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咱们和小王爷又不是外人
几人一边闲聊着,一边也上了楼,正巧在二楼的楼道口与长宁一行人面对面。
李廷闭上嘴,拓跋临冲长宁微微一笑,示意让她们先过。
长宁觉得晦气,转身又同老刘耳语几句,一行人便往三楼的天字雅间走去。
这会儿与拓跋临不同路了。
拓跋临订的厢房在二楼,与李廷等人落座后,李廷忍不住又道:这狗屁郡主当真神气,您堂堂小王爷,让着她做什么?
孙广陵也投去疑问的眼神。
他与拓跋临相识的时间更长些,甚至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相比李廷,他对拓跋临的了解更深一些,但这次他却是有些看不明白。
长宁自己也没明白。
到了三楼雅间,她飞快灌了一大杯茶水冷静下来没办法,看见拓跋临,她就是抑制不住的厌恶。
老刘歉疚道:这次是老奴大意了,没想到小王爷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平日他都被演王府的人看得死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上街。
长宁摆摆手,这也是算不到的事情。
但很快她就从老刘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细节,她心口狂跳,猛然将帷帽揭下,你方才说什么?之前他都是有人看着的,现在却又能自由出入了?
老刘点点头,是啊,也就这几天的事情。
长宁心里一咯噔。
拓跋临会被看住,多半是演王授意,目的是为了不要让他闯出祸端,以免连累拓跋演,如今突然不忌讳了,这岂不是说明拓跋演已经掌控了大局?
只有掌控了绝对权力,才会这般无所畏惧。
坏了。长宁眉心紧锁,上京可有什么大事?快派人去打听打听。
老刘见她突然神情严肃,不敢耽误,连忙吩咐下人。
她暗自琢磨时间,摇了摇头,起身道:今日的菜不试了,咱们回京。
老刘又是一愣,可要同殿下说一声?
长宁极力让自己理清思绪,她没回答老刘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今边关主帅是谁?
这些边城要事,除了关心国家大事之人会知道以外,一般人是不知情的,长宁不确定这一世的情况会不会和前世有什么出入。
老刘脱口而出:主帅程万里。
果然还是他。
前世的程万里与演王根本就是一路人,只怕这边境战事也是程万里在演王的授意下故意挑起的。
内忧外患之下,储位悬空,建昭帝就不得不做出决定。
长宁坐回椅子上,思忖道:取纸笔来,我给皇叔写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边关,然后清苑的人都收拾收拾,尽快回京。
权力更迭,是每个朝代都会发生的事情。
每逢此时,都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她只祈求萧珩不要被卷进去。
长宁刚写完信,老刘就带着消息回来了,他神色凝重,沉声道:天机阁消息,皇上病重。
演王乘势而起,已不可逆转。
长宁攥紧衣摆,身形微晃,幸而老刘及时扶住。
务必交给皇叔。
长宁顾不上去关心天机阁是什么地方,将厚厚一封书信塞到老刘手里。
老刘接过信,看向长宁的眼神越发复杂。
皇帝病重是秘辛,现如今,除了皇室中人,大抵只有天机阁这般的情报组织能最快得到消息,长宁郡主远在陇西,究竟是如何预感到上京出事?
第45章 熟悉
老刘心中疑惑,但并没有多加追问,只是按照长宁的意思派人去边关送信,随即让清苑众人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长宁一行人来去匆匆,离开时,拓跋临三人正好在楼上凭栏而望。
李廷道:小王爷,你家妹妹走了。
拓跋临凝望她的背影,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好似这样单薄决绝的背影他已经见过许多回。
可明明他们说话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亦不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拓跋临眉心拧起。
秋风骤起,登上车辕的小娘子裙摆蹁跹,帷帽一角的白纱也随风掀起,她下意识朝起风处瞥了一眼。
刹那间,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庞闯入楼上之人的视线中。
道旁梧桐飒飒,落叶飞舞,唯独那一抹身影立于车辕,圣洁得不似真人,竟将这无边萧瑟映出几分艳色。
只是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淬着冷光,与她含苞待放的盛世容颜格格不入。
触目惊心。
拓跋临心脏仿佛漏跳一拍。
是这个眼神!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眼神!
拓跋临蹭的站起身。
恰巧此时长宁抬手拢住白纱,纤腰微弯钻进车厢,没注意到楼上之人。
正在吐槽长宁的李廷也呆了呆,他回过头看向孙广陵,一脸不可置信,我刚刚是不是看花眼了?
孙广陵睨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李廷放下送至唇边的酒杯,啧啧道:这长宁郡主虽然年纪小,但脸是真好看啊。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将来她必将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他嘿嘿笑道:小王爷,你说,再过几年,我娶你妹怎么样?
他全然忘了自己先前还嫌弃人家是小身板,不如他的通房丫鬟秋菊。
拓跋临浓眉皱起,她是郡主。
言下之意,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李廷撇撇嘴,不屑道:不就是个落魄郡主嘛,来日演王殿下登基,谁还会记得她这个前太子遗孤我好歹还是四品郡守家的嫡子。
这般一想,李廷便觉得自己希望极大,兴致勃勃道:小王爷,您可是她的堂兄,所谓兄长如父,届时您该是能做主的吧?
孙广陵抿了一口茶,郡主现在跟着九殿下。
有九殿下这个皇叔在,怕是轮不到拓跋临为长宁做主。
九殿下?
李廷像是听了个笑话,嘲讽道:这九殿下压根就不足为惧,谢家老爷子还曾拜托我爹在任期间罩着他呢,不然你以为他这种身份,还想在陇西郡安生度日?再说了,他现在去了边关,匈奴人生性残忍,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孙广陵不想再和他这种没脑子的说话。
拓跋临垂下眼帘斜了他一眼,重新落座时,灰色眸中的厉色又顷刻散去,语气温润,李廷兄若是能一直站在我这边,届时也未尝不可。
他梦见的女子可是他的皇后啊。
而长宁是他的堂妹。
只是相似罢了。
她不是她。
*
长宁回到清苑,连夜收拾行囊,又给谢五娘递了消息。
翌日一早,谢五娘还是赶来送她。
数月相处,纵然有想亲近萧珩的缘故,但谢五娘也已经把长宁当自家妹妹,临行前还给长宁送了不少私藏话本。
谢五娘是才女,但才女也爱看话本,二人在这一点算是志趣相投。
两人相拥过后,长宁上了马车。
车轱辘滚滚向前,临近城门,却在拐弯处不慎与另一辆车相撞。
对方速度飞快,直直撞向车厢,车厢剧烈摇晃,传出女子的惊叫。
对面的马车中,李廷撩开车帘,怒喝一声:大胆!是何人撞了本公子的马车?
说话间,他人已经下了车,来到长宁马车前,叉着腰道:还不快出来给本公子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