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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云里雾里。
他还在一个人念叨,拍了拍我的肩,像是多年前在学校门口大树下的分别:“有他消息跟我说啊。”
我脑子还乱着,胡乱点了点头。
两人打了招呼,并肩走了出去。
照理说他们是薛献相熟的朋友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行蹤,什麽时候轮到他们来找我了?
而且那麽多年没见,先不说徐桥新怎麽一眼把我认出来的,就算是我那麽多年没变样,他怎麽就能知道我最近在跟薛献联系呢?还说什麽有消息跟他联系,可是我们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像是专门来打个招呼一样。
再说柏生,一个看着就很贵气的人怎麽会来这种小医院?
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怎麽就找不到薛献呢?
我深呼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困惑一起呼出去。
掏出手机点开和薛献的聊天框,上面是他昨天十二点回我的消息,说是最近演出好忙,好久没跟我一起吃饭,有些吃不下那些奇奇怪怪的套餐。发来的图片是一个擦的能反光的碟子,上面摆着好几只蜗牛,一看就是法式餐馆的菜式。
如果真是徐桥新说的,他家有很多钱要继承的话那前段时间他跟我一起吃的饭才是真的难以下咽的奇怪吧。
【在干什麽?】
在感情上我秉持着相互尊重,理解爱人的隐私。难得问这种问题,有种自己很事儿的感觉。
那头没有回複。
等我去处理好手臂上的伤痕后才看到消息。
薛献拍了张自己在后台的照片,红色的幕布旁是乱七八糟的道具,旁边隐隐能够看到大提琴的琴端抵着地,还有他穿的黑色西裤。
献:我在后台要上场了哦。
后面还跟了个惊恐的颜文字。
我看着那个像是在招手的家伙忍不住笑了出来。
都多大人了。
第 7 章
明明才三四月,超市的货架上就已经摆上了草莓。
我推着车从冷藏柜前走过,草莓被保鲜膜束缚,与之相反的是旁边被堆的乱七八糟的西红柿,青一块红一块,要不就是半个或全部烂掉。
超市的冷气让人手脚冰凉,停的久了连血液都凝结不动,思绪被扯到好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我妈不知道从哪里批了一大筐的西红柿,说是便宜还送筐。本来没什麽,结果总共一天就吃的两顿饭全部都成了西红柿,到后来烂了就把烂的切掉,再让我带去学校吃。
“我说了学校不让带吃的。”我皱着眉推却。
“有什麽不能带的?!”女人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那模样像极了关公。兴许是我嫌少反驳她,以至于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大起来,“邹池你要造反是吧!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读书少你什麽了?那麽挑三拣四干什麽!?没投个好胎就别叫苦,不想吃以后好好读书坐办公室就不用吃了。”
我理解不了她混乱的逻辑,也说不过她,只好忍着气看着那双恶心的手用皱巴巴的塑料袋把切好的西红柿包起来强行放进我的书包。
“别这样瞪着我!都是为了你好!”她猛地看向我,眼神阴森森的像瘴气四起的浓茂森林中穿梭着的绿皮蛇。
“别跟我说什麽不能带吃的,你上次不是从学校带了两个吃的回来吗?”像是不屑似的,那双浑浊的眼珠向上翻动沖我翻了个白眼,见我没有阻拦的意思,她便像是打赢了胜仗一样趾高气扬,“有的卖凭什麽不能带?”
两个吃的?
我怔了下,很快跑进房间。
薄纱被风吹起,破旧的木头床头柜被人全部打开。
找了一圈,唯独那两个草莓派的包装袋没了。
薛献给的,那两个草莓派。
我形容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只是莫名觉得胃有些痉挛得恶心,仿佛被人用生鏽的菜刀整个刨开后翻过来再用刷子死命刷洗。
“看什麽?”那个令人作呕的声音如影随形,不知什麽时候女人又站到了我的身后。她双手抱臂,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两个垃圾还不舍得扔,搞的那麽髒干什麽?”
“那两个包装袋呢?”我听着我嘴巴讲出的话,冰冷得像是失足跌进了冰窖。
“扔了!我才不要养个没用还不讲卫生的儿子!”她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虚张声势壮大士气还是谁声音大就有道理一样。
“你动我东西干嘛?”我的呼吸道像是被棉花堵住,顿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就连大脑都有些迟钝。
“我是你娘!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哪一样不是我出钱给你的。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我在自己家还不能扔点垃圾了?!”陡然升高的声音像尖锐金属在地上狠狠摩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