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瑾身量本来就比寻常的少年人要纤细不少,薄纱绣的留仙裙盖在身上也看不出男子的壮硕,反而尽显单薄,随着绵长的一呼一吸而起伏不定。
明远在门口了一阵,眼中神色有些发暗。
他两耳发红,那潮红一点点顺着耳根爬上了他妖冶的面庞,逐渐变成一种诡谲的媚态。他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情绪,攥紧了拳,喉头忍不住滑动了一下,哑声唤道:郡主?
曹瑾好像有些清醒了,皱着眉呢喃了一声。
明远缓缓走进门,将身后的房门关上了。他一点点走近曹衡,沙哑的声音愈发轻柔,郡主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万一受了寒怎么办?
曹瑾缓缓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半睡半醒的迷蒙。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明远,那双讨人怜的荔枝眼像是在说,你来做什么?
灯一照,就像是藏着一滩柔软的水一般。明远上下打量着她的身量,一点点笑起来,眼渐渐中涌出些疯狂的欲望,他穿着僧衣,皮肉底下却藏着禽兽,一把攥住曹瑾的手腕,道:果然是宫里的女人,比那些商户家的小贱蹄子漂亮多了。
听闻你远嫁归来还是完璧之身。明远将他的手拽到了鼻尖,轻轻嗅了一口,这十四岁的年纪,还没长熟呢。
曹瑾眼中涌出惊恐,他短促又惊慌地叫了一声:你做什么?
明远急切之下根本没听出他声音不正常,他只是狞笑,摁住曹瑾不住挣扎的手,道:做什么?替你那个没拜过堂的死鬼相公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曹瑾疯狂地扭动起来,一双眼泫然欲泣地盯着他。
明远伸手摸着他的眼睛,道:真漂亮,这样漂亮的眼睛,裴思渡再也看不见了。
曹瑾眉头一皱。
果然!
他眼中的惊慌顷刻烟消云散,五指成爪探出,如猛禽攥物,一把摁住了明远的脖子,反手一拧,便将人狠狠地压到了桌上。
明远正伸手扯开了衣襟,被曹瑾这一下打得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桌上,哐当一声,撞得头晕目眩,连眼前的茶盏都忽远忽近了起来。
曹瑾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手掌好似铁钳般将明远狠狠地摁在了桌上,冷声道:明远大师,看来你知道裴思渡在哪里啊?
明远被后颈将断的痛折磨的好像上岸的活鱼,疯狂地扭动了一阵,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知道裴思渡啊
他话没说完就闻者流泪地惨叫了起来。
曹瑾食指指节屈起,指狠狠地碾到了他后颈上的风府穴,道:我怎么记得你方才说,裴思渡再也看不见我的眼睛了?怎么?你知道裴思渡出什么事了?
他眼中渐渐涌起骇人的阴鸷,皮肉下像是藏着只食人骨血的妖怪,若是明远瞧见了他的眼睛必然要尖叫着逃走。
曹瑾指尖不停地重压着明远的脖子,好像不说就要硬生生将它拧断:你是真不知道裴思渡在何处,还是在跟我打哑谜呢?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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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被折磨得惨叫连连。
所幸这顶峰禅院上的校事都被调到山下保卫王后去了,没人注意的到顶峰禅院上发生了什么。
曹瑾伸手拍了拍明远滚烫的脸,淡声道:别叫了大师,你叫不来人的,就算你将人叫来了,我当着他们的面弄死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曹瑾一连恫吓加酷刑的折磨终于让明远彻底地屈服了,他涕泗横流地在桌上扭了一阵,道:裴思渡在后山的竹林中,那里面有个无名的衣冠冢,前些年盗墓贼挖塌了一个小口,我将它补上了,拿来绑人用的。
曹瑾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劳烦大师带我去一趟了。
月黑风高,两人摸着山路往上走,剧痛褪去,明远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你到底男人还是女人?
曹瑾扬凝眸看他,没有应答。
明远被他这似人似鬼的神色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说话,只能乖乖往上走。
进了那无名冢,只见其中空无一人,只剩下几圈绳子,上面还残留着被血沾透的痕迹。
曹瑾皱起了眉,蹲下身来将地上的绳子缓缓捡起,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证明人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曹瑾沉思,人不见了,要么是自己跑了,要么是已经出事了,裴思渡不会武,旁人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眼中的颜色的渐渐淡了下来。
心中那份不安愈发严重。
就在此时,耳边骤然传来一声钝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破空而来。
曹建猛地回身,凭着听感一手抓住了往自己跟前砸来的东西。
掌间一阵刺痛,利刃将他的脉络切开,缓缓地流出鲜血。
是一柄柴刀。
明远神色有些凶狠,恶犬一般盯着他,道:贱人,你去死吧!
曹瑾神色淡然,对掌心传来的痛浑然不觉,他将那只柴刀往自己跟前一拽,琥珀的眸中泛出一种叫人胆战心惊的杀机,像是荒野觅食的一只孤狼,带着嗜血的凶残,美艳皮囊之下沉睡的野兽终于被这一手的鲜血唤醒了。
明远被他拽的往前一扑,手中柴刀撑不住他这么用力,竟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操!
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力气也太大了。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疯的。
小秃驴吓破了胆,慌里慌张地想要往后退,跑到冢陵的外面去。
可是背后是墙,那个半人的洞太小了,他钻不出去。
曹瑾一手都是血,滑腻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滑,将整条广袖都染得通红。他面色苍白,眼里的疯狂却在歇斯底里地叫嚣,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
他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带着叫人胆寒的戾气:你说什么?
郡、郡主我是真不知道裴思渡在哪里,你就放了我吧。明远眼中满是惊恐,他贴在墙边瑟瑟发抖,我出去,一定尽心竭力帮忙寻他,必定帮您寻到他,一定
晚了。
曹瑾将手中的断刃轻轻递到他跟前,道: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我动手就不是咽一口气的事情了,只怕你这身好皮肉都保不住,徒增痛苦,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是你自己来吧,自己给自己个痛快。他抬眼冲着明远笑,可是那笑容中的凉意一点点渗出来,冻得明远骨缝也发冷。
他紧紧扒住墙,青筋暴起:你就是想杀我!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你根本就没想着要放过我!曹瑾,你就是个怪物!
曹瑾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地笑:确实,你说的没错。怪物、贱人,还有什么要骂的?你尽可以说出来,我不跟死人见气。
明远面色惨白,唇角干涩,冷汗一滚接着一滚往下砸,他下意识想要跑,却被曹瑾一脚踹在了膝弯,嘎嘣一声,他的膝盖断了,一脚软在了地上,惨叫和辱骂混杂在一起停不下。曹瑾居高临下把玩着手中的断刃,看他的目光像就是在看一个牲口,道:大师,既然您不愿意自己死,那只能我来了。
曹瑾的裙摆脏了。
他站在无名冢前看了一阵,眼中渐涌出迷茫,裴思渡还能在哪儿呢?
逼供了足足半个多时辰,将人都弄死了,审说出来。证明明空是真的不知道。
曹瑾缓缓下山,他想自己得在被人发现之前将这一身衣服烧干净,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他加快了下山的脚步,走到顶峰禅院,想要换上先前放在裴思渡房中的衣衫。
一推门,却看见了个熟悉的背影。
裴思渡听见有人开门,也转身朝门前看过去。
曹瑾狼狈至极,一身鹅黄的留仙裙快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了,他的左手甚至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殷红一滴滴滑到地上,汇成了一滩浅浅的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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