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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因此高兴,再加封赏,将卢贵嫔升到了从三品婕妤位。

皇帝陛下对一册女子史书如此上心,自然不乏有臣子猜到背后用意,崔氏便是其中之一。

卢氏女晋为婕妤过后,崔氏家主求见皇帝陛下,献出了家中一半藏书。是献,不是借。虽然所献之书大部分是手抄本,也算得上锦上添花了。

送入宫中的书册众多,姜蕙同卢婕妤一时忙乱,加之天气炎热,纷纷病倒了。

其时已是六月,正处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萧烺自崇文馆下学,坐着车辇到了凤仪宫,又踏着夕阳一路疾走,赶到姜蕙床榻前探望母亲。

姜蕙躺在暖阁的榻上,萧晟坐在她身边,怀中抱着华阳,手里还拿着一卷古书。

萧烺先同父皇母后见礼,才上前道:“阿娘,太医可看过了?您要注意身子,万万不可劳累。”

他小小的个子,说出口的话语却懂事孝顺,听得姜蕙轻轻笑道:“年儿不必担忧,你阿娘好着呢,休息一两日便好。”

萧晟却道:“你阿娘方才还在看书呢,被朕逮到了,年儿好好劝劝你阿娘。”

姜蕙瞪他一眼,转头又问萧烺道:“今日先生教了什么,年儿可有不懂的?”

萧烺便道:“褚先生正教《左传》,今日学的是楚武王伐随。”

萧晟来了兴致,考问道:“年儿可知‘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之意?”①

姜蕙没有插话,静静望着年儿。

若是直白地解释这一句,便是说,要忠于人民取信于鬼神;若是回答得再好一些,可以说这是季梁对随侯的规劝,要修明政事,使百姓安乐富足而有德义。

但萧烺只是望着他的父皇,用原文回答道:“夫民,神之主也。”②

萧晟神情复杂,将右手的古书放到手边的牙桌上,摸了摸他的脑袋,叹道:“年儿学得很好。”

在皇帝怀里的华阳站起身来,高兴道:“哥哥学得好!”

童言稚语,冲散了皇帝心头的情绪。他笑着道:“年儿用完晚膳不必回衍庆宫了,明日同朕一道走,父皇送你去崇文馆。”

第二日,等到皇帝和年儿都离开过后,秋葵上前禀报道:“主子,卢婕妤那边太医也看过了,只是,她似乎还中了暑热,太医说还需再养几日。”

姜蕙颔首,吩咐道:“给卢婕妤诊脉的是哪位太医,召来凤仪宫,本宫问一问。”

秋葵立即道:“是那位严太医。”

“严太医?”姜蕙挑眉。严太医身上有些秘密,但这大半年来一直规规矩矩的,倒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是。”秋葵低低道,“主子,奴婢之前奉您的命去棠梨宫探望的时候,正巧碰上严太医去请脉,卢婕妤那宫女鹿芩见了奴婢,好似有些不对劲。”

——

注:①②出自《左传·季梁谏追楚师》

第158章 皇子

不等姜蕙问出口,秋葵便继续道:“奴婢既是探望,碰见了严太医自然少不了询问一番,鹿芩在一旁神色有些不自然,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奴婢自觉并未花眼。”

严太医、卢婕妤、鹿芩……

“庆丰曾说,严太医爱画?”姜蕙问道。

秋葵一愣,回忆了一番,肯定道:“是,奴婢记得,庆丰当时说严太医平素节俭,俸禄都拿去买颜料了。”

“严太医家世不显,跟着山中的师父长大,又举止不俗,通岐黄之术,喜爱作画,想来,这些都是他那位山中的师父教他的。”姜蕙站起身来,走到明堂里挂着的那幅《临江钓》下面,目光掠过画上暗红的印鉴,轻声道,“卢婕妤的祖父云亭先生,书画双绝,不喜仕途,生前总是大江南北四处游历,最后隐居于深山。”

“主子是说,严太医的师父便是云亭先生?”秋葵微微诧异。

“有这个可能。”姜蕙颔首,声音淡淡,“若是如此,那严太医跑来宫中做太医之事便也解释得通了。”

秋葵心头一凛,低声接过自家主子的话:“恐怕是为了卢婕妤来的。”

她细细回忆卢婕妤的言行举止,恍然道:“主子,卢婕妤还在储秀宫的时候,曾经因与孙美人起了争执而摔倒在碎瓷杯上划伤了脸,若是寻常秀女,脸上有伤,是不能殿选的……如今看来,此事应是卢婕妤故意为之。”

姜蕙没有说话,看了那幅笔墨清淡的《临江钓》许久,终于出声道:“盯着漱玉轩。”

卢氏既然与她共同撰书,为了这书的声名,卢氏也不能是德行有亏之人。

卢婕妤的病好得很快,不过歇息了三五日便又重新来凤仪宫点卯,只是听闻她许是对新进太医院的严太医不太放心,后面几日还特意换了别的太医诊治。

七月里,宁远侯府给姜蕙报喜,说是世子夫人平安诞下了侯府的小公子。这是姜蕴的嫡长子。宁远侯亲自取名,依着这一辈从目的字辈,唤作姜瞻,起瞻望思远之意。

到九月的时候,在玉芙宫窝了大半年的和妃终于怀胎十月,将要临盆了。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和妃临盆的时辰正是卯时,皇帝已经往太极殿上朝去了,自然只有姜蕙这个皇后并后妃们在玉芙宫守着。

披香殿收拾了一间暖阁出来专做产房,姜蕙带着其余人坐在待客的花厅里一边品茶一边等消息,而本就住在玉芙宫的孙美人则暂时替和妃招待起了众人。

光是枯坐着干等十分无聊,自然不免有三三两两闲话的。

薛德仪便逮住孙美人说道:“孙妹妹,听闻孙大人因办事得力专门被陛下调到幽凉二州做转运使了,真是恭喜孙妹妹了。”

孙美人闻言,面色一僵,静了片刻才回话道:“为陛下分忧,是家父的荣幸。”

她的父亲孙正则原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却被调去做幽凉转运使,虽也是正三品的职位,但前者是京官位列九卿、后者是地方大员,前者主管所有的刑狱审核、后者主管二州漕运监察,这样的调任,明显是暗贬之意。

薛德仪故意提及此事,自然不是真心恭贺。

孙美人知道,薛德仪从前便与怡顺仪不太对付,之后又分别抚养了二公主和四皇子,这段时日她同怡顺仪走得近了些,薛德仪言语间奚落几句也是正常。

她性子虽然张扬,也知道这不是反唇相讥的好时候,因而只得忍气吞声含糊过去。

怡顺仪此时不咸不淡道:“是啊,谁不是为陛下分忧的呢。”

话虽然寡淡,内容却不容反驳,薛德仪微微偏头,端起茶抿了一口,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底下端贵人同唐美人互相对视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去。

姜蕙并不关心她们之间的小小机锋,她目光扫过产房的方向,回想起昨日皇帝在凤仪宫透露的意思。

和妃这一胎,皇帝专门指了徐院判来负责,等到她怀胎日重过后,为表重视,又分别派了李御医和岑院正到玉芙宫探脉。目的就是想诊出这位即将出生的皇嗣到底是男是女。

皇帝与和妃自然希望生下一位皇子,但三位太医关于此事的说法却并不相同,徐院判说是皇子,李御医和岑院正则认为大概是公主。

到了九月,就连一直说和妃怀的是皇子的徐院判都改了说辞,回禀皇帝说,和妃娘娘腹中八成是小公主。

太医院的太医们虽然医术精湛,但在这种事上却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即便如此,皇帝心中也明白,是公主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而他特意对姜蕙说了一件事。

披香殿的宫人们上了第二回茶点,某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脸上显出忧色,不知是在忧心产房里头正痛呼的和妃娘娘,还是在忧心皇帝下朝过后是不是不会来玉芙宫探望。

巳正时分,里面产房响起了婴儿连绵的啼哭声,光是听着嚎哭的气力,便知是个康健的。

产房门开了半扇,稳婆抱着襁褓出来,脸上还带着汗珠。她对姜蕙行了一礼,正要说些吉祥话,便被姜蕙打断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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