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帮了我许多,妖力也是,没仙长相助,我也取不回。牡丹耸耸肩,旋又笑了,这就当是我对仙长的感谢──毕竟,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这是她情急之下抱上的金大腿,大腿也确实给力。
自打穿书以后,牡丹就不知对符悬书说过多少声谢。
牡丹承了符悬书的恩,除了嘴上说说,表达对他谢意以外,偶尔还是得表现出自己心意,维护好与金大腿的情谊,才更能在往后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毕竟牡丹可从不觉得,之前遇到的那魔修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
更别提,还有现在都没半点下落的新任魔尊!
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来历,若早些知晓了对方身份,牡丹也能提前做应对──起码该离此人有多远,就离多远,最好永不相见!
那她小命,想来就能得安稳。
牡丹把自己之后可能碰上的危机,大大小小,全都理得清清楚楚的,看着符悬书的眼神更热切。
符悬书被她看着,又默默别开了眼。
牡丹苦笑。
她就知道,符悬书虽回自己的话是比之前长了,但,只要她还维持人形模样,就攀比不了自己恢复真身时的待遇。
牡丹和符悬书谈话的过程中,三楼又涌入了更多来看热闹的女妖。
妖怪们本是来小倌馆寻欢,寻着寻着,夜晚正要开始,结果妖齐了,但人呢?
一听小倌都被带到三楼去,寻了个寂寞的女妖想想,这趟不能白来,拎着裙子就追了过来。
小倌馆营业了好几个月,这短短期间已有熟客,天天上门捧场。
一只蜡烛妖在女妖堆里矮身往前钻,时不时又踮起脚尖,像在寻什么似的。
它找了老半天,终于,看到想找的什么,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徐郎──
蜡烛妖捏着橙色的帕子,对那群凡人男子扬了扬。
男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懵。
你认识那姑娘吗?
那姑娘喊的谁啊?
这骚动让牡丹也跟着看了去,就见男子们根据蜡烛妖的眼神往外避开,最后确认了,它要寻的是右眼角下有颗泪痣的男人。
蜡烛妖奔至他面前,激动不已,往前扑去:徐郎!人家等你许久了!
被扑的男子急忙闪避,来个否认三连。
姑娘,我不姓徐。
还有,我不认识你。
当然,就更没约定好让你等待了!
蜡烛妖扑空,面上写满愕然,泪水盈满了眼,即刻夺眶而出。
只是,自它眼角处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滚烫的蜡油。
啪答,啪答。
滴到冰凉的石砖地面,都还可见升腾而起的一小缕白烟。
哇啊──它不是人!
男子们见状,吓得花容失色,又更往外避了些。
刚刚还有闲心回答它的泪痣男子奔逃得太匆忙,这会儿被自己绊在地上,回头看见蜡烛妖一边滴着蜡油一边往自己逼近,很难过地问:徐郎?你不记得人家了吗?每晚人家同你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徐郎见它光洁的面上滴下两行滚烫的蜡油,这情景怎么看怎么惊悚,吓得两眼一翻,生生晕了过去。
牡丹嘴角抽抽。
别提,远距离瞧着就很吓人,更别提那男的还是近距离观看。
眼见这样下去要闹个没完,牡丹连忙把蜡烛妖拉得离凡人男子们远些,让他们有空去把晕倒的那人扶起。
蜡烛妖不死心,伸长了手继续喊:徐郎──
牡丹不得不告诉它残酷的真相:他早已不是你的徐郎。
话一出,蜡烛妖止了哭声,愣愣看向牡丹。
不是人家的徐郎?怎么会不是呢?
蜡烛妖理直气壮,恨不得把他们过往的甜蜜一股脑儿全告诉牡丹。
牡丹被迫吃狗粮,捏了捏自己眉心,手掌往前虚按:停──
蜡烛妖听话地停了,只是面上还是很不服气。
牡丹根据它方才所言,一一反问它:徐郎是亲口告诉你,他姓的徐,还是你为他取的?
第一个问题就让蜡烛妖结结巴巴你我他:这我他
答不出来,牡丹再问下一个:你同他倾诉情意时,他可曾应过你一声?
蜡烛妖哼哼唧唧:他不必回我,人、人家自个儿说还不成吗?
它自己说完,顿觉理不直气不壮,牡丹深深看了它一眼,也没再继续问别的。
牡丹的话声很稳,语调也放得慢,蜡烛妖听着听着,激动的情绪不知觉稳定许多。
他现在能说话了,能应答了,你要不要亲自去问问他,他真正的名字?
也把你想对他说的说出口,虽然他不是你记忆里那个他了,但最起码,现在的话,他是能回答你的。
被乌鸦妖捉来的凡人心神被控,别说正常问答了,都没法表露出自己内心真正想法。
──与一尊供赏看的偶人,也基本没什么区别。
蜡烛妖对那样的偶人过份看重,早该是梦醒时分,却强撑着不肯醒。
听了牡丹那番话,蜡烛妖心里其实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却还是默默流着蜡泪,没有上前。
它攥紧自己的裙,只摇了摇头:可是他怕人家啊。
光是对到眼,它的徐郎就吓了好一大跳,才刚被摇醒,却颇有要再昏一次的迹象。
徐郎他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家
牡丹试图安慰它,也让它更清楚,那人与它的徐郎差别。
姑娘你之前喜欢他什么呢?喜欢他会静静听你说话?
蜡烛妖闷闷地道:嗯。
牡丹叹了一口气:可是,那时候的他,不是真正的他啊。
真要牡丹来说,任何一个被乌鸦妖操控的男子,都能完美达到蜡烛妖的倾听要求。
他真正的模样你都不知晓,真喜欢上了,万一原本的他你接受不了,又该怎么办?
符悬书听到这里,垂在身侧的指一动,却并不作声。
第21章
蛇性
牡丹哄了蜡烛妖好半会儿,它才算想开。
只离去前,蜡烛妖垂头丧气的。
在最后的最后,蜡烛妖遥遥望了它心爱的徐郎一眼。
只看着,不靠近,也不再搭话,然后心死,径自归去。
牡丹看得颇有些唏嘘。
蜡烛妖怕是想保留它心中那个徐郎的印象,才选择保持距离。
不戳破,那泡沫就不会破裂,可以飘得更久一点。
只是人妖,毕竟殊途,更别提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相遇。
在符悬书紧迫盯妖的压迫感下,乌鸦妖很是努力地喊着此起彼落的解字。
从一开始很有力气的:解!
到后来成了平音:解。
再然后,是虚弱无力的:解
终于,所有凡人男子都解了禁制。
乌鸦妖这会儿连人形都维持不住,成了一只掉毛的干瘪乌鸦,摊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真的不行了下次再也不敢,饶了我吧
牡丹经过时,听到它能还能碎念上几句,提着它的脚把它倒着拎起来。
你不会以为赔了灵石就没你事儿了吧?
乌鸦妖扑腾着翅膀,却因实在没力气了,只能小幅度地抖动几下示意。
不然还要小的怎么做?
饶是仅有一字解,乌鸦妖在这短短的时辰也数不清究竟说了几次。
它声音嘶哑,吼叫起来更是夹杂气音,粗哑无比,很是辣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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