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无视了“玩具”拘谨的姿态,抬手看了眼光脑,什么消息也没有。
超空间航道是出行追求效率的最优选择,这些航道是未知文明的遗留,只要有航道覆盖的星域之间,不论实际距离多少光年,都只需要十天就能抵达目的地。
但超空间航道内部一片漆黑,既没有星网,也没有星空。如果不是时间紧迫,阿多尼斯更喜欢寻常的航行和跃迁。
他也已经很久没有通过超空间航道旅行了,对于消磨时间的娱乐,准备得不够充分——至少光脑里缓存的戏剧他都已经看了一遍了。
好无聊。
虽然这趟出行可以把奚嘉的东西抢到手,还可以去没去过的遗址玩玩,但路上付出了这么多时间,不划算。
阿多尼斯垂下手臂,看着时文柏活跃气氛、很快就和机组的哨兵们打成一团,突然感觉,自己和他们之间,隔着厚厚的一层玻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非向导和哨兵的天然隔阂,而是一种…氛围的差异。
就像热闹的舞台和冷清的观众席,永远泾渭分明。
他喜欢看戏剧,为此还专门建了一个剧场,出发前在那里招待过好友燕云。但上一秒还在他身边的时文柏,下一秒就登上了他无法触及的舞台,让他觉得很奇妙。
卡尔将时文柏提到的需要改动的部件记录下来,传递给机工部门,让他们尽快核实。
一抬头,他才发现阿多尼斯还在驾驶室里。
向导面朝时文柏所在的方位站着,但视线虚虚地落在半空,像是在思索什么。
公司里的人对和老板有关的话题都噤如寒蝉,卡尔接下任务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过和阿多尼斯交谈了几次之后,卡尔觉得同事们有点过于妖魔化他了。
是人都有喜怒哀乐的,老板发脾气的时候确实阴沉得可怕,但是大部分时间都还挺好相处的。
卡尔没有贸然上前打扰阿多尼斯,放轻脚步绕过控制台,走到了时文柏的身边,抬手想要拍他的肩膀。
时文柏下意识地向侧一步避开了触碰,警惕的表情一闪而逝,“有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卡尔有些尴尬地放下手臂,压低声音道:“我们这样冷落了老板,是不是不太好?”
时文柏扭头望过去,向导孤零零地站在控制台后方,表情冷淡,缓慢地眨着眼,应该只是在想事情。
“你没有其他工作要向他汇报了吗?”
超空间航道内,舰船只要设置好目的地,自动驾驶就可以。
卡尔摇头,“暂时没有了。”
时文柏手里还握着纸笔,纸上列了几排数字,是舰载武器的设置和校准参数。他的巡洋舰上没多少常规武器,都是定制的,一部分是他和工程师康纳的合作成果,另一部分是武器公司的赞助。
“到晚餐时间了吗?”时文柏问。
卡尔看了眼光脑,“差不多了。”
时文柏垂眸思索着,手握着笔飞快地将剩下的参数写完,一股脑塞进电机员的手里,“都在这儿了,拿好。”
电机员手忙脚乱地把笔收纳好,拿着参数给留守在武器库的同事发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去下后厨。”
“啊?”卡尔来不及伸手,时文柏就匆匆离开了驾驶室。
“舰长,那我们……?”
卡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机组的众人都配合地点点头,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几分钟后,阿多尼斯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没在周围看到时文柏,便招来了卡尔,问,“都对接好了?”
“机工部门正在检查时少将提供的列表上的零部件,武器都已经校准完毕。”
因为这次出行,阿多尼斯和时文柏的床伴关系上多了几道利益交换,不过牢靠度还没有到能让阿多尼斯完全安心的水平。
他叮嘱道:“武器数据,多检查几遍。”
“好的,我立刻安排。”卡尔道,“等脱离了超空间航道,也会马上进行一次武器试射,请您监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阿多尼斯没什么继续开口的欲望了,卡尔迟疑地又说了一句:“时少将去后厨了。”
大概是饿了?
阿多尼斯抬腕,光脑亮屏显示出时间,确实已经到了该吃晚餐的时候。
“你们也轮班用餐吧。”
“您的晚餐还是给您送到休息室?”
“嗯。”
“好的,您慢走。”
众人纷纷立正向他行礼,直到白色的发尾消失在门外、脚步声也彻底不见,才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很佩服你,舰长。”
电机员是在场年龄最小的,比卡尔还要小几岁,脸上的表情幅度最明显,“在老板面前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卡尔调侃道:“哦,很佩服我?那刚才两眼冒光地看着时少将求签名的是谁?”
“这、这不能比嘛……”电机员的声音小了下来,“时少将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是半步少将了。”
几人笑着拍打他的肩膀,“你这是在夸舰长还是在损他啊?”
卡尔上前几步凑到了他的身边,“你怎么不说老板在我这个年纪,公司就已经在星域内获得垄断地位了?”
“老板和舰长你又不是一条赛道的,老板的签名我也想要的!我就是……不敢去要……”
“要什么?”
时文柏的声音插了进来。
“时少将!”电机员一下紧张起来。
“我只是路过,”时文柏把嘴里的棒糖取了出来,抬手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纸袋子,“老板回房间了?”
卡尔道:“嗯,几分钟前刚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有些困惑,“你没告诉他我去后厨了?”
“提了,但他没说什么。”
时文柏重新把棒糖含进嘴里,打趣道:“你们在聊什么?”
“想要老板的签名。”电机员的脸上流露出憧憬。
“签名啊?”
……我都没有呢。
时文柏的舌尖在硬糖表面磨了磨。
西柚糖的酸甜味对哨兵敏锐的味觉来说有点太冲了,酸得时文柏直皱眉,“不太可能要得到,建议你回床上睡一觉,好好做个梦……”梦里啥都有。
被泼了冷水的电机员还想反驳什么,比如在公司混到分部管理人的位置,就可以和老板签工作合同,上面肯定会有老板的签名。
但站在他身后的二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卡尔站出来,转移话题道:“时少将手里拿的饼干应该是给老板的吧,您快给他送过去吧。”
时文柏把糖盘到一边,笑了下,随后朝他们挥了挥手,潇洒离开。
“你干嘛!”电机员挣开了二副的手,恼怒地攥紧拳头。
“我是好心救你。”二副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小子平时开饭鼻子比狗还灵,这会儿闻不出时少将身上的味道吗?”
“不就是向导素……!?”
同事们凝重的表情让电机员睁大了双眼,“是老板的?”
才进公司的青年哨兵不像他的同事们,不了解老板的向导素是什么味道。
“年轻人啊~”大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电机员望向卡尔,“舰长你也知道?”
“别沮丧,”卡尔安慰道,“我知道是玫瑰味的,但今天也是第一次闻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之前也来过几次驾驶室,但向导素收敛得很好,要不是时文柏差不多被腌入味了,身上还有些残留,卡尔他们也不会闻到。
确实和前辈们口口相传的一样,是一闻就知道不一般的玫瑰味。
“好吧…所以……”电机员有些沮丧,片刻后,又突然激动起来,“时少将戴的手铐是情趣吗?”
在场单身、有伴侣的哨兵都沉默了。
单身的沉默是因为上班期间还莫名吃了顿狗粮,噎得慌了;有伴侣的沉默是因为自己和伴侣在家也这么玩过,担心性癖会被同事发现。
“大家去吃饭吧,”卡尔抬手拍了拍,打破了沉寂,“值班表和昨天一样。”
众人散的散,走的走,只剩下电机员站在原地,茫然地左右张望,“我说错什么了吗?”
……
超空间航道内部与世隔绝,不分昼夜。为了保持生活的规律性,舰船内的三餐和熄灯时间表都延续着进入航道前的安排。
对于不午睡的阿多尼斯来说,刚才的小睡没有让他神清气爽,疲惫像是游完泳上岸时穿在身上的湿衣服无法甩脱,还有那个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路过走廊里的一扇扇舷窗,窗外一片漆黑,玻璃反光映出他的身影。
那个梦,让他想起了,原来他也曾经是个拥有鲜活情绪的人。
正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他才希望从外界重新得到它们。
阿多尼斯的眼前又闪过哨兵窒息流泪的样子,那个晚上,他差点就把时文柏杀了。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晃了晃,指尖微动,回味着金色发丝的触感,和摸猫时感受到的柔软细腻并不相似,沾上汗水后,湿润、聚成一缕缕的、从发根开始逐渐变凉,意外地像被血水浸润的猫毛。
那只猫和他亲近,是因为他会给它喂猫粮,时文柏缠着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愿意给他向导素。
如果那只猫也有时文柏那样的生命力,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但哨兵的精神力状况很差,好像也活不久了吧?
阿多尼斯停下脚步,摘下面具,扭头和舷窗玻璃上的自己对视。
这副表情,意外地和他幼时在温室的玻璃外墙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不讨母亲喜爱,也守不住自己喜爱的朋友的阿多尼斯,抱着猫的尸体跪坐在地上,从没离开。
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他已经不再怕黑、不再害怕大海,拥有了令人仰望的成就和地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却在今天因为一个梦又难过起来。
阿多尼斯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宁愿自己别对过去有这么清晰的记忆。
他好像总是和短命的东西扯上关系,果然,上次他就应该直接把时文柏杀掉的。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老板~”
一道声音穿过黑暗,进入阿多尼斯的耳中。
这让他想起在集市上第一次邂逅时文柏。
阿多尼斯回头,哨兵已经迅速地小跑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臂,把纸袋放在了他的手上。
从油纸袋里隐约飘出了熟悉的香味,烘烤的余温将阿多尼斯的掌心捂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暖和,让人不想放手。
“刚烤好的?”阿多尼斯问。
“嗯。”时文柏说,“热的比冷的香。你的饼干不是吃完了嘛,我就问了问,正好还有现成的面团。”
哨兵被嘴里的西柚糖酸得直流口水,又不舍得吐出来,只能吞咽几下,草草将它塞到口腔侧面,继续为自己刚才的离去解释道:“我就是去看看厨房里都备了什么食材,嘿嘿,这么多天了,我也想点几个喜欢的菜吃吃~”
阿多尼斯只觉得掌心的温度越发炽热,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纸袋,应了一声。
出发前他备足了食材,时文柏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那一会儿,”哨兵点了点架在嘴角的纸棒,小声道,“吃饭的时候……您能不能帮我调整下感知?”
时文柏的状态比之前好一点,但还是个不能调用精神力的病患,偏偏他正馋口味重的菜肴,只靠他自己,多半是吃不上的。
和简单的屏蔽不同,五感相关的调整都是精细活,其中最废精神的就是味觉和嗅觉。连医疗向导都会让自己负责的病患直接吃哨兵饭——只有食材本味和极少量调味的简单烹饪法烹煮出的食物,而不是选择为病患进行五感调整。
阿多尼斯立刻就反应过来,时文柏是想用饼干“贿赂”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经很累了,有点想把手里的饼干袋子甩在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身上。
盯着时文柏的笑容看了几秒后,阿多尼斯确实把袋子甩了过去,不过还没有打中时文柏的脸,就被哨兵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嘶——!”
时文柏被烫得两只手轮流抛接着袋子,反复几次才抓住了开口处。
翻折住的袋口变得松动,万幸,饼干没有掉出来。
他抬起手想吹吹手心,手到了嘴边动作却一愣,“你烫到没?”
向导不像哨兵这么五感敏锐,但阿多尼斯看着细皮嫩肉的,别真给烫伤了。
时文柏担忧地抓住阿多尼斯的手腕抬起,看到了掌心中央明显的一片深粉色。
阿多尼斯也看到了手上烫出的印子。
明明刚才一直拿着那包饼干的时候,除了热没有其他的感觉,等到它离开了,手心才感受到一阵阵深入肌理的疼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起水泡,疼痛的程度和幻肢痛也没得比,阿多尼斯的语气没变,“你知道烫还往我手里塞?”
“不是,我、没注意到,我是有错……”
时文柏啧了一声,咬紧嘴里的硬糖,拽着阿多尼斯的手腕就往休息室走,“你被烫了不会撒手吗?”
哨兵脸上关切的表情看着挺真实的,阿多尼斯顺着他的力道跟着往前走。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时文柏把饼干袋子放在茶几上,拉着他走进浴室,打开洗手盆的水龙头,把他的手掌按在水池里泡着。
镜子里映出哨兵匆忙的背影,他看到时文柏跑到回书桌附近,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挑挑拣拣,选出了一支药膏,然后又回到了浴室里。
“老板,你的运气不错,我的烫伤膏没过期。”
时文柏说这话的时候尾调上扬,似乎有些得意。
阿多尼斯不太理解他的情绪转换是怎么做到如此迅速的,“你很爱照顾人?”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拔掉水池塞子,用干净的毛巾擦干手,手心还有些异物感,不过不疼了。
“上次帮我按腿,这次也是……你很喜欢照顾别人的感觉?”
“呃……可能……?”
时文柏一时语塞,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朝阿多尼斯抛了个做作的媚眼,“但我肯定不是人人都照顾的。”
他抢在向导答复前拆开烫伤膏的包装,挤了一点在指腹上,托着阿多尼斯的手掌就准备往上涂。
药物和溶剂的气味钻进向导的鼻腔,阿多尼斯嫌弃地看了眼它,往回收手,“不用了,已经不疼了。”
时文柏被他扯了个踉跄也没松手,阿多尼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哨兵把难闻的药膏涂在了他的手心。
“时文柏,你故意拿这么难闻的药来折磨我?”
“这不就是标准的药品吗,哪还有‘好闻’的版本。”
时文柏屏息把软膏涂抹均匀,“我这个哨兵还没嫌它味道大呢,你再忍忍呗,风干了味道就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怕向导会立刻把药冲洗掉,他还刻意弯下腰往涂了药的位置吹气,让它快点风干。
西柚糖的味道和苦味混在一起,几次之后,完全盖过了药的味道。
时文柏又往前凑了点,嗅闻了几下,确认药味已经消失,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视线还盯着向导的掌心,那一片红肿只留下浅淡的印子,思绪流转,他抬眸道:“对不起,是我好心办坏事了,但看在我照顾您的份上,您也帮帮我,好不好?”
阿多尼斯知道时文柏还惦记着一会儿吃饭的事。
他觉得有点好笑,哨兵很少主动在他面前低声下气,这是态度最诚恳的一次,竟然是为了吃饭吗?
他的食指落在了时文柏的脖子上,感受到与指尖接触的喉结正在颤抖,几秒后,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回到原位。
阿多尼斯的手才在冷水里泡完,指尖的温度还没回升,时文柏的皮肤摸上去格外的热。
也许时文柏不是他幼时遇到的猫咪,而是那袋新鲜出炉的饼干。
他想,时文柏也会像那袋饼干一样,在离开的时候给他留下疼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该不会。
阿多尼斯的手指沿着哨兵颈部的皮肤向上摸,穿过发丝的遮挡,来到了时文柏的耳后。
他想,疼痛与否是他主观决定的,只要他觉得不疼,那就是不疼的。
阿多尼斯手掌张开,一把捏住了时文柏的脖子,他的手指冰冷、掌心还没恢复,温度感知的反馈有些奇怪,但这不妨碍他压着血管时,触到的脉搏。
时文柏没料到他会突然冷脸动手,翠绿的眼惊讶地睁大了些。
哨兵脸上惊讶错愕的表情,让被哨兵惊扰数日的向导感觉重新拿回了两人关系中的掌控权。
阿多尼斯的手稍稍施力,嘴角勾起、眼中却没有笑意,“别和我讨价还价,时文柏,航程和遗址都不是缺你不可的……”
我的生活也不是。
说出口的那些是说给时文柏听的,未尽的话是说给阿多尼斯自己听的。
时文柏没从向导的精神力中感受到类似杀意的波动,脖子上的压迫感有,但和上次把他往死里掐的时候比差得远了,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也许,他……可能是又不小心把阿多尼斯惹炸毛了?
所以阿多尼斯果然是因为被烫到,生气了……
谁知道这个向导有什么毛病啊,既然知道烫为什么还要一直拿在手里?!故意的吗?
时文柏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有选择抬手扒开阿多尼斯的手掌,只是和那双金瞳对视,顺从地小幅度点头。
门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沉寂的氛围。
是送餐的人来了。
阿多尼斯松开手,拿起搁置在洗手台上的面具,戴好。
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他语气平淡地说:“吃饭吧。”
“哦。”
时文柏收敛起之前不着调的样子,简短地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摸了摸脖子,离开浴室前,他余光瞥了眼镜中的反射,被掐过的位置稍微有些红。
餐车一推进休息室,哨兵就闻到了椒麻热辣的香气,忧愁的情绪瞬间盖过了其他想法,让时文柏长叹一口气。
先斩后奏没起作用,太可惜了,他特地点了个麻辣水煮肉片,没有阿多尼斯帮忙的话,他一口也吃不上啊。
送餐员识趣地快速离开,时文柏跟在阿多尼斯身后入座,他们位置和之前几天吃饭时一样,是面对面的。
飘着红油的水煮肉片在一桌清淡菜品中脱颖而出,十分吸睛。
当它被移到餐桌正中央时,哨兵的怨念达到了顶峰,像是仙人掌的刺,硬是从杂乱的精神力里窜了出来,狠狠戳了向导一下。
阿多尼斯捏着筷子的手愣在半空,“你精神力好了?”
正闭着眼靠气味骗自己已经吃上水煮肉片的时文柏啊了一声,睁开了眼。
“没有啊……要是好了,我早就开吃了,还用得着等你帮忙吗?”
辣是一种痛觉,哨兵的五感又很敏锐,正常情况下,没有向导帮助,他能忍着痛吃一点点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时文柏太贪心了,这道菜没有要“微辣”,要是真把肉片吃进嘴里,估计没尝出味来就先被疼哭了。
说这话时,哨兵的视线在阿多尼斯的脸和水煮肉片之间频频往返,表情满是遗憾,几次呼吸后,他狠下心来紧闭双眼,埋头扒拉碗里的饭菜。
阿多尼斯左手虚握拳,拇指蹭了蹭食指和中指的指腹。
“时文柏。”
哨兵短促地叹了口气,无奈睁眼,“怎么了?”
阿多尼斯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
“不是想吃吗,过来。”
阿多尼斯的手肘搭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并拢,屈起其他三根手指,伸了过去。
向导的食指与中指指腹是向导素的一个分泌位置,这个动作明示了阿多尼斯的意图,让时文柏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这次不是要掐我了哦?”
阿多尼斯眨了眨眼,勾手,“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完全是一时兴起,不会等时文柏等太久。
时文柏起身,右手撑着餐桌,左手绕过后颈,将右耳后侧的头发撩起,露出了光滑且布满向导素接收器的皮肤,半弯着腰凑上前去。
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耳后,轻轻摩挲着那片皮肤,时文柏有些期待地屏住了呼吸,又隐隐忧虑向导会不会又要玩弄他。
阿多尼斯没让他忐忑太久,点了一些向导素在时文柏的耳后就收回了手,精神力将哨兵杂乱的精神力拢在一起,细微的变动没有引起整个结团的变化,只是让它们的边缘更加柔和。
这份精细活哪怕是在正常哨兵的精神力上操作,也能让向导精神疲惫,更别提面对时文柏的阿多尼斯了。
阿多尼斯点了点餐桌,催促道:“给你十分钟,快点。”
“嗯,哦!十分感谢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内存不存在,请稍后尝试访问
books1.winbqg.
', '')('内存不存在,请稍后尝试访问
books1.winbqg.
', '')('内存不存在,请稍后尝试访问
books1.winbqg.
', '')('内存不存在,请稍后尝试访问
books1.winbqg.
', '')('喷涂有希望重工商标的舰队在行星地表降落。
琼打开休息室的门,准备把工匠团队和阿多尼斯接回舰上,就看到站在门外走廊里的安莱·拜尔斯。
哨兵的量子兽寻到了一个光线最佳的位置,翅膀扇动,隐约有细碎的闪光随风扬起,毫无保留地展现它的美丽。
看到出门的只有琼,安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按照行程,今天是实地考察日,威尔科特斯阁下是有其他安排吗?”
“我们的工匠团队已经提前抵达行星进行勘测,老板想先听完他们的汇报,再作后续的计划。”
“需要我安排人员将他们接过来吗?”
“谢谢您的好意,事关老板,我想我还是亲自走一趟比较好。”
安莱盯着琼看了几秒,说:“你这个助理要做的工作比我的副官还要多。”
琼的表情没有露出破绽,他抬腕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转移话题道:“因为和地面的通讯问题,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很抱歉,我不能和您多闲聊几句,必须要去完成工作了。”
安莱没有理由拦他,让开了路。
看着琼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安莱扭头看向专属休息室紧闭的大门——在超空间航道内航行的这十天里,他的护送对象从没出过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点想用精神力探探虚实,但转念一想出发前奚嘉的嘱托,放弃了试探的念头。
安莱摸摸有些恹巴巴的量子兽,安慰道:“没事,我们总会见到他的。”
...
停机坪上,阿多尼斯站在工匠队伍的末尾,看着舰船的舱门缓缓打开。
有琼的带领,他们一行人没有经过仔细盘查就顺利登上了舰船,工匠团队们被要求先在会议室等待,身负“特殊任务”的阿多尼斯则第一个“面见老板”。
白发的替身一板一眼地坐在沙发上,面具将他的整张脸都遮挡住,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沉默地和踏进休息室的人对视。
守在替身身边的贝锦欣起身,朝阿多尼斯微微鞠躬,道:“老板。”
阿多尼斯摘下兜帽,露出与沙发上的人如出一辙的白色发丝,紧接着取下了护目镜和面罩,贝锦欣垂下眼避免直视他,伸手一一接过。
“您的衣物已经备好了。”
琼打开了浴室的门,“因为通讯不畅,舰船降落多花了一些时间。我们这一路上都很顺利,替身登舰后就没有再离开过休息室,目前没人起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点头应了声,走进浴室,关上门。
镜子映出他的样子,过滤面罩在他的鼻梁上压出了红印,眉眼间还有些倦意。他打开水龙头接了捧冷水按在脸上,恢复了精神。
擦干双手后,他脱掉了身上的一整套衣服,换上西装,在最外层披了件材质厚重的深色大衣。
将束紧头发的发绳解开,稍短的前发发尾有些起翘,阿多尼斯用手指沿着发丝梳理几下,将它们捋平。
做完这一切,他鼻梁上被压出的印子也恢复平整,皮肤下方带着生机与活力的一点血色完全消退,只剩下黑、白与金,镜中的人恢复成了他熟悉的样子。
阿多尼斯回到休息室的客厅,端坐在沙发上的替身已经在琼的帮助下,换上了和阿多尼斯来时如出一辙的装扮,贝锦欣拿着一根发绳正在苦恼怎么为替身绑头发。
“发型不用那么严谨,”阿多尼斯道,“戴上帽子就挡住了。”
“好的。”贝锦欣如蒙大赦,松了口气。
琼适时地送来首饰盒,深蓝的绒布盒子里整齐排列着样式各异的装饰品,和可以与其组合佩戴的防御装置。
胸针那一栏里,有一个显眼的空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察觉到了阿多尼斯的视线,琼提醒道:“是雪花样式的胸针,它和它配套的防御装置,都被时少将拿走了。”
突然又听到时文柏,阿多尼斯皱眉,“什么时候?”
“您下令要通缉时少将那天,”琼解释,“第二天我们去收拾房子的时候,发现防御装置遗失了,一番查找后发现,是时少将离开的时候带走了。”
他原本还以为它们是阿多尼斯送出去的,现在看自家老板这幅表情,立刻意会到是自己猜错了。防御装置本身就价格不菲,那枚胸针也是定制的手工作品,饶是在阿多尼斯身边工作了多年的琼也忍不住出了些冷汗,“非常抱歉,老板,我这就去追回失物。”
阿多尼斯那个晚上醉得厉害,又被拆了一条义肢,根本没注意到时文柏当时手里拿着什么。
“算了,就当是送给他的了。”
阿多尼斯伸手拿了个仿水晶簇设计的防御装置别在大衣衣领上,“等通讯恢复,你把那个研究中心的地址发给他。”
他名下的研究中心有很多个,琼推测着问:“您说的是负责研发精神力修复药剂的那个吗?”
“嗯。”
阿多尼斯整理好袖口,戴上遮挡住整张脸的面具,“还有,让阿奇尔去统一星网匹配库查一下数据,和时文柏的匹配一下,看看有没有匹配度高的。尤其是最近两年才上传数据的那些向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琼努力维持着冷静的表情,“如果有超过……?”
“超过50%的列个名单出来,给我看看。”
琼摸不准阿多尼斯的想法,好在他是普通人,精神力波动不明显。但房间里另一个向导贝锦欣的精神力在阿多尼斯这句话之后猛地一跳,吸引了阿多尼斯的注意力。
“怎么?”阿多尼斯问。
贝锦欣低头,努力憋气平复心跳,声音变得很小,“只是有点惊讶,老板……”
不会是要干掉所有在名单上的人吧?
阿多尼斯没去管她在惊讶什么,“这件事,你也一起负责,时文柏会配合中心的研究,你到时候和选出来的向导一起,给他制定个可行的医疗方案。别让他死了。”
前提是有这样的高匹配度向导。
但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命中注定”……
阿多尼斯搭在面具边缘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腹上出现了一道红痕,“一切等我看到名单之后,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贝锦欣松了口气,立刻应声,“好的,收到!”
她不敢再多胡思乱想,放空大脑。
阿多尼斯吩咐道:“你可以出发了,把替身安全送回总部。”
说完,他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琼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和工匠团队的对接十分顺利,阿多尼斯早在汇报前就看到了他们准备的文件,这会儿只是走流程再听了一遍。
“……以上就是我们这次勘探工作的全部汇报内容。”小组长从演讲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拘谨地站直身体,视线避开直视阿多尼斯的角度,视野中只能看到一双做工精美的皮鞋和西裤的裤腿。
阿多尼斯合上手里的图纸。
琼代他道:“行星的基础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公司有计划在H-06设立开采点,需要两位驻守的工匠,待遇参照公司外派员工的规章文件,金组长,你去统计一下小组内有意愿留驻的人员,明天下午三点前报给我。”
“好的。”金宏业小幅度地点头。
琼接着说:“你们的工作已经顺利完成,除了想要留驻的,其他人明天晚上可以启程回总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看着小组长谨小慎微地收拾好资料准备离开,忆起对方开朗地向他介绍女儿画作时的样子,道:“工作完成得不错,下个季度的公司奖金有你们小组一份。”
琼在光脑的待办列表里记上了新的一笔。
金宏业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不是琼助理,而是大老板。
他诧异地睁大了眼,视线下意识上抬又在半道中硬生生止住,没有看清阿多尼斯的模样。他顾不上思索他为什么耳熟阿多尼斯的声音,机械式地连连鞠躬感谢道:“这是我们的荣幸,谢谢老板!”
道谢的同时,金宏业加快了收拾的速度,不想因为耽搁了阿多尼斯的时间惹恼了他。
等会议室的门在他背后合拢,他才从晃神的状态中恢复逻辑思索的能力,呼呼大口喘气。
在走廊里等候的工匠小组成员立刻凑了上来,架住他,往另一个无人的小房间去。
等进了屋子,一个组员关切地问:“组长你怎么这幅样子,是汇报不顺利吗?”
“擦擦汗,组长,”彭清也递上了纸巾,压低声音问,“老板很恐怖吗?”
“老板长什么样啊,我刚才都没敢抬头。”另一个人也好奇地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敢看我就敢看吗?嘘,不要聊这些。”金宏业擦干了额角的冷汗,“老板很好,很满意我们的工作,这个季度有奖金了。”
听到奖金,众人立刻就眼睛放光,热闹地交流起来。
“可以啊老金,”和金宏业比较熟的工匠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夸赞道,“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大老板,不仅没有搞砸,还给我们争取到福利了,厉害!”
“明天晚上就能回公司了。”
金宏业看着组里成员喜悦的表情,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还有一件事,公司要选两个工匠留驻在这里,设立开采点,你们有意向的话,来找我报名。”
“待遇怎么样?”
“按外派的标准,比我们现在的工资高一些。”
“这不是希望重工的地盘吗,”有人不解,“怎么设开采点?”
“有活就干呗,我们就是来赚钱的,考虑这些做什么?”揽着金宏业的男人说,“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报名的话算我一个。”
其他几人互相对视,纷纷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地理位置优越的公司总部相比,这颗行星实在偏僻,不论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自己生活的便利,他们都不想留在这里。
“大家自由选择,明天下午之前,有改主意的话随时联系我。”
金宏业拍了拍手,打破了稍显凝滞的气氛,“今天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庆祝工作完成,怎么样?”
“这个好!”
“那肯定得去啊。”
“组长,你请客吗?”
“去你的,我还要养家呢,当然是各付各的。”
一墙之隔的会议室里,向导虽然听不到工匠之间的对话,但是能清楚地感知到他们雀跃的情绪波动。
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阿多尼斯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老板,今天原本的日程是在拜尔斯少将的陪同下视察行星矿场。”琼适时地提醒道,“时间还早,您要去转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索了一会儿,阿多尼斯才从记忆深处找到“安莱·拜尔斯”这几个字,这个名字和奚嘉之间画了一条线。
“当然,不去装装样子,怎么给一些人机会呢?有些事需要‘可靠’的见证者。”
通讯因为意外被提前干扰,他的计划也跟着提前了。
“我会让公司里的员工今晚安静点,好好休息,别四处乱跑。”
琼清楚今晚会发生什么骚乱,点头应了下来,又说,“在航道里,拜尔斯少将来找过您几次,似乎是有什么事想和您当面谈。”
“嗯。”
阿多尼斯从座位上站起身,“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琼想起先前看到的量子兽,犹豫道:“他可能……想要追求您。”
阿多尼斯对安莱的印象还停留在奚嘉撮合他们的那个时刻,对安莱的态度转变,他感觉很莫名,“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琼很为难地回了个笑容,“也许是因为匹配度够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一个普通人,琼真的很难理解向导和哨兵之间以向导素为基础的引力。
“高匹配度就得绑定在一起?”阿多尼斯嗤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比起这个,我记得我在统一星网的数据已经被删除了,奚嘉是怎么找出来,还拿它和其他人去匹配的?”
琼在出发前就从阿奇尔那里得到了调查结果,正巧阿多尼斯问起,他便答道:“您的……呃,那个被您送进监狱的哨兵,把图表都背了下来。奚嘉在监狱里的渠道透露出想要匹配库的历史信息,没有特别指明是您的数据,那人曾经在匹配库工作过,用您的信息换了两支人工向导素。”
阿多尼斯眉头皱起,眼中露出明显的厌恶。
带目的的接近、细致的伪装,青年时期的悸动是个精心营造的虚幻肥皂泡,一触即散,没有半分美好。
几年之后他与对方的再次相见,是在昏暗的地下实验室。那人的脸已经被时光打磨得模糊,阿多尼斯却仍然记得那个恶心的笑容,还有漂浮在培养舱里的一团被称为“孩子”的血肉,更是令人作呕。
就不该让他活到现在。
阿多尼斯话语中的冷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把他处理掉。”
“好的。”
琼应声,听到了指甲刮过木板的声响,没再多说可能刺激阿多尼斯情绪的话。他知道自家老板不太正常,但在阿多尼斯手下工作的体验不错,工资多不说,社会地位还高,他就兢兢业业好好工作,不参与和自己无关的私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屏息凝神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等待着阿多尼斯从情绪中平复,同时指尖无声地在光脑投影画面上一划,红线斜切过一个名字。
大约过了十几秒,被刻意拉长的叹息打破了空气中的凝滞。
“希望重工的关注点在活性金属上,没注意到另一处遗址,那里像是先驱者文明的遗存,有些古怪,你派一支专业的考古学家小组去探一探。”
阿多尼斯的声音起初有些哑,说着说着就恢复了正常,“我们先去发掘出活性金属的矿区看看。”
...
舰船驾驶室里,安莱坐在椅子上,从额前的刘海中挑了一缕黑发捏在指间揉搓,看着它们在发胶的黏性下聚出一个小尖,又用力将它按扁。
他身边站着他的副官宣晓瑜,正在向他接下来这段时间舰队成员轮次休息的安排。
话说到一半,一条新消息冒了出来。
“司令,是那位阁下的助理发来的消息。”宣晓瑜表情严肃,“他们准备去视察了,第一站要去i9矿区,是发掘出活性金属的区域。”
“终于要出发了?”安莱直起腰背,来了精神,“我还以为他改主意,不想离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讯断得很突然,我们还没有弄清干扰何时会结束,”宣晓瑜说,“现在不是离舰的好时机。”
宣晓瑜是拜尔斯家收养的孤儿,觉醒成为哨兵后,虽然天赋等级不高,在战术上很有见解,就被拜尔斯家保送晋升到了如今的军衔,成了安莱的副官。他和安莱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融洽,说出劝告的话不算逾矩。
“那位阁下树敌太多,每次外出都有遇袭的记录……”
宣晓瑜本就不赞成安莱接下这次的护卫任务,遭遇通讯被干扰的意外情况,他更是坚定了劝说的心,“万一又遭遇意外,我们很难及时增援。”
“那就多带些兵。”安莱不甚在意,“这里是希望重工的地盘,奚嘉哥的那群亲戚就是为了钱,可不敢真对威尔科特斯做些什么,再闹也闹不到哪儿去。”
驾驶室里的其他人都去休息了,此刻只有安莱和宣晓瑜在场,安莱对着操作台的反光把被自己弄乱的刘海打理整齐,起身拍了拍副官的肩膀。
“其实我还有些期待来着,”安莱笑着说,“哪个哨兵能拒绝‘英雄救美’的大场面?别说你不懂啊。”
宣晓瑜眉头紧皱。
要不是安莱是他的长官,也是少爷,他早就一拳怼过去打醒哨兵陷入恋爱情绪的大脑了。
但他不能揍,只能沉默地把安莱的手拿开,安排了两倍于原先的安保在停机坪候着,同时先派一支小队去待视察的目的地清理周围环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莱不知道副官的良苦用心,放出神采奕奕的量子兽,脚步轻快地往舱门外走。
路过两个转角,他遇到了阿多尼斯。
哨兵敏锐的感知频频示警,安莱察觉到向导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他的脸上。
冷淡且漫不经心,像是在打量什么商品,无端让人生出被冒犯的感觉,不过,只是一瞬,视线的压力就消失了,快到安莱怀疑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回望过去。
向导身穿合身的黑色西装,外罩着一件厚重的深灰大衣,挡住了西装修饰出的身型,让他看上去冷硬了许多,做工精美的胸针装饰在衣领处,勾住了一缕洁白发丝的末梢。
他的衬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一小截锁骨的线条和正中央的凹陷,脖颈的皮肤在走廊冷白灯光的照明下,连皮下的浅青色都看得到,偏偏喉结的位置透着浅粉,引人注目。
安莱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完全忘记了刚才被审视的不适,视线更快地向上移动。
面具挡住了他的窥视。
在发丝的光泽和夺目的双眸印衬下,白色装饰有金色花纹的面具一点也不显突兀,反而像是封存着珍宝的首饰盒,让人只想将它轻轻打开,一窥宝石璀璨的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天没见,阿多尼斯的气场比登舰时强了很多,戴着面具更是和之前在宴会上判若两人。和阿多尼斯对视着,安莱没有感知到向导散发出的精神力波动,却仍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停留在哨兵指尖的月型天蚕蛾反应更是明显,僵得连翅膀都不敢扇了。
沉默间,琼上前半步道:“拜尔斯少将,请问出行相关的准备,您都安排好了吗?”
在琼的间接提醒下,记不住人名的阿多尼斯成功地把安莱·拜尔斯这个名字,和面前这个哨兵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安莱的绿眼睛只是巧合,不是有人调查了他最近的动向,送来讨好他的。
阿多尼斯忆起见到安莱时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被逗笑了,笑容掩藏在面具之后,但细究自己产生奇怪想法的起因是哨兵的那双绿眼睛,他有些不愉。
这几个小时,总有外物出现在眼前,让他联想到时文柏。
安莱只觉得阿多尼斯看他的眼神越发不耐,回神道:“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琼接过他的话,道:“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也带了护卫,望您不要介意。”
“不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莱轻咳了一声缓解紧张的情绪,朝阿多尼斯微笑道:“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阁下说声抱歉,那份匹配度报告来历不明的,我不该不经核实就打扰您。”
他觉得自己长得不差,家世也过关,思来想去,还是把阿多尼斯之前对他避之不见,归因于奚嘉突然拿出的那份报告。
阿多尼斯没有给他台阶下,“军部的军衔评定真是越来越水……”这样不谨慎的人都能当上少将了。
琼额角一跳,心道拜尔斯来的真不巧,撞在阿多尼斯脾气最差的时候,立刻上来打圆场,“从这里去尚未建成的矿场还有一段距离,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阿多尼斯瞥了眼琼,按下没说完的另外半句话,迈步。
琼朝安莱微微鞠躬,快步跟上自家老板。
向导和安莱擦肩而过,白色的发丝扬起,哨兵嗅到了极浅的玫瑰香气,混杂在略带湿意的酸甜气息之中。
像是什么糖醋口味的……
今天的餐食里有糖醋口的菜肴吗?
安莱回头盯着向导远去的背影,敏锐地捕捉到了白色长发发尾处的突兀短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登舰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齐整的发尾。
这个人是向导本人吗?
亦或者两个都不是,阿多尼斯根本就没有登舰?
安莱下意识地想要用光脑联系奚嘉,确认阿多尼斯不在帝星,等看到光脑投影右上角的无信号标记,才放下手臂。
不管了,先完成这次的护送任务再说,不能被挑出错处。
他指尖上下轻点,将仍然停着不动的量子兽喊醒,“人都走了,别装了。”
卢娜的触须委屈地颤了颤,恨不得用翅膀把丢脸的自己埋起来,磷光一扇,它回到精神海疗愈自己去了。
安莱摇了摇头,迈步跟上还没走远的两人。
……
太阳与地平线相切,天空染上绚丽多彩的霞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H-06没有卫星,为夜间照明设计的路灯已经亮起了一部分。
在矿场工作的劳工们三五成群,边侃边往集中居住区赶,比起矿区食堂口味平平的饭菜,他们还是更喜欢居住区内支起的小摊。
而最早一批下工的人已经抢先一步占据了靠近摊位、吹不到风的好位置,折叠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抿一口就没的小杯子里装着稍显浑浊的酒液或是果汁。
时文柏睡醒了没事做,头疼着又不想用向导素,闲逛到了这条热闹的街上,点了杯气泡水再额外要了份金酒,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双长腿岔开,勉强塞在了折叠桌下方。
“今天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吗?下午的时候,我看到好几艘飞梭往北去了。”邻桌的一个女人挑起了话题,“离得远,我没看清飞梭的涂装。”
她的同桌有人应道:“我也看到了,好像是希望重工的,派头可大了。”
“首府没发通知就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另一个男人埋怨道,“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头疼的事还没个结果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去的那个矿坑有问题。”
“哎,是啊,又疼又晕的不说,通讯还断了,我觉得不是矿的问题,说不定是人为的。”
左手手背上有道明显疤痕的男人道:“哪有那么多阴谋论,从开发到现在,矿里还没死过人呢,现在的环境可比三十几年前好多了。”
“切斯特,你又要追忆往昔了?哈哈,今天给我们讲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的视线朝右瞥了下。
切斯特晃着手里半满的酒瓶,被调侃了也不恼,“那时发的物资都是些抠索玩意儿,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瓶酒。这么半瓶,我记得可清楚了,每次喝都要兑水,兑到什么程度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视线来回扫视,装作不经意地朝女人指示的方向看。
突然,切斯特抬起另一只手,一指,“就像,呃,对,就像那个小哥那样喝!”
与他同桌的劳工们纷纷望去。
时文柏正把小杯子里最后一点酒液倒进一大杯气泡水里——这里的摊位不提供调酒服务,只能自己制作。
莫名其妙被围观了的哨兵皱着眉,用力把空杯子碰在了桌上。
他穿着黑色的背心和夹克衫,明显和周围人不在同一个季节,单薄的布料掩不住身上匀称饱满的肌肉线条,脖子上挂着的银链穿着机甲钥匙钮,因为他拍桌子的动作不停晃动着。
“怎么了,这么喝碍着你们了?”
他金色的头发凌乱翘起,嘴角下压,眉头微蹙起,狼一般的绿眼睛被眉骨投下的阴影笼罩,额角还有伤疤,充满了压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切斯特收回手,回了个友好的笑,“小哥你是生面孔啊,新来的吗?一个人的话要不来和我们一起?”
桌上其他人也朝他热情点头或是举杯,还主动挪了个位置出来。
被“一个人”这三个字戳中了痛处,时文柏咬牙啧了一声。
他也不客气,端着玻璃杯就挤进了男人所在的那桌,“不是新来的,只是来出差,过两天就走了。”
最先挑起话题的女人盯着他的装扮看了会儿,试探道:“也是位大人物?”
“打工的,”时文柏耸肩,“看人脸色,一不小心就吃了上顿没下顿。”
“哦…听着也挺不容易……”女人微笑举杯,“我是杉翊,来了就是朋友,敬你一杯。”
时文柏抬起杯子回应她的好意,微低头,嘴唇沾了沾杯中的液体。
低温和接连迸发的气泡让他的舌尖有些刺痛,浓重的苦味和辣味顺着舌苔一路滑过整个口腔,冲的他鼻腔发酸。
这里的酒品质不高,度数却一点不低,只抿了一点,时文柏就感到晕乎乎的。像是在沸腾的热水上浇盖了一层厚厚的油,头疼的感觉变得模糊,还不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以前也在矿区做过几年,”他盯着杯中的气泡,随口道,“现在的食堂还和以前一样难吃吗?”
切斯特很久没遇到经历相似、能一起聊上几句“往昔岁月”的人了,他的语调雀跃,“多了几个套餐可选,口味还是不如罐头,真是服了。”
“有时候想想,他们能把不错的食材鼓捣出那么朴素的味道,也是种才能。”杉翊笑道。
又聊了几句,和桌上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一起把矿区的基础设施吐槽了个遍之后,夜幕降临,灯光取代自然光,照亮了街道,时文柏也完全融入了他们之中。
从他们的对话中,时文柏听说了今天中午一大批劳工感到头疼和恶心,诊疗所被挤得水泄不通,这事还没解决,地磁爆就干扰了行星通讯和仪器设备,差点出人命。
算算时间,这场骚乱的源头,也许是他和阿多尼斯在地下遗址触发了那个装置。
能量波动能传那么远吗?
时文柏端起杯子,抿了一大口低配版金汤力,享受着气泡碾轧着舌头的刺激和微醺的眩晕感,思索。
“柏小哥,”醉意浓重的切斯特一把揽住了时文柏的肩膀,“我们简直是一见如故,你明天还来吗,我带上我珍藏的好酒和罐头招待你。”
明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醒来。
他不想看到对方失望的表情。
切斯特很像他幼时在矿区遇到的尉天宇。
分明是可以当他父亲的年纪,尉天宇偏偏死皮赖脸地让他喊哥哥。
尉天宇也爱喝酒,抱着个标签都被磨花了的酒瓶,每天馋得要死只舍得开盖闻一闻,直到带他离开VH3375的前一晚,才舍得倒出来喝。
围坐在这张折叠桌旁的每个人,时文柏都能恍惚地从记忆中找出和他们相似的身影。
不全是美好的,他们中有的给过他糖,有的欺负过年幼的他,有的对他有恩……
那时候的他过的日子很苦,却总还是有希望的。
“明天不行,我要回去了,”时文柏闭上眼睛,中断被酒精熏出的回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再来。”
“那就这么说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巧,你也在这里!”
一道女声打断了切斯特的话。
彭清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时文柏,走过来打招呼道:“你没去汇报,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另一个同事呢,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时文柏睁开眼,大脑运转,想起了她是阿多尼斯公司的工匠。
她嘴里的另一个同事,是指阿多尼斯。
“嗯,没在一起……”
时文柏端起玻璃杯又抿了一口,苦涩感从心口往上涌,闷闷的,“他还有工作。”
切斯特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安慰道:“办公室恋情是这样的,来,再喝一杯。”
“不是办公室恋情……”
是他一头热,和恋情也半点不沾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阿多尼斯最多就是个身体契合的炮友关系。
时文柏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就遇到另一个真的和恋人分离的劳工抱着手臂哭诉起来,哭得真情实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和别人比起来,他的那些苦闷也算不上什么。
聚餐的众人都有些醉醺醺的,跟着一起起哄,只有杉翊没喝多少,她的视线在新来的一男一女身上打量,看到了彭清身后那个男人胸前的工卡,“你们是寰宇矿业的员工啊?真不错。”
坐在杉翊身边的男人听到了关键词,突然清醒,跟着嘀咕了一句:“寰宇矿业?今天下午来的大人物不是希望重工的吗?”
说完,他又回归了飘忽忽的晃神状态。
彭清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装束,确实是没有明显标识的工装。彭清不知道杉翊是怎么认出他们的,担忧地回头和同事顾薄宇对视。
她睁大眼睛,走到男人身边低声道:“你怎么不摘工卡!”
“又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你来和这人打招呼,也不会被……”
顾薄宇面露不满,伸手把工卡塞进胸前插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杉翊若有所思地盯着窃窃私语的两人看了会儿,又望向正对面的时文柏。
从装束和说话行事风格上就能明显看出他们并不是一路人,是同事,但负责不同事务吗?
原先经常出现在矿区、耀武扬威的那些“奚家人”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劳工们不敢多谈,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在心里。切斯特邀请生面孔加入酒局的举动也是有想多打探消息的意图在,同桌的其他劳工心照不宣,没有点破也没有排斥时文柏。
虽然没问出什么关键信息,但他们都确认了一股新势力来到了H-06。
天要变了,是机遇或是灾难,没人能预知。
杉翊收回视线,静静地听餐桌上的交谈。
“怎么没看到组长他们?”时文柏张望了下,问。
“他们……”彭清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小组原本计划的聚餐因为上头的通知取消了,金组长还特意叮嘱他们不要外出,彭清和顾薄宇馋宵夜,是偷偷溜出来的。
顾薄宇接上道:“他们还在忙,派我们俩来买点吃的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这两天你们也辛苦了。”时文柏识趣地没有多问,指向桌上的几个小碟子,推荐到,“这几个都挺好吃的。”
切斯特绕了半圈又回到了原位,身上的酒味更重了,“柏你一口都没吃,怎么这么笃定?”
“经过你们这些老江湖的考验,它们还能有差的?”
“真会说话。”切斯特大笑起来。
摊位上充斥着交谈和嬉笑,整条街都很热闹,彭清却想起了公司的那份通知,隐隐感到不安。
她用力扯了下顾薄宇的衣袖,“那我们也去买点,别让他们等太久。”
赶紧回去。
一阵冷风呼啸着穿过房屋间隙,嬉笑变成骂声,大家纷纷掖紧衣领,坐的稍远的人起身、顺便拎起矮凳往温暖处挪,坐得近的几人合力把折叠桌也搬了搬。
时文柏在风中嗅到了硝烟味。
他警觉地站起,“先别聊了,找地方躲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倚在他身上的切斯特一个踉跄,酒醒了一半,“呃,怎么突然……?”
时文柏定睛凝神往风吹来的方向望,凭借哨兵的敏锐感知,捕捉到了疑似枪响的声音,“有交火,离这里不远,这里不安全了。”
彭清和顾薄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公司的那份通知真不是乱发的!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她不能说出公司也许和这场骚乱有关,只能喊着“相信他,他是觉醒者,我们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带头往时文柏背对着的方向跑。
顾薄宇深深望了哨兵一眼,跟上了彭清。
杉翊看着毫不犹豫就跑远的两人,惊疑不定地问:“柏,你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
时文柏放下还剩一半酒液的玻璃杯,“杉翊姐你还清醒,让大家都赶紧回去。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时文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杉翊眼前。
她犹豫了一会儿,起身挨个喊醒同事,劝他们回家。
“切斯特,来帮忙!”
半醉半醒的男人愣了下,握着酒瓶走到她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把人拍醒。
喝得醉醺醺的家伙们怎么肯离开,好多人直呼让他们别多管闲事,还有笑他们喝醉了做梦梦到有“交火”,让他们再喝点醒醒酒。
杉翊和切斯特忙活了半天,也没喊醒几人。
风中的硝烟味越发明显,杉翊咬牙道:“我要走了,切斯特,我管不了这么多人。”
“啊?”
神经被酒精麻痹的切斯特什么也嗅不到。
他其实也不太相信时文柏的话。但他喜欢杉翊,所以,迟疑了两秒后,他点头道:“哦,那我送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落后杉翊半步,看着她被晚风吹起的发尾。
“轰——”
一声巨响,听上去像是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响声。
切斯特下意识地想停下脚步向后看,手腕上却传来一股力道,牵着他向前。
是杉翊!
心脏跳得极快,像是要从胸膛中蹦出来。
跑动间,切斯特手上的玻璃瓶掉了,和地面上的石子撞在一块儿,咔嚓碎裂。
...
下午的实地视察平安且圆满的结束,阿多尼斯一行正在返回舰船的途中。
出行编队由七架飞行器和两支地面护卫小队组成,阿多尼斯所在的飞梭在整支编队的核心,他和琼并排坐着,对面的座位上是安莱和他的副官,行星总督欧文·莱特则在另一侧,他的身边是希望重工的行星代表奚承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对工作之外的闲聊兴致缺缺,单手支着下颌望向窗外,一语不发,琼配合老板的情绪,只是礼貌地微笑着,没有擅自开启话题。
安莱盯着阿多尼斯的面具出神,几次想开口都被宣晓瑜按下。
奚承望一直都是H-06上的“皇帝”,降低姿态陪同视察就已经很让他不爽了,这会儿更是冷着一张脸,心里指望着这群人赶紧从他的地盘上离开。
虽有官职,但实际地位最低的欧文自发担起了活跃气氛的责任,向阿多尼斯和安莱介绍起来。
“几位,这就是我们的集中居住区。”
他抬手指向窗外的建筑群,“因为矿区规划还没有完全完成,目前只容纳了三千多名劳工……”
欧文对行星开发的整个过程了如指掌,介绍的同时还将建设过程中遇到的趣事穿插进来,阿多尼斯显露出了兴趣,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他身上。
宣晓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立刻望向安莱,见安莱也在听行星总督的讲述,放下心来。
看来今天还是很顺利的。
舱内的广播滋滋响起,因为混乱的地磁波干扰,播出的声音含糊扭曲,“火光!……是敌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莱和宣晓瑜立刻站起身,金色和绿色两道影子一闪而逝,是哨兵的量子兽出去打探实情。
奚承望望向窗外,看到了扬起的尘土和其后隐约的火光,护卫们已经列阵戒备,他不满地瞥了眼欧文,责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这怎么可能有敌袭呢,我们行星绝对是最安全的……”
欧文用颤抖的手擦擦额角的汗水,朝着阿多尼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发对舰规格的大口径榴弹炮打在了飞梭附近,爆裂的冲击波带着被掀起的泥土和碎石块,在飞梭的金属表面砸出大小不一的凹坑。
整架飞行器猛烈颤抖了几下,停在了原地。
晃动中,欧文一个踉跄扑在了地上,手掌擦破了皮,脸上的焦急和慌张不似作伪,“天啊!”
安莱皱着眉打开飞梭的门,冲了出去。
阿多尼斯解开安全带的扣子,站起,从大衣的内侧抽出一把微型冲锋枪,递给也站起身的琼。
“威尔科特斯阁下,飞梭的外甲很牢固,安保已经在和对方交火了,请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宣晓瑜试图阻拦想要下船的阿多尼斯和琼。
“再牢固,扛得住对舰武器?”
阿多尼斯伸手从大衣腋下后方的位置又摸出一把激光手枪,单手打开了安全锁。
熟练的动作看得奚承望一愣一愣的,“武器不是都……?你为什么能在身上藏两把枪!”
阿多尼斯没搭理他,精神力激活了胸针内的防御装置,就绕过宣晓瑜,下了船。
琼紧跟在他身后。作为阿多尼斯的助理,他的装备也不差,只是因为没有精神力,所以需要手动激活防御装置。
路过宣晓瑜的时候,琼朝他笑了笑,“这是老板的决定。”
“阁下,等等我!”欧文一把抓着奚承望的小腿就站起身,顾不上自己手上的鲜血在奚承望的白色裤腿上留下印子,连滚带爬地也跟上了他们。
一时间,飞梭的船舱内就只剩下宣晓瑜和奚承望两个人。
外面已经开始交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门关上,我可不下去。”奚承望嫌弃地拍了拍血迹,“你也不许走!”
他唤醒光脑想和希望重工的保卫队联系,却发现信号仍然没有恢复,“妈的,那群技术人员是在混日子吗?”
宣晓瑜皱着眉,把先前从他身上收缴的武器物归原主,“抱歉,我得去支援正面,您自己多保重。”
说完,他灵活地从门框跃出,顺手把门带上,转眼就跑出了几十米远。
枪声和炮弹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照明弹的光将道路和两边的空地照的一片通明,激光射线如同一张大网朝飞行器罩过来。
宣晓瑜暗道不妙,脚掌用力踏在地上,腰部发力整个人在半途中向后回身,准备把奚承望从飞梭里拉出来。
射线比他更快,飞梭自带的装甲板和防弹装置拦不住大口径炮弹的冲击,更无法应对射线的频繁冲击,哨兵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飞梭被洞穿。
惨叫声从孔洞中传出,不多时,里面就再没了声响。
这是军用级别的武器才能造成的杀伤力。
“该死,他们早有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早一步出发侦查兵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些火炮和激光发射器是从哪里来的?
搞不好他们今天全都要栽在这里!
一股不详的预感浮现,来不及细想希望重工的行星代表在他们的护送中死亡会有什么后果,宣晓瑜往人群中冲,试图与安莱汇合。
“隐蔽——!!”
嘶哑的吼声响起。
阿多尼斯翻身躲进位于集中居住区边缘处的一间尚未完工的矮屋。
炮弹在身后的空地上爆炸,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上多了几滩溅射状的血迹。
阿多尼斯看着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双手都在流血的欧文,说:“你在这里等着吧。”
“阁下!”欧文忍着痛呼喊住了他,“很危险,这里面有问题,他们、他们不该有炮弹的。”
琼也点头道:“我们的人一直远远地跟在队伍后,现在已经在和对方作战了……另外,我已经通过应急频道联系了总督府的护卫,老板,我们可以暂时在这里避一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处接连浮起数朵烟雾云,火光撕开夜幕,轰鸣如雷鸣震耳欲聋,冲击波在墙面上撞出细碎的裂痕。
看这阵势,是火炮阵地被轰炸了。
燕云送来的那批佣兵很靠谱。
“我们有救了!?”在窗洞处冒了个头的欧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阿多尼斯的手指搭在枪的板机上轻轻摩挲,道,“欧文,你说说看,这群人的炮弹和发射器是哪儿来的?”
面具的遮挡下,欧文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但那双金色的眼睛冷得像冰,让欧文连打了几个冷颤,“我!阁下,这我真不知道……我把那些人抓起来的时候,没忘记清扫他们的家,真没发现重型武器!”
他发现了阿多尼斯指尖的动作,连忙为自己辩解,“我的人今天稍早才接管行星哨站,平时进出行星重力井的安检也是希望重工负责的,这些可能是很早前就准备的,说不定……说不定是他们刚开始区划改造的时候就已经备好了的!”
阿多尼斯知道以欧文的本事,做不出这么大的局。
奚嘉确实有理由对他下手。可是以奚嘉和拜尔斯家的关系,他就算要动手也不会选择让安莱接手护送工作,这不合逻辑。
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势力的助推,难道又是联公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把枪放在地上,垂眸从手腕上取下一个发圈,将垂落的白发收拢着束起,余光观察着欧文的动向。
欧文只看了一眼枪支,就被远处的声响引了注意,惊疑不定地看着窗外,嘴巴都忘了合上,显然是被交战的大场面吓坏了。
普通人的精神力波动不太明显,但情绪特别激动时也能被向导感知到,欧文表现的很正常。
阿多尼斯重新握住枪,三人在矮屋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直到远处的枪炮声渐缓,之间的间隔也变长许多。
量子兽从精神海中冒出头,永恒亲呢地蹭着阿多尼斯的脸颊。
阿多尼斯扭头看了眼琼,“看顾好欧文,你也注意安全。”
“好的。”
“阁下您……!?”
欧文呆愣地看着阿多尼斯起身,单手撑着窗框,翻跃而出,“那个,琼助理,您不拦一下嘛!!”
“那是老板的决定。”琼抬手示意自己手上的枪械,笑着说,“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的,不用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失去了火炮阵地,袭击者们没了超远距离进攻的手段,又被装备精良的佣兵从后方包夹,不得已,只能冲到飞梭编队所在的道路旁,和护卫们正面作战。
他们身上的衣服样式并不统一,质感也有新有旧,看着像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杂牌军,却有着不俗的战斗素养。他们的队伍中还有几个哨兵,精神力与不惧死亡的量子兽的配合亲密无间,杀伤了不少护卫。
阿多尼斯抵达交战线的时候,双方的较量已经进入哨兵角力的阶段,子弹和射线都成了点缀。
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被棕熊和犀牛合围,一对二也没落了下风,但想要破局有些困难,战场的其他敌方,也出现了类似的对峙。
阿多尼斯的精神力向外铺开,势不可挡如同漫过堤坝的海水,将整片战场覆盖。
他的白发本就显眼,加上精神力的强大压迫感,立刻成为了袭击方哨兵们攻击的重点。
防御装置发出的斥力,将子弹全部隔绝在阿多尼斯身周一米距离之外,至于激光武器,它们在向导的精神力感知下无处遁形,半途中就被阿多尼斯化解。
激昂嘹亮的鸣叫声响起,黑白交杂的影子灵活地在量子兽群间穿梭。
体型不大的楔尾伯劳在阿多尼斯的精神力辅助下,显露出掠食者应有的素养,精准的打击敌方量子兽的弱点,给维持链接的哨兵造成严重的干扰和精神损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己方压力骤减,安莱连着肘击打晕两个袭击者中的普通人,一枪洞穿了拦在他面前的狼犬的腿,摆脱了被围困的处境。
雄狮抓住机会,一巴掌在罚站的棕熊肚子上撕出一道裂痕,随后一口咬住犀牛的脖颈。在哨兵的惨叫声中,量子兽逐渐模糊消散。
局势转瞬就变成了一边倒,安莱指示着护卫把袭击者绑起来。
永恒享受地在空中绕了两圈,落在阿多尼斯的肩上,抖了抖白色的腹羽。
它身上属于向导的精神力波动吸引了其他哨兵的量子兽的注意,不过没有量子兽敢真的凑上前去刷存在感。
安莱的量子兽躲在精神海里哭泣,他本人维持住了正常的表情,关切地上前,“您没受伤吧?”
哨兵精心梳理的黑发乱作一团,脸上和身上溅到了泥土和血,阿多尼斯嫌弃地往后避了半步,“没有。”
“已经抓获了所有参与袭击的人员。”
宣晓瑜统计完数据也走了过来,刚才表现醒目的雄狮是他的量子兽,此刻正跟在他身后,“我们的伤亡很严重,奚承望先生也不幸遇难……”
楔尾伯劳歪头看了狮子一眼,兴致缺缺地叫了声,下一秒,它在主人的精神力范围边缘感知到了熟悉的乱糟糟的毛线团子,它的爪子在大衣肩膀处用力抓了抓,振翅飞向远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的视线跟着它望向远处,眉头不自知地蹙起。
“老板,这是我们在火炮阵地找到的。”
粗旷陌生的声音响起。
阿多尼斯回头,看到了燕云安排给他的佣兵小队的小队长,也是个哨兵,伸出的手里有几张工卡和芯片,上面刻着醒目的公司徽标——希望重工。
“这就是希望重工的待客之道……?”阿多尼斯嗤笑一声,看向安莱和宣晓瑜,“我想,奚嘉和你们该给我一个交代。”
“怎么可能是奚嘉哥?”安莱的情绪十分激动,“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这群人自作主张,想拉他下水。”
“是吗,那就是我替他挡了一次灾,毕竟……”阿多尼斯的表情藏在面具之后,露出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本来这里的是他本人。”
安莱还在试图辩解。
宣晓瑜惊疑不定地看着白发向导,心中几乎下了定论——眼前这次袭击是阿多尼斯自导自演。
由此,他联想到阿多尼斯过去遭遇过的数次刺杀……有多少是真的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的精神力波动太过明显,阿多尼斯睨了一眼过去。
就在这时,他的视野边缘亮起一道光。
激光武器的速度极快。
距离太近,阿多尼斯的精神力才被触动,射线就已经到了面前,他下意识地侧头,射线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将耳侧的几缕白发熔断。
面具发出清晰的碎裂声,紧接着才是难以忽视的热和痛。
“阁下!您没事吧!?”
阿多尼斯的身边此起彼伏地响起数道惊呼。
开枪的人已经被狮子按在地上。因为护卫的疏忽,绑着他的绳索收得不够紧,才被他抓住机会挣脱给了阿多尼斯一枪。
阿多尼斯摘掉被泥土弄脏的手套,扔在地上。手指在脸颊上按了按,面具碎了三分之一,激光武器留下的灼烧伤痕在挤压下发出尖锐的刺痛感。
他安排的人可做不出这么大胆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从没被人这么打过脸。
因为面具破损露出的嘴角紧抿,杀意渐起,阿多尼斯的神情逐渐变得阴沉。
他往前迈了两步,鞋底磕在石子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压着男人的狮子和他对视一眼,向后退让。
“刚才是你开的枪?”
阿多尼斯并不需要男人的答复,问话的同时,他的精神力如同利爪,在哨兵的精神海中留下数道划痕,即将离开之时,更是撕扯下一大片来。
“啊啊啊啊——!!!”
难以抵御的剧烈疼痛让躺在地上的男人崩溃地喊叫出声,他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挣扎着。手臂上青筋绷紧,手指死死陷进泥里。
泪水和涎水将他的脸弄的一塌糊涂,不出五秒,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却持续地惨叫着,显然还在清醒着承受痛苦。
“阁下,我们还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待审问的人不死也得疯,宣晓瑜上前试图劝说阿多尼斯停手。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几乎能将他的量子兽碾碎的压力压着连退好几步,没等他站稳,就对上了一双充斥着怒火的金色眼睛。
狠戾之色几乎化作实质,如融化的黄金,亦如爆发的恒星。有一瞬间,宣晓瑜觉得面前的人比刚才的火炮还要可怕。
站在主人身边守卫的雄狮垂下脑袋,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精神海中。
“啊、啊啊——!”
“叫的真难听。”
阿多尼斯抬脚狠狠踩了下去。
男人的胸口咔嚓一声,断了几根肋骨。他的惨叫声一个停顿,化作破风箱似的痛呼,和鲜血一起断断续续地从嘴角溢出。
阿多尼斯的脚更用力的碾了碾,义肢没有温度感知,他对自己裤腿上沾上了血迹毫无察觉。
脱掉手套后,冷风带走了他指尖的温度,阿多尼斯把手插进大衣口袋,语气平淡地说:“我将全权接管行星的轨道哨站和地面部队,在查清他们的身份之前,禁止通讯、禁止所有人进出H-06。”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莱快速瞥了眼宣晓瑜,道:“这不合规矩……”
阿多尼斯抬脚,没什么表情地换了个踩的位置,“刺杀在任议员可视为对帝国的宣战。”
“呵、呃——”
脖子被死死踩住的男人拼尽全力抬起手,残破的指尖用力攥着向导的脚踝,他的脸上出现了挣扎和恐惧的神色,想要求饶、想要张嘴供出指示他行刺的人,以求向导的原谅。
但此刻呼吸都是奢侈,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战时,除非执政官本人或元帅中的一位在场,”阿多尼斯慢条斯理地加重力道,对下方的挣扎熟视无睹,盯着安莱,扯起嘴角,“即使你安莱·拜尔斯是少将,也得服从我的合理安排……”
精神力如实地将周围的畏惧传递给向导,包括来自安莱的那一份。阿多尼斯看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如有违反,是叛国。”
骨骼断裂的声音像一道惊雷。
血液从口鼻中渗出,润湿了地面上被炸出的裂痕,一张巨大的红色蛛网蔓延开来,将在场的所有人拢入其中。
安莱余光瞥到了那颈骨被生生踩断的男人脸上狰狞的表情,感觉下一秒躺在那里的就可能是自己,打了个冷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人,这个向导,真的是他曾经在学院联合赛上见到的那个吗?
时光塑造的某种滤镜瞬间破灭,安莱紧紧攥着拳头,面色惨白,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两个字:“了解。”
宣晓瑜没资格插话,站在安莱的身旁低头沉思着。
白发向导像是踢垃圾一般踢走了软趴趴的尸体,身边围着的一圈人僵站着一动不动,稍远一些的人低着头闷声处理手头的工作,就连被俘虏的袭击者也显露出乖顺的配合。
被楔尾伯劳引领着赶到交战现场的时文柏,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没有去关注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没去管佣兵们指着他戒备的枪口,目光直直定在人群中央的阿多尼斯身上。
风吹起大衣的下摆和白色发丝,向导脸上的面具缺了一块,露出的脸颊上横着一道显眼的伤痕,耳侧的发丝也染上了焦黑的颜色。
永恒啄了啄时文柏的脸颊,催促他上前。
这能上?
时文柏也很气愤阿多尼斯那张漂亮的脸上受了伤,并且对向导很有好感,但他多年作死存活的经验告诉他,现在绝不是能上去捋虎须的好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向导朝他望了过来。
凭借哨兵的视力,时文柏看到了阿多尼斯因为眼珠转动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但那双金色的眼睛就像没认出他一样,平静地和他对视,然后移开。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亲呢地睡在同一张床上。
虽然知道那份“喜欢”是他自己一头热,但被阿多尼斯这样无视,时文柏压不住从心底涌出的愤怒。
他迈步上前,佣兵们认出了站在他肩上的楔尾伯劳,互相对视,最终在小队长的指示下放下了枪。
“一定要在这里处理这些事吗,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时文柏抬手摸了摸永恒毛绒绒的脑袋,永恒没有躲开,“它也很担心你。”
“coo——”永恒配合地叫了一声。
鸣叫声穿过了嘈杂细碎且满怀恶意的低语,阿多尼斯从走神中恢复,视线重新聚焦,落在了时文柏的身上。
“生杀予夺的感觉是不是很棒!你和我一样,阿多尼斯,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尔克还在他的耳边笑着,阴冷的话勾住了他的脚踝,“我早就说过了,阿多尼斯,你也会下地狱的。”
阿多尼斯冷脸听着别人听不到的咒骂,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原本是在居住区的小摊吃宵夜的,听到交火声就过来看看,”时文柏笑了笑,“正巧遇到了永恒。”
楔尾伯劳骄傲地仰头,很满意自己把玩具带到主人身边的决定。
时文柏隐约察觉到了向导刚才的态度不是针对他,那个“无视”也可能不是向导的本意,于是大着胆子伸手,“还有哪里伤到了?”
离开摊位前他放下酒杯的动作太大,酒水沾湿了他的袖口,凑近阿多尼斯的脸时,向导嗅到了清爽微苦的味道。
并不讨厌。
人多眼杂,阿多尼斯不介意自己和时文柏传出什么“绯闻”,却不想在无关人员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他抬手阻止了时文柏的动作。
手背触及哨兵的手掌,温暖一闪而逝,阿多尼斯说:“没什么了。”
永恒在时文柏的肩上挪了下位置,缩起脖子把自己变成一个黑白相间的羽毛团子,躲进夹克衫的领子里,倚靠在哨兵的颈间,呼呼休息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看了一眼就没再多管,道:“回总督府。”
几架飞梭都不能用了,好在佣兵们的装备都还完好,他们一行不用步行回去。
为了安全,阿多尼斯独自搭乘由佣兵队长驾驶的飞行器,安莱和宣晓瑜则上了后面一艘,其他人则全部挤在最后的那一艘里。
时文柏没跟着阿多尼斯登舰,佣兵们斟酌了一会儿,把他送上了安莱所在的那艘。
他独自占了一排座位,斜倚在靠背上,金发发尾凌乱,遮不住颈侧黑白灰三色的蓬松羽毛。
属于向导的精神力已经完全撤走,但向导的量子兽自带关注度,宣晓瑜和安莱都忍不住频频瞥视它。
飞行器才启动还没平稳,安莱就先开口道:“没想到你还活着。”
时文柏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脖子旁的小团子上,舱内寂静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安莱是在和他说话。他眨了眨眼,“……你是?”
“佣兵城邦防御者的现任管理者之一,安莱·拜尔斯。”
时文柏回忆了一遍曾经的同僚名单,没找到这个名字,想来是在他退役之后才升上少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道安莱提起这个话题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嘲讽他,敷衍地笑着说:“新上任的?恭喜你。”
安莱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追问道:“你和威尔科特斯阁下是什么关系?”
“嗯……”
时文柏拖长了语调,盯着安莱那双和他相似的绿眼睛看了几秒。
同为哨兵,时文柏对安莱的小心思一清二楚。
原本他只是觉得挺喜欢阿多尼斯的,现在遇到了向导的其他追求者……
该死,有种自己的眼光果然不会出错的自豪感。
更喜欢了。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时文柏嘴角的笑多了几分真实,“和你没关系。”
嘴上这么说着,他像是突然觉得热,随手将夹克衫的衣摆向外拉开一些,抬起另一只手趁机摸了摸黑白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永恒的浅眠被打扰,不满地咕了一声,更用力地把脑袋顶在哨兵的脖子上。
气氛降至冰点。
……
整支队伍被压缩到只剩三架飞行器,前进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
阿多尼斯皱着眉闭上眼睛,那些嘈杂的耳语已经停止,脸侧的伤痕仍在隐隐作痛,令人烦躁。
“你们炸毁了几门重炮?”他问。
正在驾驶飞行器的佣兵队长答道:“报告老板,目标阵地一共有五门重炮,其中两门是对舰高射炮,还有不少能量武器。”
他们是抓住了对方装填第二轮弹药的间隙进攻的。
阿多尼斯点头,向后靠坐,翘起腿,双手交叠搭在腿上。
军用武器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到的,那些火炮不太可能是专门为了对付他而准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经历过数不清的刺杀,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被联公约逼到行星地表,与外界失联、没有补给、不知道身边的人是否可信……
那段时间他活得很狼狈,但他活下来了。
想杀他,绝不是仅凭几门远程重炮和三五个哨兵就能做到的。
右手拇指抚过左手的手背,似乎还能感知到另一份温度,阿多尼斯睁开眼,问:“除了希望重工的工卡,你们还找到其他身份证明了吗?”
“很抱歉,没有。不过他们配合默契,有经过军事训练的基础。”
无用的信息。
帝国公民在成年后或多或少都会参与培训,就算是由被流放者组成的掠夺者,也有不少前帝国公民成员。
阿多尼斯望向窗外,沉默思索。
这颗矿产行星上为什么会储备军用武器?
边陲所恒星系在帝国国境的边缘,和邻近的奥古斯塔斯只有两次跃迁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会是交战的第一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是为了防备什么,又是为什么不继续隐藏?
难道说,欧文的行动将奚家的那群人彻底激怒了,他们才把压箱底的武器拿了出来,想要将欧文乱炮打死,报仇雪恨?
令人在意。
可惜,奚承望死了,少了个审讯的对象。
也不知道被抓的那些家伙中有没有地位较高的。
欧文的表现让他很失望,也已经没用了,琼会处理掉欧文,之后接手欧文的私兵和总督府的一些事项。
虽然过程中有意外,大方向还是对的,离开H-06之前的这段时间,足够他们把奚家在行星上的势力清扫干净……
阿多尼斯抿嘴,牵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刺痛感打断了他的思索。
等琼的新情报来了,再调整计划吧。
阿多尼斯翻过手掌,注视着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他被刚出炉的饼干烫伤,是时文柏拉着他,把他的手泡进水里,还涂了药膏。
……脸上的烧烫伤要怎么处理呢?
已经在疼了,冷敷也晚了吧……琼那里有备药膏吗?
刚才如果没有躲过那一枪,他是不是就……死了?
阿多尼斯目光沉寂,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滞后的情绪涌了上来,他的呼吸变得快且不规律,指尖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轻微颤抖。
另一驾飞行器上,永恒感知到了主人的害怕,啾叫了一声,抬起头。
叫声勾起了安莱的回忆,他下意识地噤声。
时文柏扫了眼突然失去攻击性的对手,轻笑一声,关切地摸了摸楔尾伯劳的脑袋,偏过头刻意小声说,“是不是他们吵到你了?”
像是又往柴火堆里添了把火,安莱唇线绷直,咬牙切齿道:“别推卸责任,是你没照顾好它!”
他还记得楔尾伯劳的主人狠戾地踩断别人脖子的事,声音压低了不少,“没记错的话,你没有量子兽,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宣晓瑜不想参与其中,也放弃了劝说安莱冷静的想法,专心盯着窗外,似乎外面有无法拒绝的绝美风景。
月形天蚕蛾在主人的示意下快速现形飞过,留下一道青色的影子和一大片漂亮的鳞闪。
永恒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还没看清飞过去了什么,视线就被时文柏用手遮挡。
从它的视角看不到时文柏脸上挑衅的笑容,它也读不出毛线团子的情绪,只听到时文柏话中带笑,语气亲呢地说:“乖,咱们不看他。”
永恒感觉自己落了下风,用力啄向时文柏的指尖。
“时文柏!”
突然的高喊让永恒的动作一滞,原本能刺穿皮肤的力道变成轻点,它的喙戳在了时文柏的手心。
有些痒,是在撒娇吗?
时文柏脑补了向导亲呢地蹭他手心的模样,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
“你能获得阁下的青睐,不代表你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的安莱还在说着什么,时文柏已经完全不在听了。
他在哨兵学校里就是个显眼包,进了军部,看他不爽的人多到他都懒得去记,安莱的攻击性不论在哪里都排不上号。
时文柏突然想起刚才和阿多尼斯短暂的触碰,向导的手冷得像块冰。
和他一起在地下遗址探索的时候,明明还好的,怎么才分开没多久,就这么照顾不好自己了?阿多尼斯的那些下属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吗?
还有,阿多尼斯怎么受伤的?那道伤在脸颊上,再偏一些,是不是就出事了……!
想到这里,时文柏有些懊悔。
他一开始没摸清状况,在交战区边缘观察了一会儿后,就跑回去打醒了几个醉得厉害不知道逃跑的人。早知道遇袭的队伍里有阿多尼斯,他就不折返多跑一趟,在半路上耽搁那么久了。
时文柏收拢手指,顺着羽毛的生长方向,轻轻抚摸永恒。
楔尾伯劳瞬间忘记了被冒犯的气愤,半眯着眼享受哨兵的服务。
“说完了吗…说实话,你有点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液中的酒精含量随着时间推移快速下降,能够镇痛的醉意消失不见,时文柏眉头蹙起,又忍不住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没有机会抱着玫瑰睡一觉。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军部退役,对吧?”
时文柏的语气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友好,他的一双绿色眼睛上下打量着安莱,表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你拿这个威胁我……?疯子!”
安莱自然知道时文柏退役是因为精神力问题严重。想想S级哨兵可能造成的杀伤,他顿时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你想杀了行星上的所有人吗?”
宣晓瑜也不由紧张地看了时文柏一眼。
金发哨兵笑了声,耸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侧头用脸颊蹭了蹭楔尾伯劳的脑袋,完全无视对面两人的视线,闭上了眼睛。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量子兽那头传递来的安心感,像是结实沉重的船锚,将风浪中的小船牢牢固定在原地,让人不至于迷失在暴风雨中。
阿多尼斯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
交战时高度紧张的神经猛地松懈,他嗅到了身上的血腥味,他这才发现不仅是他的裤腿被弄脏了,连他的大衣表面也都是灰尘和泥土。
“还有多久?”阿多尼斯道。
“报告老板,还有两分钟就到总督府了……您需要回舰船换身衣服吗?”
“嗯。”
不仅需要换衣服,还要再取一副面具。
阿多尼斯说,“送我回舰,那群袭击者就直接送到总督府。”
佣兵队长连忙打开了飞行器的局域通讯,把新安排通知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泛人类星际帝国,外环参宿星区,zz753星域。帝国边境线。
掠夺者成员卜虎站在舰桥上,望着窗外无垠的宇宙和黑黢黢的巨型空洞,点燃自制的卷烟,深深吸了一口。
将刺激性的烟雾完全吐出,他叼着烟骂了一句,含糊地感慨,“这也太离谱了。”
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男人道:“确实离谱,简直就像是佛比斯内裤上的破洞,感觉我们有去无回。”
“米尔你这小子!”被点到名字的佛比斯恼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脚,“先学会补自己的袜子再来吐槽我吧!”
米尔哈哈一笑躲过攻击,顺手抢走了卜虎嘴里的烟,捏着也洗了一口,满足地叹息,“就知道你藏着好宝贝。”
卜虎挑眉看他,伸手想要要回卷烟,“再不抽,也许就没机会了。”
嬉笑的两人沉默下来,在舷窗前站定。
他们接了掠夺者与联公约合作探索未知空洞的任务,随着舰船逐渐靠近,边缘模糊闪着光的长方形空洞变得遮天蔽日的大。
类似的空洞在这片星域里还有一个,它们不具有黑洞的物理性质、没有难以逃脱的引力,在三年前陆续出现,会生长,直径从不到十千米增长至一万多千米。
和它相比,他们这次行动的三艘战列舰就像是意外落在海面上的三颗浮萍,泛不起任何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这玩意儿被称为‘传送门’,看着确实科幻,不、不对,应该叫‘魔幻’。”
米尔单手在舷窗上画了个圈,指向中心,“你们说,这里面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咻——的一下,我们就到另一个星系了?”
“谁知道呢,反正首领之前送进去的探测设备全都失联了。”佛比斯朝他凑了过去,“也给我来一口。”
烟嘴被米尔递了过来,佛比斯毫不客气地吸了一大口,吐出烟气的时候,好像所有的烦躁不安也都跟着远离,他定了定神,说:“……我有点不想进去了。”
“掠夺者帝国”听起来很气派,实际上,成员们大多都是因为帝国的行星开发而被迫离开家园的流浪者,佛比斯和他的两个队友,以及这艘舰船上的其他人,都不是觉醒者。
佛比斯被驱离的时候年纪比较大,接受过帝国的统一军事训练,还参加过十几年前对抗“星系风暴舰队”的战争,但像米尔这种在掠夺者出生的小年轻,完全是一块白板。
米尔把卷烟往自己嘴里一塞,升腾的烟雾挡住了他的视野,“哈哈,谁又想呢,但没有人进去探探虚实,万一哪天有外星舰船冲出来,死得就是我们的父母和孩子了。”
“说的也是。”佛比斯深深望了他一眼,道,“再来一口。”
“操,一会儿没了!”
卜虎给了他们俩后脑勺一人一巴掌,把烟抢了回来,“你们真是抽起来不心疼。”
“小气,看我去联公约那里给你搞几根高级货来。”米尔朝他比了个鬼脸,转身就往舰桥的另一个方向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这小子。”
卜虎用嘴唇夹住烟嘴,感受着逐渐靠近的灼热,控制吸气的幅度和节奏,在火星即将烧到嘴唇的前一秒,掐灭了它。
佛比斯看着米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摇头感慨道:“帝国竟然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变大,却不做任何反应……”
话没说完,他突然停住,转头朝舷窗外看。
目之可及的画面覆盖了一层蓝紫色的滤镜,黝黑的洞口似乎扭曲了一下。
好像有一种古怪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佛比斯眨了眨眼,视野的颜色恢复了正常。
卜虎也察觉到了什么,“你也听到了?可外面是真空的……”
“听上去像是舰载武器转向的声音,又好像不是,你觉得是什么?”
“不知道,没有警报,应该就是没事吧。”
卜虎抬头望向墙面上的扬声器,黑色的装置安安安静的,什么消息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烟叶里掺什么了,我刚才看什么东西都是蓝色紫色的,而且,我怎么有点头疼?”
“这可是最高品质的烟叶,不是小作坊里加了木屑火药的劣等货,谁舍得往里面掺东西,”卜虎不高兴了,“你是睡少了才看不清东西吧,别污蔑我。”
“好吧,也许是我太焦虑了。”佛比斯无奈笑了笑,“抱歉。”
“……各位船员请注意,舰船将在五分钟内驶入‘传送门’范围,请尽快入座或找到稳定安全的站立点,做好可能遭遇颠簸的准备……”
佛比斯和卜虎跑动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休息舱,在这过程中,广播通知循环播报了三遍。
舰长室内,众人也异常忙碌。
电机员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舰长,这一侧的信号中继器已经布设完毕。”
“不错。”
伯特伦舰长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赞扬。
联公约和掠夺者中有技术的人才本就不多,愿意来敢死队的更是少之又少,电机员虽然技术不太熟练,却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通讯兵。
探索得到的情报如果传不出去,就是纯粹的送死,他们的死也不会有任何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和另外两艘舰船的通讯还在吗?”
“正常通联。”
伯特伦笑得十分友善,“在进入‘门’的过程中,我会放慢前进的速度,布设遇到有问题,要立刻反馈。”
“收到。”
舰长室的大屏幕上放映出舰船正前方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
一片沉寂、冰冷的黑暗。
舰载作战电脑播报提示:“目标距离:500米。”
摄像头与黑暗接触,画面闪起灰白雪花。
“目标距离:100米。”
“通讯被干扰,但仍可传递数据。”电机员高喊了一声。
从外界看,战列舰船体的近七成都已经浸入黑暗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面猛地变成一片雪白,随后,泛起一圈圈怪异的蓝色和紫色线条。
“信号中断了?”伯特伦皱眉。
“不……没有…这、这是!?”
电机员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颤抖着将镜头偏转了一点角度。
展现在画面上的,是成片的深灰色飞行器!
“天呐,这么多……飞船?这是怎么飞起来的?”
它们造型狰狞,一节节拼接如同动物的脊骨,完全不符合动力学和人类的设计美学。
舰船上的大多数人都没参与过对星系风暴的战争,看着新奇的外星舰船,忍不住小声闲聊起来。
“从没见过的造型,是外星科技吗?”
“他们为什么停在这里,一动不动,他们在等待什么?”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还在银河系吗?”
电机员的话打断了他们的私语,“舰长,‘幽灵号’准备发信息和对方进行第一次接触。”
伯特伦也有这一打算,还在犹豫,没想到另一艘战列舰的舰长胆子比他大多了。
他没有发表看法,紧张的指示电机员把摄像头角度往幽灵号调整。
每一次和外星文明接触都是在走钢丝,伯特伦心里为对方捏了一把汗,同时有暗暗期待着能够邂逅发掘一个崭新的文明。
这时,通讯广播频道里响起了刺耳的电流声。
盯着大屏幕的众人清楚地看到了两道橘色的闪光,一排巨型炮弹向着幽灵号飞去。
仅仅眨眼的功夫,战列舰上就升腾起黑烟和爆裂的火球,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变成了一具熊熊燃烧的铁棺材。
“该死!该死!我们得离开这里,立刻返航!”
伯特伦喊叫起来,驾驶舱内的其他人如从梦中惊醒,连忙操作起面前的控制台,期冀着能够快速驶离这片地狱。
“快启动跃迁,还来得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艘战列舰也画了个半圆掉头,伯特伦能看到它亮起代表着跃迁的蓝白闪光。
跃迁引发的能量波动引起了敌舰的注意,让她成为了标靶,才眨眼公分,战列舰就被一道射线击穿,化作猛烈的爆炸和烈焰。
“不能跃迁!”
电机员不顾作战电脑的警报,中断了跃迁,可是已经太晚了,他们被发现和击沉只是时间问题。
“把画面信息传递回去!”伯特伦气急败坏地喊道。
电机员欲哭无泪,“不行了,舰长,通讯被干扰,我们需要时间。”
可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完了。
全完了。
伯特伦绝望地抱着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狡猾的外星舰船,毫无动静,让他们以为对方是可以接触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第一艘战列舰被炸的时候他们就看呆了,当时是传递信息的最好时机,是他的失误!
逃跑是死,拼命也是死,伯特伦咬牙道:“装填武器,我们要反击!争取传递数据的时间!”
突然,舰船猛地震了一下,指挥师里所有站着的人全部都摔倒在了地上。
沉闷的响声通过舰船装甲板传来,不断有浓烟从通风口中冒出,紧接着就响起作战电脑撕心裂肺的蜂鸣警报。
“来不及了,弃船……”
又一次巨响,是弹药舱和燃料被点燃了,接连不断的爆炸让舰船不停地摇晃起来。无情的火焰将一切可燃物吞噬,即使有人侥幸逃过火焰,也很快就死于突变的气压。
金属碎片和焦黑的血肉组织在无重力的环境中飘荡,进入空洞探索的三艘舰船和她们的船员们,无一生还。
……
行星H-06,行星首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得很好,琼。”
阿多尼斯抬起头,把翻阅完的文件放在桌面上,和崭新的面具并排。
他微笑着夸赞道:“行动精准、高效,报告内容也很详细,我很满意。”
“谢谢老板的认可。”
琼恭敬地弯腰致意,随后将一台光脑递给了过去,光脑是黑色外壳的常见款式,腕带上有边缘模糊的深色痕迹。
“这是欧文的光脑,已经完成破解,您可以随时查看存储在内的数据。”
阿多尼斯不想弄脏手,虚点桌面,“放下吧,一会儿再看。”
他拿起一旁的茶盏抿了口温水,道:“那些袭击者,都审完了吗?”
“是的,他们都是希望重工的雇员,领头的是一个叫做里德的男人。”
琼汇报道,“希望重工的行星高层在这里行事嚣张,除了压他们的薪水,偶尔还打骂他们,他们心中积怨已久,一直在谋划报复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器炮弹也是他们准备的?”
“是,哨站安检那关也有他们的人。我们核对了他们提到的‘货物’,进出相关单据的时间和审核人都是对得上的,最早的一单是在三年以前。”
琼有些惊讶于他们的团结性、行动力和毅力。有这样的本事,做点什么不好?
“来源呢?”
“是联公约的走私渠道。里德以前从帝国往联公约走私过烟草,认识了几个‘朋友’。”
果然还是和联公约扯不开关系。
阿多尼斯放下茶盏,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觉得,除了这么明显的利害关系,还有没有其他外力?”
“从现有情报来看,他们发动这次袭击的缘由和行事逻辑都很清晰,辅证也很充足。”
琼皱眉,试着分析道,“但是他们真正开始袭击时又显得很鲁莽,和前期的耐心规划蛰伏有冲突,确实可能有其他因素让他们提前了行动。”
“他们绝对知道我在队伍里。”阿多尼斯把桌上的文件翻到最后几页,“欧文的异动让他们警觉起来了,当时行星通许还没有被干扰,稍微上星网查一下,就能看到我来H-06视察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是执政官他……?”
“奚嘉如果要对我下手,不会让安莱护航,多半是谁想要挑起和我奚嘉之间的矛盾。”
阿多尼斯抬手想要捏一捏鼻梁,想起脸颊上的伤,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是我没考虑到这些,”琼说,“我这就让阿奇尔调查袭击者和他们亲属的联络网。”
“嗯,安排下去。不过这件事不着急,执政官换届选举在即,他们总会跳出来的。”
“我明白。”
说完正事,琼看着阿多尼斯脸上的表情揣摩他的心情,试探着问:“您脸上的伤……需要让医疗向导来处理一下吗?”
阿多尼斯之前更换衣服的时候就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过了,因为是高温射线灼烧的烫伤,那道痕迹并没有流血,只是表皮烧焦了一些、周围的组织有些肿胀。
他的头发倒是切切实实烧没了一簇。
“不用找人来了,有药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抿紧嘴,在琼应答之前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有味道的。”
这是琼成为阿多尼斯的助理以来第一次遇到老板受皮肉伤,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阿多尼斯对外涂药物的偏好。
舰船备的药品都是常见品,不一定有无味的药膏。
不过,总有解决的办法,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琼表情自然地答:“……我这就去取。”
“你受伤了吗?”
“没有,感谢您的关心。”
“嗯。”阿多尼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起了哨兵之前提到的“宵夜”,只在小睡前吃了一点饭菜,就在矿区视察走了半天路的向导又喝了口热水。
“再通知一下厨房,我有点饿了。”
“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琼离开的时候掩上了办公室的门。
阿多尼斯站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了窗户边上。
这间办公室原本属于欧文·莱特,轻薄的纱帘挡不住窗外映入的月光,阿多尼斯干脆把它们向两侧拉开。
调暗了办公室的灯之后,窗外的景色变得清晰,远处居住区的灯光如同温暖的烛火,在深色的岩石和泥土地映衬下闪烁着。
欧文没有表面上那么“清廉”,琼提交的报告里有他私贩希望重工固定资产的记录,也有他挑唆杀人、收受贿赂为“亲戚”提供希望重工的内部岗位的证据。
阿多尼斯对此毫不意外,帝国就是个养活了无数白蚁的腐朽树根,多欧文一个不多,少欧文一个不少,有贪欲的人才更好掌握。
但欧文绝对想不到,袭击的策划者,里德,正是走了他的后门才获得了一份安稳的工作。
“很有意思,”阿多尼斯轻笑一声,“可惜,我不需要废物。”
尤其是连安保都做不好的废物。
阿多尼斯盯着窗外的风景又看了一会儿,踱步在沙发上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穿门而入,在半空中敏捷地一个急停,轻轻落在他的头顶。
“知道回来了?”
“coo——”
永恒表示自己是去探哨兵的虚实的!
阿多尼斯嘴角勾起,抬起手摸了摸它翅膀上的羽毛,“所以探出了点什么?”
很暖和!
“是嘛……”
我喊他来给你暖手了!
“你确定他听得懂你的叫声是什么意思?”
没有精神力感知,时文柏怕是连量子兽的情绪都摸不清楚,更别说知道永恒想让他做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咕?”
永恒懊恼地低头,爪子下意识地想要收起,突然想起主人的头发才受过损失,又委屈巴巴地换了个位置,飞到了阿多尼斯的腿上。
它学着雌鸟孵蛋的姿势用腹羽盖住了阿多尼斯的手,自食其力地为向导暖暖。
门在这时被敲响。
“进。”
阿多尼斯只以为是琼拿来了药膏或是来送餐,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后,却没了动静。
他扭头望去,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时文柏。
哨兵还是穿着之前那件黑色背心和夹克衫外套,外套前襟敞开,露出亮闪闪的机甲钥匙钮。他右侧的衣领半耷拉着,露出脖子上有几道红色的爪痕,看着像是永恒的战果。
“晚上好啊,”时文柏反手关上门,“挺巧的,我跟着你的量子兽过来,就遇到了你的助理。”
他抬手展示一支药膏,“他说要去厨房盯着,让我帮个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coo!”
永恒很满意他的识相,从阿多尼斯的腿跳到了茶几上。
阿多尼斯挑眉,示意哨兵继续说。
月光在地板上投射出窗户的形状,有小一部分洒在了向导的长发上,那一部分的发丝像是在发光、近乎透明。
“嗯,他说是没找到没味道的药膏,希望您别生气。”
时文柏向前走了几步,嘴角的笑意一点也掩不住,“您原来这么孩子气的吗?”
孩子气?
阿多尼斯道:“我是个向导,只喜欢和我向导素类似的气味。”
时文柏拎起一侧衣领,扭头嗅了嗅。
“你的味道已经没有了啊,我刚才都没注意到,”他嘟嘟囔囔地说,“怪不得那个家伙会来挑衅,啧,早知道先喷一点向导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说用完了?你又骗我。”
阿多尼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还是说,你这么快就找到其他向导了?”
当然是既没用完也没有找其他向导,时文柏嘿嘿一笑,张口就来:“空瓶子兑水涮一涮,还能用两次。”
没听过这么节俭的。
阿多尼斯愣神几秒,回过神来,哨兵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认真地在拆药膏的包装。
不太好闻的气味一下就溢了出来。
阿多尼斯皱眉,“拿开。”
“消毒了吗?”
时文柏凑上起来,观察阿多尼斯脸上的伤。
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突兀横着的一道红肿,中央是明显被灼烧的痕迹,有要起水泡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不上严重,时文柏自认这样的伤如果是在他的身上,可能不需要三个小时就痊愈了,但这是在阿多尼斯的脸上……
啧,不爽。
时文柏在心里把该死的袭击者翻来覆去捏了几遍,手上仅凭感觉,往指尖挤了一些药膏。
哨兵的视力很好,却偏偏凑得很近,近到他呼吸间的热气完全扑在了向导的颈侧。
很暖和。
阿多尼斯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它们显出一种静谧幽深的绿,深色的睫毛像是笼罩在森林上方的夜空。
他这才发现时文柏的眼尾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
微凉的浅黄色膏体贴上脸颊,被仔细均匀地涂抹开,很快就染上了两人的体温,化为透明。
阿多尼斯抓到了时文柏瞥了他一眼后又快速移开视线的动作,也听到了哨兵咽口水的声音。
药膏涂完了,哨兵却没有退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吸交缠。
阿多尼斯知道,时文柏需要他的向导素。
时文柏喜欢他的脸。
他又想起了那个刚好五分钟的吻。
阿多尼斯将量子兽收回精神海,手臂从时文柏的腰侧穿过,手掌按在了哨兵的后脖颈上,发力,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按。
双唇贴合。
那双绿眼睛因为嘴唇上的触感微微睁大,随后带笑眯起。
求仁得仁的时文柏顺从地张开了嘴,欢迎向导的入侵。
这个吻和时文柏预想的不一样,向导似乎,从他们之前在浴室里的那个吻中学到了什么,轻柔又贴心地啄弄他的唇瓣。
血液内的酒精已经被代谢掉,时文柏却又生出晕乎乎的微醺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舌尖轻扫过的位置泛起细密的痒,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又在和阿多尼斯对上视线后放松下来。
他屈起膝盖搭在沙发靠垫上,顺着脖子上传来的力道往前挤了挤。
月光映在了阿多尼斯的脸上,他脸侧白色的发丝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左眼的瞳孔在光下缩小,金色虹膜澄澈透亮,像在发光。
阿多尼斯对哨兵的走神很是不满,咬着时文柏的嘴唇,把人拉得更近。
他的手伸进夹克衫下,隔着薄薄的一层棉质背心按上哨兵的后腰,冷冰冰的,冻得时文柏猛打了一个颤,差点跳起来跑路。
“唔……太冷了吧……”
这里本来就冷,你不能多穿点吗?
哨兵的下唇动不了,含糊地抱怨了句。
嘴上这么说,时文柏往下伸手,摸到了背心的下摆,揪着向上掀起。他稍微施了些巧劲,把阿多尼斯按住的那一片布料也抽了出来,让向导能毫无阻拦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阿多尼斯微微睁大了眼,松嘴道:“你是火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因为我刚才喝了点酒?”
“我没尝到酒味。”
“我来之前刷过牙的……”时文柏眨了眨眼,找补道,“咳,本来打算睡觉了,睡前刷牙是个好习惯。”
听上去更可疑了。
阿多尼斯被他逗笑,搭在他后颈的手也向下移到了腰部温暖的皮肤上,舒服地叹了一声。
“这里的酒好喝吗?”
“不太行?”
时文柏不常喝酒,从自己没怎么醉这个事实,推测道,“应该是兑水了。”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那里有向导留下的齿痕,“您的向导素,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再亲亲?”
呼出的空气中也染上了向导素的香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心想自己确实偏好这个味道,于是,跟随感觉的指引,又吻住了哨兵的唇。
这次,时文柏闭上了眼睛,阿多尼斯只能看到他颤动的睫毛,和微微发红的脸颊。
阿多尼斯搂着时文柏的腰,也被时文柏拥在怀里,背后是柔软的沙发靠背,胸前是哨兵暖呼呼的身体。
他们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中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刮过一阵冷风,风穿过窗户缝隙,发出噪音。
阿多尼斯松嘴,手从时文柏的身上移开,指尖重新染上浅粉,已经被捂热了。
哨兵在这时睁眼,微微歪头,嘴唇抿了下,笑着问:“您满意吗?”
阿多尼斯的鼻尖有些冒汗,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被时文柏捂热了。
量子兽的那个“很暖和”的评价,真是一点也没错。
“还不错,”他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还敢趁我不注意,往我脸上涂这么难闻的药膏,你就等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是什么人做的,”
时文柏转移话题,本能地想亲亲向导的脸颊,凑上去才发现药膏的味道确实明显,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屏气,不让嗅到的味道盖过嘴里的玫瑰香,“弄伤你的人还活着吗?”
“死了。是希望重工的雇员,和……联公约。”阿多尼斯盯着哨兵的眼睛,不放过任何细节,问,“时文柏,你和这次刺杀无关,对吗?”
时文柏一顿,快速摇头,“我只是去吃个宵夜。”
“你和联公约无关?”
阿多尼斯又问。
时文柏向后退了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视线朝一侧飘了一下,道:“我都是军部的弃子了,怎么会和联公约扯上关系呢?”
他过去在尉天宇帮助下逃离VH3375的事,绝不能暴露。
阿多尼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下脸,微微后仰,双手保护性地在胸前交叉,倚在沙发靠背上。
阿奇尔提交的文件里不仅有哨兵的履历,还有时文柏曾经和联公约的合作记录——在阿多尼斯遭到联公约刺杀之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之前有那么多机会……”
察觉到向导的情绪瞬间变得很差,时文柏赶紧补了一句:“人都是有秘密的嘛……总之,刺杀你真的对我来说没半点好处!我和这件事无关,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
阿多尼斯没有动作,目光上下打量着哨兵,“相信一个满嘴谎言、隐瞒过去的人?”
时文柏盯着向导抗拒的姿势,扯出笑容凑上前去,把手掌挤进向导手臂和身体的缝隙中,一把将人抱住。
“别这么不讲理,”他的下颌压在了阿多尼斯的肩上,侧头,嘴对着阿多尼斯的耳朵,低声道,“是你邀请我回舰船‘约会’、来这里探险的,这是事实,对吧?”
挂在时文柏脖子上的钥匙钮压在了阿多尼斯的手臂上,有些疼,却令他无比清醒。
时文柏还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话题从他们在地下的探险一路转到他们合拍的床事。
声音听起来也暖暖的。
阿多尼斯沉默地放任时文柏插科打诨了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哨兵紧张兮兮地松开他,重新和他对视、揣摩他的心情之后,他才掐着时文柏的下颌,道:“我可以给你向导素,也可以让你死得很惨。”
一个阴森森的威胁,时文柏甚至能嗅到隐约的血腥味。
却让他兴奋起来。
从哨兵学校毕业入伍开始,他当了二十一年的兵,晋升速度快得惊人。可即便是当上了指挥官,他也喜欢徒手或是驾驶机甲在战场第一线拼杀的感觉。
肆意挥霍、战斗、做爱,所有能大幅度调动激素的事,曾经都是他的最爱。
但是他因病退役时,医嘱要他维持心态平和,少做找刺激的事。
如果、如果再早几年,他一定会选择试试向导提到的“死得很惨”是什么样的境遇。
时文柏的呼吸粗重几分,心道遗憾,脸上还是挂着笑,“知道,我‘不做多余的事、不辜负你的信任’,我保证……”
我绝不会伤害你。
房门被敲响,琼推开房门,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想到时文柏还没有离开,而且正和阿多尼斯姿势亲密地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从他的角度看,哨兵几乎是岔开腿直接跪坐在了向导的大腿上,把向导困在了自己和沙发之间。
而向导的手捏着哨兵的下颌,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琼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朝阿多尼斯的方向微微俯身、垂眼,神情自若地把餐盘转移到茶几上,揭开保温防尘的盖子。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琼准备的都是口味清淡好消化的菜肴,不过,行星首府的厨师厨艺有限,菜肴的出品是“粗犷”的风格,简单来说,就是份量都挺大的。
“有我的份?”时文柏毫不客气地换了个位置坐下。
他的骤然离去让身边的温度都降了不少,阿多尼斯搓了搓指尖,“你吃过了吗,琼?”
“吃过了,谢谢您的关心。”
琼将单独包装的消毒湿巾递给阿多尼斯,瞥了眼等待开餐的哨兵,也递了一片过去。
他问,“老板,您晚上的住处,需要重新安排吗?”
时文柏眼中闪过期待,“晚上住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舰船。”阿多尼斯擦干净手,先给自己盛了碗汤。
“是去我那里吗?”
时文柏抢在琼之前追问道。
“去拜尔斯那里。”
时文柏刚把筷子拿在手上,闻言,张嘴楞道:“啊,为什么?”
阿多尼斯觉得哨兵脸上的表情很有意思,放慢语速,“那里有独立的休息室,不用和你挤一张床。”
“居住区的小床我们都能挤一挤,独立休息室的大床肯定也睡得下。”
时文柏朝他身边挪了挪屁股,“而且,你一个人睡会冷的,让我帮你暖床吧~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绑起来!”
阿多尼斯拿着勺子的手被哨兵撞得一抖,本该送进嘴里的汤回到了碗中,溅起几滴油花,弄脏了他的袖口。
琼无声地加快了收拾餐车的速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很晚了,先去休息吧。”
宣晓瑜在驾驶舱里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给下属发消息,一边低声劝阻着安莱·拜尔斯。
安莱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把大拇指的指甲啃得咔咔作响,“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想办法给奚嘉哥递个消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状态很差,宣晓瑜低头从腰包里翻出一张贴片,递给他,“长官,传信的事我会安排好的,你先去休息。”
“我要怎么休息!?”
安莱急促地喘息,随后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嗓音太大,扭头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他盯着宣晓瑜手里的向导素贴片,拍了拍脸颊,伸手接过。
这种便携式的向导素贴片很适合应急使用,在佣兵城邦内十分流行。较为廉价的产品使用的人工向导素,贵价的则是由医疗向导自制的。
安莱和宣晓瑜都清楚人工向导素有成瘾性,使用的是舰队的医疗向导提供的备品。
拆开包装、揭开防黏的薄膜后,安莱把硬币大小的圆形贴片按在了耳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歉,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疲惫地眨了眨眼,“你说得对,我应该先去休息。”
“地磁波紊乱对精神力有负面干扰,你出发前的状态就不怎么好了。”
“放心吧,再怎么不好,也比不上……”
安莱想到了时文柏对他的威胁,不满地压下嘴角。
他实在无法把时文柏和他记忆里的那个杰出的哨兵少将联系起来。
就好像,阿多尼斯也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向导了。
“这才过去几年……?”
宣晓瑜正在编辑信息,没留意他的低喃,“什么?”
“没什么。”安莱按着太阳穴揉了揉,“一些胡思乱想。”
他的脑神经细胞还极度活跃,其他感受器的回路却已经被向导素抑制,所以冒出了很多不受控的想法,这是摄入向导素后的常见反应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微适应一下,就能恢复。
“你也早点休息。”安莱说。
针对那群袭击者的审问,安莱和宣晓瑜都没有被允许参与,他还不知道明天阿多尼斯会下达什么指令,只知道明天绝对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这里,安莱摇了摇头,“还是直白的战斗更适合我,明天就辛苦你了。”
宣晓瑜头也没抬,只是应了一声。
他对阿多尼斯的看法不像安莱带着过去的滤镜。
一个善用谋略的残忍政治家,绝对不会放弃这次占据舆论高地的机会,而且,绝对已经安排好了军力,足以镇压可能的反抗。
宣晓瑜不在乎希望重工的下场,只想把拜尔斯家从这场争斗中完完全全地摘出去。
至少活着回去。
舰船驾驶舱的舱门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阁下!?”
安莱的小声惊呼打断了宣晓瑜的思考,他抬头,看到了站在舱门外的阿多尼斯。
向导的一条手臂和对侧的腿有向前伸的趋势,应该只是路过,正巧碰到了开门的安莱。
他穿着笔挺漂亮的西装和大衣外套,脸上和之前一样戴着面具,但是换成了半面的款式,露出脸颊上的烧伤痕迹。
外套是大廓形的,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显得他有些瘦削,白色的长发和血色浅淡的皮肤衬出的一丝病气。
向导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和他的量子兽很像——楔尾伯劳,外表可爱的像个芝麻汤圆,却是实打实的掠食者。
宣晓瑜并不想被猎手关注,默默收回视线。
“您是需要……”
安莱的语气难掩兴奋,但在看到阿多尼斯身后的时文柏后,语调就落了下去,“是有什么事吗?”
“不需要,”阿多尼斯说,“只是回去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阿多尼斯睡的那个很短的午觉之后,他就一直在处理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实地视察很消耗体力,随后遭遇的刺杀,让他的身体进入了应激状态,危机结束后,人越发疲惫。
还有前十几天里积压的公司消息、欧文光脑里存储的信息,以及审问出的情报,花费了他一个多小时处理。
现在,吃了些宵夜垫肚子的阿多尼斯,只想找个安全舒适的床好好睡一觉。
时文柏挤到阿多尼斯和安莱之间,微笑着对黑发哨兵说:“你也没休息呐,小朋友要早点睡哦。”
说完,他相当顺手地揽住阿多尼斯的腰,带着向导绕过安莱,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安莱一下就被他挑起了火,“时文柏你是不是有病啊?”
时文柏回头,金发发尾扬起的瞬间,状似无意地露出了脖子上形状清晰的带血齿痕。
这是他因弄脏了向导的衣服收获的“惩罚”,但拿来炫耀刚刚好。
他含笑看着安莱,“是啊。”
坦然的态度、眼睛中直白的占有欲,还有暗搓搓的攻击性,时文柏仗着阿多尼斯看不见,就差没把“我有病但这是我的向导”这几个字贴在额头上秀给安莱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莱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对手,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觉得额角又一跳跳地疼了起来,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向四周冲击。
时文柏虽然用不了精神力,但能感受到安莱的躁动,他暗道失策,忘了还有这一招。
在场唯一一个向导皱着眉斜睨了安莱一眼,放出精神力与之相触,引导哨兵精神力恢复稳定态,完成了一次浅层安抚。
没有向导素参与其中,但由于他们的匹配度很高,安莱的精神海迅速平静下来。
那双绿眼睛也立刻亮了起来。
看着眼熟,阿多尼斯不得不多解释一句,“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有问题去找医疗向导。”
时文柏只觉得安莱脸上的表情傻得要命。在尝到醋味之前,他莫名联想到了同样被向导钓得死死的自己,扭回头去,无声地咧开嘴啧了下。
“好了,忙也帮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去休息吧。”
时文柏控制好脸上的表情,手臂用力牵引着阿多尼斯跟他走,半搂半抱,就差没直接把人扛在肩上了。
他的力道适中,动作又快,阿多尼斯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带着走过了转角,安莱的身影也被他们抛在了走廊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抬手指向一侧,“走错了,右转。”
“哦。”
...
剪刀咔嚓一响,白色带有一段焦黑的发丝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阿多尼斯小心地把那几根短了许多的头发捋顺,等到所有头发被吹干,已经看不出那里曾经烧焦了一撮。
脸颊上的药膏在他洗漱的过程中被水冲走了,只留下依旧红肿的伤痕,仍有些刺痛。
换上睡衣,从浴室回到卧室,阿多尼斯看到了裹着被子在他的床上蜷成一团的时文柏。
哨兵的下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眉头舒展,金发洒落在脸侧和枕头上,他侧躺着,被压着的那侧脸颊微微鼓起,把缀在眼尾的那颗颜色浅浅的痣遮掩了。
阿多尼斯没在这间屋子里过夜,但他的替身注射了向导素后,每日的起居都在这里。替身不会像本人一样收敛向导素,因此整个床铺上都是好闻的味道。
时文柏被香气包围,呼吸平稳悠长,睡得格外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阿多尼斯在床边坐下,时文柏才迷迷糊糊地醒了,睁开了眼。
“……洗好啦?”声音闷在被子后面,听着有些哑,时文柏抬起手臂,把被子掀开一角,“已经捂暖了。”
掀开的被子仿佛守株待兔的陷阱,哨兵则像是陷阱中的诱饵。
阿多尼斯的手指搭上义肢又收回。
时文柏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中泛着水光,话不过脑地说:“再不快点,热气要跑没咯。”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动了。
向导关了灯,表情严肃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微凉、带着湿意的几缕发丝轻触他的脸颊,温热的身体和他紧密相贴,那张脸放大了几倍直直怼在他的面前。
时文柏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凭借哨兵过人的视力,他能把黑暗中的向导看得清清楚楚。
上次他偷跑上床,向导已经睡着了,和这次主动的亲近完全不能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呼出的热气扑打在脖子上,时文柏不由自主地往后靠,拉开一点距离,喉结涌动、吞咽了一下。
他放下手臂,被子把阿多尼斯拢着,他的手臂也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阿多尼斯的身上,把人整个搂进了怀里。
向导没有抗拒他的动作,睫毛颤了颤,不敌睡意,闭上了眼。
锐感十足的金瞳阖上后,阿多尼斯的睡颜显得乖巧又静谧,时文柏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冷硬的义肢隔着睡裤压在他的小腿上,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想要完全获得信任,他得把那段乱七八糟的童年捋清楚,全部展示给向导看。
可是他真的需要这份信任吗?
如果不是他硬缠着阿多尼斯,他们早该分开了。
他好像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又陷入流沙的旅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明知道对方有毒,还是忍不住牢牢抓住。
时文柏心知自己不可能为了“心动”而驻足,却又矛盾地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明明一开始踏上旅途的时候,他所追求的就是无垠又自由的荒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里的人眼皮轻颤,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朝他靠贴近,额头抵在了他的嘴角。
时文柏盯着透过窗帘映照在墙面上的虚幻影子,放轻呼吸。
……
帝国,内环II星区,唐星域,威尔科特斯恒星系,行星W1。
花园里栽种着一大片玫瑰,此时正是盛花期,安布罗斯坐在花丛中的一把躺椅上,拿着平板翻阅新闻,悠闲地享受着清晨的柔和阳光和沁人心脾的花香。
“父亲!”
男孩兴奋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传来。
“嗯……”
安布罗斯扭头,见来人是自己才刚成年的儿子,被打扰的不愉消散些许。
“戴斯啊,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斯蒙德,安布罗斯的第八个孩子,快步跑到他的身边,双手扒着躺椅把手,喜笑颜开,“父亲,我今天早上觉醒了!是向导!我都没顾上测天赋等级,就来了……”
安布罗斯的手微抬,摸了摸他的头顶。
“是件好事。”
他的语气比起欣喜更像是感慨,戴斯蒙德有些迟疑地问:“父亲您……不开心吗?”
“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安布罗斯笑着摇头,关切道:“你母亲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吗?”
“知道了,我走得快些,她和我一起来的,还在后头呢。”
安布罗斯看着小儿子那双亮晶晶的蔚蓝眼睛,笑着问:“我们的小向导未来想做什么?”
“我正是来找您说这件事的!”
“说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莉安娜姐姐已经进了军部,我想跟她一起。”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军部跑,就没一个想好好把持家里的生意。
安布罗斯专注地看着面前表情认真的青年,语气严肃地说:“那你做好了辛苦打拼的准备了吗?”
“啊,还要辛苦打拼吗?”
戴斯蒙德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睁大眼睛撒娇道:“朱莉安娜姐姐不是刚从哨兵学校毕业,就有六哥给她安排了军衔和职位,父亲,我是向导,六哥也是向导,还是个议员,他能不能也帮帮我?”
安布罗斯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带着审视,“你从哪里知道朱莉安娜的事?”
察觉到父亲的表情不对,戴斯蒙德站直了身体,小声道:“……母亲告诉我的。”
“那她有没有警告你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戴斯蒙德黯然地点了点头。
“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布罗斯收回视线,继续翻阅新闻,一副不想再多聊的样子。
父亲一向很宠他,戴斯蒙德还想再试试,直白地说:“母亲没告诉我为什么,我猜是因为我和六哥不是同一个母亲生养的,但是,有父亲您出马的话,六哥肯定会……”
“闭嘴!”
平板被安布罗斯重重摔在地上,金属外框变型、屏幕碎裂,溅射的碎片在戴斯蒙德的皮鞋和长裤上留下清晰的划痕。
上一秒还和蔼亲和的脸瞬间变得可怖,戴斯蒙德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路向上窜。
“一大清早的,在闹什么?”
阿芙拉·威利和儿子一起出门,走得比儿子慢许多,没曾想,才进花园就看到安布罗斯摔东西的画面。
安布罗斯眉头紧蹙,指向戴斯蒙德,“你自己问问你的宝贝儿子。”
“我……我就是,问父亲能不能……”戴斯蒙德夹在父母中间,左右望了望,“在军部帮我安排个职位。”
阿芙拉的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理说,威利家有泽卡赖亚这个上将在军部任职,为家族内部的优秀人才行个方便是举手之劳,但如今的执政官所在的奚家在生物领域的扩张,想分威利家的蛋糕,使得两家交恶。
同为上将的奚天海盯着泽卡赖亚·威利,想要抓着他的小尾巴参一本。
家族一体,他们享受着大树的荫蔽,自然不能给大树添乱。
戴斯蒙德还没觉醒的时候,听阿芙拉和威利家的亲戚聊天时提到过这些,暗暗记在了心里。
距执政官换届还有五年,这意味着,他在向导学院完成两年训练后,还得至少受三年磋磨才能得到个不错的军衔。
他快速瞥了眼阿芙拉脸上的表情,鼓足勇气继续说:“我知道母亲不方便,但朱莉安娜姐姐不是就……六哥能帮朱莉安娜,也能帮帮我的,对吗?”
“你真是胡闹,”阿芙拉没想到戴斯蒙德会想要求助阿多尼斯,“那家伙,那个……”
想起安布罗斯还在一旁,阿芙拉压下了不合时宜的字眼,“总之,你现在不要想这些歪路子,好好打拼,忍一忍。”
“那也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朱莉安娜姐姐可以,我不行?”
“你问你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斯蒙德无措地望过去,男人不说话,他只能又求助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见状,阿芙拉双手抱胸冷哼一声,道:“因为他那时候还没疯。”
“阿芙拉!”安布罗斯一拍躺椅把手,站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
“我受够了,安布罗斯,他就是个疯子!”阿芙拉咬着牙,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巴尔克失踪好几年,是谁来报的死讯?凶手是谁,你心知肚明。”
她还记得那个刮大风的夜晚,阿多尼斯的助理,一身全黑的装扮、胸前别着哀悼用的白花,把巴尔克的骨灰盒送到了威尔科特斯家。
她还记得恶魔的仆役脸上的微笑,和那句轻飘飘的“巴尔克先生现在回家了”。
那个盒子,轻且质感廉价,她甚至怀疑里面装着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泥土,而不是巴尔克的骨灰。
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她都会梦到自己的小朱莉安娜,也被人这样送回她的身边。
“那是他和巴尔克之间的事,你要我怎么做?”
安布罗斯眉头紧蹙,“和他断绝关系、还是把他送去审判庭,证据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你什么也没做,你什么也没做!”
阿芙拉一把抓住安布罗斯的领结,长指甲在男人的颈侧留下抓痕,控诉道:“你只是看着,难道死掉的那个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的孩子呢,你以后也会冷眼旁观他们的死吗?”
“阿芙拉,你别这么无理取闹。”
“父亲、母亲……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
戴斯蒙德不知所措地站着,不明白恩爱的父母为什么突然吵了起来,他试图上前制止吵架的升级,却被阿芙拉甩手推到一旁。
他摔倒在地上,手向后撑,在砖石上磨破了手掌,之前四散的屏幕碎渣也有些卡进了伤口里,又疼又痒。
他想哭,可是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他们吵得更凶,于是他抿紧嘴无措地眨着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是,巴尔克是死了。”安布罗斯语气冷淡地说,“多琳都没来和我闹,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要离婚吗?”
多琳·艾伯特——巴尔克的生母,也是安布罗斯的第二任妻子,她来领儿子的骨灰时什么也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芙拉愤怒地扇了男人一巴掌。
“二十七年了,安布罗斯!我们结婚二十七年了,孩子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个筹码吗?你没有心吗!”
安布罗斯的脸颊一片红肿,他吃痛地咧嘴,手臂抬起又放下,最后垂在身侧握紧了拳头。
“我确实不是个好父亲,但我在学了,阿芙拉,我对戴斯、妮可他们如何,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到?”
阿芙拉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只不过是在演,在补偿、在赎罪。”
“所以呢,演得够好不就行了。你不是也在演‘爱我’吗?”
安布罗斯笑了一声,“生下朱莉时,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后来,安东成了议员,你们威利家想要两头下注,你才又和我同床共枕,有了戴斯,还有妮可。
“我把孩子当筹码,我没有心,那你扪心自问,你呢?”
阿芙拉被他堵得没话说,“……所以你确实偏爱那个疯子。”
“那不是你养的,但也是我的孩子。”安布罗斯沉下脸,威胁道,“你最好别让我再听到你这么称呼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芙拉失望地松开手,弯腰把还坐在地上的戴斯蒙德拉了起来。
“母亲……?”
她仔细拍干净孩子裤子上的尘土,“戴斯,走了。”
戴斯蒙德回头望向父亲,却敌不过手腕上的力道,被母亲拉着扯远离。
安布罗斯冷眼看着他们母子俩手牵着手离开。
没过多久,在花园外守着的管家走了进来。
他听到了先前的争吵,不过没想到安布罗斯脸上还破了相,顿时紧张起来,“家主,您没事吧?我这就通知医疗过来,花园也会安排人收拾好的,您请移步。”
“嗯。”
安布罗斯抬手摸了摸肿胀的左脸,疼得嘶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多尼斯悠悠转醒。
休息室内很安静,身边是另一道不太平稳的呼吸。
和时文柏同床睡得次数多了,阿多尼斯已经熟悉了哨兵的存在,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动了下腿。
确认义肢还在,他才抬手把时文柏拢在他眼睛上的手掌拿开。
视野立刻被蜜色的皮肤占据。
他又睡进时文柏怀里了……
阿多尼斯坐起身倚在床头,生物钟混乱让他还有些懵。
打开光脑,时间已近中午。天已经完全亮起,阳光透过舷窗窗帘,在墙壁上投下大片光斑——因为哨兵贴心的遮光服务,他没能在天亮的第一时间醒来。
但是不可否认,昨晚他既没做噩梦,也没有半夜惊醒——睡得很好。
哨兵侧躺着,还在熟睡,阿多尼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往浴室去。
镜子里照出他的脸,脸颊上的那道伤已经愈合,留着浅浅的一抹红,不疼,只是用湿毛巾擦过的时候还有些麻木。反倒是他为了避开伤口、选择侧睡,在另一边脸颊上压出的印子更明显一些,在无声地提醒他,昨晚睡得有多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抿紧嘴,又想起哨兵的那个苦笑。
或许可以……
虽然,哨兵只是为了向导素,才对他百般顺从。
他想要一直享受这样温暖安稳的睡眠,就得控制好提供向导素的量和频率,不能付出太多。
也许,可以让时文柏再靠近一些……?
水池清空,乱七八糟的思绪也跟着一起消失,阿多尼斯洗漱完毕,稍微梳理了一下头发,走出浴室。
“唔……早上好?”
床上的哨兵也醒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阿多尼斯困惑地皱眉,问:“你昨晚做什么了?”
“你觉得我做什么了?”
时文柏支起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枕了一晚的手臂发麻,他小幅度地活动着,一边解释道,“头疼,睡不好。我可是乖乖听您的话,未经允许,不会偷亲您的~所以就算头疼也默默忍着……好不容易才睡着,您就起床了……”
他裹着被子往床边挪,“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赏我个早安吻吧?”
算盘打得响,阿多尼斯不为所动,直朝衣帽间去。
昨天发生的好几件事都需要收尾,尽快处理完,他才能安心回帝星去。
这艘舰船不是他的,休息室面积很大,衣帽间却有些狭小,只用一块厚重的布帘充当门,阿多尼斯感觉自己伸手穿外套都会撞到两边架子。
阿多尼斯控制着动作幅度,解开睡衣扣子,视线从整齐排列的衬衣上扫过。
“穿暖和点~”哨兵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阿多尼斯回头。
时文柏的额发和鬓角处的发丝沾了水,站在衣帽间的门口,撩起门帘,单手撑着一侧墙壁,一副将小隔间堵得死死的做派。
他穿着上次阿多尼斯“征用”过的同款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因为撑墙的动作隆起,肩带被吊起,从宽松的袖口处露出清晰的胸肌外轮廓线。
“你没事做了,”阿多尼斯道,“还是说没衣服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上臂,“昨晚您枕在这儿睡的,我来问问,您对这个枕头还满意不?”
阿多尼斯不用猜就知道他接着一定是想要“向导素”,瞥了他的手臂一眼,没接话,手往衣架伸。
时文柏不觉得尴尬,也没有非礼勿视的念头,看着向导把睡衣的上衣脱掉,雪白的长发披散,挡住了阿多尼斯背后的肌肉线条。
向导那冷冰冰的金色眼睛又看了过来,眉头微皱,像是在问“你在看什么?”,偏偏他的脸颊红红的,削减了锐利感。
时文柏没忍住眯起眼睛笑了。
“?”
阿多尼斯不知道他在乐什么,把衬衣换上,扣上最下方的两颗扣子,随后用手把被衣服压住的头发撩出来。
衣帽间太小,不好操作,阿多尼斯正准备开口让时文柏让开,哨兵伸手拢住他拨弄出的头发。
时文柏动作轻柔地一撩,发尾成功从衣服下脱身。
蓄了长发后,阿多尼斯一直都是自己护理和做造型,即使有的场合会用上造型师,他们也不敢直接用手抓他的头发。
陌生的感觉让阿多尼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做坏事!”
时文柏在向导发作前张开双手手掌,示意自己没有把向导的宝贝头发扯下哪怕一根。
一口气憋在了半道中,阿多尼斯眉头紧锁,转身面对时文柏,“你到底要做什么?”
“嗯,就……”
时文柏没想太多,就是想和阿多尼斯接触,忍不住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认为对向导已经很了解,心知如果找不到“合理的解释”,阿多尼斯肯定又要“生气”。
思索几秒后,他用常用的欢快语调说:“给点向导素呗?”
阿多尼斯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抬起手臂,食指朝他伸过去。
时文柏看着逐渐靠近的雪白手指,心跳乱了节奏。
他比阿多尼斯要高一些,却觉得被俯视的是自己。
“诶……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尖出乎哨兵意料地戳在了他的脸颊上,时文柏刚想说话,就被阿多尼斯用手捂住了嘴。
脸颊的软肉被挤压变形,时文柏吃痛地皱眉。
“索取之前,要想想自己能付出什么作为交换。”
阿多尼斯向他靠近了一步,大半身体被哨兵的影子笼罩,金瞳暗了几分,“我不介意养个暖床的,前提是,你得令我满意。”
“唔~”
时文柏眼睛一亮,小幅度点头。
阿多尼斯这下想起昨天人道主义安抚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安莱的表情眼熟了——和时文柏现在的表情有八成相似。
刚生出的一丝暴虐消散,阿多尼斯松开了钳制时文柏的手,沿着哨兵下颌的线条往他的耳后摸,给了一点点向导素。
“我今天有工作要忙,你自己找事做。”他抬脚踢了下时文柏的小腿,“现在,让开,我要换裤子了。”
“收到~”
时文柏往后退几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不疼了,心情超好,他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临时居住区的行李,那里还有属于阿多尼斯的几件衣服,“那我一会儿去把我们之间住的房子收拾一下,中午回来找你!”
“已经中午了。”阿多尼斯道。
“是吗,那我们睡得还挺久的哈……”
时文柏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很快重振旗鼓,“我收拾东西很快的,您别抛下我偷偷走了,我会伤心的。”
阿多尼斯白了他一眼,拉起衣帽间的门帘。
收拾好后,阿多尼斯在佣兵小队长的护送下,从舰船抵达了行星首府。
琼已经在行星总督办公室里等候多时。
“……居住区共有三千一百七十九人,除去参与行动死亡的八十二人,以及在居住区边缘受到炮击波及死伤的三百零二人,都已经经过初步核查。”
琼将执法者小队一早晨的工作成果交给阿多尼斯,“公司工匠小组也有两人牵扯其中,没有受伤。”
那两人先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回到小组所在的舰船就生病躺下了。
“希望重工的工匠之一,提供了大量情报和证据,她希望她和家人能得到公司的庇护。”琼呈上奚杉翊的手稿,“但欧文动手狠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家的旁支们不屑于和劳工们住在一起,零散地居住在恒星系内其他行星上,欧文之前的行动把他们全部抓住了,奚杉翊的家人也在其中,此时此刻,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琼皱眉道:“剩下的一半内容,恐怕不太容易得到。”
阿多尼斯来了点兴致,“是关于什么的?”
“数据造假、恶意侵占,走私军用物资……”琼分析道,“我看过了,只是分公司的数据,想要一击把希望重工打死比较困难,但可以用在谈判桌上,换些好处。”
“看来管理这个恒星系的奚家旁系,确实很没水平。”
商场上,没有公司是白纸,赢家通吃。把会接触到公司核心业务的岗位安排给一个道德感高的员工,是一开始就不该犯的错误。
阿多尼斯放缓语调,喝了口茶水,“命令是欧文下的,执法者小队的九成是他私人招募的。死人不会说话,把欧文和我们撇清关系,接着该做什么做什么。”
琼等阿多尼斯说完,又道:“拜尔斯少将的副官发了一条消息出去,执政官很快就会做出反应。”
自从上次在联公约处吃瘪,阿多尼斯就在议会每个重要人物身边安插了眼线,时刻汇报消息,与他同行的拜尔斯的队伍自然也不会放过。
他原本是做好了接一场硬仗的准备,不过那次酒会,他看奚嘉对古斯塔夫的表现不像装出来的,考虑到安莱·拜尔斯和奚嘉的关系,之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波。
“嗯,时机到了,是时候返程了。”阿多尼斯拿起奚杉翊提供的一叠手稿,“顺便,回去看看这些东西能为我换来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这就去安排。另外还有一件事,几个小时前,阿芙拉·威利女士和老威尔科特斯先生在宅邸花园里吵了一架。”
阿多尼斯的手指一顿,“又闹离婚?”
琼把整件事简略地汇报给了阿多尼斯,最后,补充道:“……老威尔科特斯先生被打了一巴掌。”
“给他送点补品去。告诉他,要离早点离。”
阿多尼斯翻看着手里的纸张,轻描淡写道,“马上换届选举了,别拖着,最后给我添麻烦。”
“是。”
...
泛人类星际帝国,核心区,母星·人类帝星。
这里的气候经由行星环境改造,四季如春,宏伟的宫殿建筑群坐落在茂密植被和澄澈湖泊之间。
作为执政官,奚嘉的办公室在帝星最好的观景点。
办公室的墙壁上贴着墙纸,勾画精美的纹样是帝国成立之初传承下来的,现在看已经有些过时,屋内陈设整洁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花香,香味来源于帝星温室花园内栽培的鲜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嘉正惬意地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喝着附庸于帝国的外星种族酿出的美酒,欣赏着最近才收入囊中的名家画作。
他心爱的哨兵古斯塔夫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侧,任由他把玩着手指。
今天虽然是工作日,日程上的事项都已经处理完毕。如果没有突发事件,他一整天都可以和古斯塔夫腻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满足的了。
奚嘉心情颇好地又喝了一口酒。
“阁下!出事了!”
他的助理惊慌地推开门。
喊叫声在哨兵听起来有些过于响亮,古斯塔夫小幅度地皱眉,视线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地毯。
“康塔,谁允许你直接闯进来的!你需要重新去学一遍礼仪吗?”
奚嘉面色不愉,如果不是顾及新地毯和四周的画作,他早就把酒杯掷过去了。
“慌慌张张地像个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放下杯子,看着康塔紧张地在原地站定,才道,“出什么事了?”
康塔急切地说:“阁下,刚才我们收到了拜尔斯少将的副官传来的消息,说是威尔科特斯阁下在行星H-06遭遇了刺杀。行刺的是希望重工在行星上的雇员,家族旁支也有参与。目前恒星系已经被下令完全封锁了。”
奚家听前几句的时候还觉得正常,听到有旁支参与刺杀时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等到“完全封锁”这几个字一出,他脸上的惊讶毫无遮掩,下意识脱口道:“什么!”
一直在走神的哨兵也悄悄集中了注意力,认真听康塔的话。
“威尔科特斯阁下关押了不少人,还收缴了舰队的大量武器装备。宣少校的消息还说,他们的通讯受到了限制,让我们不要随意回复他,以免被抓住破绽。”
康塔谨慎地说:“我试着联系过驻守在那里的奚承望先生,没有收到答复。”
奚嘉放开了古斯塔夫的手,从沙发上站起身,背着手左右走了两步,斩钉截铁的说:“查!查寰宇矿业这两天的动向,他们的私人武装有没有往H-06去。”
奚嘉上任执政官后的第一把火,就是促使军部议会通过[殖民地风险管控]决议。
自那时起,寰宇企业能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并以区域维和为理由,进入企业分部所在的行星,进行安保等工作。
希望重工作为帝国的军工巨头,分部众多,此外,巨企扩张私兵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和武装人员,希望重工一鱼两吃,赚得盆满钵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名下的寰宇矿业占据了能源和矿业生产的大半市场,私人武装和一般的巨企比起来,只多不少。
奚嘉沉稳的态度让康塔稍定了心神,他点头道:“这就去办。”
“你现在立刻就近从公司分部调一支小队,去H-06调查,名义上就是希望重工的例行巡查,表面功夫做足。”
奚嘉停下脚步,“还有,再调一支公司的步兵,带上引爆器。如果……阿多尼斯真的要和我们撕破脸,就把那里的恒星炸了,让他,永远,留在H-06。你明白了吗?”
恒星爆炸,整个恒星系内的行星都会受到冲击,死伤人数不会局限于一名两名。
古斯塔夫猛地抬头,眉头下压,仅剩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颈环上的指示灯变红闪烁。
即使是帝国的几次物种净化行动,也只是炸毁了目标所居住的行星,没有对恒星动手。
康塔提醒道:“拜尔斯少将他们也在那里,如果提前通知少将撤退,恐怕……”会走漏风声。
奚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多管闲事,护送任务本就有风险。那里临近帝国国境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意思是准备让拜尔斯也陪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命,执政官阁下。”
康塔没想到奚嘉会这么狠,暗自咬牙,应下了这可能会被拜尔斯家追责的苦差事。他不敢耽搁时间,鞠躬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奚嘉站在原地又思索了一会儿,正准备往办公桌走去,余光瞥到了古斯塔夫脖颈上的红光。
他脚步慌乱地转身,眼中满是关切,“塔沃,你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古斯塔夫扭头避开了奚嘉的手,偏长的蓝色发丝挡住了哨兵脸上的表情,奚嘉只能看到他抿紧的嘴。
几乎是同时,奚嘉那双棕色的眼就冷了下来。
“好吧,我该先让你自己缓一缓,你自己,嗯,正好我也有事要忙。”
奚嘉露出一个笑容,顺势眯起眼,遮掉眼中的冷意,“如果真的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他用力按住了古斯塔夫的肩膀,另一只手不顾哨兵反对,捏住了哨兵残缺的左小臂,拇指在凹凸不平的疤痕上轻扫。
“我爱你,塔沃。”他俯身弯腰,低语道,“除了我,没人能照顾好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行星H-06,集中居住区。
时文柏哼着小曲儿,步伐轻快地走在居住区房屋之间的小道上。
阿多尼斯“接受”他了,如果一切顺利,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能和自己喜欢的向导腻在一起。
一想到自己每天都能看到那张漂亮的脸、闻到香喷喷的向导素、还可以体验超爽的性爱,时文柏就难掩笑意。
即使这一路上夹杂着细碎冰晶的冷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走过一个弯,遇到了切斯特。
切斯特的整张脸像是装了衣服后被抽真空的压缩袋,看上去老了好几岁,见到时文柏的时候,愣了好久,才有气无力地抬手挥了挥。
“柏小哥……”切斯特的嗓音比风声还破碎,“这就已经是‘明天’了啊。”
天亮之前,他们在一起喝酒,那时,他还说希望明天能再见到时文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确实见到了,又觉得恍如隔世。
时文柏扶了他一把,找了能避开冷风的角落。
时文柏没有嗅到血腥味,这意味着切斯特的身上没有外伤,可他精神萎靡的样子,明显是遇到了什么。
“怎么了?”
“都死了!他们、他们都死了……那里……好多人……”
他在执法者那里供出了他知道的,所有和里德有关的消息,成功活着离开了那里,然后他就没忍住跑到了小吃街的旧址看了一眼。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一早的时候杉翊面露难色。
炮击事件发生后,所有的武装人员都被安排到护卫和审查岗位上了,小吃街没人打扫,还保留着爆炸发生后的原样。
因为行星气候寒冷,尸体和残肢没有腐败,红的筋肉、黄的脂肪、白的骨骼,氧化发黑的鲜血冻结在青白的皮肤上,有几个比较完整的脑袋上还能看到无措的睁着眼的表情。
都是切斯特认识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抖了下,像是才从噩梦中醒来,捂着嘴干呕几下。
时文柏理解切斯特的难受,不过,在战场上泡久了,他早已对尸体脱敏,夜里没能把那些人从酒精中唤醒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了现在的结果。
他自认不是个同理心爆棚的人,也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于是伸手拍了拍切斯特的肩膀,道:“节哀。”
切斯特哽咽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呢。”
时文柏小声嘀咕了句,心思已经飘远。
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气氛,但又不能劝切斯特这个普通人单枪匹马去为朋友报仇,论关系,他和那些死者也不熟……如果切斯特愿意出钱雇用他,他倒是可以试试再干一票。
不过切斯特也没指望他能给出安慰或是建议,成年人的崩溃即使是外露,也只会出现一小会儿。
切斯特双手攥拳搓搓热,吸了吸鼻子,道:“你也是寰宇矿业的,对吗?”
时文柏踢开地上的一小颗石子,低头笑了,新上任给寰宇矿业大老板暖床的,也是寰宇矿业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是吧。”他说。
切斯特:“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先说说看。”
“能帮我把这个……”切斯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送给杉翊。”
银灰色的,容易粘毛的材质,被仔细装在一个大小合适的塑料封套里,袋口用彩色的缎带系了一个左右对称、十分完美的蝴蝶结。
“是我用水晶石做的一条手链。”
时文柏没法用精神力探查,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手链,没有伸手接,问:“她不就住在这一片吗,为什么不自己去送?”
“她离开了。”
切斯特露出遗憾的表情,把先前发生的事仔细地告诉了时文柏,从他被杉翊牵着手跑远、到他早晨在杉翊的房间里醒来,再到今早接受的审查。
时文柏不赶时间,听完了他的故事,兴致勃勃道:“哦,所以你喜欢、嗯,暗恋她。她进了首府就没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点点头,“我去首府打听,执法者说她乘舰船离开了,因为有很多人护送她离开,所以那个执法者记得很清楚。”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应该是回H-02了,她的家人在那里。”
切斯特叹了口气,说:“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希望重工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寰宇矿业……寰宇给了更好的合作合同,我可能也要走了……
“我想你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一会儿,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把礼物转交给她,不行的话就算了……昨天晚上,谢谢你给我们的预警,要不是你,我也死在那里了……”
之前那些欣喜和愉悦如同虚幻的肥皂泡,飞得很高,最终在风中“啵——”得一声爆开。
时文柏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屋檐下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而立,沉默着,看着冷风中的冰晶逐渐化作更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
“你的那个…”切斯特突然开口,“你办公室恋情的对象,你们在一起了吗?”
“都说了,不是办公室恋情。”时文柏垂眸,“没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拍肩膀安慰的人换成了切斯特,他感慨道:“那也要抓紧现在能见面的机会,早早表明心意,总是等啊等啊的……就会像我,哪天一场意外,想说的话,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时文柏的手指敲击着裤子的侧边裤缝,“……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如果、如果一个人没几天可活了,是不是不打扰他更好。”
“你要是真觉得不打扰他更好,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切斯特眼睛一睁,用力拍了下手,“对了,跟我来!”
“怎么?”
“我给杉翊做完手链,水晶石还剩一大半,送你了,你总不能干巴巴说几句话就算告白了。”
切斯特说完,才想到追问:“你在矿区做过工,会石雕吧?”
“当然。”
时文柏未觉醒的那几年,跟着尉天宇学了很多。矿区做不缺的是石头,石雕既能消磨时间,也有成就感。
他笑道:“你让我学你做手工送礼就算了,还是用边角料?”
“什么边角料,你知道那水晶有多大吗,而且,它真的特别好看!哥发誓不骗你,骗你我以后喝的酒都是假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斯特拉起外套兜帽,冲进大雪中。
时文柏想起地下遗址里的那个立方体,心中有了打算。
阿多尼斯当时就很想要,如果用漂亮的水晶石给他雕一个,他肯定会喜欢的吧?
“快点跟上!”切斯特喊道,“这雪,嘶,要冻死我了……”
切斯特喊话的语气和雪中朦胧的身影,像极了尉天宇,时文柏双手合拢,朝手心呼了口热气,迈步跟了上去。
...
窗外大雪纷飞,天空被厚重的云撑满,灰蒙蒙的。
阿多尼斯忙完了所有要处理的事。
办公室里有供暖,但他手边的茶水也已凉透。
他向后靠坐在椅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腿末梢泛起隐约的疼痛,像针刺,又像是指甲抓挠过后的钝痛。比之前更加明显。
以往只要忙起来,他就能把身体的不适抛到脑后,但这次,用惯了的方法失效了。
“是睡眠太少,还是着凉了?”
阿多尼斯小声嘀咕着,手抚上酸胀的大腿,用力按压。
也有可能是义肢链接时间过久了——他从下遗址到现在,只短暂地在洗澡之后稍微卸下义肢清洁。
阿多尼斯用力推了一下桌沿,办公椅往后滑了一段距离。
他伸长手臂,手指钩住裤腿向上卷起,一直翻过膝盖位置,露出大腿皮肤和金属的链接处。
动作轻柔地取下义肢靠在一旁,阿多尼斯仔细检查着,皮肤没有红肿,也很干爽,但腿部肌肉有强烈的疲乏感。
止疼药有镇静效果,对精神力也会造成干扰,他很少吃,外用的药膏又总是有股难闻的味道。
阿多尼斯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从记忆里翻出时文柏上次帮他揉腿的手法,试探着轻揉了几下。他的手指不暖和,大腿上的皮肤比指尖更冷,两者互相接触,感觉很麻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效果没有上次那样的立竿见影。
阿多尼斯又按了按,“还是差点什么……”
另一条腿疼得不厉害,他懒得再做无用功,将义肢重新接好。他无视肌肉的抗议,站起身,走了几步来到窗边。
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
办公室窗户的密封性很好,隔绝了呼啸的风声,雪花盘旋着落下的画面因此显得格外静谧。
阿多尼斯虚望着窗外,永恒也从精神海里跑了出来,站在他的肩头。
“很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雪了。”阿多尼斯自语道,“帝星的景色很美,连着看几年也是会腻的。”
永恒展开翅膀,兴奋地扑扇了一下。
阿多尼斯受到量子兽的情绪影响,勾唇笑了,“想去玩雪?”
永恒绕着他飞了两圈,在向导精神力的覆盖范围里一个闪现,出现在了窗玻璃的另一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片的雪花立刻就把黑白相间的羽毛团子裹成全白,永恒不服输地摇头振翅,然后,气势汹汹地被风吹着打了几个滚。
阿多尼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精神力向外探,门外站着的是琼。
“进。”阿多尼斯道。
“老板,”琼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小声汇报,“执政官那边已经有了反馈,很快就会有希望重工的小组抵达H-06,以及,确认了武器情报,对方会携带引爆器。”
“引爆器?”阿多尼斯有些诧异,“安莱那边有动向吗?”
“目前只有舰队内部的日常命令在流转。”
在窗外吹够冷风的楔尾伯劳回到了主人的肩上,抖了抖,覆盖在羽毛外的一层雪花受热融化,在阿多尼斯的肩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水迹。
“奚嘉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重情重义的表现是仅供古斯塔夫的吗,还是说,完全就是演戏?
阿多尼斯叹了口气,感慨道,“是我太想当然了。”
琼说:“舰船已经安排好了,是从附近的公司分部调来的,舰队成员也都通过了背景审查。您可以随时返程。”
阿多尼斯抬腕看了眼时间。
时文柏还没回来。
阿多尼斯还记得哨兵说“别抛下我偷偷走了”,于是按下了立刻启程的心,道:“再等一会儿。”
“好的。”
琼还有一些工作要交接给已故行星总督的副手,没有在办公室多停留。
他离开后,阿多尼斯才打开光脑,给哨兵编辑了一条信息。
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在身侧不远处响起,阿多尼斯望过去,在沙发扶手和靠背形成的折角里,看到了他给时文柏的备用光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竟然没有把它带在身边?
从地下矿洞出来的时候,阿多尼斯短暂地解除了这台备用光脑的星网链接限制,在电磁波干扰后,权限自动封锁。
可能就是因为没法链接星网,哨兵才把它落在了这里。
阿多尼斯眉头微蹙,走过去把光脑拿了起来。
“是什么事耽搁了?”阿多尼斯思索着要不要个琼发个消息,派一组人把时文柏找回来,顺手把备用光脑的星网权限打开了。
出乎他意料的,信息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时文柏在断网前登录星网圈,验证了身份,此刻,重新登录的账号收到了积攒的消息。
禾舒宜:[兄弟,我的人还在等着接应你,你现在到哪儿了,给个消息。]
禾舒宜:[……]
禾舒宜:[快一周了,你还活着吗?]
莫雷:[有空的话还是来再做一次检查吧,说放弃还太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舒宜:[……]
禾舒宜:[急急急,你现在在哪儿,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康纳:[之前你让我联系的舰船买家,有消息了,约个时间?]
禾舒宜:[我可从来没等过一个人这么久,文柏你真的不厚道。……,我们收到消息,威尔科特斯离开帝星了,你这家伙,不会真的和他搞在一起了吧!?]
禾舒宜:[……]
禾舒宜:[从温柔乡醒来之后记得回个消息,不要忘记兄弟我啊!对了,你有没有可能吹吹威尔科特斯的枕边风?我们最近要去探索“传送门”了,需要采购大量的装备,有偿,包有偿的。]
阿多尼斯看完了这些消息。
他“认识”这个“禾舒宜”。
光脑投影的冷白光印在金色的虹膜上,没有将它们照亮,反而衬得瞳孔的深色部分更加暗沉。
他和时文柏的初见,是一场刻意的精心谋划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联公约已经不满足于将他杀死?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攥紧光脑的腕带。
心口隐痛,情绪复杂到大脑来不及处理,花了好一会儿,阿多尼斯才品出占据主导的那部分——愤怒。
他愤怒,不仅是因为遭到了背叛,更是气自己又轻易地踩入了陷阱——包裹着甜蜜糖壳的虚假谎言。
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到?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有遭到时文柏背叛的可能,为什么没能提前准备好解决方案,以至于在面对这些消息的时候感到束手无策。
一次又一次。
仿佛他永远摆脱不了那个没有获得关爱的童年,只能重复地体验期待和失望的循环。
即使他已经拥有了许多。
即使他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是他……
也会感到无助,和……恐惧。
无力改变的恐惧。
用力过度的手在发抖,像是有电流钻入了神经之间。
骨头在疼,依附其上的肌肉抽筋似地收缩,阿多尼斯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很快,这种疼痛就向深处蔓延,仿佛是把所有的内脏都拧成了一团,阿多尼斯再也站不稳,踉跄两步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姿态变换引起了耳鸣的爆发,他觉得天旋地转,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稳坐在沙发上,也觉得毫无依靠。
疼痛和眩晕感同时作用,整具身体的各处都在报错,大脑也跟着宕机。
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摆脱情绪的干扰,从身体中解脱出来,疼痛如同被静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再次看到了蓝色和紫色的雾,以及雾中的人影。
比上一次要清晰很多。
深色的长发在她身后飘动着,发尾晕开与云雾融为一体,她金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阿多尼斯。
“安东,我很爱你,”她道,“未来也会有很多人爱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活下去。”
她的声音也比之前要清楚很多。
爱?
阿多尼斯沉默地注视着她,将这个幻想中的“灵魂”和自己记下的照片仔细比照。
女人的身影也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你已经死了,唐婉慈女士。”
阿多尼斯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婉慈抬手,食指竖在嘴唇前,轻轻摇头。
阿多尼斯漠然地看着她谜语人一般的行为,见她不准备开口,又说:“我现在感觉不到痛,我也已经死了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萦绕在这片空间中的一缕烟,“要怎么做才能算是活着呢?”
“别去公司总部。”
唐婉慈给了他一个突兀的答复。
阿多尼斯微微愣神。
唐婉慈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重复道:“别去总部大楼的办公室。”
她容貌艳丽,板起脸,脱去温柔的气质外衣后,眼神锐利又冷酷,又符合她在阿多尼斯心中的会抛下孩子的形象了。
阿多尼斯突然觉得,对着一个幻影输出情绪的自己很可笑。
唐婉慈去世的时候还年轻,一个没活明白就死了的人,怎么能教会活人如何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能依靠的最终只有自己。
“你走吧。你已经错过了我的人生,在走马灯的时候冒出来说这些,毫无意义……”
阿多尼斯说。
唐婉慈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云雾淡去,她的身影没有坚持多久,也同它们一起散去。
持续、令人作呕的疼痛席卷而上,牢牢箍住阿多尼斯的手脚,将他拉扯回沉重的皮囊中。
阿多尼斯用手臂盖住双眼。
...
切斯特的宿舍有些偏远,回来这段路,以哨兵的脚程也花了近半小时。
时文柏穿得不厚,在寒风和大雪中走了这么久,鼻尖冻得有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捋了下沾了雪水软塌着的头发,站在行星首府的大门外跺了跺脚,依附在他身上的雪花抖落一地,才走了进去。
首府的工作人员都眼熟他,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时文柏三步并两步,上楼,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光线是暖黄色的,和供暖的装置散发出的热气融合得很好。
阿多尼斯和上次时文柏拿着药膏来时一样,靠坐在沙发上。
很安静。
因为沙发不是正面对着门,几缕发丝遮挡了他的侧脸,时文柏摸不清他是不是睡着了。
“……亲爱的?”时文柏放轻动作关上门,低声道,“在休息吗?”
沙发上的人慢半拍似地微微抬头,停顿了几秒才扭头看向他,“回来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表情也是时文柏经常在阿多尼斯脸上看到的那种,但哨兵的第六感告诉时文柏,有问题。
他脱掉了被融化的雪沾湿的外套,朝阿多尼斯走近了一些,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刘海,“这雪来得太突然了,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得轻松,语气也带着几分挑逗,笑得让人捉摸不透,“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向导背对着唯一的光源,金瞳暗淡无光,嘴唇上的血色散了个干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褪色后的苍白。
哨兵注意到了他下唇的齿痕,和搭在膝盖上正在轻微颤抖的指尖。
阿多尼斯看着矜贵娇气,其实很能忍,这幅样子一看就是不舒服极了。时文柏神色凝重,把试图缓和气氛的话被抛到脑后,走到阿多尼斯身边坐下,抬起他的一只手。
太冷了。
和外面的雪花有得一拼。
凉透的指尖带着微弱的颤抖,时文柏甚至怀疑自己多握一会儿,它们就会像雪花一样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么冷?”时文柏感到心底一阵不安,于是他攥得更紧了,他搓着阿多尼斯的手掌,问,“要喝点热水吗?腿疼不疼……?”
阿多尼斯只是一声低哑的笑,道:“时文柏……”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语气自然,让阿多尼斯短暂地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消息是假的。
但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你就这么喜欢照顾人?”
时文柏没意识到他话中的嘲弄,仍是温和地回应:“这个问题我好像已经回答过了,不是每个人我都会这么照顾的~”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我是特别的?”
所以需要精心谋划的套路?
时文柏感受不到向导的精神力波动。他听到阿多尼斯的话,心头升起的是突然被逼着表白的慌乱。
“那肯定,您这样的向导我这辈子可能也就遇到这一次了。”
说完,时文柏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想看看吗?”
阿多尼斯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金瞳深邃如湖面,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时文柏没再多卖关子,从一旁的外套内侧袋里掏出一个深绿色的绒布袋子。
他把它放进阿多尼斯的手里,“拆开看看。”
绒布表面隐约还残留着哨兵的体温,暖烘烘的,阿多尼斯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指尖。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注视着和哨兵眸色相似的袋子,连精神力探查都懒得做,勾着蝴蝶结的一条尾巴,打开了它。
袋子里面装着一块绚烂多彩的石头,是阿多尼斯没见过的材质,色彩斑斓,被雕刻成正二十面体的样子,拇指大小,每个面上都篆刻了精美漂亮的花纹,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阿多尼斯捏着它翻看,很眼熟,“是地下遗址里的那个?”
“对,那块大石头看着就不安全,我想给你做一个一样的。”
时文柏解释道,“这块石头很美,我就想着,也许你会喜欢。不过我很久没做手工了,一些小细节因为没有精神力辅助,不是那么完美。等回去了给你做个更好的。”
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对哨兵的“攻心计”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用,足够了。”
阿多尼斯的指尖因为时文柏刚才的动作回温,有了血色。
他专注地看着时文柏的作品,金瞳被水晶石反射的光照亮一点点,彩色的,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时文柏在看他,看他卸下了上位者的凌厉和傲慢,露出的柔软的那一面。
时文柏见过阿多尼斯对其他人的态度,尤其是对待那个同样心思不纯的安莱·拜尔斯。
这样的差别对待,是否意味着,他对阿多尼斯来说,也是特殊的?
时文柏有些心痒痒,裤子口袋里那个硬质的盒子存在感也更强了。
“阿多尼斯……”
时文柏在心里博弈了一会儿,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第一次听到时文柏用严肃认真地语气喊他的名字。
这又是要做什么?
他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哨兵营造出的梦幻泡影。
“是什么?”
他的嗓音滞涩,却隐含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期待和不安。
时文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首饰盒,缓缓打开。
“给个机会?”
——黑色绒布中嵌着一枚戒指,戒面和之前的正二十面体材质相同,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彩色光。
“我……”
阿多尼斯被光线刺痛,偏过视线不去看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再早一点,在他看到光脑消息之前,他真的会伸手接过,再给时文柏一个更加靠近他的机会。
但现在……
“我可以再给你一管向导素,”他冷冷打断了时文柏,“够了吗?你没必要再向我献殷勤。”
知足收手吧,看在之前的那些温暖上,他可以不计较那些欺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文柏的心猛地一沉,现在他有些后悔自己总是把向导素挂在嘴边了。
他急忙辩解,“因为精神力问题,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也确实没法助力你的事业,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给个机会,我……”
阿多尼斯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联公约给了你多少?”
“什么?”
“信用点还是能量币,或者,职位、舰船、星球,……向导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突然又扯到联公约了……?”
阿多尼斯的耐心见底,抬手把光脑扔了过去,“你要演蠢货演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在演……”
时文柏茫然地解锁光脑,看到了禾舒宜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他和向导之间的信任是一块玻璃,它不会自发碎裂却又是那么易碎,只需要一点外力的冲击,不论是一句话还是一次错误的举动,都能让它不复存在。
“我不是……他这是在……”
碎裂来得太突然,他和联公约的关系太复杂,时文柏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和他们没有合作了,也不是针对你……”
时文柏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试图抓住阿多尼斯的肩膀,但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向导冷冷地推开。
向导的目光依旧如冰,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痛苦,这一切都让哨兵感到窒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为你做的那些,是出于我本意,和联公约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看不出我的真心吗?还是说,你在害怕……?阿多尼斯,相信我,我不是在演,我是真的喜欢你!唔——!”
精神鞭笞精准地打击了时文柏的精神海。
剧烈的疼痛令他蜷缩起来,痛呼声从他的齿缝间漏出,口腔内侧被突然合拢的尖锐虎牙刺破,涌出鲜红的血液。
装着戒指的盒子落在了地上,戒指掉了出来,滚了几圈,掉进了茶几下方和地面的缝隙里。
“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自己,想要让我感激你,想要让我感动,然后找机会杀了我……”
阿多尼斯弯腰,一把扯住金色的发丝向后发力,让时文柏抬起头。
时文柏疼得眼前阵阵发白,一时间分不清听到的是阿多尼斯的话还是耳鸣,被误解的委屈和不被信任的怒火交缠在一起,让他不假思索地回道:“你说的对,我是为自己做的。可是到底为什么,即使有我本人在你面前,你也根本不敢相信我。你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几条仇人发来的信息,却不敢相信你眼前这个人!”
时文柏咬牙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缝隙中挤出的刀,尖锐地刺进阿多尼斯的耳中,他眼中闪过一丝愠色,手掌用力掐住哨兵的脖颈,“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自以为是,自说自话地闯进来。还说什么‘喜欢’我?你不过是把自己代入我,认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真心对你!如果呃…我真的要杀你,呵……”
时文柏艰难地呼吸着,几乎是嘶吼出来。他的喉结滑动,血痕沿着下颌留在了阿多尼斯的手背上,“嗬呃…你、早就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愤怒几乎要吞噬他所有的理智,“你以为我需要你这个‘真心’吗?”
窒息感令哨兵眼前发黑。
时文柏脑中闪过很多念头,有委屈、有愤怒,也有难以言喻的解脱感——反正没几天好活了,这样死在喜欢的人手里,似乎也不错?
在脑中闪回的走马灯跑过和向导缠绵的画面,时文柏突然又觉得就这么死了,有点亏。
“咳……”他的手握住阿多尼斯的手腕,微微用力,哑声道,“做吗?”
什么?
话题转得太快,阿多尼斯急促地喘息两下,微微松开手。
“做?在这里,现在……?”
“不谈真心,那只能谈‘肉体感受’了,既然你想杀了我……我本来也咳咳……没几天好活了,不如……”
时文柏露出有些癫狂的笑容,邀请道:“干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血珠滑过阿多尼斯的手背,留下蜿蜒的痕迹,在他掐着时文柏脖子的时候,挂在他小指指根凸起的关节位置,摇摇欲坠。
直到阿多尼斯松开手,它才颤抖着往下,砸在沙发表面。
指甲盖大的红色小花盛开,细碎的声响在哨兵的耳中如同滴水进热油锅,他盯着向导的视线和呼吸一起变得炽热。
时文柏张嘴正要喊阿多尼斯的名字,手臂试探着抬起,就见向导先前愤怒的表情渐渐消失,金瞳像是蒙上了一层乌云的月亮,暗了下来。
哪怕大脑还没从精神鞭笞带来的痛苦中缓过来,哨兵多年从军练就的危机感还是让他的身体先一步反应,反手撑着沙发坐垫就从阿多尼斯的身边远离。
他下意识地朝门的方向跑了两步,视线才重新聚焦到门上,和稳稳站在门把手上的楔尾伯劳对上了眼。
跑不了。
三个字在脑中闪过的瞬间,时文柏就闻到了浓郁的玫瑰香气,冰冷带刺的枝条缠住了他的脖颈。
“你果然还在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你只是想找借口逃跑罢了……”
“我那是战斗本能,嘶——轻点!!”
阿多尼斯指尖用力,几乎要在那片脆弱的、布满向导素接收器的皮肤上压出指甲的印记。向导素越来越浓,广藿香的苦味就越来越明显,混杂着李子的酸,盛放的玫瑰多了一层陈腐的气息。
时文柏心脏狂跳,意识像是朦胧的雾气慢慢向上飘,一阵剧痛又将他扯回了现实。
看着身下的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阿多尼斯半眯起眼,俯身靠近他的耳边,道:“干死你……?你觉得我会好心奖励一个背叛我的人?”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解……”时文柏喘着粗气,正欲说话,却眼前一黑。
耳边一片寂静,五感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向导接管,疼痛骤然消失,时文柏对外界的感知只剩下触觉。
阿多尼斯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上划过,像是巡查领地一般,时不时停下来留下一些痕迹。
时文柏越攀越高,无意识地微微挺胸,触碰却突然停止,被屏蔽的痛觉神经重启,陡然从天堂落到了地狱,他痛呼一声,冷汗直流。
“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按在哨兵颤抖的皮肤上,阿多尼斯心底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意,“疼就对了。”
刚才他也是这么疼的。
“唔……别…呃!”
“你不是想被我干死吗?”
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时文柏抓着他的手腕,喊道:“阿多尼斯!!”
被直呼名字的向导表情不变,继续把哨兵的五感牢牢控住,随心所欲地拨动它们之中的一两项。
“你和联公约的关系那么密切,肯定知道他们之前对我的刺杀行动吧?”
翠绿的虹膜收缩,中央的瞳孔随之放大,时文柏躺在地上,听得到阿多尼斯的话语,但身体不能在大脑的控制下作出反应,只有刺激之下的低级反射。
“那你知道,在废弃的地下矿道里东躲西藏,没有食物和水、也没有药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阿多尼斯慢半拍地察觉到自己在说什么,顿了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忆闪回,饥饿、寒冷和令人厌恶的疼痛涌上,仿佛将他带回了那一刻。
——“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如他曾经被队友背叛,在病床上醒来后,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背叛他的人死的死残的残,联公约也在他脱困后的一个月里受到了重创,不仅被迫搬离了旧总部,规模还从原本的四个星系缩减成了一个。
如果不是突发事件绊住了他,联公约早就不复存在。
过去的阴影趁虚而入,细碎嘈杂的声音又在阿多尼斯的耳边响起。
太吵了。
五感操控因为向导的愣神中断,哨兵呜咽了一声,眼中浮起水色,颤颤巍巍地在他手里攀上顶点。
指间的湿润令阿多尼斯皱眉,他没想真让时文柏这么快爽到。
他随手在时文柏绷紧又放松的小腹上抹了几下,然后拽着哨兵的头发将人拎起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
时文柏还在急促地喘气,直觉他不能让向导继续说什么,抢答道:“我是真喜欢你,真不是联公约派来杀你的……”
哨兵的话被耳边的声音完全覆盖,阿多尼斯只能听到巴尔克在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自在?”
阴影的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们明明做着一样的事,你也从中感到了愉悦,不是吗?”
“闭嘴,巴尔克。”阿多尼斯心道。
“不,你比我更恶劣,我只是杀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垃圾,而你……”
巴尔克的语气慢悠悠地拖长,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杀了他!快动手吧,阿多尼斯,就像你杀我那样,扭断他的脖子,让他再也不能背叛欺瞒你,让他永远属于你。”
阿多尼斯皱着眉,眼神狠戾,“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呼…”时文柏缩瑟着弓起腰,“什么?”
“要么你今晚杀了我,要么,就向我证明你的忠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空气仿佛被撕裂般紧张。
这一刻,所有的压抑、怒火和失望全都化作了暴力和欲望的冲动。理智在疼痛的刺激下越发清醒,身体却顺从本能地起了反应。
涌动的喉结、不停起伏的胸腔,绷紧的肌肉勾勒出的线条微微颤抖。阿多尼斯白色长发的发梢被时文柏的汗水打湿,在蜜色的皮肤上描绘出妖冶的花纹。
哨兵把这当成人生中最后一次享乐,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热情得不像话,甚至敢作死扯着向导的头发讨了几个吻。
向导吃痛,狠狠咬了回去。
两个成年男性都不是温和的性子,肉体欲望迅速升级成暴力,却又总是恰巧在暴力互殴的途中因为对视起了亲吻的念头。
交缠的热吻迅速软化了气氛,将一切带回了最初的轨道。
室内只有一盏灯仍在顽强地工作,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满是乌云,雪雨下越大,风将雪花拍碎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轻响,又被房间里回荡的喘息与打斗声盖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帝星。
阿多尼斯的住所位于帝星的中央政务区,距离执政官府邸大约二十公里。
与世代传承的执政官府邸不同,议会的议员们可以在这片区域按照自己的喜好修建房屋,但其他议员的住所相比,阿多尼斯的房子并不刻意张扬,而是展现出一种冷峻的庄重感。
白色大理石和深色的金属相互穿插,设计上融合了古典和科技感的元素,就审美来说,奚嘉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他并不喜欢这里。
他喜欢热闹,喜欢繁复的堆叠和华丽的装饰,这样“冷清”的居住环境只会让他感觉压抑。
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奚嘉就更不愉快了。
穿过修剪整齐的庭院,路过一片小湖泊,奚嘉走到了大门前。识别装置运行,门缓缓开启,露出宽敞明亮的大厅。
大厅中央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即使现在是白天也点亮着,柔和的光斑散落在四周的墙壁上。
奚嘉的视线在墙上挂着有关帝国历史的画卷和星图上一扫而过,走进大厅,却没见到阿多尼斯的身影。
跟他一起过来的随身护卫左思远看了眼光脑,小声提醒道:“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见面,就来了个下马威?
奚嘉的情绪又降了几分,但他也不打算呆站着等,在大厅的一组沙发中选了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坐下,扬声道:“阿多尼斯,你在哪儿呢?”
向导的精神力扫过,左思远作为哨兵,应激般地站在奚嘉面前,展露出防御姿态。
大门自动合拢,一股寒风从另一个角落涌上,风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奚嘉皱眉。
脚步声这才响起,偏重,皮靴和地面相触,声响中混上了粘腻的尾调。
阿多尼斯走过昏暗的转角,被透过落地窗玻璃的阳光、水晶吊灯的灯光和大理石地面的反光照亮。
“抱歉,没注意时间。”
他边走边用一块红色的手帕擦着手,一反常态地穿了一身黑,白发被梳成低马尾,衬衣的领口敞开,露出的一片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嘴唇却红艳艳的,像是刚饱食一顿的吸血鬼。
地下室的暗门合拢,大厅内的空气循环系统全功率运作,先前那阵血腥味逐渐减淡,直到阿多尼斯在奚嘉的对面坐下,才又浓重起来。
奚嘉盯着对方手背上溅射状的星点血迹,想到家族失联的几个旁系,心头一跳,不过他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先让左思远退下,客套道:“来你这里连杯茶都没有,还是该去我那里。”
阿多尼斯将红手帕扔在茶几上,向后靠坐,没有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机器人姗姗来迟,端着托盘送上点心和茶水。
奚嘉轻扶眼镜,并没有喝茶吃点心的意思,换上了更熟稔的笑容:“你在H-06遇到的事我都听说了,他们这次真的太过火,我代表家族向你道歉。”
他手指微动,左思远上前,把他准备好的“诚意”送上。
阿多尼斯接过那两张轻飘飘、却承载着十几人的身家财产重量的纸张。
白色的睫毛因为眼球转动而轻颤,片刻后,他语气平淡地说:“不够。”
“当然不止这些。”奚嘉道笑容不变,靠坐的姿态因为阿多尼斯讨价还价的举动更加放松,“议会正在调查这次事件,等结果出来……我想想……‘联公约’已经没什么威胁,这次不如就从‘掠夺者’开刀吧?”
清剿叛军需要士兵、军舰、武器弹药和后勤补给。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奚嘉和阿多尼斯合作过几次,大家都有得赚。
刺杀议员的罪名太大,奚嘉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因此蒙羞。
他补充道:“我再让一成利,作为我个人的赔礼。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是被我牵连的。”
“再加上边陲所恒星系。”阿多尼斯把两张纸放回茶几上,正挨着染血的红手帕。
血腥味陡然加重,气氛也凝重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H-06?”奚嘉镜片后的视线直直盯着阿多尼斯,观察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知道了那些活性金属里含有大量的纳米机器人的事。
阿多尼斯也确实不知道这一点。边陲所恒星系的位置很好,把星系中矿产资源丰富的H-06收入囊中是他最初的计划。
“很有纪念价值,不是吗?”阿多尼斯抬手,指腹轻抚过之前被子弹灼伤的皮肤,“我可是很记仇的。”
“边陲所星系不是我的私产……”
矿产和食物是星际时代永远的硬通货,要把自家的金山拱手让人,即使是奚嘉也有些心痛。但他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打算,因此,他故作沉思了一会儿,就点头道:“转让需要一段时间,半个月,我会把一切办妥。”
半个月,也足够他摸清楚那些纳米机器人是什么来源了。
奚嘉的反应和阿多尼斯预想的都不同,在议会锻炼出的敏锐嗅觉给了阿多尼斯一丝灵光,他直觉话题中心的恒星系还藏着不为他所知的隐秘,也露出一个笑容,“静候佳音。”
要事谈完,奚嘉没有和阿多尼斯叙旧的意思,稍微客套几句后就在左思远的提醒下起身,一副因紧急事件提前离场的模样。
阿多尼斯没有起身送客,奚嘉顶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表情,从容地往外走,只在等待大门打开的时候,回头问道:“好好休息,希望能在这周的晚宴上见到你。”
阿多尼斯点头回应。
大厅因为客人的离去再次变得寂静,管家机器人按照程序设定上前收拾茶几。阿多尼斯在它圆滚滚的脑袋上拍了下,在它收走点心之前,拿起了一盘饼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下室的门一打开,浓郁的血腥味就顺着裤脚爬了上来,越往里走,阿多尼斯手臂上的刺痛感约清晰。
等走到了尽头,他脸上先前云淡风轻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金瞳中一片沉寂,中央映照出哨兵的身影。
时文柏的手脚上都扣着镣铐,结实的锁链将他的活动范围牢牢钉死在靠墙一米的范围内,他身上有着零星的血迹,伤口在哨兵强悍的恢复力下都以愈合。
他轻扯勒得过紧的皮项圈,笑吟吟地和重新出现的向导对视,声音低低的,含糊着,听上去带着些亲昵的埋怨:“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饼干……”
没有亲昵,也不是埋怨。
阿多尼斯很清楚,这语气不过是伪装出的懒散姿态,是十分钟前那场冲突的延续——他挥拳回报哨兵咬向自己的动作,力道之大让时文柏的鼻腔流血,喘息间全是浓烈的铁锈味,甚至他的手背上也溅到了一些血点。
现在,时文柏却对着他笑,那笑容刺得阿多尼斯心口发紧。
“够了,时文柏。”
阿多尼斯冷冷地开口,声音压得低哑却无法掩盖其中翻涌的情绪。
他的手指扣住白瓷盘的边缘,不知觉间用力过度,骨节因紧张而微微泛白。被哨兵咬伤的手臂疼得发麻,皮肉间隐隐渗出的钝痛和脉搏的跳动混杂在一起,像潮水般将不安和怒火送到心脏。
“我还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轻声回应,语调不急不缓,眼里却浮着某种挑衅的意味。
阿多尼斯的下颌线紧绷,冷笑着:“别再试图激怒我,你的伎俩很无趣。”
“其实我很好养活的,”时文柏用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气,话里却藏着刺,“只要你愿意让我晒晒太阳,饼干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的视线从阿多尼斯的脸移到因为弯腰而微敞的衣领,随后不经意地落到盘子上。
距离有点远,够不着。
这场囚禁对阿多尼斯来说是权力的宣示。
哨兵沉默了片刻,抿嘴,舌尖在虎牙上撩了一下,努力从血腥味里品出一点向导素的香气。
“行吧,没太阳就没太阳……如果安排我的伙食也能满足你的一部分掌控欲,我会努力配合的。”
“满足我的掌控欲?”阿多尼斯冷冷重复,声音低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眯起眼睛,目光锋利得几乎要将时文柏刺穿,“如果我真的想满足,就不会给你留下一点反抗的余地。”
他太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在动摇,他的心绪如同撕裂的网,强迫自己紧抓控制的假象,却无法阻止情绪在网眼间溢出。
时文柏勾了勾唇角,像是没听出警告似的,又往盘子靠近了点,试探地伸手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近在咫尺却够不到的食物,无语到极点,笑了一声,“那倒是,我也很好奇,你究竟还能容忍我多久。”
这句话像火星落入干柴堆,让阿多尼斯的脊背陡然绷直。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时文柏,手臂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胸腔里积攒的情绪压得让人窒息。偏偏,哨兵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有让人恼火的执拗。
“时文柏,”阿多尼斯低声开口,语调冰冷得像结霜的刀刃,“你可以继续试探,但别指望还能全身而退。”
这句话说得近乎威胁,却又带着不愿承认的妥协。
空气沉默了几秒,时文柏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回应道:“没事,大不了就是死呗。”
他笑得随意,仿佛他不是那个被囚禁的人,而是掌控了局势的那个。
阿多尼斯的眼神从冰冷转为阴沉,他盯着时文柏那双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睛——那种明知不该却依旧肆无忌惮的目光像火焰,一点点焚尽他的伪装。
烧得阿多尼斯心头发烫。
“我有点想不明白,”时文柏嘴角还噙着笑,语调平静,“亲爱的,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还是说,你其实不敢?”
阿多尼斯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上前一步,动作迅猛得让人猝不及防,一手掐住时文柏的下颌,将哨兵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他低头,凑近到几乎贴上对方的脸,声音低沉,带着彻骨的冷意:“闭嘴。”
时文柏笑出了声,目光在阿多尼斯的唇上扫过,语气轻浮,也有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亲爱的,你又动摇了,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其实爱惨了我’。”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阿多尼斯心里,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冷静,手上的力道收紧,几乎让时文柏喘不过气来。
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却停住了——哨兵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他,没有恐惧,只有挑衅与洞悉的意味。
呼吸交缠,然后,他吻了他。
这个吻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阿多尼斯几乎是带着愤怒和惩罚的意味咬住了时文柏的嘴唇。他的动作粗暴且决绝,像是在宣示什么,也像是在试图将自己的怒火和不甘全都压在这个吻里。
他的指尖掐着时文柏的下颌,另一只手强势地将手指挤进严丝合缝的项圈中,将人完全固定在原地,不容挣脱。
时文柏因为更剧烈的压迫感微微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安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起眼睛,直视着阿多尼斯,嘴唇上火辣的疼痛混杂着向导素的味道,让他的心跳乱了一拍。他没有反抗,反而微微勾起唇角,在这个不带温度的亲吻里用力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唇。
阿多尼斯猛地松开他,喘息着后退一步,眼神复杂得几乎无法辨认。
他的目光在时文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嘴唇上带着细微的血迹,那是哨兵留下的痕迹。
“你真是让人恶心。”阿多尼斯低声开口,语调里有压抑的怒火和无法言说的欲望。
时文柏舔了舔嘴角,被咬破的地方渗出了一点血。他依旧笑着,像是在享受这场荒诞的对抗:“彼此彼此,继续吗?”
空气再一次陷入死寂。
阿多尼斯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的伤口还在疼痛,情绪却逐渐冷却下来。他不再看时文柏,只是转身将白瓷盘踢到墙边,盘体碎裂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饿着吧。”
阿多尼斯说完便离开了房间,留下时文柏独自一人,仍旧站在原地。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低声笑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地下室的门重新闭合,不愉快的对话被按下了暂停键。
阿多尼斯靠在门边站了片刻,直到感到额角的青筋隐隐抽痛,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有些急促,像是要甩开什么看不见的枷锁,最终进了浴室。
关上门,将自己浸入热水的蒸汽中。
洗去地下室残留的冷空气后,阿多尼斯拢了拢浴袍,踏入了书房。
他的量子兽楔尾伯劳在房间里盘旋几圈,巡查完领地,确认一切无恙后,它停在书桌旁的木架上,开始用喙梳理细密的羽毛。
书桌上堆着几个文件夹,右手边缘的位置放着一盆文心兰,被制成永生花后仍然保持着明亮的颜色,和四周冷清的布置格格不入。
阿多尼斯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波动起来。
他曾经相当喜欢它,甚至让助理琼在外出时特意将它带上舰船。但返程那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花被琼小心翼翼地重新摆回了书房角落,却始终被他忽视。
他端详着那盆文心兰,每一片花瓣都被完美保存,他现在还记得起哨兵送花给他时的表情。
如今再看,这花艳得和赠送者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偏偏他收下了,甚至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腐败,将它制成了永生花——摆在这里,作为一份暧昧不清、让人烦躁却又无法丢弃的情感的现实体现。
“蠢透了。”阿多尼斯冷冷地低语。
他转身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热水冲击茶叶的声音填满安静的房间,他的目光刻意避开那抹亮眼的黄色,落在桌上那几本未拆封的文件夹上。
里面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商业报表、对手的情报、合作伙伴的更新进展……还有更隐秘的东西——
时文柏的体检报告,统一星网匹配库的答复,关于哨兵未被履历涵盖的过往,甚至是他那几个早已断了联系的家人的信息。
这些都是他返回帝星的第一天,阿奇尔奉命搜集整理后送来的。
文件夹完好无损地躺在桌上,已经三天了,阿多尼斯却始终没有动它们。
他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在眼前,让他的思绪更显得模糊。
他本以为,将时文柏关在地下室,就可以将那个人的一切,从行动到气息,都彻底控制住,事实却并非如此。
时文柏没有消失,反而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成为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从那个人送的花,到文件夹里那些被压下的调查报告——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他有多么沉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性且果决的,但面对时文柏,他的情绪却像被搅乱的泥潭,越挣扎越深陷。
阿多尼斯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桌沿,短促而急促的声音像是试图将他心头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
几秒后,他伸手,指尖悬在那份关于时文柏的调查报告上。
“为什么还在犹豫?”阿多尼斯低声自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一旦翻开这份文件,里面的一切都可能改变他对时文柏的认知。或许他会发现更多不堪的过往,或许是一些可以动摇他信念的事实。
他最终还是略过了那份报告,从最安全、最熟悉的商业文件开始,重构生活的秩序。
时间飞逝,直到茶水早已冷却,他才意识到自己机械化地专注工作了几个小时。
眼睛有些酸胀,明黄色出现在视野边缘,哨兵的名字和那双绿眼睛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阿多尼斯心一跳。
他没安排人给时文柏送饭,会不会真把人饿死了?
随后阿多尼斯想起哨兵的强悍体质,不吃不喝好几天都不会有事,又觉得该给哨兵点教训,至少也让哨兵感同身受一下他曾经逃亡时饿着肚子的痛苦经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但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该怎么做,做出理智判断的前提是日常生活的回归。
议会的例会就不去了,至于奚嘉提到的宴会,就在后天晚上,可以参加一下。
他缺席社交圈有几天了,再久就会有反效果。
至于时文柏……
阿多尼斯略过调查报告,抽出哨兵的体检报告,着重查看了精神力相关的数据——不管怎么看,哨兵还活着都是个奇迹。
S级哨兵如果精神狂暴,杀完星球上的活物再把行星全部犁一遍都不是问题,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给琼发了条消息,让他和贝锦欣一起照顾好时文柏。
两天后。
执政官举办的宴会如同往常一样奢华而庄重,精心装饰的水晶将整片空间照亮得如梦似幻,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与低声交谈的嗡嗡语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复杂的交际乐章。
身处宴会中对罗兰·马歇尔觉得自己最近倒霉极了。
出门逛逛却飞来横祸,不仅他最爱的飞梭报废了,他的脸也破了相,最严重的一道划伤鼻梁,只差几毫米,他就得和自己原装的眼球说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工作也不顺,运货航线被未知势力劫了好几次,损失的货物加总快比上公司十年的货损了。
倒霉鬼罗兰担心自己会被宴会上的点心噎死,端着酒杯站在离甜品台最远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上前与他搭讪的哨兵聊着。
宴会厅突兀地安静了几秒,罗兰下意识地朝入口处望去,辨认出来人后,眼前一亮。
向导穿着一身剪裁合身深蓝色礼服,深色衬托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肩背线条利落而挺拔,像精心打磨的锋刃。一头少见的波浪般的白发让他比平时多了一分柔和的美感,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甚至更显出一种难以接近的贵气。
他一向是宴会的焦点之一,稍有改变的造型十分夺人眼球,加上参会者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他缺席了一周议会会议的原因,人群一时寂静。
“阿多尼斯!”罗兰穿过人群走到阿多尼斯身边,毫不掩饰地打量了一番阿多尼斯的新发型,“你的头发……天啊,阿多尼斯,你总是知道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惊艳。”
有罗兰出声,众人又重新三三俩俩地聊起来,排除那些或明显或隐晦地落在阿多尼斯身上的视线,一起重回原样。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再不出现,我也得上门拜访了。”
罗兰的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我还从没见过你卷发,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只是随便试试。”阿多尼斯的语气与平日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行前,他面对镜子,突然对自己一成不变的形象感到厌倦。或许是最近情绪起伏带来的微妙影响,又或许只是为了向他自己证明,他仍然掌控着一切,他确实换了个发型。
他从仆侍端着的托盘上取了杯酒,目光扫过大厅,与几个熟人对视时,勾唇微笑当作是打了招呼。
“奚嘉不在?”他问。
“刚才还在的……大概是回去陪哨兵了。”
罗兰也跟着扭头望了一圈,没找到奚嘉的人影,于是便和阿多尼斯聊起来,“你这两天在家休息,大概是不知道,他家哨兵这次闹得挺大,差点就没救回来,现在还在监护室里躺着。”
古斯塔夫不知从哪里找齐的爆炸物,想炸死奚嘉,可惜奚嘉命大,护卫也多,只是受到了些冲击波的影响,就蹭破了点皮。
没等奚嘉返回找古斯塔夫算账,就得知哨兵在家往自己心口连捅了好几刀。
阿多尼斯举起酒杯浅酌一口。
他早有渠道知道了这事,虽然他的地下室关着另一颗威力更大的不定时炸弹,他也完全不紧张。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罗兰轻轻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我说,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只有知根知底的哨兵,保证不会无聊,绝对能让你忘掉烦心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偏头看了他一眼,那金色的瞳孔里有一瞬的冷光闪过,“没兴趣,你还是留着这些安排给别人吧。”
“别这么无趣,阿多尼斯,”罗兰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叹了口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来试探我,拐弯抹角地问你的消息。你可是议会的顶梁柱,太紧绷可不行。”
他将香槟杯轻轻举到眼前晃了晃,视线却落在阿多尼斯的脸上。
“难得改变了造型,不改改作风?”看到向导下颌角附近的颈侧上的吻痕后,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啊,怪不得——原来你在家里吃饱了,瞧不上我提供的小零嘴。”
阿多尼斯微微皱起眉,他知道罗兰是在用他特有的方式试图缓和气氛,但他实在无心与人调笑。
时文柏的存在太特殊了,在杀了他一劳永逸和放走他免得再被干扰中间,阿多尼斯选择了留下他。
阿多尼斯抬手捏了捏宝石袖口,从指尖传来的压痛中汲取到一丝安稳感。
他不会向罗兰透露什么,目光向右撇,下一秒,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宴会厅的边缘——他看到了巴尔克。
巴尔克是少年时的模样,抬起手,向阿多尼斯展示奄奄一息的猫咪。他的嘴角带着冷笑,眼中满是挑衅,另一只手再颈侧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唇瓣开合,无声道:“杀了他。”
他抓着猫咪的手抬高,仿佛要把手里脆弱的生命摔到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瞧,你什么都抓不住……多么可悲啊。”
宴会厅内的喧闹似乎被那嘲弄的声音覆盖了一瞬,阿多尼斯的呼吸一滞,他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巴尔克已经消失了。
阿多尼斯更用力地捏紧袖扣,重新将目光投向罗兰,“我对你的聚会不感兴趣,如果有其他重要的事,再通知我。”
“要说重要的事……”罗兰打了个响指,“对了,还记得出发去探索河外星系的先遣队吗?他们这两天就回来了。”
帝国疆域近乎占据了整个银河系,星际人类扩张地盘的豪情不减,近百年来派出过几支探索河外星系的舰队,最近一支接受任务的,就是由上一任执政官派遣、由S级哨兵牧开诚带领的队伍。
阿多尼斯点头道:“原计划的返程日,不是还有三年吗?”
“不清楚,具体情况要等领队的牧开诚回来才知道。”罗兰饶有兴致地嗯了声,“我还没玩过S级哨兵呢……”
他知道阿多尼斯在他的提议下抓了个哨兵玩,阿多尼斯和迟谦的联系也没有掩饰,稍微调查一下,他就知道了那个倒霉哨兵是谁。
帝国境内活跃的S级哨兵屈指可数,罗兰是真的好奇,“好玩吗?”
阿多尼斯不想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H-06之前他还能平静地评价一句“好玩”,现在一想到时文柏,他脑子里就乱得要死。
他压着火道:“等牧开诚回来了,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丝滑地转移了话题,又唠了几句有的没的,倾斜酒杯和阿多尼斯的轻碰。
“阿多尼斯,偶尔放松一下对你没坏处。”
说完,他优雅地转身,融入了另一群宾客的谈话中。
阿多尼斯站在原地又抿了一口酒,将一切混乱的思绪都压下去,他挪动脚步,投入到宴会的喧嚣中,仿佛那片刻的动摇从未存在过。
……
地下室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明亮,没有昼夜之分,也让人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具体感知。
时文柏背靠在金属墙边,腿微屈,指尖拨弄着那条束缚他脖颈的皮项圈。
手边摆着一份帝国杂志,是阿多尼斯的助理送下来的,他翻过几页,乏味得像在啃纸。比起看这些以宣传口吻写出但长文,他宁可去拆一艘废旧战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盯着对面放置食物的托盘,良久才慢慢挪过去,将盘子拢到手边。
三明治还温热,食物的香气掠过嗅觉,隐隐撩起胃的抗议,他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咬了下去。
他咀嚼时没发出任何声音,目光越过盘子,落到另一个角落。那上面放着几盒药品,是阿多尼斯让人准备的,甚至细心到连剂量都标好了。是阿多尼斯的风格,或者说,是他交由别人代为完成的风格。
时文柏就着食物把药也吃了,味道残留在舌根,微苦,但不是不能忍受。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房间角落的监控镜头,镜头无声地嵌在墙面,随时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朝那边举了举手,手指轻轻一弹。
他心知肚明,阿多尼斯不是不想来,只是不愿在无法占尽上风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那个向导的性格太鲜明了——凡事都要有解释,情绪必须找到落点,就算是困住他,也要困得有逻辑、有章法,最好还能让他自己意识到“这是你自找的”。
时文柏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阿多尼斯以为他看不出那背后的东西。
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强烈得近乎惊恐的不安。
那人怕被背叛、怕失控、怕爱一个人。
时文柏把自己拖到墙角躺下,用手臂遮挡光线,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中,意识像是飘向了另一个地方。
模糊的画面浮现,他好像见过刚毕业的阿多尼斯——那是在向导学院和哨兵学院的毕业季,也是舰队招新的好时机——向导穿着笔挺的军服,不像现在一样留着长发,面无表情时带着一股疏离感,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玉石。
时文柏在梦里盯着那人看。
要是那时候就认识……
他在梦中笑出声来,笑声将他惊醒。
荒唐。
舌尖有微弱的血腥味。他下意识咬紧了牙关,不让叹息泄出来。
他的精神力这两天一直很紊乱,药只能缓解身体疲劳,却镇不住精神上的躁动。他知道症状的发展规律,也清楚自己撑不了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会是一件“解药”,但他现在没法开口要。
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这点毋庸置疑,区别只在早晚。
“就算我死了,那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他忽然笑起来,“……也挺好。”
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身体一震,习惯性地屏住呼吸,转头盯向那扇没有开启的门。
他知道不会是阿多尼斯,阿多尼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甚至连这些杂志和食物都是别人送来的,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期待那扇门会突然打开,然后看到那张熟悉又带着隐隐怒意的面孔。
没有。
脚步声又远了,门没动。
他盯着那道线条笔直的门缝许久,终于重新靠回墙角,闭上眼,声音极低:
“没关系的……你总会回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热的水流拂过身体,将皮肤一寸寸浸湿,阿多尼斯展开手掌,流水在掌心积蓄片刻,就被推着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如果用力握拳,它们只会更快地消失。
人人都懂这个道理,他却还是用力攥紧了拳头。
不能退让,退让意味着失去。
他在幼时吃过它的苦,在战场和商场上吃过不退让的战果,所以在发现时文柏有背叛他的可能时,他通过自己熟悉的直接手段重新掌控了局面。
虽然这半个月他都没再去地下室和时文柏见面。
但边陲所恒星系转到了他的名下,公司已经开始了建设;新的殖民地开发工程拿到了帝行的首款,开拓者小队已经开始了行星气候改造;和下一届执政官的几位候选人也搭上了线……
他的东西永远都是他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多尼斯穿上浴袍,仔细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在卧室的衣柜前站定。
今天是河外星系探索先遣队复命的日子,牧开诚呈上的报告写得很简略,说是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在会上宣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那消息是好是坏,光是“河外星系”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令人兴奋。
帝国的发展自大扩张结束后已经停滞了近两百年,为帝国开疆扩土的人数不胜数,如今还活着的都老了。
新的一辈也渴望着能在帝国的史书上留下鲜明的一笔。
阿多尼斯穿戴整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把头发烫卷了。
临出门前,他瞥了眼监控画面。
地下室里分门别类地堆放着时文柏自己要求的物件,忽略掉锁链和墙上的铁钉,已经看不出那原本是作为囚室使用的。
时文柏盖着薄被,蜷缩在角落处的沙发里,还没睡醒。
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向导素喷瓶,昨天阿多尼斯命人送下去的时候还是满的,这会儿看,只剩下一半。
向导素成瘾对哨兵来说绝不算是好事,但考虑到时文柏的精神力状况,这个消耗速度又不显得夸张了。
阿多尼斯安心地关闭光脑,将礼服领子上的胸针拨正,登上了来接他的飞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板,阿德莱德少将今天一早发布了会参加下届执政官选举的消息。”琼坐在前排驾驶座,向他汇报。
卡米尔·萨曼莎元帅是目前在军部服役的五位S级哨兵之一,她的妹妹阿德莱德是个普通人,凭着优异的战绩升到了少将军衔。
依照帝国的法令,执政官必须由普通人担任,且不能与议会元帅、上将有亲属关系,所以阿德莱德的竞选意味着卡米尔的退位。
阿多尼斯有些意外萨曼莎家族的选择,“卡米尔今年还不到九十岁,离衰老期还远,这就准备离开议会了?”
琼道:“我们的人传来了她的精神力检测报告,她必须要遵循医嘱休整几年,所以应该是顺势把阿德莱德少将推上去。”
“是这样……”阿多尼斯扭头望向窗外。
盘踞在帝国上层的大家族们不会断了传承,就是因为他们内部的精英们会互相扶持。
“老板,还有一件事。”琼放慢的语速,声音也压低了一些,“老威尔科特斯先生听说了拜尔斯少将和您的匹配度很高,昨天已经和拜尔斯家进行了谈话。我们推测是执政官在推动,也不排除这是拜尔斯少将自己的意思。”
“哦?我告诉过他,别给我添麻烦吧。”阿多尼斯轻笑一声,“琼,你说,怎么别人都会想方设法帮助家人,到了我这儿,却全是拖后腿的?”
琼没有接话,他知道阿多尼斯并不是真的在问他问题,也无意作为助理掺合进老板的家庭问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拜尔斯家有什么值得攀的,”阿多尼斯一早的好心情散了一半,语气嘲弄,“他真是太闲了。让他和威利离婚,自己去和萨曼莎家族的相亲。”
琼瞥了眼后视镜,仔细观察了两秒阿多尼斯的表情,点头道:“好的。”
他读得出自家老板心情不好,没有问出和时文柏相关的事,只默默地把今天的送餐送药计划提前一些,再多送一些吃的——军部的会议结束后就是授勋仪式和紧随其后的宴会,他们整个驻守帝星的临时办公室都会很忙,顾不上在地下室的哨兵。
……
议事厅的形状类似贝壳,圆弧所在的一半,座椅围绕着一张圆桌排开,平直的另一侧墙上,悬挂着与墙面大小接近的巨幅显示屏。
厅内席位已经坐满了大半,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喜悦和好奇,显然都对河外星系的情报很感兴趣。
罗兰也提前到了,正被一圈哨兵围绕,阿多尼斯看了一眼就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阿多尼斯。”白金发色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浅棕色的眼中带着笑,“好久不见了,我是耶尔,还记得我吗?”
少有人知道阿多尼斯记不住人名和人脸的对应关系,琼是一个,另一个就是耶尔。他是阿多尼斯在向导学校的同学,也是朋友,纯靠观察发现了这一点。
阿多尼斯没几个朋友,不至于记不住他,点头道:“记得,你结束旅行回来继承家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拖了三年又三年,还是没逃过上班的命运。”耶尔长叹一口气,“牧开诚怎么就不能再晚几年回来呢?”
他母亲是前任执政官,对政坛变化的嗅觉敏锐,在收到河外星系探索队即将返程的消息时,就当机立断地把儿子推上了议员席位——上周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就是为了他。
阿多尼斯知道他不是在刻意炫耀,没多在意。他和耶尔没有利益冲突,能维持一段纯粹的友谊是很稀罕的事,没有意外的话,他不想多生事端。
“你知道我最讨厌穿正装了,还有一会儿的宴会,想想就头疼。”耶尔不适地理了理袖口,想起母亲给自己的叮嘱,眼角抽了抽,“我妈说,今晚授勋仪式后的宴会就是相亲宴,是真的假的?”
阿多尼斯道:“是真的。”
先遣队内不少人都会晋升,他们离开银河系有十几年了,重回帝星,宴会自然是个很好的建立新关系的平台。
耶尔压低了声音,“S级只有牧开诚一个,怎么分?”
“我没兴趣。燕云我不清楚,但罗兰好像是想试试。”阿多尼斯笑着分析道,“罗兰只有A级,你的胜率更大。”
没想到耶尔松了口气,“太好了,希望罗兰和他看对眼,这样我妈就不会乱点鸳鸯谱了。”
“你是S级,你母亲自然想给你最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得是我喜欢的啊……”
“多明尼卡少爷,好久不见~”罗兰强势地挤进两人的谈话中,“你的旅行摄影集我很喜欢,什么时候出第二本?”
耶尔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疏离客气,“真让我意外,还以为你这样的大忙人肯定对摄影没兴趣的。第二册明年就会开始正式宣发,到时候一定给你寄一本。”
他也没忘阿多尼斯,道:“也会给你寄一本。”
罗兰还想再说些什么,执政官奚嘉到场,时间也到了。
他们各自落座,执政官和四位元帅的座位在中央的圆桌上,奚嘉先是宣读了一下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向众人介绍了新任议员耶尔·多明尼卡,随后,很快便进入正题。
牧开诚站在议会厅的屏幕前,他授勋仪式还没开始,肩章和军礼服还是少将的制式,他发色红棕,身型高壮,深红的眼睛看着瘆人,眉眼反倒没什么攻击性。
不过他的汇报做的很好,图片和口述结合,将探索队在河外星系收集到的地图、情报以及遭遇的几场战斗描述得引人入胜。
阿多尼斯坐在位置上,想着有机会可以让时文柏也穿上军礼服给他看看,毕竟他只在履历照片上见过哨兵正经的模样。
牧开诚带回的好消息比在场众人想象中的都要好,先遣队在河外星系没有遭遇马克辛虫族外的其他宇宙文明——剩下的前f时代的文明无法进行太空战斗,不足为惧——河外星系直接成为了一个香喷喷的蛋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建造星门、行星气候改造和开发、派遣殖民……无数赚钱的机遇隐藏其中,整个议会厅的气氛都有些燥热。
“但是,”牧开诚说,“我们在探索途中找到了一个被外力毁灭的星系,在那里,竖立着‘门’。”
屏幕上展示出一个长方形空洞,边缘模糊,散发着微光。
“它不具有黑洞类似的引力,直径为一万六千五百千米。我们的探索器和小分队进去后完全失联,最后只回收到了一些碎片。”
牧开诚的表情严肃,“那里与马克辛虫族的战斗痕迹,它们死伤惨重,我认为,这是比继续探索河外星系更重要的信息,于是申请了提前返航。元帅同意了我的申请,原因是这样的‘门’也出现在了帝国境内。”
圆桌上的执政官和四位元帅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开口,反倒是帝国主义派的上将蒲白曼扬声道:“我们确实在联公约和掠夺者的势力范围内观测到过类似的存在。”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这绝不是那两个反叛势力的手笔,如果叛军有这样的科技,他们早就兵临城下了。
“如果这是和星系风暴一样的强大外敌,我们需要早做准备。”牧开诚道。
奚嘉笑着问:“少将有什么建议?”
“必须要清剿叛军,在‘门’的周围设置警戒区,还得加速研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说着,牧开诚发现整个议事厅都安静地听他一个人在说,明明和之前作报告时一样,气氛却诡异地沉闷。
离开帝国十几年的少将不知道议会现在的行事风格,叛军背后是谁在供养、剿匪是谁在获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没人想当出头鸟。
阿多尼斯的光脑震了一下,是耶尔发来的消息——
耶尔:「你说我把他的这段发言给我妈看看,我妈是不是立刻就会打消让我和他相亲的想法?」
阿多尼斯:「说不定会更满意,像这样心思简单的人不多了。」
耶尔:「啊……罗兰不会也觉得他很蠢,所以放弃吧?」
阿多尼斯往右瞥了眼,被耶尔点名的罗兰,笑得挺开心的。
不说牧开诚的长相身材戳不戳罗兰性癖,就光看那个S级哨兵的头衔,阿多尼斯就确信罗兰会找机会睡一睡。
奚嘉作为执政官给牧开诚解了围,“关于‘门’的事项,我们下次会议再讨论。少将请继续没完成的报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开诚皱着眉,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不过仍然尽职尽责地继续往下讲。
耶尔没等阿多尼斯回复,发来新的消息:「但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要是那些门真的是外敌,我们不早早准备不是又要损失惨重?」
阿多尼斯冷笑了一声,手指拂过膝盖,隔着裤子摸得到义肢冷硬的关节。他回道:「在场的有几个会真的上前线?」
耶尔:「!」
耶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
耶尔一股脑发来了一堆消息,阿多尼斯挑着看了几条,回了个「没事」就再没管他。
一场报告会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晚宴直接和授勋仪式并在一起。
帝国将迎来一位新的中将和三位新少将,还有一堆晋升了一两级的尉官校官,能参加晚宴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奚嘉不得不将温室花园也划为宴会区域。
牧开诚肩上别着红飘带,刚从授勋的二楼高台上下来,就被罗兰挡住了去路。
阿多尼斯没有动,端着酒杯站在二楼露台处,等待着感兴趣的目标自己送上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室花园内的灯光透过外侧的玻璃,将周围的一小片照亮,有一个人影反常地快速远离,阿多尼斯望过去,只看到属于少将的肩章。
黑色头发,少将,那是谁……迟谦?
没等阿多尼斯细想,右侧有男声传来:“威尔科特斯阁下,晚上好。”
来人正是卡米尔元帅的侄子,A级哨兵席伊·萨曼莎。
按照推断,他就是阿德莱德少将位置的后继者。
比起早就宣布要参加执政官竞选的其他人,阿多尼斯对阿德莱德的观感更好,和席伊接触,是为新的可能布局。
他唇角带笑,应道:“晚上好。”
授勋仪式开始前,他和新晋少将就聊了几句,聪明人自能意会到他的意思。
席伊恭敬地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很荣幸能认识您,也很荣幸能代表萨曼莎家族和您开展河外星系的开发工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内存不存在,请稍后尝试访问
books1.winbqg.
', '')('内存不存在,请稍后尝试访问
books1.winbqg.
', '')('内存不存在,请稍后尝试访问
books1.winbqg.
', '')('一切混乱至极。
阿多尼斯从未遇到过如此失控的场景。
失去了睡裤的遮挡,他左腿残肢赤裸裸地袒露着,他像是被撕掉包装纸的糖果,碾碎外层的糖壳后,露出早被蛀蚀一空的内里。
每一次试图挣脱,都只会让手腕上的绷带缠得更紧。
愤怒、无力、沮丧……复杂的情绪令人不适。
而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卖力地吞吐着他的性器。
哨兵的口活全是在他这里练出来的,对他的敏感点了若指掌,尽管阿多尼斯内心不情愿,该硬的地方还是硬着。
这绝对是报复。
阿多尼斯紧咬嘴唇压制喘息,腰腹的肌肉因为快感收紧,牵扯到了尚未愈合的伤口,刺痛感让他皱眉。
精神力还没恢复,尽管他已经不再发烧,头还是隐隐作痛,再加上失血后的虚弱,他心底生出一丝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偏过头,刻意不去看时文柏。
他睡衣的领口没有完全扣上,脖颈的线条因这动作完全凸显,手臂上举让锁骨也向斜上方勾勒出弧度,胸腔起伏时偶尔颤抖一下。
漂亮。
时文柏莫名地品出了几分“强迫”的香,繁杂的思绪在脑子里转了几圈,动作不停,俯身吞得更深,喉头涌动,满意地看着阿多尼斯用力攥紧了床柱。
“舒服吗?”
他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干净残留的液体。
阿多尼斯没有应答。他的嘴唇上残留着齿痕,有些微肿,因为喘息微张着,水润润的。失血惨白的脸颊如今浮上一层浅粉,以往总是冷漠或锐利的金瞳覆上水光,多了几分柔软的脆弱感。
贴在他额头上的退热贴边缘翘起,勾着几缕发丝。
时文柏眨了眨眼,突然发应过来自己正在欺负一个伤患。
但他从没在阿多尼斯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迟谦展示给他的那张照片——向导笑得明媚温柔,看着的却是其他人。
现在却不看他。
时文柏咧开嘴笑了一下。
他单手捧起阿多尼斯的左腿,脸颊在那片狰狞的疤痕上蹭了蹭。
这一举动果然吸引了向导的注意力。阿多尼斯怒目望向他,喝道:“你做什么!”
时文柏保持和他对视,头微侧,嘴唇吻上疤痕,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微眯起的绿色眼睛带笑,在阿多尼斯看来无异于挑衅,向导恨不得一脚把人踹出去,可他完好的右腿义肢被死死压在床上。
他想努力将左腿移开,却被钳制着,动弹不得。
半截残肢在哨兵的手里,像个丑陋可笑又任人宰割的瓜。
阿多尼斯眼睁睁看着哨兵舔舐截断处的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处皮肤被疤痕覆盖,表皮神经也早就被高温灼伤,理应没有知觉,却因为心理作用,变得格外敏感。
温热濡湿的感觉随着哨兵的舌头一起,一路向末端去,甚至连神经触点也被仔细地舔了一遍。
阿多尼斯从没被这么对待过。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他恐惧着失去自由、失去掌控权的未来。
这感觉太屈辱,他的额角沁出细汗,眼眶红了一圈。
但他说不出求饶的话,求饶也从不管用。
“时文柏……?”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委屈,“这就是你的报复方式,折辱我、看着我崩溃?”
时文柏愣了愣,精神力紊乱让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本能”,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
他只是想在阿多尼斯脸上看到更多表情……
“不是的,对不起。”
他单手保持着压制向导义肢的动作,另一只手撑在向导的腰侧,向上挪了挪位置,俯身将额头贴在向导脸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体温已经下去了。
“别生气,阿多尼斯……不舒服吗,怎么不看我?”
他身上却还热着。
“为什么不看我?”
他没想过能再见到阿多尼斯,就像他之前说的,阿多尼斯像是命运送给他的临终礼物。
原本只是想要一点向导素,得到了之后又想要亲吻、想要拥抱、想要…更加亲密的接触。头痛已经不怎么明显,心口却空空的。
欲望不断膨胀,盖过了理智。
时文柏抬头,鼻尖蹭过阿多尼斯的耳垂,随后轻轻咬了个印子上去,“让我也舒服一下,好不好?”
他凑得太近,呼吸的热气全洒在阿多尼斯的脸侧,其中还混杂着向导素的味道。
阿多尼斯手臂发力扯动,既没能用手肘揍哨兵一下,也没能挣开束缚。他冷笑一声,忍无可忍地问:“我说‘不好’你就不会继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账,做好了会被哨兵按着干一场的心理准备。
耳边却传来软乎乎的央求:“那求求你肏肏我,好不好?
“阿多尼斯,我没有背叛你,我是真的……”
哨兵没有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声音,沉默地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将向导困在怀里。
哨兵的精神力已经混乱到不需要仔细感知就能体会的程度,阿多尼斯突然意识到,时文柏已经濒临崩溃。
他从没想过他们会再次重逢,也想不到重逢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景。
阿多尼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复杂的情绪,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空虚。
“阿多尼斯,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长久的沉默中,时文柏先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哽咽,“我快要死了,阿多尼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名其妙。
煽情的不像是哨兵会说出的话。
阿多尼斯还能感受到手腕上和腰上的刺痛,他抿了抿嘴,语气冷淡地说:“死之前把光脑还给我。”
半拥着他的人笑了声,直起身来,“亲爱的,你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时文柏放开对他的钳制,双腿挪动,避开伤口部位,跨坐在阿多尼斯的身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嘴角勾起,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或是失落,动作利索地脱掉了衣服裤子。
他这段时间饱受失眠和头疼的折磨,瘦了不少,但哨兵的体质撑着,没怎么掉肌肉,身上的线条反而因为体脂的降低更加凸显。
此刻他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洗过了澡,扶着阿多尼斯对准后,进去的过程丝滑,绝对是提前扩张过还涂了润滑。
向导仿佛能看到“早有预谋”四个字贴在了他的头顶,一下又起了火气,抬起右腿就往他身上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往下坐的姿势缓了缓,爽得长舒一口气,夹得阿多尼斯也爽到了。
“我就知道,”时文柏撑着床垫,一边喘一边说,“我们俩很合拍。”
他没心思修剪头发,发丝的长度接近向导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长度。
他们正在做的事也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不同的是,如今掌握节奏的一方是哨兵。
他的手略过阿多尼斯腰上缠着的纱布,伸进睡衣底下,缓慢地摩挲着细腻的皮肤,然后一颗颗地解开碍事的扣子。
向导的身体因为快感轻轻颤抖着,白皙的皮肤上漫出了粉色。
时文柏爱死了阿多尼斯情动的反应。
以前总是很快就被干的迷迷糊糊,没机会好好欣赏,现在,哨兵得到了“机会”。
他知道阿多尼斯喜欢什么样的节奏和深度,甚至有些惊讶自己的身体把它们记得很清楚。
他一边动作着,一边微微俯身,小心仔细地沿着向导的腹肌线条一路向上摸,锁骨、喉结、下颌,他捧着向导的脸,不错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没法偏过头,只能感受着两人呼吸交缠。
“舒服吗?”
时文柏注视着他金色的虹膜,满意的看着其中只映出自己的身影。
跨坐在他身上的人展现出与S级相匹配的体力,阿多尼斯抿紧了嘴唇,不想配合对方的动作,却又被不上不下的快感牵扯着,焦虑到了极点。
“要不要再快点?”
时文柏向下沉腰,一直盯着他,没错过向导那突然轻颤的眼睫毛,也没错过掌根处的波动——阿多尼斯吞咽了一下。
“阿多尼斯…?”
回应他的,是干涩沙哑、轻的如同落叶触地的一声:
“……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押恶兽的牢笼没了锁,饥肠辘辘的野兽露出獠牙,肆意地进食、标记地盘。
两人的身影交叠,老旧的床板发出吱呀的细响。
过热的情绪、动作不用考虑后果,无法使用精神力沟通的向导和哨兵,在纯粹的肉体碰撞声中,对抗着。
阿多尼斯的白发凌乱地铺在床头,衣襟被撕扯得布料开裂,他攥着纱布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手臂肌肉绷紧,试图挣脱不受控的混乱境地。
而时文柏的动作稳健有力,每一次感受到阿多尼斯的挣扎,就熟练地变换节奏反制,牢牢地占据了主导权。
他本有一肚子话想说,真枪实弹地干起来之后,那些文字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只剩下哨兵满是占有欲的本能。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玫瑰味,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却没人说话。
时文柏的绿眼睛牢牢盯着阿多尼斯,没有错过后者眼中闪过的焦灼和倔强。心中情感涌动,让哨兵的动作越发急切,生怕下一秒就会从这个美好的梦境中醒来。
手麻了。
在连绵不断的快感中,阿多尼斯眉头微蹙,脸色白了两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的哨兵明显只把他当作获取快感和向导素的工具,这是一场报复……以己度人,换做是他,他当时也没在意哨兵感受如何、受不受得住。
混蛋。
阿多尼斯试着活动手指,但绷带挤压造成缺血引起的麻木和肌肉僵硬的麻木完全不同,一番动作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不适。
不想求饶。因为小时候向巴尔克求饶示弱的阿多尼斯只会挨更狠的揍。
……但时文柏不是巴尔克。
阿多尼斯想起对方不久前,软乎乎放低语气的样子。
不如赌一把,即便输了,也不会有再差的境况了。
“时文柏……我的手麻了。”
他的声音很小,被不规律的呼吸冲得颤抖。
但哨兵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没有错过这句话。
享乐的动作中止,时文柏当即伸手解开了禁锢着阿多尼斯的绷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前挣扎得厉害,手腕和小臂上留下了明显的勒痕,痕迹发紫,不像有血色的深粉色那样诱人,反倒像是会因为触碰而脆裂。
时文柏一下又从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找回一丝理智,他小心仔细地握着他的手臂揉捏按摩。
紧张的氛围骤然变缓,窗外原本遮着太阳的云被风吹远,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
温暖的,照在时文柏的半边身体上,也将阿多尼斯银白的发尾点亮。
像是洁白无瑕的雪,下一秒就会融化在阳光下。
即使身体能被填满,被满足的感觉还是如水般流走——不知多少个日夜,他抱着属于向导的衣服,汲取着上面残留的气味——渴望和不安重新在心口挖出一个空洞。
他需要确保阿多尼斯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因为失去对方,便意味着再次陷入那无尽的孤独。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时文柏,感受到一丝恐惧,恐惧阿多尼斯突然挣脱,恐惧那些曾经如美梦般美好的过去瞬间破灭。
恐惧自己根本没有从那个矿区走出去。
恐惧那如故事般的觉醒、在军部屡立战功平步青云、潇洒肆意地享受生活,真的只是故事。
只是一个注定要被时间遗忘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这是他死前的幻想,他希望这样美好的梦境可以持续到永远。
时文柏眼皮猛然一颤,手指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许,但旋即又放缓下来,仿佛害怕自己的力度会让那手臂再次受伤。
阿多尼斯暂时没有反击的力气,纵使手臂重获自由,也没有再动,他躺在床上侧过头眯着眼睛,虚虚盯着窗户框出的蓝天。
爽归爽,疼归疼,向导没有哨兵那样能靠着向导素止疼的作弊能力,汗水已经把鬓发完全染湿。
他不想理睬时文柏。
也不想承认自己在被解开束缚的瞬间,混乱的一拍心跳。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会儿,恢复体力,哨兵却不如他所愿,又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牙齿轻咬指节,濡湿的舌头绕着指尖打转,时不时还嘬几下。
阿多尼斯往后收手没能成功,额角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挣开束缚,扇了过去。
脸颊上的血色更盛,时文柏毫不介意自己被扇了巴掌,甚至咧开嘴笑了笑,抬头露出脖颈,抓着向导仍要用力的手,引导它往脖子上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他又开始动作起来。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掐紧,时文柏呼吸受阻,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加速将血液泵到身体各处,在耳内震响砰砰的鼓声。
标准的骑乘动作逐渐走形。
在意识飘忽即将无法控制肌肉的临界点,时文柏屏住一口气重重地坐了两下,双手撑在向导腰部两侧,微弯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张着嘴喘息着,再含不住阿多尼斯的手指,涎水淅淅沥沥地落下,落在向导的下腹,和那片白浊混作一团。
糊了层晶莹水光的手指死死抓着床单,阿多尼斯也在喘,受限于腰上的伤,再加上时文柏现在卸了力道坐在他身上,牢牢压着他的胯骨和腿根,他喘息的幅度比起哨兵来说要克制很多。
“滚,重死了。”阿多尼斯没好气地说道。
时文柏抬手抹掉嘴唇上的口水,另一只手的掌根在眉心揉了揉,哑着嗓子道:“亲爱的,怎么能用完我就丢?”
情欲勾起的红逐渐消退,他脸颊上的巴掌印变得明显一点,脖子上的掐痕也显出深色,但感觉不到痛,他没有在意。
向导素像是强效药,抚平了尖锐的头疼和无止尽的耳鸣,身体和精神力都像是泡在了暖洋洋的水里,舒适得不像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恨他和阿多尼斯的匹配度不够高,不然他绝对能借着这个理由、死不要脸地缠着阿多尼斯一直做,直到精神力痊愈。
恢复了正常思维能力的哨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撑着床起身,依依不舍地在离开的关口用力“嘬”了下。
阿多尼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暂时没了能压制哨兵的精神力,义肢还坏了一条,体术也打不过对方。
和时文柏做是爽的,但他头疼伤口疼,现在不想再做了。
时文柏像是知道他的担忧,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道:“你那义肢我会尽力修的,但不保证能修好。”
他屁股和腿上的肌肉绷紧,硬是留存住了阿多尼斯的体液,动作僵硬地把裤子套上后,他苦恼地看着杂乱的床铺,和凌乱的向导。
这颗行星是废弃的,这栋楼是保存得比较好的建筑,这间房子,是装修和风景都有中上水平的房子。
房子面积挺大,有两间卧室,但时文柏来这里不是为了享受生活,也没什么精力收拾,阿多尼斯现在睡的床就是他之前睡的。
也就是说,另一间卧室里灰很大,床铺很旧,没法睡人。
他刚把向导带回来处理伤口时已经弄脏了一床被褥换了新的,现在又换一床,物资不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沉默让阿多尼斯不安,向导抿了抿嘴,说:“把我的光脑给我。”
时文柏望向他,自私的念头占了上风,“不行。”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下去。
阿多尼斯垂眸,面无表情地撑着床坐起来,额头上的退热贴早已经在汗水的侵蚀下失去了粘性,“啪——”地落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没管,扯过一旁的毯子,擦拭身上的水痕。
好不容易把时文柏留下的体液擦干净,阿多尼斯看着乱作一团的床单,抬起尚能使用的那条腿,把自己往干净的角落挪了挪。
他半靠在床头,金色眼睛此刻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疲惫与脆弱。
时文柏坚定了去补充物资的念头,他想起城郊有不少仓库,可以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不过,在出门前……
他缓缓俯身,伸出手指勾起一缕白发,用指尖轻轻摩挲,“亲爱的,我要出去一会儿,汤应该不烫了,饿了记得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盯着窗外,没有应答。
时文柏的手更近一步,按在了向导的义肢上。
“别乱动。”
阿多尼斯警觉地回头,与此同时,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伴随着腿部一轻,让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你!不要……!”
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住那即将被带走的部分,但时文柏的力道远大于病弱的他,没能坚持几秒,义肢就被哨兵拿着远离。
“你放手!”
他那金色的眼眸中闪现出愤怒、绝望、以及一丝难以言表的恐惧。
冰冷的金属,是支撑着他站立的全部力量。
最后一丝自我掌控的能力也被剥夺,阿多尼斯紧咬牙关,嘴唇紧抿着,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抽动,仿佛在抗拒着不可避免的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给我……”
他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
时文柏的指尖沿着金属义肢的边缘划过,仍能感受到链接处遗留的体温——属于阿多尼斯的体温。
为了修理另一支义肢,拆下这个完好的作为参考是必须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拆除的好时机。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向导的表现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不过无所谓了。
窗框的阴影落在床上,形成了囚笼似的框格,时文柏抓着义肢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阿多尼斯伸手的动作,走进了阴影中。
“我很快就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门声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真的走了。
阿多尼斯的目光停留在截断处的伤疤上,手指颤抖着捏住睡衣的衣角,指尖用力直到掌心刺痛。
冷汗洇湿了睡衣的后背处,阴冷的濡湿感顺着脊背缓缓滑落,令人不适。
他猛地打了个冷颤,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胸腔内的窒息感十分强烈,不论怎么努力,都很难顺畅地吸入空气。
空间仿佛无限缩小,小到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无法站起来的人。
获得权力后养尊处优的十几年,阿多尼斯记住了被队友背叛的愤怒,却忘记了曾经自己的恐惧。
时文柏拿走了他仅剩的完好义肢,把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无法行走、只能依赖他人的人。
就像他刚失去双腿的那几个月。
但阿多尼斯不再是刚上战场的他。即使愤怒、屈辱和恐惧交织,即使精神力受损、身上有伤,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仔细审视四周环境。
这间屋子不大,门是普通的木门,没有锁,地面铺着瓷砖,边角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木质家具表面干燥开裂,很老旧。
结合飞船坠落时他在半空中看到的景象——地表的建筑大半都被植物覆盖——可以判断出,这里是一颗被废弃的殖民星球。
在帝国境内,如果一个星系内的资源都被采空、星系位置没有战略价值,星系中宜居行星的居民都会被迁移到其他星系。
时文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多尼斯的视线快速扫过房间内的一切,筛选和推测,试图在脑中构建出几个逃脱方案……
但仅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义肢的支撑,没有一个方案可以实现。
还是得尽快找到光脑。
他撑着身体,弯腰去拿之前被脱掉的睡裤,勉强穿上,又仔细地把睡衣扣子一颗颗扣好,随后挪动残肢抵住床垫,在力气用尽前,勉强换边到了有床头柜的那一侧,把手伸向床头柜的抽屉。
不知道时文柏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有任何能用的工具都能成为突破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什么有用的都没有,他就只能把汤碗摔了——用碎片杀掉哨兵的可能性很低,但不是完全为零——他不可能真的被囚禁在这里,成为供给向导素的工具。
抽屉被拉开,里面只有几个空喷瓶和一堆衣服,像是被胡乱塞抽屉的。
阿多尼斯认得出那些喷瓶是装向导素用的,他没放在心上,令他好奇的是那堆衣服。
他微微皱眉,把衣服拿了出来。
衬衫、长袖T恤、背心和内裤交缠在一起,抖两下才完全分开。
熟悉的面料、熟悉的刺绣装饰花纹、熟悉的尺码。
他的衣柜有专人打理,如果少了衣服,会被补上同款,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属于他的衣服。
深色的衬衫褶皱得厉害,领口边角有些磨损,能看到明显的折痕,就像是有人无数次攥紧、展开、再攥紧……
内衣的状态就更别说了。
时文柏一直把它揣在怀里,还是枕着它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几个向导素喷瓶的来源也有了定论。它们并非紧急救护所提供的人工向导素,而是属于他的。
阿多尼斯脸色一黑,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觉得讽刺,又觉得无语和心酸。
如果只是想要向导素,即使不愿使用有成瘾性的合成制品,哨兵能找到售卖自制产品的向导。
可这些衣服呢?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哨兵想要安抚的不仅仅是生理性的依赖?
阿多尼斯的拇指碾过面料,没有被这种联想冲昏头脑,也没有天真地认为时文柏带走这些东西就能代表爱。
硬要说,更像是……占有欲。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简直是同类。区别在于,他更习惯于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时文柏……却选择了更加失控的方式,将一切展露无遗。
哨兵的精神力状态多半是他表现的根源,要死的人哪有闲心伪装自己的意图?
阿多尼斯嗤笑一声,将衣服塞回抽屉里,冷静地调整自己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需要找到能够作为支撑的东西,让自己站起来,毕竟他的残肢不等长、无法提供支撑,单靠手臂爬行的效率不高,还可能造成新的伤口。
房间里除了床和床头柜,还有一组设计简单的木质桌椅,阿多尼斯盯着椅子看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拟定了可行的路线。
困难点是床和椅子之前有一段距离,而且床比椅子高一些,如果坐在床尾伸手去够椅背,他可能因为重心不稳摔倒。
他扫了一眼床头柜,决定把它挪到床尾借力。
他单手撑着床垫,另一只手拖着床头柜,将它和自己往床尾的方向挪动。床头柜不是沉重的材质,这一步本不需要花费太多体力,但仍然让他累得够呛。
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火,那碗汤水颜色清亮,在随着柜子被一起挪动的过程中洒出了不少,切成小块的蔬菜和肉类沉在碗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阿多尼斯抿紧嘴唇干咽了一下,不打算吃它。
将柜子挪到床尾处,他用力在腰侧按下,血色渗出,疼痛像一柄利刃,劈开了昏沉和疲惫感。心跳加速,血液在体内奔涌,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将疼痛转化为力量。这种短暂的强化是以身体为代价换来的,但他别无选择。
手掌撑在柜子上,他调整好姿势,核心发力将上半身撑起,慢慢脱离床铺。
他将残肢末梢抵在柜子上维持稳定,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椅背,双臂同时发力,靠近床的腿用力垫了一下,借助惯性,将身体推到了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后背撞在了桌子上,肩胛骨被磕得生疼,但他一声没吭,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将碍事的两条裤腿分别扯起打了个结,转头看向另一把椅子——比他现在坐着的这把稍远一些,靠近房门。
阿多尼斯一手抓稳自己坐着的椅子,一手缓缓伸过去,指尖触碰到了目标的椅背,将它挪近了一点点。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把椅子拉近,直到自己可以用手掌抓住构成椅背的木杆,才顺利地把它挪到方便自己行动的位置上。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新椅子,小心地将身体往前移。随时会随着椅子一起翻倒的恐惧让他的肌肉过分紧绷,在动作过程中不断颤抖。
但他做到了。
他的身体成功地从第一把椅子,转移到了第二把椅子上。
没有停下的理由。
尽管手臂肌肉的酸痛逐渐袭来,之前用伤口刺激出的激素也逐渐没了效力,阿多尼斯还是要继续向前。
他靠着椅背喘了口气,短暂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用相同的方法,交替利用两把椅子向前移动——重复这个动作,耐心调整重心,避免摔倒。
他的额角渐渐渗出了细汗,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金瞳因为疼痛洇上了水色,但眼神依旧锐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在经历了对他来说漫长而艰难的移动后,他到达了卧室和客厅的连接处。
客厅的窗帘拉着,光线略显昏暗,透过窗帘底部的空隙,阳光照亮了地板上零星洒落着的碎屑。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机油味,混合着一丝金属烧灼的气息和熟悉的玫瑰香味。
黑色的光脑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外壳上还留着几道磕碰的痕迹——大概是在坠机或是被时文柏带走时留下的。但无论如何,它看上去没有损坏。
就在光脑旁边,放着一条金属义肢。
不是哨兵走之前拆走的,是他之前损坏的那一条。
义肢的金属外壳已经被拆开,露出复杂的内部结构。它的四周散落着几块沾着油渍的棉布,几颗螺丝被整齐地放在一旁。
茶几边的地上有一个半开的工具箱,里面凌乱地摆放着扳手、螺丝刀和几根用过的焊条。
时文柏没说慌,他确实尝试修复过它,或者至少研究过它的构造。
……为什么要修?
视线再往旁边移,阿多尼斯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受伤时穿着的身,被叠好放在了沙发扶手上,没有灰尘和血,是已经被清洗后该有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悉、侵略性的占有欲在此刻变得陌生,阿多尼斯先前的猜测被推翻,一时无法判断时文柏的真正意图。
他的身体状态支撑不了他再往深处想,趁着还有力气,他用之前的方法把自己挪到了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拿到了属于他的光脑。
按下启动键,熟悉的全息影像跃入眼帘。
阿多尼斯没有犹豫,迅速进入通讯界面,连上了星网。
时文柏没有设置信号屏蔽、没有损坏他的光脑、没有抹掉他的认证信息,或者说——哨兵根本没有对光脑做出任何改动,只是把它拿走了,然后放在这里。
难以计数的未读消息在他出神的时候涌进光脑,阿多尼斯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压下心头的悸动,挑着最紧要的联系人先查看。
光脑的屏幕闪烁几下,信号连接成功,琼·迈尔斯的影像被投影出。但这次,他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一道已经缝合的伤口从他的额角蔓延到颧骨,他的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背景的噪音很大,像是有人在远处吼叫,机械设备运转的声音和说话时交杂在一起。
“老板?!太好了,您还活着。”
琼的声音略带喘息,显然状态不佳。他换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过程中找回了不再紧张的状态,迅速汇报起自己的情况:“舰队遭遇袭击后,我们经过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和其他舰船分散……然后操作系统就失灵了。船员里的哨兵一个个都疯了,我侥幸靠着跳伞捡了条命。我一直在试图联系您,但您的通讯没有人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看出了他不在公司、甚至不在公司的势力范围内。
如果琼也不可信的话……
阿多尼斯确信自己在过去的合同里给足了琼报酬,现在情况特殊,他在追问公司状况前,多问了一句:“你受伤了,还好吗?”
琼被他人性化的关心惊到了,道谢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就接着道:“我现在的位置太偏了,运输航线一个月才来一次,只能远程和公司联系,在您失联的这顿时间里,公司遭到了不止一波攻击,有针对数据库的,还有物理上的袭击……我们在外环星域的好几个分部都遭到了轰炸,伤亡和损失还在统计。”
阿多尼斯皱着眉听完。
显然,针对他的袭击和针对他公司的动作是同一批人策划的。
帝国这段时间忙着应对外星舰队的袭击,原先被压制的反叛势力也纷纷冒头,在这种情况下,有政敌对他和公司下手,也没什么奇怪的。
“老板,您现在在哪里?”
琼没注意到阿多尼斯的脸色很差,一是昏暗的光线影响了画面,二是他也很少盯着阿多尼斯的脸看。
他能顺利收到通讯,就知道老板还活着,自己也没有被“抛弃”,还能继续保留这份高薪高地位的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舰船也坠落了。”
阿多尼斯把定位发了过去。
“老板,……您坠落的地方很难进入。”琼的脸色变得难看,“按照战时规矩,帝国封锁了几条航线和不少区域。我得先去申请审批。”
未尽的话很明显了——猜猜审批过程会不会被袭击他的人干扰?
阿多尼斯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目光锐利而冷静,“那就先全力稳住公司,不要透露我遭遇袭击的消息,也不要去申请审批暴露我的位置。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
琼一怔,随后皱眉道:“那里是废弃星系,还有舰船可以使用吗?您真的能自己脱身?”
暂时还不行。
阿多尼斯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条被拆开的义肢上,轻轻点头,语气不变,“不用担心,保持联系。”
通讯结束,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阿多尼斯低垂着眼,指尖缓缓收紧,攥成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
短时间内没有救援,而他身处这里,身边没有可用的武器,甚至连最基本的行动能力都被剥夺。
唯一有效的武器,就是他的精神力。可当他试图催动精神力的时候,如生锈铁钉嵌入颅骨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疼痛至少能提醒他,他还活着。
阿多尼斯重新望向茶几上的义肢。
他得抓紧时间,在时文柏回来之前,恢复一点行动力。
如果做不到……那就只能……
坐在沙发上的向导被黑暗笼罩,只有金色的眸子映着阳光在地板上反射出的光斑。
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静静磨砺着爪牙,耐心等待着一个时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阳光透过锈迹斑斑的钢梁和缠绕其上的藤蔓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里曾经是个繁荣的工业区,此时只剩下被弃置的生产线和空荡荡的储物架,破碎的玻璃散落在地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垢。
时文柏拨开面前挡路的藤蔓,一脚踩上苔藓,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他看着墙上的“内部地图”寻找自己的目标,确定位置后,就一路往深处走。
沙沙声响,一只形似蜥蜴的生物从草丛中窜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另一侧的废墟中。
这片建筑群看起来一片死寂,茂密的植被下实际生活着很多生物。
时文柏皱着眉啧了一声。
他的精神力不稳定,外界的声音和光线还是能轻易地刺激到他的神经。
之前摄入的向导素能够止疼,但令人烦躁的耳鸣嗡嗡作响,长期失眠的后遗症逐渐浮现,让他有些疲惫。
他的手用力攥紧的手里的义肢,冷硬的金属硌得疼,借此确认自己之前的遭遇不是梦也不是幻想。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阿多尼斯受伤的样子——在遗址探险的时候、遇刺时,甚至在更亲密的时候,他都曾见过向导的脆弱。但无论什么时候,阿多尼斯都不会表现出真正的弱势,他总是一副近乎冷漠的傲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一次,他拿走了阿多尼斯的“命脉”。
阿多尼斯会想办法逃走吗?
肯定会。
可是骄傲的向导现在无法站起来。
想到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翻涌着的屈辱和怒火,想到他失去行动能力后仍然倔强地咬牙不肯示弱地模样……
只要,向导的精神力不恢复……只要向导再虚弱一点……是不是,他就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心脏深处涌起一阵令人发狂的占有欲,哨兵喉间微微发紧。
他抬手屈指,狠狠在食指的关节处咬了一口。
血腥气和刺痛让他的神情从恍惚变为清晰。
因为精神力状况恶化,他的表现越来越不像自己……不,或许应该说,他正在变得越来越像从前的自己。
毕竟,那些礼义廉耻,是在他觉醒成为哨兵后,在学校里一点一点学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之前,他是家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孩子。
在那个拥挤、永远弥漫着霉味的屋子里,住着他和数个兄弟姐妹。
父母总是疲惫不堪,有限的关爱和资源就像沙漠中的水滴,需要拼尽全力才能抢到一口。而他是个失败者。在争夺父母注意力的战争中,他总是输给更会撒娇的妹妹;在争夺食物的竞争中,他也总是慢哥哥们一步。
他的脸上从没有笑容,也不知道怎么讨好别人,哪怕是大哥赚钱之后,他的生活也没有得到改善——他还记得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其他人吃着大哥买回家的零食,而自己只能默默咽下干硬的赠品饼干。
然后某天清晨,他从寒冷中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头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我们搬走了,房租已经付到这个月底,你快成年了,是时候承担家庭责任了。"
九岁的孩子甚至还没完全理解纸条上的意思,就被讨债人找上门来——原来在外风光的大哥早已因为赌博负债累累,而他的名字也被父母写在了帝行以工抵债的合同上。
就这样,他被扔进了矿区。
那里的竞争比家里更加赤裸裸,也更加残酷,没有血缘的缓冲,只有最原始的弱肉强食。为了活下去,他学会了偷窃、学会了打架、学会了在监工摄像头眼皮底下藏起最值钱的矿石。
那些日子里,他靠着本能和狡诈在矿洞中求生,从对他较为友好的工友那里,学会了笑、学会了讨好、学会了圆滑。
直到那个改变命运的下午,他在矿洞深处遇到了那场意外——坍塌的矿石砸伤了他的头,却在同时激发了他潜藏的精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成了哨兵。
还是帝国屈指可数的S级哨兵。
他抛下了过去的身份,和尉天宇一起,在矿区一个医生的帮助下,逃离了那里。自此,他开始了新的人生。
他为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他”还是他,但“时柏”的过去,不代表失败的未来。
他在学校学会了如何控制强大的精神力,如何做一个"体面"的哨兵,在军部学会了优雅的举止,掌握了繁复的礼仪,甚至能在帝星的晚宴上游刃有余地周旋。
思索间,他已经走到了仓库门口。
巨大的金属门歪斜着倒下一半,与门框的连接处覆盖着植被。
时文柏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努力把那些回忆甩出脑海,扶着门板往外挪,直到出现一个足以通行的口子。
几道光从破裂的天窗洒落,勉强照亮了内部的货架,空气里弥漫着霉味、铁锈味,以及一丝淡淡的腐败气息。
他快速扫视一圈,扒开藤蔓枝叶后,在一个落灰的柜子里翻到了几个便携式能量棒和纯净水。
他不缺食物,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毛巾、床单等日用品,真正麻烦的是义肢的零配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来这里等死之前,他就把自己的舰船卖掉了,如果实在找不到能用的,也许只能去他的机甲上拆一点?
中控台里有不少好东西,稍微改造加工下,应该能用?
翻找一圈拿了些物资,正准备离开,时文柏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堆破烂机械吸引住了——那是一条机械臂,应该是流水线上使用的,军用改民用,型号已经过时,很多零件都生锈了,但一些连接件依然坚固。
时文柏花了几分钟拆解它,挑了几块可能用得上的部件,然后整理好背包,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他的步伐比来时更快,途中不仅去了趟机甲上,拿了些罐头食品,还去废弃的商店里拿了两组床上四件套。
把义肢用手臂夹着,他大包小包地回到自己的据点。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阿多尼斯确实没有乖乖待在卧室。
客厅内窗帘半掩着,光线昏暗。
向导坐在沙发上,发丝凌乱,脸色比他离开时更苍白,腰侧的睡衣上染了血色,明显是强撑着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眯了眯眼,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向导的双腿上。睡裤的裤管垂落,原本应该被支撑起的部位空荡荡的,看上去无比脆弱。
他余光看到了沙发旁的两把椅子,知道了阿多尼斯是怎么把自己挪到这里的。
四目相对,房间内的气氛陡然紧绷。
时文柏缓步走近,目光扫过阿多尼斯搭在光脑上的手,轻描淡写地问:“联系上谁了?”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神情淡漠。
时文柏低低笑了一声,放下自己手里的物资,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身靠近。
“是不是该谢谢我还留着你的光脑,也没有封锁信号?”
阿多尼斯垂眼,睫毛微微颤动,语气平淡地答,“你不打算一直囚禁我。”
“囚禁?”时文柏挑眉,“我只是让你留在这里休息——”
“休息?”阿多尼斯嗤笑一声,打断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声音冷得像冰,音调拉高了一点,“压着我做,拆掉我的义肢,把我关在这里,这也叫休息?”
时文柏听出他真的生气了,表情一愣,没料到阿多尼斯会这样直接地向他发泄怒火。
他想,自己被关在向导的地下室里,受到冷落的时候,都没发过火。
他们之前做的时候,不是大家都享受到了吗?拆义肢是有他的私心,但向导看到了茶几上的义肢,应该知道了他是想要修好它的?
至于关在这里……向导分明已经联系了下属……
哨兵的第六感勾起一丝怪异的不安。
阿多尼斯不是冲动的人,那么——他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刚才的通讯让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短时间内没法离开。
想到这里,时文柏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当然想过救援不会立刻赶来,他也希望阿多尼斯暂时无法离开。
他能接受对方在这里与他继续纠缠拉扯,甚至能接受对方憎恨自己,但他无法接受……阿多尼斯最终被困死在这颗行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到底想做什么?”阿多尼斯冷冷地开口,声音夹杂着喘息,“我知道你想要向导素,我不相信你买不到。时文柏,我们之间,你打算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时文柏压下心底异样的焦躁,捏住向导的下巴,迫使对方和他对视,低声道:“阿多尼斯,我要死了,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好结局吗?还是说,你愿意殉情,和我一起埋葬在这里?”
阿多尼斯不喜欢抬头看人的角度,皱着眉正想挣扎,哨兵的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
像是在暗示他在失去义肢的情况下,根本避不开对方的掌控。
“你现在能做的,只有接受现实。”
时文柏没有过多地在向导的安全线上施压,话音刚落就收回了手指,直起身。
阿多尼斯冷眼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时文柏无所谓地笑着耸耸肩,提起装着食材和罐头的袋子,朝厨房走去,边走边道:“你很累,先休息吧。我给你煮点吃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热水翻滚的蒸汽慢慢升腾,时文柏沉默地看着锅内不平静的水面,一边思索,一边分心关注着客厅里的动静。
翻找时金属件的磕碰声、工具和零件的摩擦声……
在客厅里的向导一点也不安分,已经在尝试利用他找回来的零部件修理那条义肢。
就这么着急离开吗?
明明身上的伤还没好。
向导的那条义肢用上了很多“前沿科技”,功能很多,也意味着修理难度很大。神经触点连接的弱点也正在于此——一旦内部结构受损,它就成了没用的金属块。
番茄罐头让锅里的汤汁呈现出漂亮的橙红色,蒸汽带着一股午餐肉丁咸香,时文柏往里面又加了点脱水蔬菜,拿着勺子轻搅。
几分钟后,他将煮好的汤盛进碗里,端起,走回客厅。
阿多尼斯攥紧手中的螺丝刀,扭头望向时文柏,视线先是在他的脸上停留,随后落在了那碗汤上。
闻着很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的虚弱让阿多尼斯难以忽略饥饿和口渴的生理需求,可他还是本能地抗拒这碗汤。
他没有伸手接,时文柏也不急,用汤勺搅了搅,舀起一勺,举到他唇边,耐心地问:“不像自己动手?那我来喂?”
阿多尼斯往后一靠,倚着沙发靠背,“你觉得我会吃你递过来的东西?”
他过于苍白的皮肤下透出不健康的红,之前退下的热度因为伤势加重和缺少休息,又卷土重来。
“为什么不?”时文柏慢悠悠地说,“你饿着,对你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向导腰侧的血迹,说实话,阿多尼斯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意志力惊人的表现。
他又等了片刻,见阿多尼斯毫无反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阿多尼斯……”
“……”
“你真想绝食?”
时文柏松开勺子,瓷勺和碗沿的碰撞声十分清脆,却没能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只能假设向导是不希望被人投喂,弯腰将汤碗放在了茶几上。
阿多尼斯沉默地看着哨兵转身离开——像是终于放弃了。
厨房里传来水流声。
阿多尼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放在义肢的修理上。
他比哨兵更了解义肢的内部构造,正在逐一检查哪些零部件完好、哪些需要修、哪些已经完全损坏。
情况不容乐观,义肢最重要的芯片因为短路完全报废了,在这颗废弃行星上,找到替换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务之急是先站起来,哪怕是支个拐杖。
阿多尼斯瞥了眼被放置在远处的完好义肢,还有一堆灰扑扑的零件——都是时文柏外出后带回来的。
如果这表明对方的态度,阿多尼斯思忖着怎么才能获益更多。
没记错的话,哨兵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过多久,收拾好厨房的时文柏端着一杯水和一盘切好的水果回到客厅。这些水果是他前段时间状态比较好时去外面摘的,味道不错。
桌上的汤还没凉,食物的香气蔓延,但向导无动于衷,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时文柏的目光落在那苍白的唇上。
这人是完全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说完全不相信他……怎么可能一直滴水不进?那要靠什么撑下去?
尤其是,在救援短时间内不会来的情况下。
时文柏放下水果,看着向导因为他的动静扭头和他对视,忽然低笑一声,抬起手端着那杯水,仰头喝了一口。
在阿多尼斯冷冷的注视下,他俯身,捏住对方的下巴,不给向导反抗的机会,直接覆上那双干裂的嘴唇。
温热的水顺着两人交缠的唇舌滑入阿多尼斯的口中。
他猛地一颤,试图后退,可时文柏的手已经从他的下巴处转移到他的后颈,牢牢按着,逼迫他吞咽下去。
他拿着螺丝刀的手被钳制在沙发上,只能用另一只手锤打时文柏的侧腰,让对方远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完全没在意,直到一口水全部渡过去,他才松开手,微微后退了一点,眯眼看着向导。
“别再闹脾气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耐心耗尽后的怒火,“我要想杀你或是强迫你,根本用不着在食物里下药。乖乖把东西吃了。”
阿多尼斯喘息着。
他不喜欢失去控制,更不喜欢被逼迫。但他的身体本能地接受了那杯水,灼痛的喉咙被安抚,甚至连胃部的抽搐都因为水的到来好了很多。
他抿了抿嘴唇,收敛情绪,抬眼看着哨兵,冷声道:“你先吃。”
并非友好的关切,而是试探。
试探对方的态度。
闻言,时文柏眉头一挑,没说什么,径直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放进自己嘴里,缓缓咽下。
然后,他重新舀了一勺,递到阿多尼斯唇边,语气平静:“可以了?”
阿多尼斯微微眯眼,盯着他食指上的伤口看了几秒,缓缓张嘴,把勺子含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味道不错。
温热的汤顺着喉咙进入腹中,胃部一阵绞痛,随后,像是终于找到了些许支撑,疼痛减缓化作了满足感,干涸的喉咙也缓解了一些。
但他仍然不悦地皱起眉。
时文柏看出了他的不满,避开了他伸手想要拿碗和勺子的动作,笑了一声:“现在想吃了?只能我喂你。”
阿多尼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也没再拒绝。
阿多尼斯吃东西时细嚼慢咽,速度很慢,表情没有变化,看不出喜好。时文柏并不在意,一勺一勺地喂着,直到碗见底,向导的脸色稍恢复了一些血色。
“这不是挺好的嘛?”时文柏调侃道。
阿多尼斯懒得理他,微微侧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疲惫地闭了闭眼。吃了东西之后,身上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就明显了起来。
下腹残留着黏糊糊的感觉,反复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扒在身上,还有黏在脖子上的头发……
时文柏从他手里拿走螺丝刀,把装着水果的盘子放了上去,动作干脆利落,“再吃点。我去把床收拾下,等会儿给你洗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戳中心事的阿多尼斯睁眼,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乖乖抱着果盘的向导脸颊上还残留着血色,一双眼睛不知是因为累了还是疼得,蓄了些水色,看着像是竖起所有尖刺的小刺猬。
正应了那句话,一个人弱小的时候,连生气都会被觉得可爱。
看得人心情都愉悦了不少,头也不怎么疼了。就是不知道还能欣赏这样珍贵的画面多久?
时文柏笑了一下,把空碗收起,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折腾什么?不如老老实实让我帮你。”
他不知道在他进卧室收拾卫生的时候,向导想了什么,只知道,在他回到客厅试图抱起对方的时候,对方没有挣扎。
去掉两条义肢的重量,向导轻的像是羽毛,抱起的瞬间,时文柏没忍住偏头凑过去听了会儿他的呼吸声,确保人还活着。
阿多尼斯盯着哨兵被金发遮挡的脖颈,鉴于他现在还不能自由行动,他放弃了立刻报复的念头。
……
纱布被拆下,缝合后的伤口被一张透明防水膜覆盖,阿多尼斯被时文柏抱进浴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温正好,但浴缸的底部没有防滑垫,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浴缸边缘。
时文柏察觉到了他发力瞬间的紧绷,单手撑在浴缸边,半跪着,伸手扶了一把。
阿多尼斯身上的痕迹比他出门时多了很多,手腕和手肘处还有些擦伤,他皱着眉仔细打量,在看到肩胛骨处那片淤青时,表情冷了下来。
“怎么弄的?”时文柏问。
阿多尼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靠在浴缸里,微微垂眸,声音淡漠:“你说呢?”
“你为了从床上下来,摔到的?”
“算是。”
时文柏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指腹按上那片淤青。
力道不重,仍然让阿多尼斯皱了皱眉。
“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明知故问。
“废话。”
“活该。”
阿多尼斯冷冷盯着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时文柏没再说什么,只是拿了一条毛巾,浸湿后轻轻擦拭着他的皮肤。
阿多尼斯的皮肤极白,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甚至透出一丝脆弱的透明感。若不是清楚他的本性,时文柏几乎要被自己心底涌出的怜惜淹没。
他仔细地擦洗着向导身上的汗水和脏污,而阿多尼斯自始至终都沉默地任由他动作。
直到时文柏的指尖再次触及那片淤青,他才猛地皱起眉,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疼得厉害?”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脸侧偏过去,脖颈处的皮肉勾勒出一道弧度,皮肤下透着蒸汽烘出的血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盯着看了一会儿,手上的动作慢了些,力道也不再那么直接。
他很清楚,阿多尼斯不需要怜悯,也不接受施舍。但此刻的阿多尼斯——在水雾缭绕的浴缸里,苍白着脸、疲惫得连眼神都懒得给的模样,确实让人心动。
时文柏食指上之前咬出的伤口没有处理,浸水有些刺痛,他默不作声地完成了清理,专注地替向导擦干,仔细地将断肢处也擦干净,不让水渍残留。
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他才将阿多尼斯从浴室里抱出来,回到卧室。
新换上的床单带着洗涤剂的清爽气息,阿多尼斯沾上柔软的床褥时,还想再撑一会儿。可疲惫的意识和虚弱的身体让他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时文柏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阿多尼斯,抬手,轻轻抚过一缕银白的发丝,指尖停留在向导的颈侧,感受到皮肤下的细微脉搏。
他的向导……终于安静了。
他很想抱着阿多尼斯好好睡一觉,最好一睡就再也不用醒来。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多尼斯的精神力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即使恢复了,向导也不可能如哨兵一样使用精神力干涉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必须得能自己行动,不然,在他失去意识后,别说逃离、就连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也做不到。
时文柏闭了闭眼,最后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走向客厅。
日渐西陲,客厅内的照明从阳关转为了灯光。
时文柏坐在椅子上,微微低头,双手翻动着金属零件,用钳子和锉刀调整着它的形状。
耳鸣不止,精神力混乱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工具,好处是,他不需要疼痛来刺激大脑保持清醒,他的大脑就是疼痛本身。
他有机械设计和修理的基础,专心工作几小时后,完成了最基本的维修。
义肢还是一个铁疙瘩,但至少,它断裂的几个承重结构都能用了,至少可以用来支撑身体。
芯片,如果他能用精神力,也是能试着修一修的,可是……
时文柏收好工具,将勉强能看的义肢和完好的那条并排放在一起,撑着桌子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扫过卧室的方向。
得休息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再撑几天。
卧室里,阿多尼斯仍然沉沉地睡着,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呼吸轻且缓慢。
时文柏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头发吹了半干,就等不及地掀开被子,躺到床的另一侧。
他没再舔阿多尼斯的手指,只是简单地闭上眼。
属于向导的气息将他包裹。
不需要太久,反正也睡不着,能躺在向导身边,休息两三个小时就够了。
时文柏任由思绪飘动。
他并没有意识到,一旦他在熟悉的气息中放松了下来,沉重的疲惫便会如潮水般将他彻底吞没。
他很快就沉入了梦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暗。
潮湿、冰冷,鼻腔内满是尘土的气息。
他卡在矿井深处,手指嵌进粗糙的石壁缝隙里,掌心全是血。
机械轰鸣震耳欲聋,微弱的喘息声夹杂其中。
一场塌方后,隧道彻底封死,他被困在崩落的岩石与机器残骸之间,额角被砸出一道口子、胸口被砸断几根肋骨,喘不上气、手脚麻木。
血液漫过眼皮,糊住了睫毛,眼前只剩下晦暗的光点。
没人会来救他。
他会死在这里,被活埋在这片废墟里,等到矿洞彻底坍塌,骨头都会被碾成齑粉,成为被遗忘的尘埃。
用尽最后的力气,他向上、向着黑暗伸出了手。
另一只手抓出了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冰冷,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味。
时文柏怔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猛然抬头,黑暗中,一道金色的目光静静地俯视着他。
阿多尼斯。
白发向导站在他的头顶、塌方之外,更像是在世界之外,目光冷淡而疏离,一如路过的旁观者。
“你是应该死在这里吗?”他的声音模糊而飘渺,回荡在深井中。
不是。
……也不想。
时文柏想要回答,但嗓子里挤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那只手松开了。
轰——
巨石崩落,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时文柏猛地惊醒,额角覆着一层薄汗,心脏剧烈跳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里一片寂静,整个星球都沉浸在夜色中。
他愣了一瞬,剧烈的头疼让他意识到——他还活着。
他仍然躺在那张床上。
阿多尼斯的呼吸绵长平稳,仍在熟睡。
他的白发松散地铺在枕头上,些许碎发落在脸侧,表情放松,比清醒时柔和许多。
他们有过太多次这样的夜晚——在属于哨兵但被征用的舰船休息室、在集中居住区简陋的安全屋里、在舰队的休息室里。
他一开始还会被镣铐锁着,之后可以自然地和向导同床共枕,再到后来,向导会主动钻进他的怀里……
如果那个晚上,他叫醒了阿多尼斯,将自己的一切都剖出给对方看,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了?
太晚了。
不论是什么,都太晚了。
时文柏静静地盯着阿多尼斯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压下了那股冲动,没有喊醒他,只是抬手,极轻极轻地,替他将滑落的被子往上拢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海中仍残留着梦境带来的震颤,和疼痛混在一起,让人意识恍惚。
时文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夜风透过破碎的窗缝吹进来,带着荒废星球特有的植物气息。
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向导的体温,但梦里那种冰冷的错觉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没想到没用向导素也能睡着……浪费太多时间了。
还是得快点把向导的义肢修好。
时文柏扭头看向床上的阿多尼斯,快步上前,捧着他的脸颊,俯身凑近,和睡梦中的向导交换了一个吻,汲取了一点点向导素。
随后,他转身去了客厅,继续修理义肢。
……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阿多尼斯缓缓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
厚重的云层遮挡了阳光,让人一时半会儿辨认不出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仍然沉重,嘴唇好像干裂了,喉咙干涩得厉害,他下意识地想翻身起床找杯水喝,动作做到一半,才猛然察觉旁边的热量。
侧目望去,是时文柏正躺在他身侧。
哨兵的呼吸时快时慢,金色的发丝发尾翘起、略显凌乱。
阿多尼斯微微皱眉,捻了捻手指,没有被啃过的感觉。他的视线在时文柏暴露的脖颈上停留了几秒,压下心底的不适,往外挪了挪身体,试图坐起身。
他才刚按着床垫,身旁的哨兵就倏然睁开眼,绿色的眼睛迅速清明,像是之前只是在假寐。
“醒了?”时文柏抬手按着额头,缓缓起身,“感觉怎么样?”
阿多尼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支撑上半身坐起,垂眸看了眼……睡裤的裤腿仍然空空荡荡,没有义肢的支撑,今天他的行动力依旧受限。
哨兵很没有眼力见地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在他生气之前收了回去。
“洗了澡也没发烧,亲爱的身体素质不错。”
阿多尼斯被他那奇奇怪怪哄小孩似的语气膈应到,皱着眉瞥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的脸色并不好,眼底有掩盖不住的疲倦,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说:“义肢能修的地方我都修好了,但芯片短路,得找个替代品才能让它运作。”
阿多尼斯也知道这一点,“嗯”了一声,问:“你昨晚没睡?”
“睡了一会儿。”时文柏眨了眨眼,打量着向导的神色,唇角微微翘起,“等我找到替换的芯片,你很快就能走了。”
一切要看这颗破星球上有没有能用的零件。
“如果没有呢?”阿多尼斯问。
时文柏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你可能得多陪我待一段时间了。”
阿多尼斯没接这句话,而是转开视线,抬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光脑。
“哦?”时文柏挑眉,“你打算联系谁?”
阿多尼斯没有理他,手指飞快地调出通讯界面,很快联系了琼·迈尔斯。
发送和接收了几条新消息后,阿多尼斯对现在的情况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国局势还没稳定,琼那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但他十分可靠,即使阿多尼斯之前说过会自己想办法离开,他仍然规划出了一条可用的撤离路线。只不过,他们还需要从公司调人组织护卫,要确保撤离的路线安全。
——「根据预估,至少需要三天,我会尽快安排。」
阿多尼斯的视线在对话框上停留几秒,目光微微沉下去。
这意味着,他至少要在时文柏这里待上三天。
阿多尼斯抬头,发现时文柏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什么。
“怎么……你的救援还是来不了?”
阿多尼斯无视他的笑容,放下光脑,“三天后,我会离开。”
“你确定?”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精神力还不能用,他需要尽快恢复。
时文柏盯着他的动作,缓缓起身,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说:“行吧,那在你‘恢复自由’之前,还是得靠我照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需要——”阿多尼斯皱了皱眉,“比起你的那些照顾,我更需要一组拐杖。”
“你需要。”时文柏不紧不慢地打断他,嘴角挂着笑,靠近了一点,语调微妙地低下去,“你现在有力气拄拐吗?”
阿多尼斯眯了眯眼,指尖微微收紧。
双方对视,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味。
最终,阿多尼斯先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不适和不甘,声音淡淡:“那就麻烦你找到芯片了。”
时文柏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早餐要吃什么?我还有不少罐头……昨天的水果喜欢吗?”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回忆起那盘切好的水果,口感清脆、口味酸甜,很符合他的喜好。
他没有错过昨天自己“示弱”的时候哨兵眼里闪过的光,先前有过苗头的念头又冒了尖。既然已经受制于人,他可以试着在可控范围内换取好处。
在学校时,他就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让人们意识到他的存在对他们有利,然后让他们心甘情愿站在自己这边。
只不过,后来他再也不需要这些手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路爬到高位,权力本身已经成为最好的武器。他不需要刻意经营,也有无数人愿意为他效力。
可是现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有药,精神力无法在短期内恢复,体力上也有缺损。唯一能当做筹码的就是向导素,以及,通过“示弱”让时文柏心软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阿多尼斯偏头看向时文柏,说:“嗯,今天还有吗?”
“还有一些。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种类。”
时文柏顺着话茬接了一长句,才反应过来,停顿了一下,挑眉道:“我是不是该收点报酬?”
他只是口嗨,没想到阿多尼斯伸出手,扣住他的衣领,略微用力地拽了他一下。
时文柏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向导说:“下来点,够不到。”
六个字像是饱含水汽的泡沫,轻飘飘地贴在哨兵的耳廓上,破碎后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紧随其后的是向导的指尖——它们轻轻搭在耳后布满向导素接收器的皮肤上。
时文柏不由自出地打了个颤,顺着力道俯身,“……你真的?”
话音未落,阿多尼斯已经抬头,迅速在他的唇角落下一触即离的轻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也在这时倏然涌入血液,轻微的震颤从皮肤表面蔓延到神经深处,比他从之前那场性事中获取的多得多。
熟悉的气息,压制喧嚣、抚平躁动,持续的疼痛有一瞬间平缓,像是被温热的手掌抚过,产生了安稳的错觉。
向导的手已经收回,时文柏仍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你……”他缓了会儿才找回理智,舔了舔后槽牙,目光在对方脸上流连了一瞬,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危险和兴味,“倒是很大方。”
“只是报酬。”阿多尼斯抬眼,似笑非笑,“喜欢这个‘甜头’吗?”
如果换个人,时文柏大概会想立刻反客为主,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筹码并没有那么牢靠。
可偏偏是阿多尼斯。
喜欢。
时文柏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揉了揉眉心,没继续这个话题,看了一眼时间,道:“先去洗漱吧。”
阿多尼斯本能地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他目前的状态,确实很难自己完成日常清理,可要让时文柏帮忙,他多少有点抗拒。
时文柏却没等他拒绝,径直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阿多尼斯身体微僵,眉心一跳:“你……”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别自找麻烦。”
时文柏单手抱着他,先绕了半圈从房间里顺了把椅子,再往浴室走,一点都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椅子被安置在洗手池前,时文柏扶着阿多尼斯坐好,又像不放心似地用手掌稳稳地支撑着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能自己刷牙吗?”时文柏问。
阿多尼斯冷着脸伸手,时文柏把牙刷递过去,没再多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等到向导刷完牙,他顺手拧开水龙头,沾湿毛巾,略微拧干。
向导刚想伸手,手腕却被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动。”
时文柏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用另一只手托住阿多尼斯的下颌,认真地帮他擦脸。
毛巾的温度适中,力度轻柔,从额角擦到下颌,最后落在颈侧。
阿多尼斯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时文柏的动作。
等到脸擦干净,时文柏才放开他,确认他坐得很稳,才转身从旁边的医药箱里取出新的绷带。
在擦脸一事上得了爽的哨兵没在得寸进尺,只道:“把上衣脱了,给你换药。”
阿多尼斯清楚自己目前的状态,没再争论或者抗拒,沉默了两秒,他抬手解开衣扣,动作克制而冷静。
时文柏低头查看伤口,经过缝合的伤口经过一夜休息,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
他手法熟练地拆掉旧绷带,敷上药,又仔细地缠上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熟悉换药的流程,等时文柏松开手,他便随意地拢好衣襟,低头开始扣上衣服扣子。
然而,他才扣到一半,时文柏就伸手拦了一下,示意他停下动作。
哨兵皱眉道:“昨天撞的那块淤血加深了。”
“不是什么大事。”阿多尼斯并不在意。
时文柏眉头微蹙,不满地伸手,顺势扣住阿多尼斯的衣领,向下扯开,让肩胛骨附近的大片青紫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暗沉的颜色深得骇人。
“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
时文柏的语气明显带了点不悦。
他找出了一支活血化瘀的软膏,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在指腹,直接涂抹上去。
药膏透着一股浓重的气味,阿多尼斯向来不喜欢这种味道。
从前他身上受伤,也尽量选择没有气味的药品,但此刻他没得选,也没有推开时文柏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膏冰凉的触感渗透进皮肤,带着一点缓解疼痛的效果,时文柏的手指顺着肌肉的纹理按压,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阿多尼斯维持着放松的姿态,默许了他的动作。
等到最后一抹药膏被推匀,哨兵才收回手,拧上盖子,随手丢回箱子,目光还停留在那片青紫的皮肤上。
就阿多尼斯这幅模样……靠自己挪动都能磕成这样,等真的要走的时候,他还能顺利撤离?
如果找不到芯片,在一条义肢能用的情况下,拐杖确实是个好选择。
沉默过久,背后的触碰也停了,阿多尼斯皱着眉问:“好了?”
“嗯。”
时文柏思索着那里能找到康复用具,等阿多尼斯整理衣服的同时,快速地完成了早晨的洗漱。
把东西都收拾好,时文柏伸手抱起阿多尼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盘子里装着简单的食物——加热过的速食米饭和鱼类罐头。
将餐盘放到向导面前后,时文柏在他身边落座,拿着把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起水果。浅红色的果实是这颗行星的特产,大约半个拳头大,其貌不扬,胜在果核小,果肉脆甜。都是时文柏状态好的时候摘的。
今早起来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少了言语交锋,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勾勒出些许温暖的氛围。
阿多尼斯朝时文柏瞥了眼,见哨兵没有要喂他的意思,拿起筷子,夹起食物送入口中。
速食米口感一般,罐头的咸度比他习惯的要高,刺得本就干疼的嗓子更加难受,但还算能吃。
水果的清甜气息凑近鼻尖,是哨兵递了块从削了皮的部位切下的果肉过来,道:“将就下,我没想过会有客人来。等我找到点像样的食材,给你做好吃的。”
阿多尼斯沉默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张嘴叼走了那块水果。
果子放了有一段时间了,水分不如新鲜时那么充足,但甜度变得更高,冲淡了先前残留的咸味。
坏处就是,吃完它再吃罐头的时候,咸的变得更咸了。
时文柏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这点,喂了他一块就没再继续,而是把它们切好堆在小碗里。
阿多尼斯安静地继续吃饭,即使是在吃再简单不过的速食,也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餐桌礼仪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他就把碗里的饭和肉吃完了。
“吃饱了?”时文柏抓准时机把装满了水果切块的小碗推过去,笑着说,“真好养活。”
阿多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搭话,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把嘴里的咸味冲走,才开始吃水果。
时文柏把不容易切下的果肉啃完,随手把果核扔进垃圾桶,端着向导用过的餐盘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洗了手收拾好。
他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我出去找芯片,也顺便找点吃的。”
阿多尼斯喊住了他,“所以你今天也打算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时文柏停下动作,回头问:“你要出去?你出门不方便。”
“我不想待在这儿。”阿多尼斯靠在椅背上,语调缓慢,“而且,你的状态太差了,我怕你死在外面。”
一起行动至少能有个照应。
阿多尼斯和时文柏对视,见后者不接话,接着说:“我要去舰船废墟那里看看,说不定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时文柏忽然开口:“你的飞船是怎么坠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他状态不好,又被突然再遇的狂喜冲昏了头脑,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对一切源头一无所知。
“受到攻击。”阿多尼斯答。
“谁?”
“还不确定。”阿多尼斯回忆起和舰船一起穿越奇怪空间的感觉,皱着眉道:“有点像我们在地下遗址里遇到的……算了,等回去查一下就能知道了。”
说完,他沉默地看着时文柏,话题无声地回到了“出门”这件事上。
几次呼吸后,时文柏啧了一声,有些妥协地往回走,“行吧,那就戴上你的义肢,有一条还能用,对吧?”
阿多尼斯垂眸,“只靠一条义肢,我走不了多远。”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又因为刻意压低,听上去比平时更加无害。
时文柏原本没什么感觉,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多尼斯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侧脸,白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
他的眼睑下带着些许病态的浅青,嘴唇还有些偏白,金色的眼睛透过半垂的睫毛看过来,像是蒙了层雾气的琥珀。
看上去委屈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见识过他昨天的表现,时文柏知道,他现在才不是真的委屈——真委屈的时候,他反而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
“我背你。”哨兵没去拆穿,顺势接了话,拿起桌子上完好的那条义肢,走到阿多尼斯身边,递给他。
阿多尼斯的视线跟着他的行动移动,定格在微微抬头的位置,却没有伸手接,“手上脏了。”
语气有点无奈。
时文柏看着他,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沾上透明的果汁后,多了一点莫名的、几乎有些暧昧的意味。
分明有水果叉……阿多尼斯就是在耍小手段,想再试探、或者说,再拿捏一下。
但偏偏,时文柏就吃这一套。
“行吧,我来。”
时文柏将桌子推开些,顺势蹲下,单膝抵在地上,伸手把睡裤裤管往上卷,一直到露出神经触点的位置。
皱起的伤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适应能力会这么强,也许昨天的“变故”有不破不立的效果,他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抱着他的腿再舔那些伤疤,先是检查了一遍残肢的连接口,确认没有新的伤口或感染迹象,然后熟练地对准义肢的神经触点,将它卡进正确的位置。
整个过程里,哨兵都看着他的腿,毫不掩饰眼中的耐心和专注。
阿多尼斯抿紧嘴唇,视线落在了时文柏的手上,食指的指节处有大片、层层叠叠的血痂,它们边缘翘起,像是久治不愈又被反复撕裂后留下的,以哨兵的愈合能力,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你咬的?”阿多尼斯问。
有必要弄清楚哨兵的状态,他既不想独自待在这里等待,也不想外出途中遇上哨兵的精神力暴乱。
时文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把卷起的裤腿归位,“随便弄的。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三天里出不了问题。”
他抬头看向阿多尼斯,伸手把向导的睡衣下摆撩起,“我再看看你的伤口。”
“才换过药。”
时文柏没再多说,把衣摆放下,叮嘱了一句:“出门别乱动。”
阿多尼斯挑眉,道:“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行动?”
“不是有我背你?”时文柏比划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也许抱着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懒得纠结这种小细节,“随你。”
时文柏嗤了一声,赌气似地捏住向导的一缕发尾,轻轻扯了扯,问:“这会儿不装了?”
撩完虎须的哨兵反应极快地松手,攥住了向导正拍过来的手,毫不介意地把人的指尖含进嘴里。
阿多尼斯微微皱眉。
水果汁液甜津津的,舌头扫过时能感觉到一点黏性。
时文柏漫不经心地反复舔着。
阿多尼斯没说话,指尖却突然用力,狠狠夹住了那条湿热的舌头。
哨兵吃痛,皱着眉下意识张开嘴,向导趁势抽回了手,语气冷淡地说:“无聊。”
“无聊?”时文柏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伸出舌尖,“我之前明明让您很舒服~”
阿多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个话题,控制着失而复得的右腿,转动脚踝,确认神经触点的链接正常。
时文柏失望地啧了一声,起身进卧室,从以衣柜里找了件外套披在他身上,“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没有拒绝,把外套穿好,手指搭在外套摆上轻轻拽了拽,感觉到那明显宽松的尺寸。
哨兵已经在他面前半蹲下,看来是选择了“背”而不是“抱”。
阿多尼斯并不习惯穿不合身的衣服,但没多说什么,随手整理了一下被领子压住的头发,随后搭上时文柏的肩膀,顺势靠了过去。
时文柏托住他的腿,站起身的瞬间,肩上微微一沉。
阿多尼斯动作熟练地调整姿势——经验来源于他康复时期——以尽可能减少哨兵的负担。
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带着难以忽视的真实感。即使加上义肢的重量,他还是很轻,背上去几乎没有负担。
这次总不可能是装的。
时文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叹了口气,但一时间想不到说点什么,只能冷硬地叮嘱一句:“抓紧点。”
……
他们一路穿过残破的街道,往飞船坠落地点前进。
时文柏走得很稳,阿多尼斯被他背在身后,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废墟遍布,城市曾经的秩序已经彻底崩塌,风穿过断裂的建筑,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情况有点像他之前被联公约逼到某个行星上,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次他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手,所有情报资源都断了线,只能进入地下建筑隐蔽行踪、孤身潜伏。而这次,他受伤不便,暂时被困在这里,但局势仍在掌控范围内,至少,他还有办法联系外界。
至少,他还有个能信任的哨兵……
一颗不定时炸弹。
令人担忧的是,这颗炸弹的状态也不好。
时文柏的呼吸明显不平稳,精神力时不时波动一次,强烈得让无法使用精神力的阿多尼斯也能察觉到。
他的肩膀和背部肌肉,每迈出几步就会有一次僵硬,都像是在用力压制什么。
阿多尼斯垂眸,手臂用力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他不是天生会隐忍的孩子,他只是没得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有权力,所以可以冷漠地忽视一切,不受任何束缚;巴尔克有精神力,所以可以肆意践踏比他弱小的存在,不受任何惩罚。
而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被推入海里,被夺走珍视的东西,被无视,被遗忘,被困在无能为力的泥沼里挣扎。
而后,他觉醒成为向导,摸到了通往世界顶端的道路。渐渐的,他从习惯隐忍,到不需要,到忘记。
他应该是恨时文柏的,因为在这里他又重新体会到了曾经的弱小。可现在,被时文柏背在背上,感受着哨兵同样隐藏的疼痛与疲惫……
食指上的那些伤口果然是哨兵自己啃出来的吧?
如果不想被别人看出来,就可以装得很好。
——他们在这一点上意外地很像。
阿多尼斯微微侧过脸,在时文柏的颈侧停了停,像是在判断什么,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然后,他缓缓靠近,气息擦过哨兵的皮肤。
时文柏的脚步顿了一瞬。
下一秒,属于向导的白发滑落,发丝擦过他的下颌,带起一阵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透过皮肤,如同一阵温热的水,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安抚着疼痛且紧绷的神经。
时文柏被突然的安抚击中,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干什么?想做的话你就不应该跟着我出门。”
“别乱发情,只是支付报酬。”阿多尼斯语气淡淡。
被一句话定义为“随地发情”的哨兵哼了一声,轻轻舔了舔后槽牙,继续往前走。
两人没继续交谈,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飞船坠毁的地点。
破碎的金属残骸散落四周,深陷地表,爆燃的火焰早已熄灭,焦黑的痕迹从断口处蔓延开来,空气中仍残存着烧焦后的异味。
阿多尼斯撑着时文柏的肩膀,微微抬起身,目光从舰体损毁的部分扫过,最终落在驾驶舱区域。
“先去那里。”他道。
时文柏没多问,背着他往前走去。
绕过崩塌的舱壁,内部的状况更加狼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控制台被冲击力震碎,线路暴露,支离破碎的屏幕反射着微弱的光,地面积满碎片,许多地方已经无法通行。
阿多尼斯一眼就确认了现状,抬起手指了个方向:“能打开那边的存储柜吗?”
时文柏把他往上踮起些,重心偏移,托牢他的右腿,另一只手用力扯开了柜门。
柜子里原本储存着一批便携装备,但现在大多已毁损,只有角落里还堆着几个勉强能用的物资箱。
东西不多,食物和水都因高温变质或受到爆炸破损,剩下的只有些紧急医疗用品,还有少量可再充能的便携能源。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你有没有学过机械电子工程的专业课?或者,你学过精密焊接与纳米制造吗?”时文柏的视线落在一侧。
“你想用控制台的芯片改造义肢控制芯片?”阿多尼斯也跟着看了过去,“可惜,没有,我的兴趣在作战与指挥,辅修也是机甲工程方向的。”
无法使用精神力的哨兵无奈放弃,“那还是给你找个拐杖凑合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里有医疗设施,废弃了但应该有点存货,等下回去的路上去找找。”
说着,时文柏背着人走到了舱室边缘一块相对完整的金属板边上,随手扯了块破布擦了擦那块地方的灰,然后才让阿多尼斯靠着墙坐好。
“你在这儿歇一会儿,我继续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他说。
阿多尼斯应了一声,声音不高,没有拒绝。
时文柏直起身,朝控制台的方向走去。
主控系统已经彻底损毁,但副控舱那边还有一小块没完全烧毁的框体。他扒开几块金属碎片,拉开底座的冷却槽,视线在焦黑的线路间一扫,很快注意到那块镶嵌在中枢通讯位上的芯片。
不是义肢专用型号,但他一眼认出那是战术用调频芯片。
芯片的外壳局部烧蚀、标记模糊,不过接口还完整,数据缓存区也没烧断。
不一定用得上,但以防万一——他动了动手指,将芯片拆了下来,收进了外套内袋。
拆完芯片后时文柏没急着回去,侧头朝阿多尼斯那儿看了眼。
那人白发微乱,落在侧颊与衣领之间,正闭着眼靠着墙,脸上没什么血色,睫毛垂着,一动不动,显得格外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口袋里的芯片边缘轻轻摩挲。那是块调频芯片——他记得,调频参数的设定往往因人而异,映射出使用者的动作习惯、神经反应时差、甚至潜意识里的用力偏向。
可以说,这种设定本身就是某种身体印记,一种能窥见他人习性甚至心性的微妙窗口。
他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便问:“你的义肢调频精度……是你自己设定的?”
阿多尼斯睁开眼,眉头微蹙,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解:“为什么问这个?”
他显然不明白这个问题背后藏着什么意义。
时文柏没回答,只把那点意味藏进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里:“随便问问。”
又花了点时间四处搜寻一番后,时文柏将可用的物资打包提着,单手背起阿多尼斯,准备往医疗设施的位置去。
这时刮起了风,带着碎沙和阳光的味道。
哨兵走得很稳,阿多尼斯趴在他背上,能清楚地察觉那稳只是维持出来的假象。
可哨兵没出声。
阿多尼斯也没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把头微微侧着,靠在时文柏的肩胛附近,眼神掠过他们走过的街道——茂密的植被、坍塌的墙、与植物茎杆不分你我的能源线。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是指挥官的时候,也曾因受伤伏在同僚背上转移战场,不过那人后来叛变了。
慢慢的,远处的一栋矮楼显出轮廓——建筑残缺,门口斜斜贴着一块标志板,已被磨损得看不清楚字迹。
时文柏停了一下,将阿多尼斯从背上放下来,动作缓,但没有迟疑。
“这里原来是医疗点,我进去找找。”哨兵说完,看他一眼,“你在这儿别乱动。”
阿多尼斯靠着一段半塌的石墙站稳,点了点头:“别死在里面。”
“真出事了,记得进来救我啊。”
时文柏没头回地抛下一句,身影很快没入黑暗走廊。
阿多尼斯站着,指尖隔着裤子缓慢地扣着义肢和肉体的连接处。
阳光落在身上,像温热的水汽包裹住皮肤,又慢慢渗进骨头。风从那些高大的植被间掠过,拂过耳侧时卷着一股潮润的香气,不似花,更像是某种鲜活且生机勃勃的苔藓。
阿多尼斯站得笔直,但不知何时,他的肩慢慢放松了些,指尖也从义肢上撤了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动作迟了半秒——那半秒像是被偷走了。
他皱了皱眉,试图重新挺直,却忽然想起那句话:
“记得进来救我啊。”
时文柏说得太随意,仿佛相信他真的有能力用一条腿冲进建筑、制服精神暴乱的哨兵。
一句话既嘲讽自己,又能刺到别人。
阿多尼斯试图转移注意力,去想义肢的损伤、琼那边的消息……可脑中还是浮现出时文柏离开时的背影,洒脱得像什么事都不足挂齿。
有点……羡慕。
他扯着外套宽松的领子往上提了提,把下半张脸埋了进去,在阳光和植被的环绕下,缓缓放松了身体。
没过多久,脚步声响起。
时文柏出现了,他的金发被阳光照得发亮,手里拎着一根削短的金属拐杖。
“找到了。”他说,“这东西原本是医用悬架支柱,强度够,我改了一下,应该能凑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接过,金属接地时发出干脆的声响,他试着把身体的重量压上去,挺稳的。
他站直,动作没有多余的晃动。
“行。”他说。
时文柏“啧”了一声,半是挑剔地扫了一眼他站立的姿势,“要不……我继续背你吧?”
“不用。”阿多尼斯看他一眼。
哨兵转过身,“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那座残破医疗点。
走了没多远,一道低矮的围栏后露出几颗果树的枝叉,倔强地生在断墙的缝隙里,挂着果实。
“想不想吃?”时文柏问。
阿多尼斯放慢了脚步,望过去。
时文柏没等他回答就走过去,手指在断墙上一搭,轻松爬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站在下面,靠着拐杖,仰头看他。
阳光从树叶缝隙打在时文柏的侧脸上,头发乱中带卷,眼里是明显的疲倦,却还撑着在给他摘水果。
他忽然觉得这种事很荒唐。
误会、冷战、重逢、囚禁、再被背着、再吃他摘的果子……像是某种蹩脚里的情节。可此刻真实发生了,他居然没有感到违和。
时文柏丢下一颗果子:“接着。”
阿多尼斯伸手接住,毫不介意地低头擦了擦果皮,咬了一口。
是酸的,但汁液没有杂味。
他轻声说:“还行。”
时文柏在树上轻笑了一声,“这么好养,酸的也吃?”
他跳下来,把另一颗果子塞进阿多尼斯手里,换走了那被啃过一口的酸果。
“吃这个,这个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新果子,颜色更深,皮上还带着刚摘下来的树枝痕。他没急着吃,只是半抬眼,瞥了一眼对方。
“你刚才是故意的摘错的?”
时文柏笑了笑,“你不是说‘还行’吗?”
说完,他低头,在那颗果子上咬了一口——就咬在阿多尼斯咬痕的位置上。
酸味直冲天灵盖,他脸皱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抬手抹了嘴角果汁,下意识舔了舔指尖,结果又酸得一哆嗦,眉头几乎拧成一条线。
“你是专门等着我上当吗?”时文柏嘴角抽着,半笑不笑地看过来。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咬了一口自己手里那颗,甜得发腻。
“……太甜了。”
“我收回说‘你好养’的那句话。”时文柏一边吐槽,一边用转着那颗残果,“酸的吃得干脆,甜的又嫌。要不要我再上去给你摘一颗七分酸的?”
阿多尼斯扫了他一眼,语气不紧不慢:“你看起来挺在意我吃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转果子的动作顿了一瞬,笑出声来。
“那当然。”他抬眼看他,“你昨晚吃饭那副样子,谁看了不在意?捧着碗坐着,像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我不投喂点什么,良心都不安。”
阿多尼斯神情没变,只是视线缓缓落到他手里的那颗果子上。
时文柏挑了下眉,“怎么,”他晃了晃果子,“还惦记?”
阿多尼斯抬手,干脆利落地从他指间接了过来。
那果子已经只剩三分之一,被他们各咬了一口,形状不算好看。可他没在意,低头咬下最后一口,动作从容。
“我不喜欢浪费,尤其是我先咬的东西。”
说完,他把剩下的果核丢进一旁的草丛,拄着拐往来时的方向走。
时文柏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身上一晃一晃的。那片草丛像是悄悄吞下了什么,再也没发出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舔了舔牙齿,那一口果子还在嘴里残留着酸味。
“真会。”
他又折回断墙上,仔细挑了几个成熟度足够的果子装进口袋,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叶片和灰尘,迈步追上阿多尼斯。
“再吃一个吧,这个是甜的。”他掏出最完美的果子,擦干净,递了过去。
阿多尼斯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思索片刻后,没有立刻吃,而是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现在还不渴。”他少见地解释了一下。
时文柏没再打趣,也没回头看那片他们摘果子的断墙。他调整步幅和阿多尼斯并肩而行,距离保持得不远也不近。
向导拄着拐走得很稳,身姿挺拔,没人会在意他空荡荡的那条裤腿。
时文柏偶尔偏头看看他,看到他鼻尖和额角的汗珠,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他隔着口袋摸了摸新摘的果子,脑中闪过的是阿多尼斯昨晚安静吃水果的模样,一会儿又冒出那人刚才强势地把他吃过的果子吃掉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现在沉默地走着,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也不再需要他……
时文柏有点不甘心。
不是被抢了主导权的不甘心。是被回应了,却又被切断的那种不甘心。
从胸腔深处返上来的酸味比嘴里的酸味更涩。
回到房子还有一段路。
阳光正盛,远处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碎声藏在树叶缝隙里。
时文柏偏头看了阿多尼斯一眼,说:“前面有片树荫。”
阿多尼斯抬眼望去,前方是一处坍塌的建筑残骸。
几棵参天树从断裂的地面间生长出来,枝干粗大,根系爬满了早已风化的石板。藤蔓顺着断墙往上爬,把原本的门廊遮得只剩一小道阴影。
阳光从叶隙洒下,斑驳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慢慢走过去,到一块倾斜的石台边缘。他把拐杖靠在腿边,手撑在另一侧,动作精准地坐了上去。
时文柏随后跟上,把提着的包放在另一块碎石上,自己随便找了平坦处坐下。
风从林间吹过,带着土壤、植物与金属混合的气味,还有某种淡淡的果香。
几只不知名的小兽从灌木丛里窜出,动作飞快,像是鼠类,背上有一小丛银灰色硬毛。
它们绕着残壁跑了一圈,见两人没反应,便也不再理会,钻进树根间的缝隙,消失得干净。
阿多尼斯看着它们消失的方向,静静坐了一会儿。
然后,他擦干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颗之前没吃的果子。
是时文柏给的那颗。
他低头,慢慢咬了一口。
比之前吃到的所有的都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糖分和水分摄入让人自然地心情愉悦。
阿多尼斯略微侧了下身,另一条手臂撑在身后,坐姿也随之松动。
时文柏看见了,也没出声。他只是往后靠了靠,手臂搭在身后的树干上,仰头看天。
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半边脸上,眼睛微眯着。
他原本还存着点不甘心,可现在,看着那人坐在光与影交错的废墟下,安静又放松,整张脸的轮廓被阳光烘得柔和了几分。
他忽然觉得,那点不甘心也没那么重要了。
挺好的。
气温升高了些,但风还在。
他们就在一棵从废墟中长出的树下,坐着,什么也没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
时钟在四点响起,唐安随手挑了一枚书签,卡在未读完的页面,将书本合拢。
他起身清点了一下包装纸和绸带的库存,又给栽种在盆里的花们补了点水,就穿上外套、围好围巾。
将门口悬挂的“营业中”牌子翻个面,露出背面画着的——两个Q版小人牵着手往右跑,左边的空白处写着“回家了,勿扰”。
唐安转身,确认自己没把什么落在花店里,才出门、关门落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他的花店开在闹市区,即使是过年前夕,依旧有不少客流,所以还能看到不少餐饮店和礼品店坚守着。
唐安路过烧烤店时打包了一些烤串,开车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刚四点半。
一打开家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意。
唐安叹了口气,把烧烤放在玄关处,解下围巾,顺手在中控面板上调低了地暖的温度。
“时文柏,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把室温调的太高,会影响节律的,也不利于你适应异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外套挂好,弯腰换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