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它是我亲手做的,我希望你能喜欢。”
薛献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沙发上,仔细地拍了拍我膝盖上的灰尘。
他明明脸上笑着,声音却哽咽:“我喜欢,我很喜欢。”
第 36 章
寒假比纪念日先来。
“佟姐,我明天就放假了,我们一人值一天班吗?”我把书包放在前台后的柜子,头也没回地问。
“啊?哦对了我没跟你说……”她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推门声。
感应器很自觉地响起:“欢迎光临。”
本以为是顾客,转过来的时候才看清来人是谁。
她撩了一把银白柔顺的秀发,墨镜一摘,车钥匙很随意地丢在玻璃台上。
“华桑姐。”我朝她笑笑。
华桑点了点头算是听见。她很快转身看着还在补货的佟莫:“来佟莫,跟你说事儿。”
“只剩十天春节了,跟你们商量一下排班的事,”华桑做了精致美甲的手在台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你们做八天后休六天再来上班,十五也放假昂。”
“嗯嗯嗯。”佟莫的头如同捣蒜。
“没了,”她按起手机,“上个月工资都过去了,少了跟我说。”
“哦对了。”华桑收回即将迈出店的脚步掉头回来。
说着从兜里拿出两个红包,两手递给我们:“我最近都不回来,你们把钥匙收好。”
“还有,春节快乐。”华桑很潇洒地一挑眉,头也不回地上了门口的车。
真是个很洒脱的人呢。我看着离去的汽车,那麽想着。
“哎,邹池我都忘了问你多大了。”佟莫打开红包看了看。
“啊……”我想了想,旋即笑着摇了摇头,“我忘了,或许十八还是十九?我比同龄人晚上学一年。”
我确实无意隐瞒,也的确早就忘了自己的年龄,就连生日都只会在填写身份证号时顺口想起。
“你今年虚岁十九啊,”她想了想,“之前华桑姐就跟我说过呢。”
“她还说你比我们都小,要多照顾你点,”佟莫自顾自地说着,“我们每年生日她都有多给我们打一百哎。”
难怪。难怪我每年十月份都会多收到一百块钱,还以为是华桑算错了,想着到时候离职了一起还给她。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人惦记的感觉,我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红包封面笑了:“我记着。”
佟莫本来就是跟我交接班的,聊了一下就走了。
-
我閑暇掏出单词本背了背,又去收拾旁边餐桌的垃圾。
背对着门,很快又响起提示音:“欢迎光临。”
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还以为是薛献,擡头的瞬间我却僵住了,怎麽也没想到会是他。
他前面有个很吵的男孩子,身形高大,即使穿着冬装也能看出来是个很壮实的人。男孩子一直偏头跟他讲着什麽。他也很随意地点头,看上去很漫不经心。
即使进了货架声音也没停下来。
丢了垃圾靠得近了些,隔壁货架传来男生很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黄文煜,公共场合小声点。”
果然这一提醒,男孩子的声音小了不少,但仅一架之隔的我依旧听得清楚:“陈弭,你就跟我去京州呗,人家国家队早就点了名儿让你早早归队,你非要来这儿找什麽人。”
陈弭……
我隐约觉得熟悉,却又怎麽都想不起来。
那头安静了一瞬,很快又传来窸窸窣窣找东西的声响:“我没有不回去,我找人。”
“还找人,找谁啊你,”黄文煜不解,“人说不定早走了,就你光想着跟人的约定,指不定被放鸽子了吧。”
“闭嘴。”陈弭声音小,但骂人狠,“就你长了个嘴?天天叭叭不停。”
我没敢靠太近,很快就溜回了前台。
他的长相没变,依旧是几年前的模样,只不过张开了些,脸色臭臭的,五官带着些攻击性的漂亮,左眼尾上挑地方的那枚小痣一闪而过,让人生出些不切实际。
陈弭。我之前“讹”了人家六千的那个男孩子,那个女人的老板。
记忆忽地涌了上来。也是个冬天,遍体鳞伤的小孩头发被吹得淩乱,身上还湿着——那是被人泼的。
男生眼皮懒懒掀起,毫不在意地递给我一张卡:“里面是六千,买你床位,密码是010416。”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壮一瘦的影子投了下来。
“你好,请问有会员吗?”我如实问着寻常问题,心里却止不住地翻江倒海。
我该怎麽办?叫住他然后把钱还回去?
“没。”他似乎说话要废很大精力一样,话语能多简洁就多简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