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辉提议,打牌还是狼人杀,或者别的?
最后大部分人都挑了打牌。
楚听冬几乎没玩过,但安静旁观,看他们打了几局,就渐渐摸清了套路,偶尔输一把,赢的时候比较多。
光这么玩也没劲,恰好楚听冬又输一次,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开口,要不然加点儿惩罚措施?
肯定都是整人的花样,楚听冬蹙了下眉,他不太想参与,就想起身离开,却被那个男生一眼瞄到,语气很怪,说:学霸不跟我们玩啊?
他算是平常跟钟寻混得比较熟的,但钟寻实际上只跟宋一锦说话比较多。
班里对楚听冬看不顺眼的也不止他一个,他一开口,又有几个男生应和,之前钟寻莫名其妙跟楚听冬走那么近,他们都不敢吭声,现在看好像是掰了,才终于憋不住。
楚听冬还没说什么,钟寻拧起眉,冷着脸踹了一脚那人的小桌子,嗓音冷得像要剐人,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
他乐意跟楚听冬打一架也是他们俩的事,他可以噼里啪啦地跟楚听冬吵架,但是楚听冬凭什么被别人怪声怪气。
那人悻悻地闭了嘴。
楚听冬却又坐了回去,手臂搭在桌上,淡淡地问:玩什么?
要是钟寻不开口,那就有得玩了,偏偏钟寻要出这个头,那人也不敢再玩大的,不情不愿地说:就真心话大冒险吧,抽这个惩罚的牌。
楚听冬没再说话,垂着眼伸手去拿。
钟寻撇了撇嘴,真是活该,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管,这傻逼根本也不领情。
楚听冬低头看牌,惩罚规则跟你右边的人玩一轮传牌。
钟寻偷瞥了一眼,差点骂出声,妈的,自己找事儿就算了,还得捎带上他。
要是不能接受惩罚,也可以选择灌一瓶酒,钟寻开了瓶啤酒就打算喝,他觉得楚听冬应该也不想玩这个,那就直接喝算了,还磨叽什么。
可他还得嘴欠一句,挑衅说:你要是不敢,玩不起就早说话啊。
然后仰起脖子就想灌,却被楚听冬再次一把拉住,楚听冬脸色疏淡,攥着他手腕,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没说不能接受。
钟寻一梗,怀疑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传牌是怎么玩。
但楚听冬开了副没被用过的新牌,薄唇抿起,将纸牌贴在唇间,吸住朝他凑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人比他懂多了,他忍不住朝后一仰,肩膀抵住了身后的靠枕。
他也没想到这靠枕竟然那么软,他完全没防备,身子一歪就狼狈地陷了进去。
旁边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既然楚听冬都玩得开,他们还矜持什么,连宋一锦都兴致勃勃地朝这边吹口哨,刚才僵持的气氛一时间被打破,包间里燥热不已。
寻哥,你是不是不行,梁辉使劲敲酒瓶,学霸都不怕,你躲什么?
操。
钟寻脊背过电似的发麻绷紧,他心里一急,跟着脸颊涨红,眼尾也浮起一抹薄薄的绯色。
偏偏楚听冬手撑在他身侧,垂眸望着他,拿眼神示意他来接,还朝他挑了下眉梢。
这他妈激将法啊。
钟寻咬了下嘴唇,心想谁怕谁,他没有着力点,靠枕太软,就只能仰起头去接。
马上就要碰到,钟寻得逞似的抬起眼睫,楚听冬却眼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往后退了几公分,钟寻扑了个空,像索吻失败,僵在了半中间。
包间里不知道是谁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嬉笑,哄然,钟寻脸上挂不住,耳根都烧得艳红,眼看就要恼羞成怒。
楚听冬见好就收,伸手握住了他的肩头,没再等他主动来接,俯身朝他凑了过去,想将纸牌贴过去。
但他盯着钟寻窘怒的面容,眼珠也薄薄地蒙了一层水色,却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纸牌没能吸稳,掉了下去,他已然低下了头,堪堪蹭过钟寻的嘴唇,柔软,湿润,咬得微烫,是个稍纵即逝的吻。
楚听冬几乎彻底挡住了钟寻,除了坐在钟寻旁边的宋一锦,应该没人发现,但他朝钟寻靠近,却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
宋一锦目瞪口呆,操,他现在终于相信是楚听冬亲的钟寻了,这诡计多端的gay!
周围顿时一片揶揄跟起哄声,被钟寻那一脚踹没的的气氛又再度点燃,众人都起了兴致,纷纷去拿酒瓶。
钟寻使劲拿手背擦了擦嘴唇,眼尾红透,眼睛藏着水光,看起来委屈得要死,他闷头挪到角落,趁没人注意,站起来拔腿就走。
楚听冬追出去,但钟寻实在是跑得太快,又没抓到。
他就给钟寻发消息。
钟寻听到手机叮叮乱响,心烦地掏出来一看,眼熟的id,却是个陌生的头像,楚听冬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像换成了一只看起来很旧却很干净的小白狗玩偶。
莫名熟悉,但钟寻怎么也不想起来。
不过姓楚的终于为了他换小狗图了,他不由得脚步变慢。
抬起头时才发现已经走到了露天烧烤的那个场地,驻唱歌手今晚没再唱粤语串烧,他过去坐在上次的那个喷泉旁边,胃疼似的趴在膝盖上。
他垂下睫毛盯着楚听冬的头像,唇珠抿得很瘪,脸颊滚烫,众目睽睽下的接吻,让他心跳快得发麻,说不上是羞还是耻,他手心都湿淋淋的,此刻夜风一吹,凉透了,却又无比燥热。
钟寻还没从方才的漩涡中拔出来,忽然台上又换了人,先是不太熟练地拨弄吉他,弹了一段短暂的和弦,然后扶起麦克风。
他愣怔地抬起头,夜色里隔着烧烤摊的灯光和沸腾人群,跟那个人对上了视线。
Wenn wir Blicke tauschen,我们彼此凝视,Verfall#039n mit Haar und Haut,并沉醉于此,Hr#039n wir zwei Flsse rauschen,听,我们心中的爱河,In uns rot und laut,开始了汛期
楚听冬指骨冷白修长,随意地拨弄着琴弦,他坐在驻唱歌手的那个高脚凳上,右腿微屈,踩在横梁上,抬起乌沉的眼眸,在人群中找那个小傻逼的身影。
他实在没听过多少歌,更不用说德语的,勉强记得一首,歌词旋律也忘了大半,忘记的部分只能拿哼唱掩饰过去。
Mein Menschenherz wird weit,我的心因你而变得快乐,Will fr immer,我想永远,Will fr immer,想永远,Will fr immer bei dir sein,想永远陪伴在你身旁,Der Mond hl sich in Wolken
楚听冬的嗓音很低沉,麦克风的质量不怎么好,模糊掉他的音色,听起来稍微有些沙哑,却温柔了许多。
钟寻能感觉到楚听冬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钉在他身上,让他想跑都觉得抬不起脚,只能被迫困在原地,惶惶地望过去,听着一句都不懂的歌词,眼圈却一寸寸地红透。
Der Mond hl sich in Wolken,月亮隐于云后,Dein Licht fl auf mich her,你照亮了我
钟寻指尖有点颤,他找了个口罩戴上,挡住泛红湿透、表情也很狼狈的脸颊,像是连那道目光也隔绝掉,他终于能站起身,然后扭头就走。
他回酒店使劲地收拾行李,他本来就要明天早上走,去隔壁市见他妈妈,索性把票改签成今晚十一点半的那趟车。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打车去火车站,检票,在月台上等车,居然还是被楚听冬攥住了行李箱拉杆。
你他妈钟寻眼睫抖了下,抬起头张嘴想骂人,结果嗓子太哑了,他又憋了回去。
他偏过头没有去看楚听冬,箱子也不要了,沿着月台往前走。
我刚才发的消息,楚听冬跟在他身后,问他,你看了么?
钟寻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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