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姨,我来接温锁去补课。
我妈看了我一眼,嘴巴张了一下,对突然接到这通电话还没反应过来,那头耐心地等,我妈再三确认通话页面上是周屿焕的名字后,说:行。
挂了之后,她问:你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我俩怎么了?
你觉得风声过去了,就无所谓了是不是?
我俩什么也没有。
我回房收拾,收到他的消息:【十分钟后再下来。】
【我不想在家里待。】
【今天风大。】
【很大吗。】
【超级。】
我把门反锁,【好。】
他在第八分钟的时候打我电话,我背着书包出去了。路过客厅,我妈叫住我,晚上回不回来?
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她提高声音,你以为他是你哈尔滨那几个朋友,他妈在这里混多少年了,有几个不知道周家少爷长什么样子,你也不怕招人笑话。
知道了,凌晨三点回。我关了门,隐约能听见我妈在里面砸东西。
周屿焕的车停在门口,上去后我问他去哪儿,他打了个圈儿,车子缓慢往前开,兜风,然后吃饭。
就这样?
先这样。
今天的风的确很大,树叶沙沙响,有几个骑电动车的人头盔被吹翻,我微微开了点窗户,冷风不断地往里砸,我又连忙关上。
他把暖气调高了点。
我们绕了两个小时,他问我好点了没。
我说我饿了。
我们去了五芳斋,他给我点了两只大肉粽。
这么多啊。
你又不是没吃过。
什么时候?说完反应过来,那次啊,我也不是每次都这么能吃的。
那你这次能吃完吗?
能。
我刚吃完一个,手机就来了消息,是体育委员的通知,他说期末要跟别的学校举行对抗赛,把我名字报上去了。
我说我不去,他说报上去了。
我没回。
怎么了?他问。
期末有对抗赛,这种活动尖子生是不会报名的,他们只会捧着一本书,在看台上当观众,学校就把我们这群吊尾生全派了出去。
跟哪个学校?
我把信息给他看,他扫了一眼,我母校。
啊?
去吧。
啊?
去。
好。
我给体育委员回了消息:【行。】
你报的什么。
八百米。我说,体育委员给我报的。
宗闲当年是八百米的第一。
你不会让她辅导我吧?
不是。他吃完了,拿起一张纸,我是让你赢她。
.
整顿饭吃了四十分钟,我把胃填得满满的时候,心情也好了很多,我问他接下来去哪儿,他说要买一堆新年礼物。
我们走到门口,有几个人进来,他拉着左侧的门等我出去,我一直在打嗝,又转头想买杯豆浆,那几个人拉开右侧的门,一挤,我就往他面前栽了一下。
我迅速站稳,往柜台去的时候他拉住我,什么味道?
我没反应过来,他吸了两下鼻子,一把拉开我的高领羊绒衫。这么一碰我才觉得疼,才觉得血腥味这么刺鼻。
我又打嗝。
那几个人已经点好了单,他看着我,表情很难捉摸,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这伤是怎么复发的。
我打嗝了。
他松开我的领子,去给我买豆浆,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我们一路无话。
我一口气喝完一杯豆浆,终于不打嗝了。
上了车,他没立即发动车子,把后座的一件卫衣扔给我,伤口上都是毛,还穿这么勒脖子的衣服,你有没有脑子。然后下了车。
我换好之后,敲了敲窗,他上来,把置物架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用棉球给我擦伤口。
这次我们都很熟练,三两下上完药,我把外套穿上,刚好遮住他的卫衣,可是脖子冷。
有围巾。
好。
他带我去了商场,给家人各挑了一份礼物,问我喜欢什么,我说我什么都不喜欢,他又问:那你今天想要什么?
快乐。
他说行。
然后约了杜迦佑。
我皱眉,学习并不能使我快乐。
但是第一能。
于是我们到了一家咖啡馆,看了眼门牌,我又皱眉,杜迦佑好做作。
他从后座拿了一条围巾,我问:他行吗?
他把围巾对折,没回。
男人是不是不能说不行?
还是没回。
我怕他以为我在质疑杜迦佑的补课能力,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他行。
他转头把围巾搭我脖子上,你知道什么。
好,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又不满意了。
哄他开心真难,我干脆彻底闭嘴。
戴好围巾后,我打开车门,他却没下车,你不去吗?
有个事,晚点来。
行。
我在里面等了十分钟,杜迦佑才来,他一脸困意,身上那件棒球服像是随手套上的,头发翘起来一绺,坐下的时候还打了两个哈欠。
看见我没什么好脸色,把我书往他面前一扯,补什么?
补画红线的。
他把笔摁得啪啪响,反正都扶不上墙,真没必要浪费我时间。
都?
都。
他黑着脸把题讲完,把笔一甩,时间到了,我下班了。
什么时间到了?
晚饭时间到了。
才三点,我还没懂呢。
两个小时了,你别说你一点没学到。
他起身要走,我把他死摁住,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你也得让我搞明白再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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