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原本不叫阿霜。
主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有八岁,他娘就倒在一旁泥巴地里,头上流着血,唤他的乳名水儿。
水儿像一头红了眼的幼兽,他把欺负他娘的地头蛇胳膊上几乎生咬下一块肉来,然后被那人狠狠一掼摔在地上。水儿一遍又一遍地往上扑,一次又一次倒下,等到快没有力气,他回头看他娘,他娘却不再叫他的名字。
主上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主上远远地喝止,那地头蛇见势不妙早跑没了影子。水儿愣愣地想要抓他娘的胳膊,却只擦过娘尚温热的肌肤。娘死得不体面,水儿就看着他娘的尸体被人们抬走下葬。
主上说,可怜这小孩年幼丧母,便收作我的影卫吧。
水儿不太懂,他想着他娘,又想着打死他娘的人,脸上露出仇恨的表情。
主上说,你别怕,我会帮你报仇的。
第三天,主上提着那贼人的头扔在水儿脚下,咕噜咕噜滚着,眼睛瞪出来,滑稽又可笑。水儿真的笑出声来,从此他就跟主上走了。
水儿在主上这儿待了好多个年月,日复一日地学武,身体抽条儿似的长,不知岁月几何便长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上说,你的名字太软,你要做一把冷硬的刀。吴刀鸣手中,利剑严秋霜。你改了名字,从此叫做阿霜吧。
主上还说,阿霜要做一把无坚不摧,肃清一切障碍的好刀。昨日之日不可留,以后主上与阿霜在一起,执了这把刀,便能无往不胜。
阿霜没有辜负主上的期望。阿霜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能把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全府上下侍卫,乃至皇城习武之人,没有一个比得上阿霜年少有为。一身黑衣,一鞭长发,安安静静地立于主上身后,他就是一把锋利冷冽的宝刀。
他在四面埋伏之间为主上挡下流箭飞矢,于乱军之中将主上救出重围,他从无数明枪暗箭中一路把主上从世家少爷变为一代宗主,立宗的那一天主上大悦,摸着他的手对他说,阿霜,我真幸运当年遇到了你。
阿霜低下头,他的手和他的心一样,那是宝刀鏖战沙场之后泛出的滚烫。
主上的护法月珠姑娘私下和她的姊妹月棠打趣,主上身边阿霜人长得好,清清冷冷的,对主上忠心不二,如今功劳赫赫,做个宗主夫人又有何妨。月棠也跟着嗯嗯附和。
阿霜路过厢房的时间偷听到,心里只有惊恐。他本来就是一把刀,被主上捡回去打磨锋利拿来使用,怎么能与这些大逆不道之事牵扯?
阿霜被这话惊得愧疚,有好几天几乎不得安眠。终于在这一天听到一个消息,主上要娶妻了。
要娶的是玉鹰门宗主的女儿玉玲珑。高门大户,强强联姻,实在是合适极了。阿霜莫名松了一口气,叹出气来却觉得胸口有点发空。
主上成婚的那一天,阿霜远远地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上华服威严,英姿飒爽,夫人凤冠霞帔,美艳绝伦。高朋满座,宾客盈门,主上与夫人变在人群中挽着手饮酒共拜天地。
阿霜倒也不是有别的想法,阿霜只是从没想过主上的身边有一天会站着别人。
十年如一日,主上与阿霜就是一人一刀,杀出来一条血路。有主上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阿霜在暗处守着。如今主上有了夫人,是不是……不需要阿霜了?
洞房花烛夜,阿霜第一次没守着主上,他生出一种难以消解的恐慌。即便多年训练让他的心如冷铁,但是最近一阵子他的心里却总是无端出现这些不该他想的事情。
阿霜狠狠给自己了一巴掌,血丝从嘴角溢出来,以作自惩。
可是连巴掌印儿都没消下去,阿霜就听到外头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阿霜手抵着刀,静静地等着出鞘。可是屋门被撞开,进来的人却是醉酒的主上。
主上第一次喝醉了酒,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我不喜欢她,我以为我当了宗主,便再也不用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可是,我不喜欢她。
阿霜安静地看着主上,安静地被主上扒掉了一层又一层衣服,阿霜没有反抗。
主上想要如何使用阿霜,阿霜都不会拒绝。
因为阿霜只是主上手里的一把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夜过后,主上神色如常,他的确喝醉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了。阿霜反而感到释然,先前心里的那些动摇与慌张全部烟消云散,他还是主上最忠实的影卫。
因为他和主上永远是主人和侍卫,也只能是主人和侍卫。
玉玲珑果然强势,联合主上扫平了北疆一直以来的大患。解决了北疆势力,接下来南边一直敌对的玄清观也坐不住了。可是就在主上征讨玄清观的时候出了状况。
秘密计划泄漏,玉玲珑被捉,玉鹰门宗主大怒,来找主上兴师问罪。
阿霜作为全部计划的唯一知情者被玉宗主关进了牢房。
玉宗主盛怒之下,二十八道刑罚一一上遍,阿霜从一开始还能忍痛不做声,到最后想出声却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袭黑衣全部被血染透,身上没一处完好。在昏死之前阿霜只说过一句话,我从未背叛主上。
玉宗主动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玉玲珑救出来,玉玲珑受了苦,玉宗主恨不得废了阿霜的手脚。
主上挡在阿霜身前,冷冷地咬着牙,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了。
阿霜没有告知主上自己身体的问题。
大婚之夜后好久,阿霜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孕了。难怪他最近身体虚乏,身形也微微起了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原本想要坦白告诉主上,孩子是去是留任由主上处置,他唯命是从,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情势忽然生变,他就被带进了牢房。
二十八道刑罚,每一样几乎都要他疼得昏死过去。他在意识昏沉之间本能地护着自己的小腹,只想着,还没交由主上定夺,他自己怎么可以做主呢?
行刑过的那一晚,他在床上疼得发抖,浑身都流着血,床褥被染得鲜红,小腹里也一阵一阵地绞。
大约上天垂怜,他流了两天的血,孩子却没掉。
他想告诉主上,只是主上一直躲着他。
我真的没有背叛主上。阿霜喃喃自语,不知说给谁听。
再战玄清观的时候,虽然主上不让,但阿霜还是执意跟去了。他的伤没好,身体亏得厉害,小腹也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阿霜几乎没有思考,扯了白绫便把身体束缚如常。他是怕孩子流掉,但他更怕主上死。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交战都要凶险,带去的人死了大半,主上和阿霜被围在中间,四面楚歌。
没事的。之前阿霜可以把主上从乱军之中安然无恙地救出来,这次一定也可以。阿霜想。
可是阿霜拿着刀的手已经在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刀剑如流星,阿霜病体难支,一只利箭直直朝着主上飞过来,阿霜只来得及推开主上挡在他身前。
利箭破空,深深扎进阿霜的后背。他在倒下前一刻,隐约看到远处敌军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最后是月珠带着救兵才使主上脱困。
阿霜从昏迷中醒来,来不及顾着自己的身体,一向系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乱了,几乎跌跌撞撞地摔进主上的殿前,对着主上的背影便脱口说出,主上,玉玲珑她是……
话说到一半,却有一柄利剑抵住阿霜的喉咙。
主上转过身,居高临下的脸上露出深切的失望。
阿霜,她是我的夫人,你还要针对她到几时?
阿霜愣住了,身体还笔直地跪着,内里却好像突然被卸下去了一口气,五脏六腑的疼痛全都涌现出来,一瞬几乎让阿霜失了意识。
殿内转出一道身影,正是玉宗主。他冷笑着指着阿霜,忽然说了一通“勾结、叛徒、栽赃”之类阿霜听不懂的话,然后转向主上等着他做最后的裁决。
主上逆着光,阿霜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厌恶和倦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霜,你有没有背叛我?
我没有……阿霜的嘴巴一张一合机械地回答。
够了!
主上打断了阿霜的话,他浑身散发着冷意,吐出的言语也冷得阿霜浑身打颤。
影卫阿霜,通敌害主,栽赃嫁祸,不思悔改。废了丹田,扔进牢里吧。
主上说完,剑尖儿往下一动,竟毫不留情朝着阿霜的小腹一剑贯入。阿霜笔直的身子终于跪不住了,他捂着小腹往后一栽,彻底没了动静。
阿霜再醒来的时候,又是暗无天日的牢房。他动了动身体,只觉得意识昏沉,四肢百骸都疼得发木,尤其是遭受重创的腹部,稍微一动就疼出一身冷汗。
主上废他的丹田,他不会喊冤,可是主上不知道他的肚子里缠着一个鲜活的孩子,此时也以被那一剑断送了姓名。他哆嗦着侧身吐出好几口血,伸出发颤的手摸了摸肚子,往下狠狠一压。
他浑身一抖,几乎疼昏过去,却清楚地感到了一块已经成型的婴孩被压出自己的身体。
血从腹部和身下一直流,还有无数的大伤小伤,一丝一丝往外渗着红。阿霜感到浑身发冷,心里也涌出一阵悲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上被玉鹰门骗了!玉玲珑就是勾结外敌的棋子玉宗主不惜利用女儿也要将主上彻底击溃。
阿霜是主上手中最利的刀,也是玉宗主最大的阻碍。所以玉宗主才会离间主上和阿霜,逼着主上把阿霜拉去受刑,最后甚至做局让主仆决裂,废了阿霜的丹田。刀剑已钝,便是收网之时。
他又想起主上刺向自己的那一剑,果决有力,毫不犹豫,主上就是靠着这样的杀伐果决才一路走到现在,可是想不到,这次阿霜没能护住主上,才导致主上被贼人蒙骗。
杀了玉宗主,杀了玉玲珑。
阿霜意识已经昏沉,这个念头却愈发清晰。
就算要了他一条命,他也还是主上手里的刀,他生来就要为主上杀出一条血路。
阿霜在牢里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受的二十八道刑罚的伤还未愈,又腹部被刺生生去了他的孩子,终日发烧和吐血已经成习惯,牢房里的干草堆已经被染得黑红。流掉的小小婴孩僵死的身体被他埋进角落的沙土中,仿佛从没有来过一般。
他的丹田并没有完全废掉,竭力运转尚能支撑片刻。他清醒的时候就努力去偷听远处狱卒的交谈,直到疼得脱力又昏过去。
原来主上解决掉自己这个叛徒之后,已经与玉鹰门结成联盟,面对玄清观的反击,他们准备好迎战,就在今日午夜。
阿霜撑着身子起身,强行封住了身上几道大穴。他仔仔细细重新穿好已经被血染透的影卫衣裳,这是主上赐给他的,又按照往日把长发高束,主上曾经说过喜欢看他这副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阿霜希望自己也是这幅模样死的。
稍微动作,他便沁出一身冷汗。身上的伤全然没有愈合,腹部的伤更是发了炎,流不尽似的一直渗血。
他忽然想起自己八岁的时候刚见到主上,困兽犹斗,身摧意坚,从头到尾他都是主上的刀,他不能给主上丢了面子。
牢房窗下,唯有月色如霜。
午夜时分,号角声起。玉鹰门一众人全部反水,联合玄清观直逼大殿。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大事将成,忽然一大批人马幽鬼般从四面包围过来,主上从大殿正中央一步一步走下来,身旁跟着护法月珠,月珠的手里提着一个人,正是奄奄一息的玉玲珑。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一手,反倒用我的女儿来威胁我。玉宗主怆然大笑。
可是你觉得有用吗?
玉玲珑的命,送你便是了!
玉宗主大喝一声,提剑猛冲过来,月珠手下一动,玉玲珑连声音都发不出就歪了脖子。玉宗主的剑半点都没偏,和主上的剑相击铮镪作响,只见电光火石之间,各路人马全都厮杀起来,大殿上下血红一片。
眼见着玉鹰门和玄清观的人被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玉宗主杀红了眼,不要命似的用尽全身剑气逼成一束,朝主上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上面色不改,手指微动,埋伏在远处的月棠得令,已然架弩对准了玉宗主的胸膛。
却忽然从侧面飞扑出一个人,一时间主上如坠冰窟,来不及反应,那个人居然提刀迎向玉宗主,一刀稳稳刺穿了玉宗主的心脏,却也是同时用身体生生接下了玉宗主一剑,贯穿胸膛。
玉宗主身死,玉鹰门与玄清观大势已去,人马溃逃不成气候。主上却慌了分寸,朝着那人扑了过去。
那人正是阿霜。
阿霜胸口中了剑,鲜血一口一口地往外吐,原本强弩之末的身子终于油尽灯枯。
可是他依然跪着,背挺得笔直。
阿霜没有背叛主上。
阿霜的声音细如蚊,语气却十分坚定,甚至带着欢欣。
阿霜,你傻不傻……你再忍忍,我就把你接回身边了。主上对着阿霜,说话的声音头一次带了颤。
阿霜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能保护好主上,是阿霜无用,会错了主上的意,是阿霜无能,阿霜合该受罚。
那你要活着,你坚持住,不可以逃避责罚,知道吗,阿霜?
主上伸出手想去扶,阿霜却忽然笑了。
他刚才有很多话想对主上说,想对主上说自己是怎么从牢里逃出来,想对主上说自己真的没有背叛,想对主上说那个不被旁人知晓的孩子。
可是只是想一想,想一想便算了。
阿霜只是一把刀,刀断了,换一把就是了。
让阿霜走吧,阿霜想妈妈了。
主上伸出手,只接到阿霜软绵倒地的身体。
阿霜确实是傻。
如果不傻,不会眼巴巴跟着一个陌生人一路来到皇城,也不会跟在主上身边十年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更不会在主上处罚自己的时候没有一丝怀疑和怨言,最后就不会用自己的一条命搭进计划中一个原本就无关紧要的环节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阿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转世轮回的地府。可是熟悉的房间却让他蹙紧眉头,半天才勉强恢复了神智。
阿霜!
旁边有人一直在叫自己。阿霜转动眼珠一看,竟然是主上。
阿霜吓了一跳,想要起身跪迎,可是身体根本动不了,绵绵的疼痛激起来,阿霜终于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主上无恙,阿霜想,可是主上看起来不是很正常。
主上红着眼眶,用手抓着自己的手,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什么“亏欠、以后、永远”之类的话,阿霜又听不懂了。
阿霜只是隐隐听到,门外头月珠和月棠两个丫头,好像又在偷偷说什么招笑儿的话。
阿霜困倦地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是应了月棠说的那句话,虽然两个人已经如此,但真的打开天窗彼此明白心意,又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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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蒙上眼睛,从京师出城的北门坐上马车,至少行了大半天,从官道走上土路,拐了无数个弯,才有人把我带下马车。
我感到自己被拉着上了几级台阶,开了大门,又在我身后合拢。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似药非药,神秘莫测。
引路人声音很低沉:“就是这了。”
我点点头,后背发紧,心里砰砰乱跳。
一年前,赵家老爷染了风寒,却久治不愈,愈发严重,以致看遍了京城内有名的大夫,也未曾好转。赵家老爷夫人死得早,后来并没有续弦纳妾,竟没留下一儿半女,眼看赵老爷命不久矣,忽然有人给老爷举荐了京城外的白大夫。
据传,白大夫医术极其高明,方法不属于当世任一门流派,却有堪比起死回生的大能。白大夫收钱也极昂贵,哪怕是出身望族的赵家老爷,也几乎掏空了家底,且其人行医十分神秘,看病却不能让病人与之相见,须得打发旁人,蒙了眼睛由领路人接引,才能见得白大夫一面。
作为赵老爷的贴身家仆,我便不得不走这一趟,亲眼见见白大夫究竟有什么神通。
摘下蒙眼的黑布,眼前是一道低矮逼仄的走廊,四壁都是木制,隐隐有烛光微弱。我顺着走廊往前走,眼前出现一道门帘,门帘后头似乎有光。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敢问白先生是否在此,可容小生拜访?”
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到里头传来一道低弱的声音唤我:“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小心地掀开门帘,进入一间屋子。屋子里点着蜡烛,但并不光明,四周墙上全是药格子,从脚底堆叠到棚顶,显出十分的压迫。之前闻到的异香更浓了,浓得发苦。我注意到角落里有柜台,一个人半趴在桌上,头发散着,看不清样子。
我有些怕,只能硬着头皮走近:“白先生,是你吗?”
桌上的人动了动,忽然抬起头。我看见了一位容貌极为瑰丽的年轻人,这般样貌是我二十年来从未见过也想象不到的程度。只是这美人表情很虚弱,苍白的脸上飞一片浮红,半张着嘴巴,对我笑了起来。
“是我……你来拿药,对不对?”美人问我,一边喘息连连。
我讶异得说不出话,半天才回神,结巴应道:“我是来拿药。白先生,你是不是身子不适,可有什么大碍?”
白大夫只笑着点点头,脸色却更差了。他两只白瓷一样的手慢慢撑起身子坐直了,一头浓密的乌发顺势落在身上,我目光往下看,他宽大的衣衫罩着消瘦的身体,却在腹部高高顶起来,随着白大夫身子活动更加明显,如同怀胎妇人,却远比临盆孕妇的腹部更加庞大。
“白大夫,你……”我大惊失色,以为他生了重疾。
白大夫没有遮掩,他好像很难受,却并不在意自己,扶着腰慢慢站起身。我看到他高耸的腹部一下子往外顶起来,他的手就顺着自己的肚子摸下去,勾画出那诡异骇人的弧度,然后挺了挺腰,像是在故意给我看。
白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对我说:“这里就是药。”
我疑惑不解,没等我发问,白大夫的表情又浮出痛色,黛眉轻蹙,杏眼含泪,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出他已经冷汗涔涔,浑身都在打哆嗦,几乎站立不住。我赶紧伸手扶着白大夫,白大夫顺势扶住我的双臂,他高挺的肚子一下子蹭在我的身上,温热柔软的触感骇得我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想要挣脱。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大夫就在我耳边,发出了一声意味难明的痛喘。
我整个人烧得发烫,目光游移,想不出说什么话,只慌忙道:“这是做什么?”
白大夫却贴我贴得更紧,硕大的肚子往我身上挤过来,直压得变形。我感受到他肚子一阵阵紧缩,甚至能感到他肚子里有东西,像个巨大的热腾腾的硬块。
“帮我破水。”白大夫轻轻说完这句话,闷哼一声,整个人压着我摔到地上,像是痛得狠了。
他本就不牢固的薄衫也扯开了,花白的巨腹一下子显露出来,我看到他薄薄的肚皮发亮,腹底撑出蛛网般青紫色的血管,肚脐往外突出个尖,脐周的皮肤像快要裂开般透出血色。而再往下看,是他一只半挺的阳物,以及阳物再下面,两片熟粉色的肉瓣。
我惊得心神混沌,下身却早已挺立,再难考虑白大夫究竟是男子还是妇人。白大夫带着凉意的手褪下我的亵裤,我的心思也藏不住地跳出来。
白大夫两只羊脂瓷样的手指拨开他的肉瓣,露出里面鲜红欲滴的洞穴,对准了我挺立的阳具,直直地坐了下来。一时间我只感觉我的肉棒劈开肉浪一通到底,那勾人的紧裹与吮吸让我飘飘欲仙。白大夫的胎腹也压在我的身上,好像一座圆球的肉山缚住我的身体,猛地白大夫又挺起身,一瞬间的抽离感让我本能想要挽留他肉穴的触感,而下一刻他的结结实实坐回来,我的肉棒好像一下子撞到他的宫口,撞得他巨大的肚子上下打颤。
“白先生……”我难以自抑,捉住他的腰,翻身把白大夫压在身下。
我仔细看他的样子,他美得好像天上的神仙,就好像刚才见我的第一面,一边痛得发抖,一边又对我客气地笑。
我抓紧他的两瓣臀,抬高他的腰,掰开他的腿。他因为产痛力气不济,而我有的是精神。我忽然朝着他的肉穴深深撞进去,白大夫立刻绷紧了身子,他消瘦的胸膛随着激烈的喘息起伏,嫩粉的乳尖也微微发抖。我一下一下地抽插,拿出了我在李府做活二十年的一膀子力气,淫靡的溅水声连白大夫的痛喘也盖过去了,他那诡异的奇胎也不再可怖,反而变得动人,我摸着他光滑苍白的腹部,手指对着他隆起的脐尖往里重重一按,按住一个深深的凹坑。
“呃啊……”白大夫低低地呻吟一声,头和身子都往后仰过去,两条大腿抖得不像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并不停止,我感到他一圈湿软的宫口在我的撞击下越来越开阔,我坚硬发烫的龟头往他的宫环内越插越深,猛地一下,我的肉棒破开了他的子宫,插进了一包柔韧温热的羊水里,我心神大动,用力往前一顶,白精尽数释放的同时,一大股羊水冲刷着我的阳具,顺着我拔出的肉穴一下子涌了出来。
“唔……哈……”白大夫一下子蜷起身子,浑身都在颤抖。
我注意到周围那股奇异的苦香一下子十分浓郁,几乎闷得我喘不过去。我再垂眼去看白大夫的身子啊,却猛得发现涌出的东西竟然不是羊水,而是红得发黑浓如血的液体,喷溅得到处都是。
我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大夫躺在地上,抱着肚子一下一下地喘,身下血一样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硕大的肚子上全是血迹,肤白胜雪,如同雪上红梅。
“不要怕,”白大夫对我轻轻笑,声音更加衰微,“这是药效而已。”
不等我再次发问,白大夫忽然腰部一挺,脖颈青筋暴起,我注意到他的下腹比刚刚更加高隆,皮肤薄如纸般,我上手一摸,果然有一个巨大的硬物堵在下腹。
再去看他的下身,只见那流着黑血的肉穴往外翻张,好像吸人的洞,我一时间有些恍惚,身下再次听挺立,不管不顾地朝着他的肉穴深深插了进去。我感觉我的肉棒似乎抵住了一个硬物,好像胎儿的头顶,可是力道难收,那胎头被我狠狠一撞,一下子又被撞进深处。
“呃啊!”白大夫猛地叫了一声,双眼迷离,几乎痛昏过去。
我却没心思管,只知道来回抽插。产程中的肉穴被润得更湿了,肉壁之间胎儿的头皮毛刺刺地刮着我地龟头,诱惑我一下又一下去顶撞,直到我把胎儿完全地推回子宫,我感觉身下一空,又泻出一股精。
白大夫身子全都软下去,等我泻出精来,只抱着肚子往后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那样……”他缩进墙角,抚着腹底,还没等缓过来,又咬紧牙关,像是忍痛。
我知道自己犯了错,手足无措地跪坐在一旁,小心地问道:“那是个胎儿,是吗?”
白大夫喘过一口气,勉强吊起精神:“这东西叫做药胎,原本是一味蛊引,放在我身上每日吸食精气,待到成熟便可入药。我叫你替我破水,也是为了给药胎引活人雄精,可你却……”
我惴惴不安,羞愧不已,看着白大夫敞开的双腿之间又往外流出一股股浓血,却始终看不到胎头出来。他的神色愈发恍惚,一头乌发被汗水打湿了,好像妖异的水鬼。
“若是产不出来,呃嗯……药胎就会逐渐衰萎化作血水,你家老爷便再无药可医……”
我心里头发急,只见白大夫忽然绷紧了身子,腿间的肉穴逐渐往外鼓出来,从肉穴深处满满探出来一样东西,我赶忙借着微弱的烛光凑近一看,竟然是胎儿的一条腿。
而这条腿也并不似常物,覆盖了一层血红的仿佛蛇鳞的壳子,鲜艳欲滴,而且肿胀得极为粗壮,诡异骇人。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指着那处说到:“这、这是腿…..”
白大夫闻言,喘出声痛苦的唉叹,他的下腹已经撑得极高,看来此番竟然难产了。
妇人难产九死一生,何况他身为男子,却要产下腹中这庞大的怪胎。我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到地上,一时间慌了神。若是赵家老爷一死,府上无主,宅子被朝廷收走,我们这些下人便要充作劳工三年。
“怎么办?”我连忙催问。
“再推回去……然后正胎……”眼前人挺了挺腰,大张双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咬了咬牙,忍着恐惧抓住了胎儿滑腻的脚,用力往里一推。白大夫哀哀地叫了一声,一双美目成串地往下掉眼泪,看得我心有不忍。他声音衰微,叫我把手覆上他的巨腹两侧,隔着肚皮把胎儿左右转过来。
我只好听从,摸上他颤巍巍的大肚,勉强摸出了胎儿的位置,然后双手夹住胎儿,手臂使劲,滑着肚皮用力往左一挤。
我手中那一块坚硬的胎儿就生生在他腹中转了个圈,力道之大我直怕把薄薄的肚皮崩裂。白大夫身子啊立刻涌出一大股黑红的浓血,他身子一僵,连叫没叫,脸一歪就昏了过去。
眼看三个时辰就快过去了,我又急又怕,早已一身冷汗。此时白大夫迟迟不醒,我只好默念恕罪,手掌摸上他高挺的腹尖,重重往下揉。我每揉一下,他身下的血就涌出一股,我怕耽搁不起,朝着他腹部最高处狠狠按了下去。
“呃!”白大夫被活生生疼醒,满脸泪痕,狼狈不堪。
而此时他的肉穴已经打开了,我看到那鲜红的恶鬼一样胎头已经撑开了薄薄的穴口,像个碗倒扣在腿间。
“我看到头了!”我作出无辜样子,一脸焦急。
白大夫双腿大张,额头和脖子全都暴出青筋,两片薄唇被他咬出鲜血。只见他下身那凸起越发隆出,穴口被撑成一个透明的大圈,然后忽地一下,那胎儿巨大的头颅整个被娩了出来。而那张脸正正对着我,鲜红如血的鳞片密密麻麻长满整张脸,两个眼睛一声出来就圆睁着,没有眼瞳,只有眼白,直直盯着我。
我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此时白大夫和我都在血水里滚得浑身浴血,竟不知我们和这胎儿谁更骇人,整个内室好像地狱一般可怖。
白大夫此时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撑着墙颤巍巍爬了起来,他半边身子和头发都被胎水染得黑红,腹部低垂得怪异,双腿之间夹着那妖物的头,滴答往地上落血。
他扶着墙往柜台那处走过去,双腿不正常地撑开了,每走一步都疼得浑身发抖,喘得也十分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背对着我,勉强弯腰从柜台下面取东西,腰一弯下去,又有血从胎头和肉穴的缝隙之间挤出来,溅在我的身上。我已身心麻木,等他直起身来,却见他拉出了一个铜制的锅炉样的东西,底下烤着火,已经把锅底烧得发黑。
“记着,我一生下来,你剪掉脐带,便立刻把它放进炉里,盖上盖子锁好……”白大夫捂着肚子,双手扶着我的大臂,身子抖得可怕。
我恍惚地点点头,白大夫抓住我的手忽然收紧,连带着不可抑制地发出痛极的呻吟。
“嗯……呃啊!”他惨叫一声,我听到有个东西重重砸在地上,随着大股血水洒落的声音,发出咚的沉闷的重响。我赶紧去捞,却一下定住了,只见那地上浑身血红的硕大药胎,竟然长了三对手脚,好像昆虫六足,全在半空中奋力扭动,狰狞扭曲。我头皮发麻,抓住那药胎的身子,往那炉中一掷,然后砰地盖上锅盖,拉上铜闩,把它关死在锅炉里面。
只听见里面猛地传来撕心裂肺的惨烈嘶叫,随着锅盖被砰砰地捶砸,连炉身也被撼动。我感到双耳快被贯穿,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仿佛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回头去看白大夫,他斜歪地躺在地上,浸在满地黑血之中。他带着斑斑血迹的苍白肚皮瘪瘪的空下去,下半身全是猩红一片,双腿之间那黑洞般地肉穴还敞开着,淅淅沥沥淌着胎水。
“你可还好?”我问他。
白大夫喘着气,对我轻轻笑了一下,他的美貌在此时却莫名让我寒毛倒竖。锅炉里的动静慢慢平缓,只剩下毕毕剥剥的焦声,一直十分浓郁的香气在此时达到了顶峰,甜如千只野蜂凝蜜,香似百斤厚肉炼油,熏得我不自觉干呕起来。
白大夫摇摇晃晃起身,捂着肚子拖着身体慢慢走到锅炉旁边,动动鼻子闻了闻,确认里面再也没有动静,才掀开盖子。
我再也不敢看,立刻闭上眼睛,可是却听到白大夫笑了一声,对我说道:“你看。”
我迟疑地睁开眼,只见白大夫把手掌展开举到我眼前,掌心稳稳放着一颗黑红色的药丸,形状不大规则,倒像是颗心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这个?”我问。
“嗯。服用之后,三日见效。”白大夫声音依然很虚弱,却柔和地笑着。
我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好像有一刻他的眼瞳白了一瞬,与他诞下的那药胎一般无二。我抓紧了手中的药丸,慢慢往后退去,他依然衣不蔽体,可这美色再不能吸引我半分,反而如同鬼魅。
“妖……妖怪……”我喃喃道。
“什么?”白大夫歪了歪头,似有不解。
“妖怪!妖怪!”我大叫起来,想要撒腿往外跑,可是马上跑到门口,却忽然脚下一绊,摔到在地。
身后却传来一连串脚步声,我回头,两条苍白染血的腿就驻足在我眼前,我魂飞魄散,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只知道死死抓住手心里的药丸,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我两眼一黑,天旋地转。
周围再没了声响,我从地上爬起来,眼前黑雾消散,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地,哪还有什么药庐,哪还有什么马车,黄昏日落,风吹树叶,只有我一人而已。
可是我身上的斑斑血迹还在,那异香萦绕鼻尖久久不散,我展开手掌,那心脏形状的药丸不见了,只剩下我用力抓握留下的深深一道印子,亦实亦幻,似假还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在昭兰殿里的怡妃娘娘临盆,正是日头西沉的傍晚。
飞檐惊起一只黑乌鸦,大叫着盘旋在十二宫头顶。锈红的宫墙上,橘褐色的天空中,泡着一轮灼热的黄日,半死不活地往下慢慢坠。偶尔吹来一阵腥风,风有些冷。
怡妃娘娘已经很久不下床了,用过晚膳,却忽然想在院子里走走。
宫人带着他走,好像冷漠的影子,他走到那里,影子就跟到那哪里,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于是怡妃娘娘扶着腰走过回廊,往亭子去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