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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柒迅速隐入密林,目光落在那匹马上,当即拾一枚石子击中马腚,马儿受惊,嘶鸣一声后疾驰而去。
赵律衍穿上衣袍赶来时,只来得及看见一匹行远的烈马。
柳柒不确定附近是否有赵律衍的人在埋伏,当务之急需要尽快离开这儿,他屏息敛声,借着四周茂密枝叶的遮挡缓缓挪步,半盏茶后总算离开了赵律衍的视野。
“唰——”
正这时,一支冷箭从右后方射来,柳柒迅速闪避,那支箭羽擦肩而过,插进了三尺之外的泥地里。
下一瞬,一阵马蹄声疾速赶来,师文渊的声音在丛林外响起:“云兄,是何凶兽?”
一柄长剑拨开叶丛,云时卿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投来了视线。
【作者有话说】
云大人:嗨~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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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行宫思不安
柳柒握紧佩刀立于繁茂丛林之中, 凤目轻抬,警惕地凝视着骑马之人。
云时卿微微倾身,用剑鞘挑起他的下颌, 含笑回应师文渊的话:“是一只怀了崽的漂亮狐狸。”
不等柳柒动怒, 他便自觉地收回剑, 掉转马头朝师文渊走去, “师大人箭术似有退步,竟让那狐狸给逃走了。”
师文渊无奈道:“狐狸而已,又不是甚珍稀猛兽, 且它已怀孕, 逃便逃, 就当是放生罢。”
云时卿笑了笑没再接话,两人策马往回走去, 片刻后,云时卿又道:“我去西面瞧瞧, 师大人要同往吗?”
师文渊摇摇头:“也不知阿衍那边如何了,我得过去看看。”
待师文渊消失在丛林后, 云时卿迅速勒马折回方才的地方,然而早已不见那位丞相大人的踪迹,他寻着草木折损的痕迹追赶过去,绕了许久才在一株樟树下发现柳柒的身影。
马儿停在柳柒身旁, 四目相交, 他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一阵山风拂来, 云时卿才笑着问道:“大人方才看见什么了?”
柳柒面色微变, 很快又复归平静:“春蒐之日, 百官围猎, 三殿下竟在林中与人白日宣淫。”
云时卿笑意渐浓:“所以大人决定将此事奏明给陛下?”
柳柒不答反问:“莫非云大人要杀我灭口?”
云时卿轻佻地应道:“三殿下行事坦荡,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做人间极乐之事,怎就叫‘白日宣淫’?更何况你我也曾——”
“云大人,”柳柒漠然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三殿下的私事,我只想知道被三殿下强迫之人是谁?”
云时卿面露不解:“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你情我愿的吗,大人如何看出是三殿下强迫人为之?”
柳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同他说这种话毫无意义,他是赵律衍的人,焉能做出叛主之事?
林中和风阵阵,草木芬芳,涤荡心魄。云时卿俯身,向柳柒递出手:“山中凶险莫测,大人还是别落单了,由下官护送大人回去罢。”
柳柒平静地道:“多谢云大人的美意,就不劳——”
话音未落,忽觉右臂一紧,一条鞭绳防不胜防地缠在臂膀上,继而有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还未等柳柒反应过来,整个人陡然凌空,竟被云时卿毫不费力地抱上了马。
“大人如今身怀六甲,此处多藤蔓,倘若不慎摔倒绊倒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云时卿将他箍在怀中,旋即勒紧缰绳策马前行。
走出密林后便是一片开满野花的油绿草坡,目之所及皆是芬芳,馥郁花香浸满鼻翼。
云时卿不由放缓马速,循着阵阵花香脱口说道:“昨晚我不是告诉过你,林中多猛兽,不太安全,为何还要来凑热闹?”
柳柒垂眸不语,一双睫羽在日光下轻轻颤动。
云时卿用掌心贴上他的腹部,又问,“你就那么在意二殿下?”
柳柒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云时卿哂道:“你食的是陛下的禄,当替陛下分忧,为何要忠于二殿下?”
柳柒反唇相讥:“那你呢?明知三皇子德不配位、明知道师旦是个佞臣,却还要与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难道这就是‘忠’?”
覆在他腹部的手渐渐松开,身后之人罕见地沉默了。
少顷,云时卿道:“你怎知我选择的人不值得效忠?”
柳柒还想说些什么,忽见柳逢骑着马朝这边快速驶来,他手里还牵着另一匹,正是柳柒方才在林中用石子驱走的马儿。
“公子!”柳逢疾驰而来,面上仍有几分忧色,“方才属下只看见到您的马从密林里出来,还以为您出了什么意外……公子没事就好。”
柳柒从云时卿的马上跃下,转而翻身骑上自己的马,对云时卿道一声“多谢”后便离去了。
柳逢看了看云时卿,说道:“有劳云大人了。”
主仆二人沿原路返回,很快就与皇城司的护卫汇合了,柳柒面上虽水波不兴,可双眉却紧锁着,俨然是心底藏有事。
他还在谋划着如何制造时机让自己受伤,以此打掉腹中的胎儿,正这时,一名护卫匆匆打马往这边赶来:“柳相,不好了!殿下的马突然受惊,殿下他落马摔伤了腿!”
柳柒神色微变,沉声问道:“殿下现在何处?”
护卫道:“就在前方的山谷里。”
说罢带领柳柒往谷中赶去,众人赶到时,赵律白正坐在一块巨石上,左腿平放在侧,乍然瞧去并无半点受伤的痕迹。
柳柒翻身下马疾步走来,蹲在他身前问道:“殿下伤到哪里了?无缘无故的,马为何会受惊?”
赵律白笑着安慰道:“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柳柒不信他的话,抬头看向一旁的侍卫:“殿下伤到哪儿了?”
那侍卫正是昨夜看守马厩之人,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殿、殿下左腿受了伤,卑职等不懂医术,医官未来之前,小的们不、不、不敢轻举妄动……”
柳柒又问:“马在何处?”
一名皇城司护卫牵着赵律白的马走将过来,说道:“柳相,殿下的马在此。”
赵律白握住他的手腕,温声道:“这孽畜凶猛,你别靠近,仔细被它伤到。”
“殿下放心,臣自有分寸。”话毕,柳柒起身走向那匹马,用掌心轻轻触上马儿的额头。
赵律白甚是担忧,对周围的侍卫们说道:“看好马,别让它伤了柳相。”
这匹马是从赵律白府上带来的,被调-教得非常温顺,不会轻易将主人摔落。
柳柒轻轻抚摸它的额头,它亲呢地蹭了蹭柳柒的掌心,绝非狂躁易怒的烈马所能为之。
柳柒顺着颈部缓缓抚去,至马鞍处时,那马儿竟突然嘶鸣了一声,前蹄不安地跃动,顿时将柳柒惊得退出几尺之外。
“砚书!”
“公子!”
柳逢眼疾手快接住他,赵律白当即命人将烈马牵走,柳柒制止道:“等等——把马鞍卸下来。”
立刻有人将马鞍卸下呈递过来,柳柒仔细检查一番,并未在上面发现异常,旋即再次来到马儿身旁,目光凝在方才触摸的地方,仔细瞧了许久才在那里发现一点端倪。
——此处扎了一根极其细小的针,入-体之后几乎很难发现,不留片分伤痕,亦不会有血迹渗出。赵律白若像平时那般骑行本不会触碰到这根针,然而林中谷壑繁多,马儿走下坡时致使赵律白身体前移,腿腹如果在这时用力,便会将那根针摁进马背,加剧马儿的痛楚,故此才会让赵律白摔落下马。
赵律白见他面色有异,疑惑道:“砚书,可是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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