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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摸出烟想抽,但还是忍住了,他看着母亲,说:“这件事告诉你或许很残忍,但既然都听见了,早晚也要知道的。”
他靠在墙上,看向病房里的老人,“咱爷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姨母年轻时是个心理咨询师,但她现在患上老年癡呆,很多事都不记得,”姑父说到这里顿住,“前段时间亲戚们都过来看望爸,我姨母也跟着来了,看到咱爸她就一直说着眼熟。”
“回去后几天,她突然点电话说她想起来了,她说咱爸很像她以前治疗过的一个患者,名字,就是咱爷的……咱爸很正常,没一点问题,我以为没什麽事。”
“现在我这才意识到,雁子有时候疯疯癫癫可能是遗传的,特别实在受到刺激后,说实话,我并不想承认……”
妈妈恍惚听着,眼神涣散,她擡头望向抽烟室的方向,再次愣愣的看着我。
她为什麽要这麽看我呢?
“精神疾病隔代遗传的概率大的多……”
我错开她的视线,看着开始自言自语的姑姑。
我再次回到病房,把门关严,抵住门。
爷爷还在看我,眼球浑浊灰暗。
我走到他身边,坐在病床一角,晃了晃腿,“爷爷,你说我有病吗?”
“……”
无人回答。
“虽然女朋友经常说我有病。”
“……”
“我怎麽会有病呢?你说是吧爷爷。”
。
“……”
老人眼里蓄满泪水。
“爷爷,我想我女朋友了怎麽办呢?”我声音极轻,带着迷茫与无助。
“……”
“爷爷怎麽不说话呢,安慰我也好啊,您之前经常在我哭的时候抱着我哄我了,还会给我唱歌……”
“……”
泪水划过眼角,滴在洁白的枕头上。
我抽出纸给爷爷擦眼泪,边擦边说:“爷爷不要哭啊,我还没开始哭呢,我还等着您安慰我呢,您怎麽先哭了,不要哭,爷爷要积极配合治疗,以后给您见见我女朋友……”
……
————
父亲什麽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他带了晚饭回来,怪不得这麽慢。
母亲抱着父亲哭,说着什麽,父亲也小心翼翼地安慰这个脆弱的女人。
母亲真的很需要他。
像是得到了什麽保证,母亲破涕为笑,紧紧抱着父亲,父亲一下又一下轻拍母亲的背。
我削完苹果,咬了一口,爷爷早就睡着了。
————
吃过晚饭后我一个人在街道上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正值春节,即使是夜里,街上也很热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连路灯都没有的地方,前方漆黑一片。
我打开手机,看到锁屏上的预览消息——
【猫猫:转身。】
我一下子转过身,心跳几乎空了一拍。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不远处是吵吵闹闹的人群,璀璨的花灯,我什麽都听不见,视野里是满脸灿烂的她,周围的灯光烟火的被模糊了。
我站在灯光下,背后是漆黑一片。
她从人间烟火中走出来,满怀柔情地奔向我。
我接住了她的烟火。
也接住了我的梦。
————
她说:“我想你了,所以来见你了!”
我想她了,所以她来了。
真是讨厌
妈妈带着我去寺庙祈福,明天爷爷要做第二次手术了。
妈妈信佛,外婆也信佛。
到达目的地,这地方挺偏僻的,但很静谧清幽。
这里人不少,却不吵闹。
进门之前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僧给我和妈妈一人一条红绳。
说小僧其实不準确,他不像其他僧人,看起来只是帮忙打杂的。
我学着妈妈的动作先是对着佛想作揖,然后点香,跪在垫子上规矩地磕了三个头。
希望爷爷手术顺利,快点好起来。
————
妈妈不知道去哪儿了,她叫我待在树下等她。
我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进入寺庙,虔诚的祈祷。
“佛祖能听见人类的愿望吗?”我嘀咕出声。
“当然能。”一道青涩的男声回答我。
我回头,发现是给我们红绳的男生。
男生看起来年级还没我大,没有进入青春期的音色有些稚嫩清亮。
我问他:“那愿望会实现吗?”
他笑笑,看向远处系满红绳的树,“心诚则灵。”
他似乎这时候閑着没事了,我和他聊了会天,得知他是个孤儿,被僧主收养,放假期间帮着些忙。
……
————
爷爷手术之前,我带女朋友见他老人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