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朝天撅了个白眼,双手合十祈祷起来:老天保佑,求过一百二。
你不是考得挺好吗?余燃一边接过沈迟递来的卷子一边回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燃哥你多少?
余燃一边翻着卷子一边回他:146.5,完型扣了1.5作文扣2分。
秦可一看那作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扣的分估计是书面分,我们学校英语作文单词不准连笔,连笔就扣分。
我以前学校也是,但我写习惯了。余燃说完,指了一下秦可的身后,你的卷子发下来了。
秦可顿时火烧屁股似的从凳子上蹿了起来,他拿起一看忙松了一口气:140,还好还好。
他还好,但他同桌就不太好了。
卓夏阳耷拉着一张脸,脑袋都快埋进那字母里面去,但无论横看竖看那分数还是个119。
就差一分啊,一分。卓夏阳仰天长啸,来个118我都不会这么痛苦啊。
秦可沉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唉声叹气地说:好可怜啊,120道单词题呢。
卓夏阳趴在桌上捂住耳朵,不愿听他讲话。
余燃把卷子压到书下面,见沈迟的卷子递了过来,抢先一步伸手接过。
看看145,你完型和我错了一样的题啊。
还都选的B。
沈迟点点头,评价了一句:有缘。
谁跟你有缘。余燃终于找到机会噎他一句,他把卷子折好还给沈迟,错题这种事得算孽缘。
沈迟抬起眼皮看向他,肯定了他的说法:你说得对。
那对了一样的题算什么缘分?
沈迟指着自己的卷子说:145分的缘分,还挺高。
去你的,歪理怎么那么多啊你。
*
培优班的教室和老师办公室在同一楼层,一些小道消息传的也是格外的快。
比如此刻,这边试卷刚发,那边英语老师要选课代表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选课代表?该不会还得选举搞什么英语竞选演讲吧?
我靠,那我肯定不干。
气氛一下子变得白热化起来,一直高涨到打了铃,英语老师走进了教室。
一班的英语老师年纪不大,叫陈绮,刚从985高校的师范大学毕业。她是主动下乡县教学,教龄不长,但学历和教学质量摆在那,很快就当上了培优班的老师。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呢?她今天穿着一套粉色的长袖连衣裙,头发新卷了大波浪,披在后肩,看上去漂亮又洋气。
好了,卷子都看过了没?
看过了!
陈绮拿起卷子和点名册,点了下头:看过就行,上周是我们第一次周考,卷子难度系数中等偏上,各个分层的同学都有,但是
她顿了一下,目光在底下巡回了一圈:大家都是年纪前五十进来的,但考虑到大家是第一次所以我给大家定的分数线比较宽松,是120分,低于这个分数大家是不是就得想一下自己的英语成绩还得往上拔一拔,努努力
我靠听她这语气是不是下次这分数线还得往上抬?经常被英语拖后腿的卓夏阳语气被吓得加了二倍速。
可能是的吧。余燃做出一副惋惜状兄弟保重。
秦可:保重。
沈迟:保重。
卓夏阳苦着脸:不带这样安慰人的,我伤心了。
陈绮做完考后总结开始进入正题:那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
选英语课代表。底下有人接了她的话。
对。陈绮看了一眼名册表,但我不想在选课代表上浪费太多时间,听其他老师说你们愿意当班干部的人很少,所以
余燃。
余燃悚然抬头。
你这次英语分数最高,要不就你来当怎么样?
不好。
他自从上了初中,那些集体荣誉感为班集体做贡献的意识就通通消失了,让他当班干部还不如让他收拾收拾书包滚了算了。
老师,我觉得我不适合。余燃直接了当地拒绝了。
怎么会。但陈绮以为余燃是不好意思,语气里充满了鼓励,你的英语水平很高,发音也很标准,更何况一看你就很有责任心。
然而并没有什么责任心的余燃一时语塞。
但余燃总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没责任心,他见陈绮一副我就选定你了的模样,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课代表的工作。
似乎只是收发作业,布置一些任务而已?
应该很简单?要不就当打发时间,顺带挥霍一下他无所事事的光阴。
行吧老师。想到这里,余燃应了下来。
但过了半节课余燃的美好构想就被现实残忍地击碎了。
这一题,有谁知道怎么做吗?
陈绮单手拿着卷子,看着下面一个个垂着的脑袋,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余燃身上。
那就课代表来讲一下吧。
余燃拿着红笔,抬头看了一下陈绮期待的眼神,然后又低头瞪了眼自己的试卷,看着那唯一一道的错题。
靠。
他的课代表事业还没正式开始就遭遇了史上最大滑铁卢。
余燃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秦可这题做对了,于是站起来的时候赶紧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秦可心领神会,立即小声提醒了余燃两句,这才帮他摆脱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余燃心有余悸地坐了下来,还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又立即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
他直接说不会就好了,为什么非得答出来。
余燃双手扶着太阳穴沉痛地思索了一下。
果然,责任感这东西真害人。
*
余燃中午回家搭的沈迟的顺风车,正午的阳光有些烈,照在脸上隐隐发烫。
余燃的皮肤打小就敏感,他微微眯起眼,抬起手遮着太阳,脸颊泛着红晕,五官愈发生动起来。
沈迟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操控着车拐进了荫蔽多的小路。
余燃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睡意随着这树荫一起浓郁起来。
我借你靠一下。他提醒了沈迟一句。
沈迟怔了一下,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了一句:坐稳别掉下去了。
余燃想回他,但抵不住困意,闷闷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脑袋抵着沈迟的后肩睡着了。
沈迟感受着后面那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车速逐渐慢了下来,他骑得更加平稳小心,连一块石子都谨慎地避开。
阳光明媚,清风拂面,身后靠着他念了四年的人,沈迟恍然觉得这就像一个梦。
他想掐自己一下,却没机会。
于是乎他一边小心地骑着自行车,一边不可自拔地陷进了回忆里。
他还记得余燃以前很喜欢骑自行车,但他家穷,只能整天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
余燃心思细腻,不会主动找自己借,怕把他的车弄坏,只会在他骑的时候问上一句,借来骑两圈,然后装作玩腻了的模样,还给自己。
可他那比玻璃还透彻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就非常喜欢,却把那么多欲望都藏起来,什么也不说。
懂事得让人心疼。
所以他经常骑自行车带余燃去江堤上玩,那里视野开阔,道路平滑,来往的车辆也少,两人你来我往一骑就是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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