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后,他向前迈出一步,一脚踩在血泊中。
很少能有那么疯狂的时候呢。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尽情地放纵天性里邪恶的一部分,即使做出了不被接受的行为,也不会有人来反对。
就算是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把来自神的爱传播到宇宙。他向前伸出双手,那么,还有人想要知道自己罪孽的重量吗?
罪与罚,在鲜血中得以生长。
鲜血又落到他脸上,给苍白的画布添上了艳丽的一笔。
他对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自言自语。
真狡猾啊,明流君明明只是一个人,却把我们三个人钉在一起,甚至还跑到这种地方来。现在想想是有些冲动。
但是,能够看见令人欣喜的事情,花费的心力便也值得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比风的声音还要轻,围在周边的怪物们没有一个理他,只是沉默地盯着费奥多尔,渴望进攻又害怕那诡异的即死能力。
正好,他们什么都听不懂,是最好的听众。
织田先生能被明流君吸引,应该是因为想要把明流君当榜样吧。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如何能迈向光明,这是困扰他的事情。明流君恰好已经摸索出了道路,甚至完全可以说,他已经成功了。
至于太宰君,虽然看不太出来,其实和织田先生是一样的人。费奥多尔笑了一下,垂眸,眼瞳颜色更多地偏向了红,陷于纯黑之中,被纯白吸引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我也不例外。
明流身上的可能性,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可以和奇迹画等于号的可能性。
所以......
真想再次摧毁他啊。
让白色再度染上黑。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说再下一点猛药的
再这样下去要迎来真正的追妻火葬场了
路人视角的宰:费佳疯了,我很开心。
第38章 写一封信
好想找个地方洗澡啊。太宰治扯着衣角抱怨,好脏......好恶心。
灰尘混合着血液,把衣服弄成了斑驳的形状。手指拂过,就有干涸的血块落下来。
忍一忍吧。
织田作看着其实更狼狈些,躲避进攻的时候没少在地上打滚,整件风衣都沾了灰。
太宰,费奥多尔一个人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没事的,他要能有事才奇怪了。费奥多尔君的话,在这种地方是如鱼得水吧,纯白的环境才会限制他。
太宰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来一卷干净绷带,一点点地往自己胳膊上缠。不是因为被偷袭受伤,而是刚刚躲避的时候,自己大意踩了不稳的石头摔下来,右胳膊被路边的钢筋划伤了。
真讨厌上前线。从以前就很讨厌上前线,明明我上前线所带来的价值远远低于在后方的价值。
他缠绷带的异常熟练,左手操作完全没有问题,一边缠,一边叽叽喳喳地同织田作搭话,一心二用:呐,织田作想起来多少了?
什么?
织田作该不会完全没想起来吧?太宰治讶异地睁圆了眼睛,少年未长开的眼角已经有了勾人的弧度,不,不对,织田作该不会完全没注意过这一点吧?
我们的记忆,正在缓慢恢复。身体的年龄,和记忆的范围,已经匹配不上了。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
他使劲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在太宰治提到这件事情之前,他还真就完全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记忆里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正常人也不会每天去比对自己的记忆吧。何况那些东西不是突然出现的,更像是原本被遮去一角的东西逐渐被掀开了。本来就是自己的记忆,重新出现在脑海里,自然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现在一提醒,织田作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咖喱。我做咖喱的方法他艰难地说,十六岁之后的我好像也收养了孩子,那之后做咖喱的方法有些不同了。
为了迎合孩子们的口味而修改了菜谱。而且最近他照顾太宰费佳那么熟练,仿佛早已将当了无数年男妈妈,也是这个原因吧。
虽然更多的事情还无法想起。但他能确认,他不可能才十六岁。
太宰,你和费奥多尔也?
是的。太宰治鸢色的眼珠子里落了更深沉的黑暗,我也想起来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擂锅街Mafia森先生和小矮人,呵。
即使对自己的未来早已有所预料,记忆回笼时还是有一种微妙的不爽。他果然还是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记忆完全回来时,会发生什么事吗?
织田作,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可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太宰理了理衣服,把剩下的绷带塞回去。不过,总感觉我和你好像很熟的样子是错觉吗?
也许吧。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
费奥多尔站在血迫里,呼出一口气。
有些累了。
对面看出来他发动异能力需要接触,现在终于开始琢磨如何用远程攻击解决掉他。
靠着预判能力,他支撑到了现在。可惜体力是会耗空的,对方靠人海战术,杀也杀不尽。他已经被逼到了死角,前路被拦住,后路是一条巨大的裂隙,左右两边都被碎石挡住。
费奥多尔只好停下来,靠着满是灰尘的石板,细细喘息,平复心跳。
太宰君知道了一定会很羡慕的吧。
他看了一眼后方,丝毫没有犹豫。
只是往后退了半步,身体就完全被重力支配,和松动的石头一起坠落入地缝。这是仅有片刻的飞翔般的自由。
几道寒光从他身边刺过,是那些怪物们不死心的进攻。
看见费奥多尔近乎自杀的行为,它们不仅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更加暴躁,吱吱哇哇地张开满是尖牙地嘴,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
费奥多尔知道,他找对了。
这种生物个体低智,行动却充满了组织性,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统一操纵一样。几个照面的观察,费奥多尔没在它们身上发现有任何的通讯设备。
排除了科技向,就只能是生物方向的联系了。自然界也有这种行为,蜂王于蜜蜂,蚁后于蚂蚁,靠着某种看不见的联系维持整个社会体系,工具们会侍奉唯一的母亲。
在逃跑的过程中,费奥多尔几乎是挑着对方不愿意的方向来。往那个方向转会让它们更急躁,就往哪个方向去。大部分兵力被织田作之助引走,他倒也还算轻松。
绕了小半圈,终于将蚁后定位了。
费奥多尔抓住峭壁上突出的一块石砖,也不管手心会被尖锐的面划伤,硬是让自己,落在悬崖中间的一小块平台上,同时屈膝翻滚卸力,一直滚到上面看不见的死角。
真是了不得的罪孽。
这暗黑的地沟深处,躺着唯一巨大的生物,它的大部□□躯埋在地下,唯独中央隆起,呈半透明的黑色,随着呼吸缓慢蠕动。说不清那是腹部还是大脑,或许两者皆有,这本就不是地球常识能揣测的生物。
巨物恐惧症和害怕虫子的人,恐怕看见这种场面就已经晕眩过去了。费奥多尔看了它很久其实也没有很久,他尽力把这生物的全部细节记入脑海。
很幸运,在上面的追兵跳下来之前,他率先来到了它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