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挣脱开,悬在半空的手正好被一个人拉住,我们都惊讶了一下,回头,发现是温锁。
姐,爸爸等很久了,怎么上个厕所这么慢,他急得都往这边赶了。
说完,把我的胳膊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拉出来,若无其事地往回走,那两个男人没追上来,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敢追,他们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有个爸爸在等。
总之,我们逃脱了。
到篮球场门口的时候,我才彻底放松下来,姜敏再迟钝也该知道那两个人想干嘛,以及温锁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们三个紧紧贴在一起,她抖得厉害,手背被自行车刮到,淤青了,抖的时候仍然能看见青筋冒出来。
她也怕。
分胜负的那一球是周屿焕打出来的,那支队伍在庆祝,欢呼声盖过了我们的心跳,温锁走到长椅旁,曲膝,抱怀,朝他们看。
我跟姜敏看着她,随后她也回视,无言,可又深刻地体现着我们刚才确实是死里逃生,谁都不知道我们落在那两个男人手里会怎么样。
那条阴暗的小巷,生长在背光处,隐匿在监控之下,不知道求救声能不能穿过球场和热闹的欢笑,不知道我们的衣服会不会破,身上会不会有伤,不知道意外发生后会不会有人指责我们大晚上为什么要去那样的街。
但是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现在才感觉后怕起来。
想哭。
姜敏也一样。
她被那两个人的态度吓到了,跟我说:我下次憋死也要去商场的厕所。
但这种担忧本来就不该存在,可悲的是,它确确实实,且长久地存在着。
我跟温锁对视的那一眼实在够长,也是难得的,我们之间的氛围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第35章 温锁
车上。
他仔细检查了我的伤口,见无大碍才放心,我想到小胖走的时候跟我说脑袋疼,是不是震荡了。
我回他海浪了。
虽然这么说,还是问了一嘴:你干嘛砸人家啊。
你心疼?
不是。
那你负点责。
他是我朋友。
哦,搂搂抱抱的朋友。
真的,我把他们当哥哥。
你渣不渣。
接着,他划了下手机,是我跟顾江述喝醉抱在一起的照片。
这都多久了,这哥也太厉害了,我要是出轨,不得被他锤得死死的。
解释不清了啊。
知道了,我以后绝对跟他们保持距离,只给你抱行吗?只给你亲。
老实点,开车呢。
好。
我有些尿急,之前想去巷子里的厕所解决,可那两个流氓样子的人让我胆寒了一会儿,现在肚子已经凸起来,跟他说:要嘘嘘。
这里已经远离商业街,住宅区比较多,谁家也不可能让我随便进去上个厕所。
急,就拉他领子,他头被迫往下低了低,怕影响他开车,我往回缩了一下,他搂住我的腰,没让我回去,左手打方向盘,开进一条小路,很黑,一个人都没有,他靠边停,单手把我抱进怀里。
在篮球场被撞那一下,头绳断了,现在头发散着,有静电,一直黏在他身上,他开了门,又把音乐声音调大,我还在解缠在他锁链上的发梢。
头绳呢?
断了。
他接过我手里的头发,清冽的鼻息近在咫尺,手指修长,一点点把缠死的发梢解开,去吧,这里没人。
我下车的时候血都涌到脑门了,我的膀胱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躲在他车子旁边,不敢用力,好在他里面放了歌,车窗也关了,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勇气敲窗了。
低着头,绕到驾驶座,他把车窗降下来,里面的暖和外面的冷相结合,让我的耳根慢慢红了起来。
不知道说点什么,双手趴在窗沿,那个
什么?
要不要亲一下缓解尴尬?
但这种话该怎么说出口呢?
下巴支在手背上,眼巴巴地望着他,他侧身,靠近,亲了一下我的眼睛,好点了没有?
什么?
尴尬。
见我不出声,他扣住我后脑勺,从我的眼睛往下吻,脸颊、鼻尖、嘴角,每一次停顿我都能感受到他唇间的炙热,接着嘴唇被撬开,舌尖被轻轻咬了一下。
我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不同于上一次的轻柔,他显然很会接吻,由浅入深,带动着我的情绪,我几乎站不稳,抓他的衣领。
他身上的味道在此刻发了酵,像是冬日烈阳下逐渐融化的雪,靠近,辗转,唇齿碰撞间,让我遗忘了被自行车撞到的委屈,消除了阴暗小巷里的恐惧。
在月亮掠过树梢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春天。
.
初十,周屿焕约我出来,这是一次正式的约会,该有的流程一样没少,让我感觉被重视,也明白了之前我缠着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给反应。
有些事情不该女孩儿来做。
车上有花。
好想让小胖他们立刻马上来看看。
我收到了。
可这个会并没有约成,杜迦佑像是知道在我家门口能堵着他似的,在我落座的几秒内,后门被拉开,他一屁股坐了上来,无视了我,看向周屿焕:真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你不接我电话,我只能来这儿堵了。
他微微侧头,有些不耐烦,这点事你处理不好?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那是个女生,女生有多难缠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就有点骂人的味道了,我白他一眼,他好像琢磨出让周屿焕答应的法子了,那不然就让她进公司,你不是缺助理吗?
车子没发动,有点冷,我搓搓手,他发动车子开暖气,很流畅的动作,但手指在出风口划了一圈,轻轻骂:操。
他很少露出这种状态,直白地表达对某件事的烦躁,杜迦佑好像也能察觉出来,后面那句话明显是硬着头皮说的。
我给她招进来?
他回头:招你妈。
然后猛踩油门,踩之前看了我一眼,我秒懂,坐稳扶好,杜迦佑猛地一栽,撞在了头枕上,没发飙,拍了下大腿,他妈的!值!
后来我终于知道让杜迦佑忍着脾气也得来求人的事究竟是什么了。
他家有个亲戚,特难缠,得知他在周屿焕的公司里有点小股,硬让他把他家闺女塞进来。
周屿焕的公司叫图览,有几个合伙人,他占最大股,当初说好了谁家也不能塞亲戚进来,杜迦佑拒绝了,没拒绝掉,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
还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
我讨厌死他了。
车子在一家奢侈品店前停,巨大的落地窗内有个姑娘双手抱怀,对着陈列的商品一通指,销售乐开了花,杜迦佑说:就是她,杜有。
周屿焕把车停好,解安全带的时候看了杜迦佑一眼,那一眼绝对有收他股权的味道,杜迦佑默不作声。
他的脾气只在该发的时候发。
周屿焕下车了,杜迦佑在玩手机,没有外在压力的时候,他活得比谁都仙儿。
窗户里,杜有一脸挑包的兴致在看见周屿焕时减少一点,但动作没停,换了一个又一个。
周屿焕开了口,说什么不知道,但杜有脸色变了,他没停,杜有从想摔包到凑近他,一脸兴奋地问些什么。
他点头。
这事儿从着手处理到结束,只用了十五分钟。杜有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的时候,杜迦佑压低了身子,周屿焕上了车,她过来打招呼,杜迦佑恨不得钻进车座底下。
那周一见?杜有说。
行。然后打开窗户。
外面的风吹进来时,杜迦佑跟蛆似的身子顿时僵硬了,杜有走到后窗,表哥,你也在啊,要不要一起吃饭?
周屿焕解了锁。
杜迦佑知道再待下去他将面临两个人的进攻,不情不愿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