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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敬忽然觉得自己头顶很亮,简直闪闪发光,待在这里头上只会越来越亮,他难受得要死,便火速告退。
荆醴忽然想起邬遥川没来之前和左无敬的谈话,偷偷看了眼前这位国士无双的大将军一眼,眉目和记忆中的那个花腮酒面红相向的少年重合,那是他辗转多年的一个梦。
“看我干什麽”对方忽然问。
“足风流。“忽然有一阵风破开帷幕,卷走了荆醴本来就单薄的话。
“什麽”邬遥川没有听到,问了一次。
荆醴笑了笑:“没什麽。”
舟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有的时候觉得窗外落下的雨,都有莲塘那一日的温柔。
落孱孱、几重旧雨。莲塘荷举思切切。
庄生又梦蝶,南柯贪梦欢。
那是兜兜转转长达万里的梦,荆醴邂逅多了便也接受自己喜欢男孩子的事实。
几度小舟渡,浪舞卷雪去。
卷雪捎梦难,念念续风来。
终于那个人随着他念念多年的风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
“荆大人来趟边境不易,本来打算邀请你赏赏我们这边的大好风光,但是外族蛮子打得紧,随时得迎战。”
“本来我们武将都不受朝廷重视,还有衆口铄金,积毁销骨来整我们,若是我们不能守住这边境,守住这河山不仅会被朝廷贬得体无完肤,而且也无颜面对大魏百,那遥川起身去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地图,“今年战事吃紧,特别不容易,原先粮草根本不充裕,把我们愁的不行。这次多谢你将粮食送过来,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你来时刚打退一波进攻,如今得空,要我带着你去草场上逛逛吗”邬遥川用毛笔在地图上圈了个位置后说道。
“行啊,都听你的。”
……
风过草野,远处的群山顶上是常年不化的积雪,浅淡的云缠绵在蔚蓝的天空。
“感觉怎麽样”邬遥川回头大吼着问。虽然不理解荆醴为何如此坚持自己骑马,但是还是很体贴的一路留意着。
荆醴不理解自己不好意思什麽,上马后才觉得头疼。从马背上摔下来特丢人,他只好紧紧的握住缰绳一动也不敢动,腰板挺得笔直,驾了一路浑身发酸:“硌得慌。”不仅后背酸痛,而且这腿也不知怎麽放,一路上都随着马跑晃。
“不舒服”邬遥川老远见他脸色不好,心里做了几个猜测,“地方快到了,恰好也不方便骑马,马上啊等我一会儿,我来抱你一下马走路。”说完便熟悉的翻了个身,将扣在马头的缰绳给固定好,踏着逐渐变荒芜的土地,朝着荆醴张开了手臂。
荆醴避开眼睛,耳边是呼啸的风,风里那人的话很清楚,他说随便下来,不用害怕,他一定能接住自己。
荆醴挑了一个就算摔下来也不会很狼狈的姿势,而这一次不需要风。他稳当的落在一个人怀中,距离近到那个人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笑着说:“看吧,我就说能接住你。
荆醴耳朵发红,躲开对方那双含笑的眼睛,看向别在腰间的佩刀,开口转移话题问道:“刀叫什麽名字”
“嗯”邬遥川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而后回答道,“长鲸白齿。”
“有长鲸白齿若雪山”荆醴心里有些酸涩,“……这样的话很适合你。”
“有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勇气。”
“世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邬遥川动作轻柔地将人放下,然后紧张地捏了捏衣角,“你……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荆醴一怔,倏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给了眼前这个踯躅彷徨的人一个怀抱:“青史里无数人留下姓名,可是我不是史册,记不住那麽多,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位将军,他十六岁被鸭子赶上架,却带领着老弱病残的队伍赶走了外族人的入侵,他不慕荣利,他默默无闻守边多年,自己解决粮食、兵马等等之类琐碎的问题,而且还把他们处理的非常好。他体恤兵士也体恤百姓,从来不做无辜的牺牲。
“邬遥川,你觉得他算不算英雄?”
随着天色亮起,荆醴察觉到周围十分荒芜,却好像不止如此,这片贫瘠的土地所隐含着的瑰丽正随着太阳升起而蠢蠢欲动。
忽然脸上有些凉,荆醴打算擡头看天是否下雨时,忽然有人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肩窝里,隐忍的啜泣使得他并没有那麽大情绪的起伏,微浥的衣衫到使得荆醴有些不知所措,轻轻在对方的后背拍了拍,徐徐安慰龙椅上座着的那个太狗,也太蠢了,竟不知道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