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没见到他人影,瞧着比之前瘦了些,也更有力了,看起来这人确实底子好,禁得起折腾。
不是明天吗?嵇雪眠拿他没办法,我今天进宫,险些以为皇后怀孕了,未免也太丰盛了些。
段栖迟神秘兮兮地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你就别操心了。我这几天新得了样好东西,觉得你戴上应该很好看。
嵇雪眠接过来一看,确实新奇:西域的东西?这玉可不常见。
段栖迟便绕到他身后,把几串蓝溪锦玉细细编进他头发里,一颗一颗绽放着妖冶魅色的玉珠编织在他发间,隔几颗就有段金箍,点缀着透明的琉璃,乍一看还以为是西域来的美貌公子,端庄又贵气。
常不常见不要紧,喜欢吗?段栖迟从后面抱着他,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拿去丢了。
嵇雪眠无奈,喜欢,别丢。
既然这个喜欢,那我还有样东西要送你。段栖迟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嵇雪眠本能觉得不对劲,只见他拿出个小盒子,取出样细小的玉条来:这个也是西域进贡的东西,好处却不一样,不能戴,只能用。
嵇雪眠都不用想就知道,用的意思是什么。
他推开这盒子,耳朵根就红了一阵子,不用。
好东西呀。段栖迟一脸情真意切,随便放进哪处,可以缓解体寒虚凉的病症,虽然放进去的地方不可说,但是有用的,你就拿着吧。
嵇雪眠瞥他一眼,王爷费心,那我便收下了。
段栖迟便满意地搂着他,亲吻着他的唇,我明晚再来。
段栖迟走后,嵇雪眠就又泛起恶心来,叫来灵音,果不其然换来两碗苦的要死的药汤。
这一眨眼,嵇雪眠怀孕已三个月左右,天天喝这苦水,整个人都高兴不起来了。
这肚子倒是渐渐露出些平滑的模样来,从前他的腰细,又劲瘦,现在看起来就有那么点平直,虽然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刚才段栖迟猝不及防抱他那么一下,嵇雪眠心都少跳了一拍。
好在段栖迟根本没感觉出来,就连嵇雪眠自己不注意都看不出,可能是他身子骨太薄,又是个哥儿,和寻常妇人之症不太一样。
这一夜就又是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第二天进了宫,坐在寿星的位置上时,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嵇雪眠竟然不是很饿。
好在有一壶新鲜的酸梅汤,一碗白透的莲子羹摆在面前,佐上几样清新的小菜,看起来比大鱼大肉有食欲的多。
段栖迟就那么看着他,见他果然对这几样东西很上心,心里也没多想,就猜他口味独特,便喝着酒,和旁人交谈。
今年秋闱,登科的进士选出来了,和他身边伺候他的一个小厮一起进来的时候,本来好好的行着礼,谁知道那小厮突然从袖子里掏出匕首来,也不冲着宣沃,也不冲着旁人,偏朝着嵇雪眠刺过来
嵇雪眠便随手将杯子掷了出去,刀刃碰上瓷片,刺客的刀猛震,嵇雪眠侧身躲开,身手依旧矫健。
哪来的狂徒,不自量力?嵇雪眠本不用自己出手,但是挂念着速战速决,便使出了真功夫来。
看的众人瞠目结舌,这是我认识的那病怏怏的嵇首辅吗?
文武双全啊,不愧是当年得过状元的才子!
那刺客怎么好像脖子上纹了只蜘蛛?难不成又是那波孽畜!
几招之后,旁人也插不上手,只见那刺客渐渐落了下风,被嵇雪眠踩着胸膛匕首抵住喉咙的时候,舔着牙笑了一下:首辅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嵇雪眠听这声音,异常熟悉。
掀开他的面罩,居然是雪公子。
而他刚刚扔出来的,正是从前在南疆的时候,在军营里搜出来的纹着蜘蛛的肚兜。
嵇雪眠瞳孔紧缩,这东西怎么在这!
雪公子不复当时的娇俏模样,如今看来,确实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模样,从前装的那么像,嵇雪眠细细回想起来,也许从一开始就该对他提高警惕。
没有人可以天生和旁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有心装扮易容,而且能在宣沃身边待这么久而不失宠,又是个太监
太监?
嵇雪眠突然想起,当时宫宴,有个小太监给他倒酸梅汤,却偷偷看着大太监赵禹的眼色
难不成,蜘蛛的头儿就是赵禹?
嵇雪眠按下心思不表,他不仅没有证据,恐怕还要被泼一盆蜘蛛同谋的脏水。
雪公子便道:司伶哥哥,你怎么解释这从你行囊里搜出来的东西?莫不是你自己的吧?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向嵇雪眠。
嵇雪眠的脑袋嗡的一声,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段栖迟画他的那一件肚兜
那一件,可是一笔不落把他全身上下的模样画了个一清二楚。
司伶哥哥,要不要看看呢?雪公子恶意地笑起来,正要展开那件肚兜,却被一柄横空飞来的剑一剑穿喉!
是段栖迟。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侍卫们护着宣沃,离得近的侍卫被崩了一脸血。
而雪公子倒在地上,目光呆滞,却直直看向赵禹。
嵇雪眠注意到了这微妙的眼神,不甘心、却又抱着必死的决心,他看了一眼赵禹,发现对方正盯着他。
嵇雪眠识人从不出错,这样的眼神
恶狠狠的,像只真正的恶犬。
段栖迟把酒喝光,不甚在意:都没长眼睛?拖下去,喂狗。
一堆侍卫这才敢上前,把死透了的尸体拖了出去。
然而,宣沃和宣懿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肚兜不放。
宣沃还愣着神,似乎不敢相信雪公子就这么死了,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皇叔,那上面画的是什么?
第51章 摄政王府02
摄政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琉璃灯明晃晃地在他身上流转,显得他的杀气更重,他慢悠悠放下杯盏, 随手一丢掷,似是不小心, 便砸了个粉碎。
碎瓷片崩到地上的肚兜面子上, 肚兜染上了雪公子的污血,谁也不敢过去拿, 通通束手站了起来,低下头,发着抖不敢吱声。
赵禹却尖利着声音喊道:没听见皇上说什么吗?你们都是死的?狗东西们,还不快点把这东西呈上来!
宣沃的脸难看的很, 只听见他那一向喜怒无常的皇叔满腔戾气, 不轻不慢地沉声说了一句:谁敢动,本王便剁他的手脚, 扔去人彘罐子里养虫。
语气寻常, 寒意却令人恐惧,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是护着平日里针锋相对的首辅大人。
一时间, 长耳朵的没长耳朵的都听出来了, 今天这桩棘手的烂事,一向不理腌臜的摄政王是管定了。
有不怕死的狗腿子跑过去拾起肚兜,瞪眼睛一看,脸瞬间红了一大片,烫着手了一样丢了。
赵禹貌似慌乱, 眼珠子乱转:该死的东西!还不拿过来瞧瞧!
那人却颤颤巍巍地看向嵇雪眠,这上面绣着的哥儿怎么那么像首辅大人?
一瞬间众人哗然, 饶是嵇雪眠再镇定,这个时候脚底也不由得晃了晃,心绪起伏不停,险些眼前一黑,当场气晕过去。
好在他不是胆怯之辈,见惯了尔虞我诈,栽赃陷害,便暂时不去想这肚兜雪公子是怎么得到的了。
那人已经眼疾手快地跑去给宣懿和宣沃观看肚兜了,半晌,两个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嵇雪眠,抿着嘴唇一言不发,震惊的神情恍惚。
皇弟,本宫怎么觉得,这画中男子当真和老师一个模样呢?宣懿挑起眉毛,开口道:莫不是嵇首辅他真是个哥儿?
若是真的宣沃用只能几个人听见的声音说着,老师居然也能生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