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迟砚慢腾腾地反驳:我明年才十九,有多少人能在这个年纪金榜题名?我不与殿下赌这个。
那真是可惜了。
幽王颇为遗憾地亲了亲他的唇角,破天荒地没立刻把他带到床上去,而是问他白天都做了些什么。
柳迟砚答道:看书。
幽王自然知道柳迟砚在看书,听柳迟砚只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心里又有些不乐意。
他记得柳迟砚与那恶灵往来时,看到什么好书便兴高采烈地寻对方分享,那模样瞧着格外勾人,那恶灵有时候都被他弄得晃了神,只他自己全然不知。
幽王对那些破书毫无兴趣,可察觉柳迟砚待他与待那恶灵这般不同,自然很不高兴。
他脑中掠过许多残酷且险恶的想法,个个都能叫柳迟砚生不如死,最后目光却落在柳迟砚的颈边,定定地瞧着上头已经淡去不少的红痕与齿印。
不过是他相中的玩物而已,他管他朝谁笑!
幽王捏住柳迟砚的下颚,冷笑说道:你长着这么勾人的脸,便是考中了状元,也该点你当个探花郎才是。等明年你真成了探花郎,我亲自给你簪花。
柳迟砚顿住。
他蓦地想起自己高中那一年,正好是摄政王主考。
他中状元时头上簪的花,便是摄政王亲自给他簪上的。
可现在不一样,摄政王当时权倾朝野,所以能当科举主考官。
就幽王如今这神憎鬼厌的名声与身份,怎么可能和摄政王一样左右科举?
幽王见柳迟砚神色怔忡,便知柳迟砚又想起了那恶灵。
本来幽王对科举没什么兴趣,选拔\出来的都是些没用的读书人,除了平时在朝会上吵嚷几句以外还有什么用处?
偏偏他心里仿佛烧着一把火,恨不能把那恶灵留在柳迟砚心里的印记尽数消除。
幽王把柳迟砚抱到床上,松开了他束起的长发。看着满床如青云般的乌发,他随意捞起一绺攥在手里,问道:你说到时候我帮你簪什么颜色的花好?
柳迟砚垂眸:都好。
幽王亲他的唇,亲够了才说:到时一定叫人给你准备一朵最特别的。
这夜幽王倒没怎么折腾柳迟砚,柳迟砚早早进入梦乡。
可他还是没能睡个好觉。
他梦见了许久以前的事。
当初的琼林宴上圣上没来,只由摄政王主持,摄政王含笑把玩着手里的花,叫他快些上前。他无法,只得走到摄政王近前接受赐花。
摄政王将花轻轻簪在他发上,压着声音低低地问他:还在生气?
他是有些生气的,一路同行,这人从不曾提及自己的身份,直至殿试时才叫他发现。若非他向来冷静自持,怕是连殿试文章都写不出来。
更何况,这人是摄政王的话,他如何能再当他是兄长
最伤人的从来都是得到后又失去。若是一个人从来没尝过糖的滋味,又怎么会去惦念它?
没有生气。他口是心非地道,只不过从前种种,都当不曾发生过吧。
此后他每次见面总是劝摄政王还政于圣上,旁人都说他颇有外祖父之风,往后定然是个铁骨铮铮的直臣。
摄政王每每听了他那些谏言也不恼,还邀他坐下喝茶,问他在翰林院过得如何。直至有一天,他们正对坐饮茶,摄政王忽地喊了他一声:阿砚。
他怔住。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摄政王问。
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什么都没说,失礼至极地落荒而逃。
可第二日就传来了摄政王暴病而亡的噩耗。
他不相信,亲自去了摄政王府
柳迟砚猛地睁开眼。
天还没亮。
他坐在榻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明明还没入秋,周围的空气却莫名叫他觉得冷。
他到最后都没有对他说,他早就不生他的气了。
他害死了他。
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住柳迟砚冰凉的手背。
熟悉的气息绵绵密密地将他包裹住。
柳迟砚下意识想靠入身后之人怀里,偏又清楚地知道身后的人绝不是他记忆里那个人。
他顿在原处。
不想身后那人却径自伸手把他揽了过去,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抱在怀中,侧头亲上他泛红的眼尾。
柳迟砚猛地回过神来。
殿下,我想去国子监了。柳迟砚强作镇定,抬手推开还要接着亲他另一半眼角的男人。
幽王眼神倏地暗了暗,赫然发现自己不知怎地竟对柳迟砚生出满腔怜惜。
肯定又是那恶灵在作祟,真是阴魂不散!
幽王把柳迟砚搂得更紧:你不是多要了两天假?
我身体已经好全了,不想叫张博士他们担心。柳迟砚道。
幽王冷声道:想去就去,本王又没叫人拦着你。
想到刚才那恶灵很可能又趁虚而入,幽王不由有些气闷。
他叫人打了盆热水进来,来来回回地把柳迟砚一张脸擦得干干净净。
直至柳迟砚眼角都有点发红了,幽王才终于罢了手,冷着脸放他下地去。
柳迟砚松了一口气。
幽王时不时喜欢亲自给他洗脸穿衣,着实有点奇怪。
约莫是刚得了样新鲜好玩的玩意儿,所以才格外喜欢摆弄吧。
第22章 (配不上)
国子监气氛果然不同以往。
柳迟砚这两日没接触过外人, 只能从幽王的只言片语里判断出情况不太对。他去寻张博士销了假,见张博士兴致不高,也没有继续打扰, 折返去寻窦延他们说话。
见柳迟砚有些忧心, 窦延把自己探听来的消息与他讲了:太子病重,东宫可能要换个主人!
柳迟砚眉头直跳。
莫名就想到幽王说的那句到时替你簪花。
幽王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他必然有一定的把握。
柳迟砚回忆着那话本里的描述,却发现里头并没有明说幽王有没有当过太子。如果幽王当真能左右明年的科举,说不准入主东宫的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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