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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事吗？”柏屿语气中带着点不耐烦，感觉如果简程还要问下去，他能直接骂人。
于是，简程十分有眼力见地摇了摇头，转身下楼。
简程下午去了郊区的墓地，因为前几分钟还下了场大雨，空气中的泥腥味更重了，地上有不少水坑，尽管简程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水坑，但他的白球鞋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弄髒了。
简程拿着伞，往山上走，山上的树木茂密，温度也比山脚低许多，风在树林中肆意地奔跑着，树枝拼命地摇晃着，沙沙作响，连上山的台阶都有风吹落的树叶。
幸亏是白天，要是晚上就显得阴森不少了。
到了一块墓碑前，简程停下脚步，蹲下来将落叶捡起，丢在一旁，又将一捧郁金香放在墓碑前，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
“今天带了您喜欢的郁金香。”简程轻声说，“简轩今天要回去老宅那，我也好久都没来看您了……”
他盯着那张照片发愣，照片上的少女笑得灿烂，橙色的碎花连衣裙，手捧着白色郁金香，脸颊两侧笑起来有酒窝，一双桃花眼十分明亮，好像会说话般。
“我上次来的时候跟您说到哪了？算了，我想到哪说到哪吧……”
“我昨天看见那枚弹珠了，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是我小时候在老宅搬出来后第一个朋友，之前不是说我不喜欢他吗？其实不是的，我最喜欢他了……但他不记得我了，自己跑到国外这麽久，回来就不记得我了，简轩和他爸爸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简程梗了一下，又继续说：“一开始我觉得他很对不起您，那段时间我真的很讨厌他，但后面我发现，我自己也成为像他那样的人了……您之前还会托梦给我，但是我现在已经很久没见您了……您别生气……对不起……”
这时一阵风吹过，落叶轻吻过少年的脸颊，像是安抚。
一双与少女相似的桃花眼瞬间红了，却无泪。
他蹲在程瑗的墓碑前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等到黄昏将近，才站起来，扶着一旁的大树，让蹲麻了脚缓缓。
盯着墓碑上“程瑗”两个字发了会愣。
“不要生气，下次我再来看您。”
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离开了墓地。
简家的老宅偏港风複古，简程一进屋，就看见客厅处坐着平时见不着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姿十分端正的岑岭。
岑岭似乎也看见了他，向他疯狂眨眼，简程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姑姑大姨太婆姨婆”一通乱喊问好，又哄得十几个女人心花怒放，才解放出来。
“我靠，今天怎麽这麽多人？”简程有些受不了地抖了抖肩，身上沾染了各式各样的香水味。
“我怎麽知道……”岑岭被一群小屁孩围着，好不容易摆脱掉，结果又被另一个小姑娘抱住了腿，“哎呦我去，姑奶奶。撒手，简佩嫣！”
简程将这绑着双马尾的奶团子抱起来，简佩嫣也不怕生，逢人就笑，简程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肉脸，她也不恼。
“七叔的女儿？”
“对啊，除了七婶会取这样的名字，还会有谁取？”
“也是。”
这也不怪简程一听名字就能知道是谁的孩子，毕竟在一衆嘉什麽，梓什麽的名字中，“简佩嫣”这个名字就显得清新脱俗。
一群成年男子全围在长木桌上交谈生意上的事，旁边的女眷正在麻将机处打麻将，小孩子则在一旁的檀木沙发椅处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岑岭和简程两人窝在孩子堆里当鹌鹑。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老爷子被正妻覃抒禾搀扶着下楼，简庆同岑安羽跟在后面，所有人才全部上了桌。
“嫣嫣。”七婶，兰濯池身穿藏青色旗袍，款款走来，“别赖在哥哥身上啦，来妈妈这。”
兰濯池是典型的江南美人，面容娇美绝俗，美目流转，秋波横溢，说话柔声细语。
简佩嫣抱着简程的脖子不肯撒手，对着兰濯池如同个拨浪鼓似的摇头。
“嫣嫣不要妈妈抱，要漂亮哥哥。”
兰濯池被女儿这小花癡的模样逗笑，简程也搭腔：“没事的七婶，我抱着嫣嫣吧。”
兰濯池笑着看他，说：“好吧好吧，嫣嫣要听漂亮哥哥的话，程程大朋友跟嫣嫣去小朋友那坐吧。”
“我也……”
岑岭刚想跟着简程一起去，就把兰濯池拉住了。
“七婶……”岑岭可怜巴巴地看着兰濯池。
“不行呢，你妈妈让我一定要带你过去，走吧。”
简程陪着简佩嫣吃饭，小姑娘很早就学会了自己吃饭夹菜，根本不用他操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