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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扬没说话,只是抱着双臂看着她?。
“我总感?觉,那位道长?给人感?觉有些熟悉。”
雪龙有点犹豫,“可我明明没见?过他,大概是我多心了......”
“不是多心。”
祝扬手指搁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开口道:“若只是你一个人有这种?既视感?,或许能用‘多心’解释。”
“但是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难道都?是多心麽?”祝扬压低了嗓音,“哪里有这麽巧的事情,况且,多心也不一定是坏事。”
雪龙有些犹豫:“这毕竟只是猜测......”
“待到证据出现,就已经迟了。”
祝扬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说道:“还有一事......这道士进宫没有多少日子,不仅将?父王蛊得死心塌地,还顺理成章成了王宫里上百名道士之首。”
“能做到这些,这人不可能没有几分真本事。”
更?何况......镜神道长?是桓胥带进宫的人。
自从镜神进宫,没过多少日子,蜀君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祝扬道:“我怀疑他在?暗中帮亚父做事。”
雪龙t?听完,默然片刻。
再开口时,她?没再质疑什麽,只是问?道:“你是有什麽打算了麽?”
出乎预料地,祝扬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我暂时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只能先派人去暗地里查着。”
祝扬看她?一眼,无奈地笑:“这两日沈家的拜帖就要送到府上了,下周就是赴宴的日子了。我觉得,咱们眼下还是想想法子,怎麽能私下与月娘子说上几句话吧。”
说到这个——
雪龙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道:“中郎将?那私园,到底是什麽来头?”
她?顿了顿,又加了半句:“你和中郎将?,是怎麽认识的啊?为什麽......为什麽他会和大司马一起,对你......”
“算计”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祝扬忽然转过脸来,深黑的眸子在?她?脸上久久停留,眼底情绪複杂。
雪龙蓦然被他这麽目不转睛盯着,心中不知怎的有点紧张,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是我冒犯了你了吗?”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祝扬向?来千尊百贵、习惯于把任何事情都?占有先机的一个人,被自己所谓的“好友”作局摆了一道,大概是一件很拂面子的事。
“对不起啊。”雪龙抿了抿唇,还是说道。
道完歉,才发现自己上车时距离祝扬八丈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能再坐下两个人。
雪龙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裙子,往祝扬身边靠了靠。
她?做这些时,祝扬就这麽一直沉默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划过她?乌发上那支微微摇晃的缠丝山茶珠簪,又缓缓下移,落于她?额间眉心那一点珍珠妆面、簌簌扑扇的长?睫毛。
最后在?她?唇间一点红上久久流连。
直到雪龙慢慢移到他身边,探究似的擡头去看他时,祝扬才收回了目光,反而躲开了她?的眼神。
“......其?实也没什麽不能提的。”
祝扬顿了顿,“你用不着和我道歉,更?谈不上冒犯我。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他那私园,足足修了两年时间。”
祝扬细细回想,“他父亲沈御史清正不阿,在?朝中操劳了一辈子,算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之一。”
“沈行藏是家中幼子,出生那年刚好赶上晋蜀两国隔江对峙,御史大人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也没精力?去管这个刚出生的儿子。”
几年之后,折荆太子已死、蜀中基本恢複了元气,老御史好不容易一口气,回头一看,自家小公子已经成功地长?歪了。
沈行藏自小聪慧,却对世?家贵族公子的礼仪大道、道法书籍嗤之以鼻。平日里最爱偷偷溜出府去,不是去鸳鸯楼听角儿唱戏,就是去窥山水喝酒胡牌。
长?大成人之后,更?是说什麽都?不愿意进朝为官。平日里最爱和三?两狐朋狗友招摇过市,俨然一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做派。
但毕竟是家中幼子,老御史气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大概是自己平日里太过操劳,疏于对沈行藏的管教罢。老御史如是想。
对于这个幼子,老御史三?分怒其?不争,七分愧疚溺爱,因而在?沈行藏前年的生辰上,老御史大手一挥,将?蜀君赏赐给自己的一整座园子送给了这个儿子。
沈行藏便花了两年时间,遍请整个蜀中最好的工匠,将?整座园子从内至外修缮一遍。
祝扬某日同他一起喝酒,沈小爷喝到微醺,大着舌头告诉祝扬:“小爷想好了,给这园子起名‘铜花’,里头可是大有洞天......比大司马家还要气派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