。待酒意蒸干,字迹却未消,一笔一划尽是凛然刀锋。
霖歌不敢多看,收起信纸就匆匆离去。
男人循着日光向西而行,日暮时已到了密林深处。他张开双臂站定,喝一声:”来!“霎时间,林中落叶翻涌,狂风肆虐,顷刻间化作一道无形长鞭,狠狠抽在男人肩头。
男人护体真气轰然破碎,血迹蜿蜒着从衣领处渗出,他不躲不闪,猛喝一口酒,朗笑道:”痛快,再来!“
此一夜,山间草木摧折,枝叶凋零。
······
谢留白不敢在低气压的苏沉身边晃荡,苏沉没罚他,让他一时高兴,一时失落。他在自己院子里蹲了几天,最终决定去迎一迎叶凤阳。
叶凤阳很快就回山庄了。
他一袭飒爽的白衣,翩然闯进苏沉的眼中时候,谢留白只觉得天气都晴朗了几分。
彼时苏沉正在分拣药材,看见叶凤阳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叹息:“好累啊。”
“主上好。”叶凤阳没行礼,他自然地接过近侍、影卫的事务,服侍苏沉洗手更衣,吃了午饭后小憩一会儿,接着分拣药材,然后晚饭、沐浴、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深谙撸猫技巧,指尖带着真气顺着苏沉脊椎骨从头揉按到尾,不一时,苏沉便昏昏欲睡。
“主上,还生气吗?”叶凤阳轻笑着在苏沉耳边问。
“听不见。”苏沉幼稚地堵住耳朵,他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但依旧十分心痛,并不想听人劝。
叶凤阳不劝人,他勾引人。
“主上发书信,众人同罪,不知如何处置属下?”他轻声在苏沉耳边问。
苏沉抬眼看他一眼,接着闭上眼睛:“没事儿,没你事儿,不罚。”他舍不得,碰都不舍得碰一下。
叶凤阳自己散了衣襟,慢慢跪坐在榻上,含笑询问:“可是,主上不是想了很久吗?”
苏沉猛地坐起来,他立刻精神了,先运转一遍心法,才指着门外道:“叶凤阳,你现在,出去,我当你刚刚什么都没说。”
叶凤阳握着苏沉手放到自己腰上,温顺地伏在苏沉身边,温柔道:“三十万两,值不值?”
“值。”色令智昏,苏沉眼睛红了。
“不许生气了。”叶大宗师抱着人,温柔地交换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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