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玖没理他, 她抿着唇,继续往前收卷子。
把卷子交到讲台之后,她回到位子上开始收拾笔袋。
梁肆延侧着身子, 靠在墙上, 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我们小十还生气呢?
语气暧昧缱绻。
易玖的心跳就像是沸腾的油锅中轰然滴入一滴水,恍然炸开。
她挣脱开,声音轻如蚊蚋:没有。
没有就好。他慢悠悠地说, 那什么时候把牛奶给我啊,不喝长不高了啊。
易玖觉得有些无语,她把牛奶塞到他手里:你都十八了还想怎么长!
这就瞧不起人呢小十, 爷八十了还能长。
左一口小十,右一口小十,易玖实在听得心绪蹁跹。
她快速地理好笔袋:我走了。
梁肆延点点头, 托着下巴,看着她的侧脸:反正下午还得见。
你......易玖无话可说,愤愤地走出教室。
易玖刚一走, 男生们就凑上来。
啧, 到哪儿了?
到他看着易玖的背影, 抄送经书了。
廖暨凯真的觉得梁肆延这人真的是越来越难懂了。
算了, 曼城皇马, 下哪个?廖暨凯觉得还是问他这个比较靠谱。
梁肆延啊了声, 充满疑惑:是今天啊?
哥们你最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凌晨三点。
梁肆延随意地瞥了眼:当然是四比三啊。
这几率不可能。男生们七嘴八舌。
那我压四比三。梁肆延兴致缺缺,把吸管插进牛奶盒里。
廖暨凯:压多少?
梁肆延:一百。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爆笑。
廖暨凯笑得直不起腰来:刚还信誓旦旦说四比三,问你压多少你压一百,其实心里虚着呢吧?
梁肆延冷静地回呛:小成本,大回报,懂个屁啊你。
梁肆延以最快的速度吃过晚饭后,就回到房间。
江婉柔奇怪:阿延今天怎么回事?
易玖摇摇头。
梁泽见怪不怪:晚上有球赛。
江婉柔明白了:所以你又要熬到四五点了对吧?
......我这是在说儿子呢,我又不看。
你最好是。
诚如梁泽所言,梁肆延为了实时看三点的球赛,吃完饭回房间之后,给自己定了两点半的闹钟,丝毫不惧第二天还有考试。
易玖照例复习到十二点,和蒋晗通完电话后准备睡觉,可是她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她把□□/熊搂在怀里,想要迫使自己睡觉,脑子里却不断浮现今天上午考试的场景。
我只要你给我的东西啊易玖。
四下无人,他的话却一遍一遍地回响在耳畔。
易玖捂住耳朵,可是这个掩耳盗铃的动作丝毫无用。
因为这个声音,是从心底起的啊,她根本无法控制住。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再不睡觉,就要起床啦易玖!!!
易玖叹了口气,下楼拿牛奶的时候正好撞见梁肆延,两个人一起走下楼。
你还不睡吗?易玖问。
梁肆延满脸倦意,毫无精神气:刚醒。明明定了两点半的闹钟,却在一点半就醒了,梁肆延准备下来泡杯咖啡,继续奋战。
易玖感叹,这是过的美国生活啊。
你怎么也没睡?梁肆延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眼尾因困意而泛着红,大半夜了又要喝牛奶?
易玖如实回答:睡不着。
又做噩梦梦见自己的考了年级第二?梁肆延走在前头,随意地问了句。
易玖说:不是,题目做不出。
什么题啊?梁肆延把牛奶递给她,想泡咖啡,又在看见冰可乐的时候决定拿可乐。
他两指钳着瓶身,中指拉开拉环,又耷拉着肩膀朝楼上走。
关于喜欢,这个难题。
梁肆延浑身一僵,那可乐像是融于自己的血液,而后沸腾冒泡,连带着腹腔都开始震颤起来。他清醒了一大半,睡意陡然全消。
他仿佛失去了行为控制力,滞愣地转过头去看她:什么?
易玖自知失言,冷静地找补:语文考试的阅读理解没有答好。
神色冷静,语气与平常无异。
梁肆延多瞧了她一眼,确定自己这傻逼又瞎几把想多了。
他哦了声,鬼使神差道:想看球吗?
易玖不明白为什么一段对话的跨度可以如此之大,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恍惚着点了头,然后此刻在他的房间里。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水到渠成?
上帝啊,她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
反正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梁肆延仿佛看破了她心里所想,自然又娴熟地替她的行为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易玖耳根子有些烫,还好她披着头发,完美地遮住。
两人靠着床沿,一时无话,易玖发现自己手机也没有拿下来,她尴尬地抱着膝盖,盯着大屏幕发呆。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现在是漫长的广告时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落地灯,易玖回头看了梁肆延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无聊?梁肆延几乎是一眼就懂了她内心的想法。
嗯。
梁肆延把手机塞进她怀里:数独玩不玩?
易玖这次终于放心地玩了起来,她看着解锁界面,突然忘记了密码。
7849。梁肆延看着她低头对着那界面发呆,提醒。
易玖应了两声,就开始玩。
易玖擅长心算,玩数独也不需要草稿纸,她认真地看着界面,以至于梁肆延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身边都不知道。
直到他的温热呼吸吹得她侧边的头发微微扬起,贴在手机屏幕上时,她才发觉。
她猛地偏过头,却发现梁肆延根本没有在看她,也在认真地看着手机,目光专注,心无旁骛,真的是在认真解题。
这样一来,倒显得易玖这人有些心术不正了。
大概是长发遮住了屏幕,看不清数字,梁肆延自然地捋起她的那撮头发,放到耳后,他的指尖无意擦过她的脸颊,因为刚刚拿着冰可乐,所以微凉。
易玖真的坐不住了,那冰凉触感使得她的脊背像是通了电,刺激着大脑皮层最深处的神经。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然娴熟的啊!!!
这大半夜的,她本来就垂涎梁肆延的美色,他还像个不知危险的傻狗,和心怀不轨的可恶猎人贴的这么近,救命啊救命。
没了那层头发的遮蔽,易玖觉得自己贴着梁肆延的耳朵到脖颈那一片都像被烧灼着,他的呼吸就像气势汹汹的东风,一吹,即可引来燎原之势。
不,不要,贴我这么近.......猎人思索良久,良心发现,决定提点一下这条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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