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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越远越好。
到?那时,她只当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是掀过春日里一场荒唐、潮湿的旧梦。
她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渴望,手指情不自禁地攥紧。
“只要这几日祝扬不回府来,就不会有?其余的变数。”
她笑了一声?,“大王这一病,倒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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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扬带着一身的药味儿掀帘出来,已是月上中天?。
夜色静谧,春秋代序的一切都已经陷入沉睡,祝扬凝视着黑暗中团团簇簇的花影,忽然间打了个喷嚏。
什?麽人念着他?
“怎麽还打喷嚏了,不会被病气传染了吧?”
春秋代序殿前的巨大丹炉还未撤去,月色楚楚,紫铜的表面?反射出幽冷微光。
沈行藏支着一条腿靠在丹炉旁,听见动静擡起头来,“这几天?累得够呛吧,灵均兄?”
祝扬举步走下台阶,“你怎麽还没走。”
在祝扬每日亲力亲为地侍奉之下,蜀君虽仍不愿喝药,但那日祝扬强行灌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得不情不愿地将汤药用了下去。
所幸蜀君服丹时间尚短,没能伤及根本,喝了几日的药,已经没什?麽大碍了。
这几日朝中诸官员和诸世家陆续进?宫探视,沈行藏是日落时分来的,祝扬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没走。
沈行藏没个正形,懒洋洋倚在丹炉上,“难得尽孝一回,几日不见,灵均兄瞧着愈发清瘦可?怜了。小爷今晚请客,请你去窥山水吃酒如何?”
祝扬无奈道?:“大王的病还没好全,我这时候要是去吃酒,不是落人口舌麽?”
白日笼罩庭院的呛人烟雾被夜风吹散了,春秋代序殿后的山林簇簇而响,天?山共色,风烟蕩漾,发出泼天?的林海声?涛。
沈行藏“啧”了一声?,“顾虑这麽多,不像你的作风啊。”
“那就改日罢。”沈行藏想了想,“对了,下回记得把你家王妃带上,小爷还没敬过嫂嫂一杯呢。”
......王妃。
他也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的王妃了。
心?里像是被什?麽轻轻刺了一下,祝扬眼睫微颤,又在转瞬间恢複如常。
他弯腰拾起搁在阶下的提灯,若无其事地撇开了话题,笑道?:“走吧,我送你到?宫门口。”
两人并肩穿行过幽暗深长的步道?,祝扬手中提灯黯淡,灯光在清凉山风的吹拂下不住晃动,在地上投出长长的暗影。
“这几日在忙什?麽?”
祝扬开口,“前几日你父亲进?宫探视,怎麽不见你和你爹一起?”
沈小爷换上一副苦脸,夸张地长叹一口气,“你这几日在宫中忙碌,兄弟我也没忙着啊。”
“飞t?廉卫近来一直在查一桩大案,这两日得了线索,估摸着就这几日能水落石出。”
沈行藏唉声?叹气,“小爷新官上任,也只得跟着忙了些日子,浑身骨头都要累散架了!”
祝扬有?些讶然,看?了他一眼,“什?麽案子?”
朝中还有?什?麽大案,是他这个储君不知道?的麽?
沈行藏“啊”了一声?,垂下眼睫。
被浓深的夜风鼓动他的衣袍,祝扬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沈行藏随即擡起眼来,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朝着祝扬竖起一根手指,是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能让孤知道??”
祝扬不动声?色改了自称,随即又笑道?,“罢了,中郎将若是为难,孤就不问了。”
沈行藏抹了把额角,“世子爷恕罪,真不是兄弟不愿意告诉你......只是时候未到?。”
“过几日,灵均自然会知道?的。”
祝扬的目光越过沈行藏,看?见重重叠叠的黛瓦飞檐,穿龙回折地伫立在山间潮湿的雾里,黑漆漆一片,几乎与皇宫背后的群山融为一体。
隐约有?杜鹃嘶啼。
半晌,祝扬弯了弯眼睫,拍了拍沈行藏的肩背,“怎麽还告起罪来了,我就随口问问,别紧张。”
他眼底笑意更深,“咱哥儿俩是什?麽关系啊。”
......
两人走到?宫城大门口时,一眼望见了停靠在宫们前的一辆马车,有?位玄黑锦袍的贵人正踩着仆从的脊背,从车上下来。
“大司马。”
“亚父。”
桓胥转过脸来,朝着宫门方向走过来。锦袍上的瑞兽金线随着他的动作浮动,宽大的广袖被风拂起,露出了腰侧佩剑的剑鞘。
路过躬身行礼的二人,桓胥简短地“嗯”了一声?,“跪安吧。”
沈行藏问:“这麽晚了,大司马怎麽还入宫来?”
桓胥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事,老?夫就不能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