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记恨上次茶楼之事,得知长宁已被皇帝亲口下令打入诏狱,当即兴奋地跳起来,当真是天大的好事,本姑娘定要去诏狱瞧瞧!
为此,程雨柔特意换上一身喜气红色石榴裙,抹着最艳丽的胭脂,盛装来到仪门前,刚踩着奴仆的脊背登上马车,拓跋临就来了。
自从定亲后,拓跋临就鲜少来程府探望她,以往恨不得一天跑三趟,现在反而时不时就去看什么郡主,这让她很不高兴,以前两人隔三差五的传情书信也停了半月。
现在,他果然按捺不住来找她了。
程雨柔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欲擒故纵生了效果。
乍见拓跋临出现,她满脸抑制不住的欣喜,尽管努力表现出平静,可下意识抚鬓摸钗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急剧躁动的内心。
程雨柔扭捏了一会儿,才牵着裙摆下车,款款走去,殿下,你怎么来了?
突然闯入视野的红色,灼得拓跋临眼睛疼,稍不注意便晃了神。
殿下?程雨柔又低低唤了一声。
拓跋临回过神。
他原是赶着去一趟荣国公府,心中又想着旁的事情,便没注意自己居然经过了程府,还碰上他名义上的秦王妃。
他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程府的匾额,避开对方的询问,双颊的肌肉牵动,勉强露出笑脸反问:阿柔,你这是要出门?
前些天拓跋临总到西蜀王府献殷勤,程雨柔拿不准他对长宁是什么心态,自不敢实话实说。
眼睛转了转道:这不刚听下人说,长宁妹妹遭了难,我想着诏狱苦寒,她怕是住不惯,便想带些吃食衣物看看她。
拓跋临还有急事,便没搭理她的话,只是敷衍两句,又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便匆匆往荣国公府去了。
刚走出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程雨柔身上的红色,不自觉皱了下眉,阿柔,这颜色
程雨柔撩开车帘的动作一顿,也回头与他对视。
这颜色过于艳俗,还是浅色更衬你的气质。拓跋临换了套更委婉的说辞。
程雨柔先是小脸涨红,旋即又沦陷在他深入黑井、情意绵绵的眸子里,羞涩地点点头,飞快进了车厢。
瞧着马车远去后,拓跋临眼底的温情冷了下来。
程雨柔却一路心情甚好,街上明晃晃的日头照在身上,都格外明媚,尤其是站在诏狱门前,听着里面传出的凄厉惨叫声,更觉通体舒畅。
程雨柔吩咐贴身丫鬟带上食盒,又给牢头塞了银两,直奔天字牢房。
一个入狱的假郡主,还不是任由本姑娘拿捏,我倒要看看,她现在无依无靠还能耍什么威风程雨柔越想越开心,脚步加快几分。
但她还没见到想象中狼狈潦倒的长宁,就听见另一个女子的娇滴滴的声音。
若非因为郡主,仙儿也不会如此顺利见到秦王殿下,更不会与殿下一见倾心,这个,就权当仙儿答谢郡主的恩情吧。
什么?什么一见倾心?
秦王居然还有别的女人?
程雨柔面上笑容僵住,滔天怒火直冲脑门,径直提起裙摆跑了过去。
第90章 退婚
贱.人!
程雨柔顺着声音,疯了一般快步赶到,看见牢房门口白衣翩翩、身姿婀娜的少女时,更是怒不可遏。
她拽过李仙儿的胳膊,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
李仙儿前一刻还美滋滋,下一秒就被突然袭击,打得她身子一个回旋,撞在牢门的木桩上。
脸上火辣辣地疼,李仙儿又惊又怒,捂着脸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平白无故的打人?
程雨柔一看这女人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质问她,冷笑道:我是什么人?我是秦王妃!我就打你怎么了?话音刚落,再次欺身上前。
李仙儿一听是秦王妃,眸中划过一丝慌乱,你姓沈?
书中的秦王妃、后来的沈皇后,就是她么?
沈什么沈?姑奶奶姓程!
程雨柔压根没功夫去思考她莫名其妙的发问,指节一用力,涂着丹蔻的尖利指甲便隔着白衣,嵌进柔嫩的肌肤里。
李仙儿吃痛,抵在门上用力挣脱程雨柔的桎梏,放开我!
然而她这般身娇体弱的女子,又怎会是将门之女程雨柔的对手,挣扎不过两息又挨了一巴掌。
贱.人!
程雨柔掐着她的胳膊,恶狠狠道:竟敢背着我勾.引秦王殿下,今日定要你好看!
起初,程雨柔几乎是占据压倒性的胜利,李仙儿被打懵之后,试图解释,然而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摁着她扇耳光。
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个疯的,李仙儿的温柔假面终于破裂,也开始伸手去扯程雨柔的发髻。
程雨柔的随行丫鬟见状,放下食盒加入战局,三人扭打在一块,又是打耳光又是扯头发,过道上乱成一团。
牢房里,长宁刚接过李仙儿递来的食盒,便被眼前的好戏惊呆了,但很快又恢复淡定,抱着食盒退了几步,开始一边吃一边看,全然是个局外人。
只是吃到一半时,发现食盒夹层里还有一个信封。
长宁动作停住,稍加思索,心里有了猜测,便将信封拆开。
里面赫然是红色婚书与半块凤凰佩。
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她想过该如何向李家开口解除婚约,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此事便一直耽搁着,每承李夫人一次情,她就越发愧疚,事到如今,某种角度来看,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
当初的赐婚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的是,将怀明太子之女赐予李元修为妻,如今她已不是郡主,不是怀明太子的女儿,赐婚自然作废,婚书和信物都被退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怅然。
喂!你们干什么!
牢头闻声赶来,即刻呵止过道上扭打的三人,几个狱卒也一人拉一个,把这三个人分开。
长宁始终没搭理外头的人,直到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低垂的头缓缓抬起,一卷靛蓝色的袍角映入眼帘。
拓跋临蹲下.身,抬手勾住长宁秀气的下颚,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肌肤。
头顶投射的光线打在少女明艳如花的容颜上,她还穿着那套琉璃色御赐宫装,鬓发齐整,脸庞干净,即便落入困境,依旧不减高贵明艳的气度。
外头的三个女人也终于冷静下来,看清来人是拓跋临后,齐齐变了脸色。
程雨柔拉过丫鬟帮忙整理仪容,李仙儿也是在慌乱之后,飞快抻直皱巴巴的罗裙。
殿下,您、您不是还有要务在身,怎么程雨柔望着拓跋临的背影,磕磕巴巴说着。
李仙儿也小心翼翼地靠近,福了福身,柔声道:仙儿见过殿下。
拓跋临没有动作,甚至头也不回,吩咐身后的阿夏,先把二位小姐送回去。
程雨柔和李仙儿双双一惊。
程雨柔又开始闹起来,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看见阿柔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子吗?
不是这样的,分明是程姑娘一进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地打了仙儿李仙儿不甘示弱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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