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明牌
有谁试过打导游的电话吗?众人面面相觑。好吧,答案是还真没人打过。
陈云屏二话不说就拨打了导游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三声很平常的“嘟——”声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是杨甜吗……?”陈云屏惊异地看了一眼高程。谁也没想到现在唯一能打通的电话是导游的。“杨甜,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一直都在酒店啊。我住在五楼呢。”电话里的女声笑嘻嘻地说。她的声音懒懒散散的:“我现在正在顶层泡温泉——今天的日光很好喔。”
“……真的假的???”众人齐呼,几乎同时不可置信地朝向酒店上层望去。
他们所住的酒店的确是一栋五层建筑。
“不可能!”宋桂声立马打断,说,“我回去敲门找你们的时候特地看了,根本就没有从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
穆已回忆了一下,“我记得,电梯里面好像也没有5楼的按键。”
“那看来你们没法和我一起泡温泉了。”电话里的声音凉了下去,她似乎颇为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她话锋一转,紧接问道,“你们找到被恶魔附身的羊了吗?”
“果然是你!”方天钰气得吼叫,“就是你搞得鬼!你把我们都困在这里,你到底想要什么?就为了让我们配合你那个无聊的游戏?你是不是闲得慌?”
电话里短短沉默了一会儿。在这沉默的数十秒中众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章海宴咽了下口水,赶紧拉住方天钰,让他不要再说了。
但所幸,那个懒散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中传了出来:“放尊重点。你把我的宾客都逗笑了。”
“……还有谁?”陈云屏抓住这个机会问道,“还有其他人也在观看我们吗?也在5楼?”
“还有,一个高傲的家伙。”导游闲聊似地随口道,“就是我邀请加入赌局的那只。不过它并不愿意来我这里,它更喜欢呆在它自己的猎场里。我呢,其实也差不多,我是绝对不会和大恶魔一起泡温泉的。我只喜欢人类。”
导游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混在电信号里的声音仿佛受到信号干扰一般轻微地变形了。她热情地说:“我爱你们,乘坐大巴来到此地的每一个人。”
听到这句深情告白的人无不打了个寒战,好像有什么冰冷不可视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的阳光里涌出,在包围和窥视着他们。
“你们的赌局和卡牌游戏有关吗?”穆已思索着问,“在对立的两方阵营里,农场主——你,选中了猎人,为了杀死被恶魔附身的羊。而参与赌局的另一位——‘大恶魔’,是它选中了要被附身的羊,对吗?”
“没错!”导游开心地回答,她甚至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响亮的响指。“真高兴我省去了许多讲解的功夫!”
“所以,请努力地活下来吧,大家!如果猎人胜利,那么猎人和幸存下来的自由人就都可以顺利结束这一趟旅程,回到你们各自的家。相反,如果恶魔羊胜利,那么幸存下来的自由人,你们的性命就将交由那只讨人厌的大恶魔处置了。”她的语气变得惋惜,“我会很遗憾输掉这一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穆已心里一紧:非对称性对抗。这样的规则等于是强逼着自由人玩家抱团站猎人,而恶魔羊从一开始就身处极大劣势。为什么会有这样有倾向明显、完全不公平的赌局?
“就只是能回家而已吗?我是说游戏胜利之后的奖励。”陈云屏沉思了很久后,居然这样问。她镇定自若地和电话里的“导游”谈条件:“一般来说,按照套路,你们难道不应该承诺我们,在赢得游戏之后可以任意许愿什么的吗。”
众人皆紧张地看向陈云屏。
实际上陈云屏心里也没底。她只是在试探,试探这位游戏的主办方,规则的设定者,将一方现实空间都扭曲的家伙,其力量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导游很快给出了答复:“好啊。”
导游轻巧地答应了:“你们当然可以许愿。”她笑起来,“感觉我们今天已经聊得够多了呢。虽然我很喜欢和你们聊天,但还是下次吧。”
“喂?喂……!”陈云屏再次尝试与导游对话,但电话频道中只剩一片忙音。“……挂掉了。”
“她只说可以许愿,没说许的愿望可以实现。”高程突然开口,在旁边补了一句。
“……这就太狡猾了吧。”姜韬震惊地评价道。
“妈的……”方天钰掏出自己的手机,立马又给导游打了回去。
电话顺利接通。然而这次,无论方天钰质问什么内容,电话里都只有一段无限回放的人声录音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找到被恶魔附身的羊了吗?”
“你们找到被恶魔附身的羊了吗?”
“你们找到被恶魔附身的羊了吗?”
…………
再打过去也没有意义了。
陈云屏叹了口气,“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起码从规则上看,我们的导游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虽然她不一定会帮我们。”
章海宴也叹了口气。他宽慰陈云屏道:“起码她会比什么恶魔更爱人类吧。”
针对那番爱人类的宣言,陈云屏只吐槽说:“喜欢养狗的人和喜欢吃狗肉的人都能说自己喜欢狗。”
“对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高位生物来说,什么是爱?反正我觉得人类被它们爱上,不见得是件好事。”陈云屏望向自己的男友,“很残酷的现实,对吧。”
宋桂声耸了耸肩膀作为回答。
“被恶魔附身的羊,现在就在我们旅行团的这些人之中了。”宋桂声提醒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话一出,众人彼此间张望,看向其他人的目光里都多了几分恐惧和不信任。
“已、已经开始了吗?”方天钰下意识地问。
宋桂声收回目光,这次仅仅对着陈云屏和章海宴两人说:“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你们没猜到我的身份,那现在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
他毫不畏惧,面对自己的女友和好友,坦诚道:“我相信你们,你们也可以相信我。”
陈云屏和章海宴还没回答,穆已突然开口,插嘴说:“这就开始抱团了吗。”
“自由人应该都是同一方的,单独搞小团体反而会对大家都不利。”穆已盯着这三人,“你们组成小团体,等于自带三票。而我们旅行团总共只有9个人。也就是说,只要再有两个人加入你们,那么你们对剩下落单的人就一定是多数对少数。“
“换句话说,你们就拥有了可以随便怀疑剩下的人的权力。”穆已直白地指出,“而被怀疑的人即使想要自证身份,也无法拿到半数以上的支持。”
顿时,在场所有人之间的气氛都变了,仿佛气温骤降。
姜韬顺着穆已的话说了下去:“……那他们不是想指认谁是恶魔羊,谁就只能是了吗。”
方天钰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也是自由人啊,我跟你们是一起的。”他看向宋桂声,“你们也可以相信我,真的。”
林清娴从烟盒里娴熟地摸出一支烟来——但如果很快就抽完的话,她就不一定能在度假村里找到下一盒相同牌子的女士香烟了——她又把这支烟放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权力,真迷人啊。”她自言自语道。
宋桂声一时有些尴尬。“我们不会特地去针对谁的……”
陈云屏就直接指着穆已反问了:“所以,你是在担心自己被怀疑?”
她直感非常敏锐,同时在言语上有着相配的犀利:“你已经在担心了。你现在就是把自己放到了被怀疑的位置上,在考虑这件事。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觉得如果我们抱团,可能会怀疑和指认你呢?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一定会处于‘少数’的位置呢?”
众人闻言,目光纷纷指向穆已。
“因为你正积极地想要拿到话语权。因为你们正在创造一个不公正的、人人自危的环境。谁能想到局面最终会滑到什么地步呢?”穆已冷静应话。他接着提议道:“我建议,不如我们都把身份报出来,谁无法坦白身份,谁就可能是恶魔羊。”
“你想要所有人直接明牌吗。”陈云屏凝视穆已的眼睛,“……”
穆已坦然回视。“为什么不呢?你不同意?”
穆已并不想在言语交锋上退让。他很快地说了下去,反击道:“你在迟疑……迟疑什么?你有什么需要瞒着其他人的吗?”
这下,众人的目光又纷纷指向陈云屏。
“不,我不是隐瞒。”陈云屏呼了口气,有些好笑似的。“我只是想到,会不会有什么不公开的规则是只有恶魔羊自己知道的?既然是被大恶魔选中,‘被恶魔附身’的羊,那恶魔羊也许会有特别的能力?如果其他人贸然报出身份,那会不会反而被恶魔羊利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合情合理的推测。”穆已思考了一会儿,“——但没有证据支持,它就仅仅只是你的一个猜想罢了。”
“……以及,你现在是在继续引导大家认为,建议所有人明牌身份的我,就是为了某条你猜想出来的规则而别有用心的恶魔羊?”穆已语气嘲讽,道。
陈云屏并未立刻回答这句话。她盯着穆已,忽然笑了。她摸了摸刘海,不在意地道:“我真的有在暗示和引导什么吗?是你自己容易应激吧。”
穆已眼神冰冷,进攻意味十足。章海宴好心站了出来,挡在两人之间,适时地打圆场说:“别吵了,恶魔羊只有一个,剩下8个人都是好人呢。其实你们两个就是同一方的,现在在互相怀疑对方。这不是成内讧了吗?真的没必要呀。”
宋桂声也道:“那就所有人一起明牌吧。谁说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谁就最有可能有问题。”他安抚自己的女友,道:“没关系的,现在确实没有证据表明,自由人的身份对恶魔羊有用。不如公开身份对峙。”
宋桂声率先说:“我抽到的身份牌,应该是‘猎犬’,不然就是‘牧羊犬’?‘看门犬’?反正卡面上画的就是一只黑色的狗……所以我当时才会那么惊讶,竟然连人都不是。”
章海宴第二个明牌:“我的牌是‘厨师’。虽然卡面上画的人没有穿厨师服装,但能看得出来他在切肉,砧板上堆满了肉。”他笑了笑,“我当美食博主前就是做菜的伙夫,这牌和我还挺配的。”
“我的牌应该是‘记者’,或者‘速记员’,或者什么其他文职人员。”陈云屏说,“卡面给出的信息很模糊,就是一个人站着,手上拿着一个记事本正在速记。”
“农夫。锄地的。”穆已在陈云屏后面发言。穆已指了下姜韬,“姜韬看见了。”
姜韬连忙点头:“对!我可以作证,穆已绝对不是恶魔羊。我当时就看了他的牌。”姜韬接着道,“我抽到的是‘神父’,穆已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人拿到牌后就在讨论这个了。”
陈云屏微微皱眉,目光在姜韬和穆已之间徘徊,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看向下一个人。方天钰突然慌了神:“我操,我他妈的没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抽到的是什么!”
众人:“……”
姜韬无语了,问他:“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是自由人吗?其实你并不知道你是不是抽到了恶魔羊?”
“我,我不是恶魔羊啊!”方天钰百般否认,“反正不是我!”
林清娴悠悠叹了口气。
“他不是。”林清娴代替他回答,“他没看那张牌,给我看了。牌上是一个人拿着水管站在一片植物里,给那些植物浇水。那是什么植物我认不出来,那个人应该是‘园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