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们不会对他有意见吗?
她看了我一眼,有什么意见?想反抗的心早就被生活磨平了,你刚毕业没多久,这是你第一份工作吧?我换了三份了,总结出一个道理,普通人到哪都得付出全部的努力,以前有句话,叫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摆烂也得有资本,我每个月要还房贷车贷,还要养两个儿子,摆不起。
说完一脸玩味地看着我,听你刚才那话,好像跟周哥挺熟?
我们以前认识。
不简单吧。
以前有意无意想透露的关系,现在倒觉得有心理压力了,挺简单的。
当晚,正常下班,周屿焕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我路过的时候他还在打电话,听了几句,他在推明晚的饭局,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拧了拧眉头,有些疲惫,但最终还是应了。
那时候不太理解,这个社会为什么都这么拼,没想到几个月后,周屿焕亲手把现实撕开,把我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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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安排了两场,一场是领导阶层的生意,一场是员工的犒劳。
二楼被我们公司包了,大家吃得很开心,松弛有度,赏罚分明,让周屿焕的口碑更高了。
他在三楼,我吃得心不在焉,他胃不好,又要喝酒。
饭局过了一半,我找个借口去了三楼,周屿焕从洗手间出来,没立即进包厢,掏了板药出来,扣一颗,我给他递水,女洗手间的门开了,看见她的时候我的情绪明显两极分化。
厌恶感占了上风,随后才是后来居上的危机感。
她看着我握着杯子的手离他的手腕很近,看着胶囊一颗一颗落在他手心,然后走。
我看着他微皱的眉头,都胃穿孔过一次了,别喝了。
她的步子在安全出口处停,手把着门,顿几秒,走出去,然而没多久又折回来,带着气,出口处的门被她甩得嘭地一声。
你想死了吧!
门的震动让人耳鸣,服务员急忙赶过来查看,见没事就跟周屿焕问个好,又退回原位。
没喝,酒是老杜挡的。他没接我的水,咬着胶囊,咽下去,你跟谁来的?
你管得着吗。
他朝她走,快接近的时候咬了第二颗,喉咙动,这层都抱着交换利益来的,小明星想上位,小公司拉投资,那么你是跟谁来的?
我不想理你。
她推开门走了下去,他紧随其后,我把水杯放下立即跟过去,两人已经下了楼梯,我走到拐角处逐渐听到动静,是西装跟羽绒服剧烈摩擦后的呲,是后脑勺和墙壁的碰撞,是微弱的口水声,是喉咙里情不自禁冒出的喘。
别动。
不要,苦死了!
这药不苦。
让我下去!
你跟谁来的?
跟你妈来的。
短暂的沉默,然后衣服又揉在一起。
唔真的
我的脚步沉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敢把他们放在视线里。
黑色的西装,白色的羽绒服,挤得那样紧,他的手扣住她的腰,因她的抵抗,青筋冒了出来,两人的唇贴在一起,她推他,他一把把她摁在墙上。
动作重,隐隐有些做.爱时的虐待感。
这暴烈的情绪在听见她的哭腔后直线增长,手埋在羽绒服里,几下一弄她哭出了声,接着被打了一巴掌。
你弄死我吧!畜生!
这一巴掌打得我心惊肉跳,打得他冷静下来,疼不疼?
你有病!那么用力干嘛!
对不起。他深呼吸,要伸手去揉,被她打了下来。
接着他电话响。
妈。打完招呼就看她,刚刚她并没撒谎,是在我这儿,晚点回。
我现在就要回!
她真气得不轻,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像在哄,她豪不给面子地推着他,被他压住手,乖一点。
我不要!
她那坏脾气又犯了,把他折腾死,他妥协:行,现在下来了。
挂了电话看着喘粗气的她,给她整理头发,我也没用很大力气。
啪!
一巴掌狠狠拍在他手腕,你要玩S.M去花点钱找人配合你好吧!在楼梯间发什么野!
碎发被他拉了上去,马尾又高又挺,他收回手,插兜,你又不是没玩过。
她恼羞成怒地撞向他,撒了会儿气,他握住她的手,好了,我妈在下面,去吧。
她愤愤地走了。
我真佩服自己,已经心平气和到不生气,且只担心会不会有人听见这事儿威胁他的程度了。
掏纸,擦他下巴的口红印,在他看过来时轻描淡写地说:被人看到不好。
他接过纸,做了一件杀人诛心的事。
给我发了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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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公司要参加个酒会,财务部门并没机会参与,我就跟我妈一起过去。
来往的人都是名门上流,还有生意场上的巨头,我跟着我妈向几个伯伯打了招呼,又听他们聊了会儿生意经。
正无聊,看见周屿焕坐在休息区,他今晚好像很闲,没聚在人堆里谈投资,也没跟杜迦佑宗闲等人闲聊,那片就他一个人,就自在得很,翘着二郎腿,勾着酒杯,有节奏地晃,也不喝。
他这段时间没剪头发,有些长,做了打理,反倒少了些凶性,多了点浪。
这种特质平常是看不到的,他就是那种有一说一,很爹的人,所以今晚的闲散让我心头一动,准备过去打招呼,他妈先一步进去了,看见了我,点点头,我只好硬着头皮也进去。
阿姨好。
好久不见。
是啊,今天这场酒会好像很多熟人。
嗯,没什么大事,聚会性质更多一些。
一时无话,我有些坐立不安,周屿焕还保持那样的姿势,不过眼神变了,多了点捕捉猎物前的警惕性。
他妈放下酒杯,眼睛往哪看呢?
他收回了眼神,我紧接着看过去,温锁穿着一条长裙在角落里,腰身紧,头发长,还打了卷儿,这样的角度看过去,难免让人想摸一把腰。
有人摸。
是上次在老院子里跟在杜迦佑身后的人。
她看着有些醉,一直靠墙站,他搂住她的腰,低头说了些什么,很亲密,距离近到周屿焕几秒内迅速切换了情绪,散漫的态度没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掌控欲。
腿放下,头靠椅背,掏出手机拨了通号码,没接的心思,直接撂在桌面上,手机滑了几公分,没按免提那头似乎也没说话,但没一会儿就看见杜迦佑走过去,把那男生从温锁身旁带走。
温锁的神儿迷糊着,扶住一旁的柜子,吊带细,那样白。
周屿焕起身,妈,您休息会儿。
然后朝她走,我实在无法跟他妈呆在这样的区域里,找个借口离开,去他身旁拿酒,他就站在温锁面前,她身子不稳,他也没伸手扶,只是眼神在她身上滤过一层又一层,不断加深又酝酿着,然后扣住她的腰。
温锁拍他肩膀,干嘛?
带你走。
去哪儿?
车里。
不要。
那你想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