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34)(2 / 2)

其实她跟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她也在神化睢昼,她肯定也给睢昼增加了许多无形之中的压力吧。

她以为她不信教,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异端、是怪人,所以她对睢昼的亵渎也是人神共愤、不可原谅。

但其实,除了她以外,还会有别的人把睢昼当做普通人看待,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喜欢。

关注睢昼,照顾睢昼,并不是她的专属特权。

鹤知知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心上一阵冷一阵热。

她从茶厅回到院子,打算进房间。

睢昼今日却没有躲在屋子里,而是坐在院子的石桌上看书。

衣袂翩跹,风姿怡然。他在外面并没有穿着国师的装束,而是像寻常少年郎一般将长发束起,带着玉冠,光华耀耀。

鹤知知忍不住停下步子,扯扯唇角,声音有些干哑。

秦姑娘找你,有什么事?怎么,没有多坐一会儿。

睢昼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不在意地答道:她?好奇心过甚,满足了她,她就自己走了。

哦。鹤知知没有再问,脚步僵硬地进屋,掩上门。

睢昼回头看着她的门扉,眼神复杂。

雾卦的嫌疑人既已确定了李簧,景流晔便向鹤知知申领了调度令,派人暗中查探李簧,以期发现更多证据。

另一边,鹤知知则是不露声色,以巡查东洲社情为由,一连几日都在百姓聚居的街区查看。

睢昼也同她一道。

两人骑着马在街道中穿行,附近百姓竟大多都是先向睢昼行礼,再向鹤知知行礼。

看来皇权高于教义,只是一句自我欺骗的空话。鹤知知拉紧马缰,往前加快了几步。

睢昼神色难明地看着她,亦加快速度跟上去。

东洲比起大泗城来说的确穷苦,百姓们都穿着粗布长裳,很多人手肘膝弯处都已经磨得很薄了,甚至还抽着丝,破着洞。

因为东洲大多数人家都是捕鱼杀鱼为生,所以街道上的坑洼里总是聚集着一滩又一滩黑水,混着脏泥,路人早已习以为常,只有在莽撞的车轮碾过泥坑、把泥水溅到人脸上身上时,才会大声咒骂。

鹤知知眉头紧蹙。

在拐角处,鹤知知看见一个面色枯瘦、裤子短到脚踝的男子,正佝偻着脊背,把一袋铜钱给一个年轻的后生。

鹤知知眯眼看着这一幕。

手上、脚上都是污泥,一看就是做苦力活的,这些铜钱对他来说一定是一笔不菲的财产,像现在这样一口气拿出来,就有些可疑。

那后生收了钱袋,似是有些不耐烦,用乡里话同那男子说了句什么,转头就跑。

经过主街时,后生看见鹤知知和睢昼的马,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畏缩地瞥了几眼,贴着墙根走了。

鹤知知翻身下马,用黑斗篷罩住自己,在人群中跟上那个后生。

睢昼也勒停马追过来,轻声道:殿下,你

鹤知知竖了一根食指阻止他。

我就跟上去看看。

睢昼目光不住落在鹤知知的裙摆上:殿下的衣袍弄脏了。

鹤知知只摆手:这不要紧。

睢昼无奈跟在她身后。

鹤知知跟了一段之后,却发现,那人竟拐进了一座神祠。

至少不是去了赌场等地,鹤知知心头微松。却又犹豫起来,神祠,为何需要用到这么多铜钱?

鹤知知没有进去,在巷口等,许久后,那后生又跑了出来,手里的钱袋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紧攥着的一张纸券。

那是什么?

睢昼刚往前走了一步,鹤知知已经抬手,暗卫如一只鹰隼般冲上前,将那后生牢牢攥住,压在墙上。

年轻男子惊吓之下奋力挣扎起来,却丝毫也动弹不得。他不停地嘶吼喊叫,旁边路过的人却见怪不怪,还有些畏缩地更加提快步伐。

鹤知知走上前,从那人手中取下那张纸券。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免罪。

再底下,绘制的是各种各样的花纹,还有一个人像。

手捧宝塔,衣袍飒飒,戴着国师冠。

鹤知知震惊得瞳孔微缩,倏地扭头。

睢昼也看清了纸券上的图案,脸色凝重,拿起纸券细看。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平声问那年轻人道:这是何物?你从何得来。

年轻后生嘴里叽哩哇啦,说的都是东洲话,一连成串,很难听明白。

睢昼捏紧纸券,蹙眉喝道:慢慢说!

那人看见睢昼,又是挣扎挺动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用不熟练的官话晦涩道:这是从神祠买,不,从神祠请回来的,有了这个,安安就能被免罪,病就会好了!

买的?

鹤知知脸色黑沉。

她让暗卫放开那人,叫他带路,随他一起去看了他口中的安安。

原来安安是他的堂妹,就是之前鹤知知看到,给他钱的那个男子的女儿。

安安也染了疫疾,重病在床,这附近的大夫都说没有办法,安安的父亲不得不拿出所有的继续,去神祠请免罪券。

看着草席上枯瘦如柴、双腿流脓的安安,鹤知知目光难受到了极点。

睢昼拿出手绢叠了几层,捂在鹤知知的口鼻,等了一会儿才劝道:殿下,先出去。

鹤知知咬紧牙关,转身退出这间破烂的小屋。

面前人流如织,来去匆匆,各个脸上都是仓皇的神色。

鹤知知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先敬国师大于先敬她。

瘟疫是天罚?免罪券即可救命?鹤知知冷笑,能想出这套说辞的人,真该千刀万剐。

睢昼在旁边沉默。那免罪券是从神祠换的,上面甚至还画着他的画像,他不知道能解释些什么。

清平乡的事情好似又在重演,鹤知知咬了咬唇,转身瞪着睢昼道:你又打算什么都不说是不是?

睢昼嗫嚅着,唇瓣微动,却迟迟没有开口。

鹤知知气得打了他一下,怒火炽盛,把那清透的双眼烧得更亮:你答应过我什么?

睢昼抓住她的手腕,牢牢攥在手里,胸膛起伏几回,低头看着她说:不是我,我会查出背后的真相。

鹤知知闭了闭眼,怒火终于褪去些许,用力把手抽回来。

不用你查,我也会搞清楚的。

鹤知知把侍卫叫过来,让人去请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一天之内一定要带过来诊治安安。

侍卫领命而去,另一边,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来。

鹤知知认出,那是她留在李簧那里观测动向的人,凝眉问:李府有问题?

小太监急促道:殿下,出事了,李府的一个私兵突然发疯,把自己老娘砍成重伤,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

什么?鹤知知失声。

如果说雾卦背后的始作俑者是李簧,那为何他自己府中的私兵也会卷入其中?

难道是发现自己露了马脚,所以故意放出迷惑她的烟雾弹。

还是说,背后之人并不是李簧,而是另有其人。

雾卦,鹰巢军。

神祠,免罪券。

如果不是李簧

鹤知知眼眸微动,看向了旁边的睢昼。

睢昼亦脸色凝重,显然是和她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这里也有邪教徒?

鹤知知让那小太监回李府去继续打听李府的事情,低声对睢昼道:去神祠看看?

恐怕打草惊蛇。

你是国师,去神祠巡视理所当然,怎会打草惊蛇。鹤知知往前走去,而且,他们既然要在赎罪券上画你的画像,或许巴结你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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