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一听火了,我没拿她家什么钱,我要拿了,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水呛死!
连这种毒誓都发了,大家伙儿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连苏涧这种专业办案人员,都看不出来到底谁说了真话。
玉温咬了咬那娇艳得过分的下唇,原本媚到骨子里的一双凤里只剩下无尽的委屈,
舅妈,你就把钱还给我们吧,没有那一千块钱我和阿妈真的活不下去。
什么一千?你妈当初给交我保管的时候可只有二百...
话都说出口了,岩罕妈才意识到说错话,倏地闭了嘴。
可是已经晚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的嘲笑声。
丢人的东西!岩应忍不住骂,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丢人过。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冲啊,红包继续整起!
第3章 走为上计
玉温母女刚到庄慕,舅妈就以他们自己放钱不安全为由,把榕林那边的亲戚朋友给她们凑的二百块的抚恤金骗走了。
中途玉香想买点什么找她要过,她每次都有借口搪塞。
买什么衣服?我那里有一套的确良面料的,穿起来又凉快又透气。
结果给了玉香一件打了补丁的衬衫,面料都洗糟了,还一股子汗臭味。
给玉温零花钱干嘛?小孩子家家的,别把她惯坏了。
我给你说玉香,你可不能老想着花钱,这钱还得留着给闺女作嫁妆不是?
...
玉香本来就不是太在意钱的人,又想着吃住都在哥哥家,这钱她就再没要过,只是私下给玉温提过一次。
现在彻底和岩应撕破脸,身上没有钱不行,玉温这才想方设法要到了这二百块钱。
钱要到以后,玉温催促玉香赶紧离开。
东西是玉温提前收拾好的,去房间里拿上行李,玉香脑袋里还是懵的,就被女儿拉着上了去车站的黄包车。
她的目的地是去福村,一路紧赶慢赶还好搭上了去福村的最后一班客车。
把岩应弄进派出所,玉温母女在庄慕也并不安全,舅妈虽然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家庭妇女,但她世代生长在庄慕,背后还有家族兄弟撑腰,等她回过味来一定会找玉温的麻烦。
再说就算岩应的偷盗罪坐实,可偷盗配方这种很难定义价值的东西,也最多就是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等他出来以后,玉温就会更加被动。
玉温虽然重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张白纸似的小姑娘,但无奈现在势力太单薄。
中国有句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还有另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双方势力悬殊太大的时候,玉温选择先远离岩应。
在中阴间的时候,玉温也能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中阴间与阳间就像是两个隔着玻璃的平行世界,一边鲜花丛生,欢歌笑语,人们享受着人类文明带来的各种便利,可另一边阴暗潮湿,恶鬼厮杀,整个中阴间里不见任何生命迹象。
这样做其实是为了瓦解她们这些恶鬼的怨念,让他们看而不得,从而向往人类世界而选择放下执念早早投胎。
但也给重生的鬼提供了便利,重生以后能够看到未来世界的样子。
比如这个福村,就是玉温在中阴间的时候知道的。
这里在90年以前一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山村,它本身距离庄慕城不远,但因为道路不通,所以一直相对闭塞。
1990年秋天,这里修通了一条到庄慕的水泥路,人们才惊觉原来在离庄慕50公里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一个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福村人世代以种茶为生,青山层叠,山下绵延不绝的茶浪,而山上处处开满了粉色的野桃花,自然景观美不胜收。
更难得的是,福村有一汪天然的泉眼,泉眼里流出的水清甜无比,自带一股茶香,后来这里还出了非常有名的福村泉天然矿泉水。
十几年后,福村茶、福村泉两个品牌享誉全球。
天刚擦黑,玉温和阿妈便到了离福村20公里的清泉镇,到了这里就没有路通到福村了,想要进村要么步行,运气好的话能遇到村里运茶的拖拉机,就能花个5毛一块的搭一段路。
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有拖拉机,玉温先在镇上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来。
旅馆十分简陋,两张硬板床上放着两床薄被,虽然很旧但看上去还算干净,洗漱一楼有自来水管和一个简陋的水泥池子。
上厕所和洗澡就更加不方便了,得去街上的公共厕所和大众浴室。
老板交代完事项,把药匙递给玉温,又狐疑地打量了她们两眼。
母女俩穿着傣裙,靓丽的衣着在这个朴素的小镇上看起来确实很扎眼。
玉温怕他生疑,主动解释道,
我和阿妈是榕林的傣族,原本是来庄慕投奔舅舅的,可谁想到了这边才知道舅舅被车撞死了,我们身上没钱,在城里生活不下去,听说福村有茶,我们榕林的茶也很出名的,我和阿妈想去那边谋个生路。
有些秃头的中年老板打量玉温半晌,现在虽说城里已经通了电话,但信息还是相对闭塞,玉温说的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又问,你舅舅死了,那他家里其他人呢?全都不在了?
玉温神情落寞,语气里带着几分哀凄,
一家都死了,同时出的车祸。
老板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暂时安顿下来之后,玉温要出门去买些吃的。
玉香立刻从床沿站起身,有些紧张地说,我和你一起去。
玉温按住她的肩头,阿妈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我们穿得太打眼,不要在大街上走。
其实除了穿着以外,俩人的长相才是更容易招惹事端。
玉温是不必说的,正值花季,长像也是万里挑一,在榕林那样美女如云的地方都是十分出挑的。
玉香虽是四十出头,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乍一看都以为她是玉温的姐姐。
说服了玉香后,玉温便独自出了旅馆,这才八点不到,可小镇上绝大多数店铺已经关门了,街上也没有灯,
玉温在街上转了一圈,买到两个用柴火烘烤的面饼,饼是发面饼,里边没包肉馅,包的是红糖熬的糖浆,外面一层刷上猪油,放到柴火上烘烤得酥酥脆脆,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闻起来还是蛮香的。
看到一家还开着门的服装杂货店,又进去买了两套女装,是90年代农妇常穿的款式。
做完这些事情,玉温低着头,挨着漆黑的墙根快走,很快回到了小旅馆。
她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里面就传来了玉香警惕的声音,谁?
阿妈,是我。玉温小声回。
几乎是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自从她出了门,玉香就一直守在门边,见她平安归来了,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玉温牛皮纸包着,还带着热气的大饼递给玉香,
阿妈,你饿了吧?先随便吃点。
玉香接过饼子,却是丝毫没有胃口,她手里握着那一团温热,想着今后漂泊无依的生活,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
玉温自己掰了一块饼大口嚼着,干面饼太噎了,她起身去找水喝。
玉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人还没开口,热泪已经滚滚流下。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心里一直被巨大的恐惧和不安裹挟着,这会儿才哭了出来,
她留着泪,小声地央求玉温,阿温,你不要和舅舅闹了,明天回去,去警察局把舅舅保出来,回家给他认个错好不好?
玉温喝水咽下嘴里的干饼子,顺势坐到了床边,
她仰起头看玉香,阿妈保养得体的脸上泪痕交错,鬓边的头发也有些散乱,她的模样有些狼狈,也有点憔悴,人好像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
阿妈。玉香郑重地唤她,我们回不去了,舅舅自己犯法,不是我说保就能保的,舅妈她们也不会再接纳我们,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只能自食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