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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说的在理。有打听到相关情报吗?”
“有的。”孙海立刻回答,“五年前蛮人大举北上,虽说边境的兵打不了什麽仗,但是朝廷人就派了个碍手碍脚的监军,名叫齐铭。”
“齐铭此人,曾在前朝当过丞相。有一定的军事见解,深得前朝皇帝喜爱——哦,因为他很会见风使舵和拍马屁。轮到我朝时,他也按着老套路,带着一帮顽固不化很难搞定的前朝老臣,承认魏武帝,又塞了几个女人吹耳边风。他在我朝的地位就渐渐固定。”
“而今一算,他已年逾七旬。”孙海回想着兵士带的口信,神色有些担忧,“他若活着,只怕心思不少。”
“见招拆招。”邬遥川擡头迎面接着天上飘下来的飞雪,“疑行无名,疑事无功。”
雪落的更大了。
“那将军我们下一步怎麽办?”
“我们手上的兵力也只有三十万,驻守粮草那边儿原有三万人,如今他们想要偷袭,我们自然不能随了他们的愿。只不过这样一来,手上这三十万人至少就要调去八万。”
“粮草事关重大,不能出半点差错。”
孙海点着头,跟身后人低声吩咐。
“但我想不明白的一点是,他们为什麽要去袭马场?”邬遥川见着指令发布下去,心中晃晃升起不安,垂下眼睑思索。
孙海跃跃欲试提供思路:“将军,你不是说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嘛,这草场只是他们迷惑我们的一个手段吧?那我们应当大胆猜猜他们究竟会突袭哪里……”他话音未落,一个步履匆匆的小兵便奋力跑过来。
“报——将军!袁副将那边遭遇敌袭!人手不够,需要派兵支援!”
“敌兵多少?”邬遥川问。
“四万!”
邬遥川脸上神色忽然阴沉下来,蹙眉问候了日多忽汉的祖宗:“他们的兵力总是卡的刚刚好,不多不少,我们不支援就可能沦陷,我们支援手上的兵就越来越少。”
“那……”小兵忽然有些支支吾吾了。
“拨五万人去支援袁副将,五万人去草场。”
命令又这般传了下去。
“报——将军,敌兵来袭!”
邬遥川咬咬牙:“迎战!”
……
蛮人,日多忽汉,齐铭,粮草,马场……
衆多词彙蜂拥而至邬遥川的大脑里。
一切在意料之中,却走得步步惊心。
为什麽?
他挡下一个粗旷汉子双手拿的长刀,向上一挑,抽身而去。
耳边忽地一阵苍鹰长鸣,邬遥川指尖紧握长鲸白齿,刀刀生风,又砍掉了一个头颅。
血溅上了他俊俏的脸庞,答案渐渐浮于心口。
……
左无敬出了营帐,墨色苍鹰落于其肩上。
他的手上多了一封信纸,不知道怎麽处理之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动声。
白雪细软。
听着那人越来越明显的脚步声,自然心下就明白他不欲遮掩,左无敬停住手上的动作,便听见那人道:“看来左将军没少为我分担手头上的事。”
“我怎麽敢,你要怪就怪将军吧,他真是对你操心的很。”
“谢谢你的羡慕。”荆醴将身上的大氅裹紧了些,“今晚说不準有敌袭。”
左无敬眸中变深了,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知晓。
忽然卷来一阵凛冽狂风,荆醴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只此一个喷嚏,他忽然间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他们这营帐不值几个钱,看着还有些破烂,着实没有邬遥川更有价值。
“等等,你可知将军现在情况如何?”他颤着声音,“快去救将军!”
……
“爱卿,你今日呈上的折子可是认真?”
扬炎西佯装毕恭毕敬:“是的,陛下。”
“荆大人只是将粮食追了回来,若是不挖一挖盘根在地里的枝节,那麽便得不到最大成效。就像打不着蛇的七寸一般,有这一次必然还有二次三次。”他将目光向上移了移,忽然双膝屈地,语气中肯的请求道,“臣扬炎西,请求陛下来年开春能拨三份银子,一份给北边边境,第二份给南边边境,最后一份给西边边境。”
龙椅上的人听他这话忽然沉下脸来:“银子拨给边境了,朕用什麽?”语气冰冷阴森得可怕。
高堂之上长久静默。扬炎西见龙椅上的人神色阴沉如黑云,主动走到宫门前,跪在了雪地上。
皇帝一日不松口,边境一日不得饱腹。
……
沈立谈双目赤红,他上前一步对邬遥川道:“……将军,我是不可能走的。”
邬遥川半敛眉目,眉间积倦。他朝四周乌压压大片大片的敌军望了望,最终是摇了摇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