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添香(38)(2 / 2)

宣懿哼笑一声,不置可否,神色间却明明白白表达了赞同之意,蜘蛛,首辅?有意思起来了。

段栖迟听了个一清二楚,人人都在觊觎他的首辅大人,他们表面上正义凛然,实则都想把他拉下高高在上的位置,抢回去,强迫他婉转承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这样的手段,令人不齿。

宣懿缓缓道:按我朝律法,这秽/乱宫廷的罪责是免不了了,按律应罚首辅大人比本宫要清楚。

狱中服刑,刑期不等。嵇雪眠静静道,人便跪了下去,面朝下看着大红的地毯,脊背毫无起伏,直的像是一口刀刃。

宣懿对他的态度非常出乎意料,甚至皱了皱眉头:嵇首辅,这画中人真的是你吗?

是。声音含糊,人人却都听得见,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生辰宴会变成这副田地,皆是叹息,看戏台上神色各异的权贵皇子们,哪个朝臣又敢说话?

再去看跪在地上久久不抬头的首辅大人,皆是叹了口气,只怕是不用第二天,首辅大人这艳名远扬,甭管是冤屈还是真相,再想翻盘就难了。

而刚才护着他的摄政王,又是怎么想的?当真就不顾及朝堂上两派之争了吗?就算是手眼通天的摄政王,也能漠视朝纲吗?

嵇雪眠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旁人对他指指点点,窃声讨论,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突然就觉得累了。

就是个哥儿又怎么样?

够了,这不是他的错,他不要用别人的诬陷折磨自己。

哪怕要进监狱,以身饲虎,也要抓住赵禹的把柄,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么多年苦苦追寻的真相就在眼前,他绝不会放弃,也不会认输。

可是

嵇雪眠连肩膀都在发抖,今天到底是他的生辰

他从小到大,多少年没有过生辰了,第一次有人这样用心替他过这一天,耗费了多少心力,只为了他能开心。

就这么毁了,碎成一地,再也拾不起来。

赵禹弓着腰站在宣沃身前,古怪邪佞地笑了笑,尖声细语道:嵇首辅有胆子用肚兜勾引皇上,还被这刺客雪公子偷来了,难不成雪公子就是你去南疆之后特意备着勾引皇上的?

嵇雪眠仍然平静,冷冷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一身清白,哪怕是下了狱,也定有洗清冤屈那一天。

宣沃制住赵禹,当着诸位朝臣的面走下龙椅,双臂抱住嵇雪眠,将头埋在他颈窝闻了一闻,很认真地说了句:老师你刚才喝过甜酒吗?好香。

他紧紧贴着嵇雪眠,抱着不放手,执着的神情里,有着嵇雪眠看不懂的欲望和成熟。

嵇雪眠也没有让他放手,垂眸看着他的头发,轻轻把手放了上去,摸了一摸,是吗?臣的错,熏着陛下了。

宣沃鬼使神差地抬手,抽出嵇雪眠束发的簪子,一把扔在了地上,没有,朕喜欢。

乌发散落肩头,披到脊背上,清瘦颀长的身姿像是脆弱易折的竹子,发丝一缕一缕贴在他雪白的脸颊上,显得他这个人,美得像是个随时会消散的梦境。

他这副不规矩的形容,除了段栖迟,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当即发出一片呓语声,仔细听去,全都是惊诧首辅大人不仅身怀异禀,且貌美堪比一倾倾国的妖姬。

嵇雪眠甚至微微笑了笑,似乎在安抚着他:陛下,让您失望了。

宣沃指间还有他薄凉纤细的发丝,却不由得后退一步,愤怒、惊讶、期待,在他脸上轮番上演。

老师,你的意思是心甘情愿下狱?不行!你说是谁画的?你说了,朕就不让你下大狱!朕要罚那个人,把他刺配蛮荒之地,如皇叔说的那样,做成人彘装进虫罐子里!

肚兜上的人嵇雪眠看的分明,不是段栖迟画的,画的那个人却是和嵇雪眠一样。

哪怕是照着雪公子画的,九分神似也够了。

赵禹这盘棋下的真好,布局这么久,针对的却是他嵇雪眠一个人。

他让蜘蛛远赴南疆监视他,挑选雪公子服侍皇上,派遣小太监打探嵇雪眠口味,就为了今天。

赵禹和他有什么仇?

可是嵇雪眠没有证据,所有的人证都死了。

他不能栽赃在段栖迟头上,如果赵禹有一箭双雕的心思,那他恐怕是要输了。

嵇雪眠跪下磕了个头,臣也不知道是谁画的,如果陛下感念臣辅佐您多年,就让臣自证清白。

臣,不认罪。他轻轻说,嗓音喑哑,像是碎成一地的瓷器渣子,刺进耳膜里,鲜血淋漓。

宣沃终于回过神来似的,不成!老师你你不要离开朕!朕朕不让你走!

宣懿上前拉住他,皇弟,你醒醒,你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罪名没有洗清之前,他不再是首辅,也不再是帝师了!

夺他的权,你也敢?甫一出口,语气平静的让段栖迟自己都吃惊。

段栖迟看着他们演了半天,觉得看够了。

沉重的寂静像是掐住了所有人脖子那样,让人窒息。

段栖迟起身,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听起来十分温和。

可他的眼睛红的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修罗,看着这满座的人,像是看一群敌军,下一秒就要屠杀殆尽。

宣懿震惊道:您这样做,将无辜的太后置于何地?去请太后来!

小厮脸色难看:睿王殿下,去请过了,太后说身子不适,原话说,九哥哥的事她管不了

有人义正言辞:摄政王陛下,您莫不是要视祖宗律法于不顾?您这是大逆不道!

律法?大逆不道?段栖迟垂眸笑笑,本王自打坐上摄政王之位那天起,就不怕再多背负几样骂名。

宣懿怒喝:您!

段栖迟似笑非笑:不服气吗?

宣懿只好忍气吞声:不敢。

段栖迟负手,从今夜起,嵇首辅就待在摄政王府,哪也不去,谁也不见。若是叫本王听到流言蜚语,从谁那传出来的,谁就提头来见。

有人便肃声道:摄政王的意思是,嵇首辅无罪?

无罪。

段栖迟眼前,嵇雪眠犹如陷入梦魇一样的绝境里,他垂着头,跪着的身影快要震碎。

这就是他一心维护的江山社稷,到头来反咬他一口,拿着大棒子打他,还不许他喊冤喊疼,非得把他扔在天下人眼前受尽辱骂,用这一件事反反复复不肯放过他。

到底是谁?

连个生日都不让他好好过?

硬是把他的伤口扒开,展示给所有人看个清楚,邀请大家一起笑。

段栖迟突然不敢去看嵇雪眠的脸,他怕自己杀意灭顶,叫今天晚上见到的所有人都挖了眼睛,不能活着出这个门。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嵇雪眠拉起来,谁知道嵇雪眠像是一条脱水鱼一样挣扎,段栖迟差点按不住他。

直到嵇雪眠看见段栖迟那张脸,绷紧了表情的脸再也无法冷静,瞬间就要崩塌。

嵇雪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这一刻看见段栖迟,他忽然觉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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