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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几年其实是江苏艺考的萌芽期,那段时间被称之为“差生捷径”的美术联考突然变得竞争激烈起来。

卷文化课,卷天分,卷家长财力人脉......连带着艺术班的日子也变得水深火热。

我们一群人没日没夜练技巧,琢磨色彩,老师则在没日没夜想着怎麽填志愿。

周杨毕业于中传美院,他心里的艺术top1是央美。

用他的话来讲,清美适合应用,毕业就能上班,而央美更适合沉下心创作,是他的梦校,他希望我也可以沖刺一下。

我举着画笔觉得他有点好笑。

毕竟以我目前的综合成绩来看连这俩的门槛都摸不到。

但周杨认为我妄自菲薄,沖不上央美也没事,可以沖一沖国美或是其他名校。

我云里雾里地听着这些差不多的名字,陷入了茫然。

志愿这件事说白了是家长老师学生三方商议的结果,于是周杨知会我之后先联系了家长。

病床上的谢琅做不了主,所以他的电话打给了唯一懂点行的谢劲松。

和许多江苏长辈一样,谢劲松不想我走得太远,而是希望我沖西子湖畔的国美,第二第三志愿再填报南艺或者是浙传。

这样在周边我能随时回家,他能照顾到。

周扬和他想法差不多,我听后不置可否。

反正谢君玉一模的全省排名摆在那儿,最后不是清就是北,他肯定会在一年后去北方念书。

那麽留在江苏还是浙江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

所以我在志愿规划上填了国美,南艺和浙传,拿去给谢劲松签了字。

可惜命运这种玩意儿如果按照既定路线走就不叫“运”了。

它变化莫测,仿佛随时会在脑袋上落下一锤,砸得所有人头昏眼花。

在我填完三个志愿规划,升上高三的的暑假,谢君玉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把高考考砸了。

一直稳在430分以上,且擅长理科的谢君玉居然在数学上发挥失常,把附加题简单的倒数第二问全盘算错。

他的数学只考了172,总分405,离那一年的清北分数线四分之差,更别提谢劲松一心想让他上的热门专业金融。

或许天才的考砸和普通人的考砸不是一个概念。

我得知这个分数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是我的话,十世轮回都不一定能考得出来。

当年除了清北,405在中国境内几乎可以随便挑大学,已经是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但谢劲松显然不这麽认为,他憋着一口气非要谢君玉複读上top2。

毕竟浙大南大人大再好,那也不是脍炙人口的清华北大。

一向听话的谢君玉却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执拗。

他拒绝複读,沉默地在琢漪记的屋檐下罚站,最终滑档浙大计算机专业。

拿到通知书那天是我第一次在琢漪记看见温文尔雅的大舅向谢君玉发了火。

谢劲松砸了两个笔洗,一套茶盏,忍着最后的理智没有撕掉录取信。

他痛斥早恋害人,痛斥谢君玉不懂事,痛斥自己没管教好儿子,自以为胜券在握,全然忘了造化弄人这句话。

而谢君玉一言不发,承受着铺天盖地的指责。

尽管当时我已经对谢君玉冷淡,还是接受不了他被这样对待。

我壮着胆子推开书房的门,对谢劲松道,“舅舅,小外婆喊我们去吃西瓜。”

也许是因为怜惜我没了爹妈,也许是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谢劲松在我面前很少有气急败坏的一面。

他终于停下了,朝门口挥了挥手,示意谢君玉可以走了。

谢君玉不动。

我上去拉着谢君玉他才跟着我走。

在谢劲松随时会暴怒的紧张气氛中,我摸到了他紧绷的手背和指腹弹琴的老茧。

而谢君玉在夏日的廊下擡起苍白的脸向我看过来。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安慰我,“没事的,小徵。”

我在连廊的阴影中擡头看他平静的眉眼和微微勾起的嘴角。

这一刻算是他撞破我性取向后,第一次明确的示好。

谢君玉的眼睛很像河畔的那道虚影,哀色中有些许茫然。

我在这样的眼神中突然很想作死地试一试,想吻眼前这个谢君玉。

再看看他的反应,是会把我踹进水池?还是像揍潘沈榕那样揍过来一拳?

也许有千亿分之一的可能,他会和虚影一样,温柔地环住我。

可这里是谢琅的院子,谢劲松还在不远处的书房里,连廊的另一头,蒋婉青正切着西瓜等我们去消暑。

还有中阮姑娘。

谢劲松骂了半天谢君玉早恋,让他分手专心複读,可谢君玉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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