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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盯着手中的书,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柔声叫了她一声:“女?郎啊。”

这些年?来,他对?她都是以姓名相?称, 就?显得“女?郎”这二字更加疏离冷淡。县令没有再?看月银沙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而是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书本交到月银沙手中。

“可是我就?要去青河城了。”县令又一次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轻柔。

“小月。”他说,“若是你想要继续念书,我可以替你引见宁城的一位先生?。”

月银沙动了动嘴唇,良久才发出声音:“不能留下来吗?”

县令脸上的笑容没变,缓缓摇了摇头。

月银沙在这一刻意?识到,青河城太高太远,远在青云之上,而面前这个与她朝夕相?处的人,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县令离开之后,月银沙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一直到东方既白,看尽了院子里一树的落花。

往后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有提过半句留下的事。

她是一颗弃子。

......或者说,她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

夏末的一场雨打落满地的花事,第?一缕秋意?寒凉钻进衣襟时?,她便知道自己应该走了。

这段日?子,县令府邸的下人是越来越少了。随着天气一日?一日?变冷,府邸变得越来越冷清。当?某一日?月银沙发现平日?里跟着自己的小女?侍没有出现时?,她便知晓,这一次到了她离开的时?候。

临行之前,她拔下头上的汀花浮玉簪,将簪子留在了书桌上。这根簪子她戴了许多年?,是她还在杀手楼时?,亲手从当?年?的花魁喉咙里拔出来的。

她将簪子夹在自己还没看完的书页里,像是无数个平常日?子里出门一样离开了府邸,登上了马车,再?也没能回来。

月银沙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踏入青河城半步,却没想到命运在这个节点再?一次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马车没能带着她来到宁城。

在出城后不久,车马在山谷中休憩时?遭遇了来路不明的水寇的袭击。

“水寇在营地旁的溪水里下了药。”月银沙声音低下去,“等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下其他人了。”

车夫和随行的下人全?都丧命其中,只有月银沙凭借着从小习武的功底逃出生?天,虽然受了重伤,可总算是活了下来。

她赤足站在山涧溪水边,垂头看着自己衣裳和身上的血水,某种很久没有再?体会过的感情漫上心头。

......要是当?年?死在点春江畔就?好了。

那个晚上,月银沙说到这里时?,雪龙心中忽然微微一动。

山谷......水寇......溪水中下了迷药......怎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猛地擡起眼来,恰好对?上月银沙苦涩的笑容。

昏暗的牢房里,雪拍了拍粘在裙角上的几根稻草,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说不出话?来的人走过去。

“你原先的确打算将月娘子送往宁城,然而很快又后悔了。”雪龙垂眼盯着角落里的人,声音里听不出什麽情绪,“你与她朝夕相?处,你害怕她从中看出了什麽端倪。月娘子一日?活在世间,你便一日?心中忐忑,不得安宁。”

“她十几岁的年?纪,好歹师生?一场,她心中有什麽想法根本瞒不过你的眼睛。你知道她的心意?,心中对?她一直有愧,不然也不会在误以为她丧命之后一直留着她的汀花浮玉簪。”

雪龙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一个死去的妙龄少女?是天上永远触及不到的月光,但倘若她没有死,事情就?变得截然不同,对?吧?”

镜神死水般的眼眸缓缓擡起,有一瞬间似乎泛起波澜,却又在片刻之间尽数枯萎了。他眼睫颤了颤,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后来的事情就?要简单很多了。

迷药和水寇没能如愿葬送她的性命,月银沙在山谷里安葬好车夫和下人的遗体,便继续踏上了前路。她在山里坑坑绊绊,走了整整一个月时?间,终于走到了青河城。

这是她短暂人生?中第?一次正式走入“人”的世界。风尘仆仆的月银沙站在城门前放眼望去,只见乱花迷人眼,世俗的欲|望和人心的複杂扑面而来,从此她再?想回头,四面八方都是死路。

一个孤苦无倚却又过于美丽的女?郎,在这麽一座城池里,便如羊入狼群一般。月银沙深思熟虑一番,在当?年?的深秋来到了鸳鸯楼。

她年?轻,美丽,舞姿卓越而不俗。不同于那些在青楼里长大?的年?轻女?郎,她像是一阵了无蹤迹的风吹过冰原,骄傲而寒冷,却携着沁人心脾的幽冷暗香,那麽叫人着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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