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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简凝眸望着脚下,垂首应是。
“唉……”
身前的女子忽然叹息了一声,打量了崔简片刻道:“若是本宫的弟弟也能如崔寺卿这般少年有成就好了,不然,也不会挨别人一计窝心脚,躺在床上半个月都爬不起来了。”
她这话指的是什麽事,崔简心里当然知道。
一计窝心脚,都算是便宜他的。
但还是佯装不知不解,“贵妃娘娘说笑了,蔡世子是您的亲弟弟,谁敢踹他的窝心脚?”
蔡贵妃扬起嘴角,鼻腔发出细微的轻“嗬”,“我的亲弟弟怎麽能和皇后的内侄相比?”
说完这话,她似有深意地在崔简身边绕了半圈,冷媚的眸光凝结着一丝杀意,却并没继续多言,便领着宫女太监径直离去了。
待那一行人走远,崔简才缓缓擡起头,弹了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冷哼一声,转身出宫。
第43章 标题正在想
下职后出了公廨,落日余晖斜斜洒在一身紫袍上,衬得崔简如蒙金光,天人一般,与周围忙忙碌碌的大理寺属官区别甚显,倒仿佛与门口那只獬豸一样的从容。
大理寺的官吏们看惯了这副神顔,早已见怪不怪。
刚準备挽裾上车,一擡头,崔简便瞧见夏侯忠的目光不大对劲,一张呆板粗糙的大脸,眼睛却活灵活现,时不时地往车里瞥两下。
见他一记冰冷的眼刀扫过来,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顾大人在里面……”
“……”
崔简厌烦地掀开锦帘,果见里头一人正歪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转着一柄象牙扇骨的折扇。
这副样子,全然没个太常少卿的德行,倒像极了路边遛鸟的纨绔。
他差点忘了,顾佩瑾娶妻之前,可不就是个纨绔。
要不是她夫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念书,他也没今天入仕的潇洒。
“哟,这不是崔大世子,不对,应该叫崔寺卿。”一见着崔简,顾佩瑾就收起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直道,“我说你,升官了也不请哥哥喝一杯?”
“不想死就滚下去。”
“崔寺卿,不能这麽无情吧,有了新欢你就忘了我这个旧爱啊。”
顾佩瑾特意拉长了音调,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崔简无奈地扶了扶额,对顾佩瑾这种不太要脸的行径很不耻。
顾佩瑾似乎也真怕他生气,解释道:“我家车夫闹肚子了,你载我一程。”
这语气倒是正常了一点,但崔简还是堵了一句,“你脚断了?不会自己走回去吗?”
顾府在崇仁坊,离皇宫不过一盏茶的路程,他顾佩瑾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走路都不会了?
听他这麽说,顾佩瑾面露悲戚,“唉……男人啊,真是薄情。”
“顾、怀、珏。”
“行了行了。”顾佩瑾不再打趣,一本正经道:“有事跟你说。”
崔简凝了他一瞬,半信半疑,这才欠身钻入车内。
夏侯忠见崔简进了车,这才驾车啓程,不过走得很慢,因为他还不知道去哪?得等着里面两位大人商量个定处。
不过他猜,估计是教坊司。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处,崔简眉头就没放下来过,尤其是顾佩瑾这个人,根本就不能安静下来,一会摸摸他这身紫袍,一会又搭着他的肩称兄道弟。
要不是明确知道他是个男人,爱好女人,崔简真想一脚把他从车里踹下去。
倒是顾佩瑾,扇子转得很自在。
“什麽事?”待马车走出一段,崔简黑着脸问。
顾佩瑾手上的动作停下,干笑了两声,“也没什麽大事,就是想你了。”
话一说完,似有防备,迅速地按住了崔简两只脚。
同时,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崔简要吃人的眼神,“我又没说假话,见你一面确实不容易啊,换了身紫袍是不一样了,这段时间教坊司都没见你人……”
说着,他凑到崔简身边,小声问:“那个小西施,是不是被你弄回去了?”
他话音未落,崔简冰冷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要是别人,看到崔寺卿这样的眼神,半边身子都要吓僵一半,偏偏顾佩瑾这人,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他拿收了折扇敲两下崔简肩头,“你就承认吧,那天在熙华阁,你带过去的那个小娘子是谁?真以为京城是你家的,别人都不知道是吧?”
“你行啊崔易之,哥哥敢说,你是真敢做啊。”
说到这顾佩瑾就不得不感慨一下,他要是也有这份魄力……他不敢。
崔简冷冷开口:“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