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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保持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说:“同学,你是叫闫闫,对吧?”
闫衍一字一顿:“闫衍”
“好的,闫同学”大学生又哈哈笑了两声,像是不经意随口一问:“你家是住那个老小区的二楼麽?”
榕江这几年迅速发展,房子该拆的拆,该修的修,剩下的也叫老小区那一个。
现在榕江当地人叫的“老小区”也只能是那里。
闫衍:“嗯”
“那就没有找错人”大学生哈哈笑,“那下面的每个回答都希望同学说实话,句句属实,不要颠倒顺序。”
打着商量的语气消失,下一秒大学生收敛脸上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推着一张照片,推到闫衍面前。
“看一下,这小孩你见过麽?”
照片其实也就一张拍立得,面向闫衍的是拍立得的背面。
拍立得翻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马尾上系着大大的红蝴蝶结。
这造型像是朵小蘑菇。
像是前几天,楼下那朵小蘑菇。
红色蝴蝶结,红伞。
血也是红色。
下意识回忆起,走廓里那个女孩说的:“你听说了吗?东巷里死的那个撑着红伞的小孩儿。”
人的第六感是準的,在闫衍说完“见过”后,大学生又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才四岁,可惜了……”
……
后面大学生又问了些,问闫衍还记得看见小姑娘是哪天吗?问闫衍那天在做什麽?有人能证明吗?
闫衍面无表情说:“有”
大学生挑了下眉用榕江话问:孩依?(谁?)
听某人讲榕江话听多了,自动解锁榕江话的闫衍面无表情道:“证人在隔壁被审。”
这些问完,隔壁还没结束。
大学生閑的没事做,拉闫衍聊天。
大学生嘴巴里叼着根棒棒糖,随口瞎问:“同学,你猜一下我跟隔壁那个叔叔谁年纪更大。”
闫衍言简意赅:“他”
大学生打了个响指:“恭喜你!”
闫衍面无表情:谢谢,没有被恭喜到。
大学生话风一转:“你是这个世界上第10086个猜错的人!”
闫衍一脸无语:谢谢,没有被骗到。
“对面那叔叔99年的,他才像是刚大学毕业,我人都三十一了,还要天天被人当二十岁小伙子拉出来干苦力”三十一岁的大学生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还是长得太嫩了!”
闫衍:……这人话怎麽比谢斯臣还多。
闫衍垂眸,又重新看了一眼那张拍立得。
照片是在樱花树下拍的,拍照的时间应该是春天,小姑娘手上抱着一个熊娃娃,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看不见了。
可现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了。
大学生在闫衍面前打了个响指,强行拉回少年的心绪。
大学生提醒道:“同学,没必要太忧伤,人有生老病死,她的死不是你的错。”
像是为了转移闫衍注意力,也像是随口一说:“奇怪,隔壁怎麽还没结束?”
大学生低头拿手机打电话。
对面电话接的很快。
大学生:“喂,你还没结束。人家小孩的祖宗十八代你是要挨个问候一遍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在大学生“啧”出来的一秒前,对面那头的男人语气很冷:“谢酒千,谢斯臣是你们老谢家的孩子,是你堂哥谢程的私儿子。”
谢酒千“哦”了一声:“你大爷我刚知道。”
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谢酒千咬牙切齿用标準的普通话讲:“姓季的,你再敢跟我刚才那个语气说话,明儿我就跟你分手。”
身为外人的闫衍:……
特麽,谢斯臣,我发现你的好了。
放学铃声都敲响了,隔壁还没一点要出来的意思。
谢酒千看了一眼时间,朝闫衍说:“放心了,同学可以回家吃饭了。”
闫衍冷不丁回:“再等会。”
谢酒千不经意问:“等谁?”
闫衍一字一顿:“你,侄,子。”
谢酒千偏过头,笑个半死。
闫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等谢斯臣。
大概是习惯了。
习惯了,谢斯臣每天放学路上的偶遇。
明明谢斯臣的话也不多,怎麽就习惯了?
谢斯臣的话大多体现在实际行动和眼神交流上。
可,闫衍靠着栏杆。
就是想等他一起走。
附中今天中午广播放的是周深唱的《未闻花名》
“正值年少轻狂,爱的都是虚妄”
“追的都是天光,梦的都是疯狂”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闫衍没回头,地上多出来的那道影子慢慢的和他的影子重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