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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同样也是被雪山滋养的原始森林,那里有着一片不亚于山脚下的草原,绵延百里,四周无遮无挡,是绝佳的雪山观景地。
贺知安握着手机,隔着车窗抓拍了几张好似越来越近的雪山,却随着车身颠簸,糊成一片。
他不禁有些感叹:“好适合养老啊,被埋在雪山脚下,好像是不错的选择诶。”
李遥从后座给他递过来一小袋牛肉干,是民宿老板自己腌渍风干的産品,临走时从编织筐里掏出来塞了她满怀:
“其实烧成骨灰也很不错,顺着河水一路游蕩,下辈子做条膘肥体壮的小鱼。”
两人对生老病死百无禁忌,大有几分置身事外,活不下去从头再来的洒脱,倒是岑云回,思考了很久,也没能决定自己的下辈子,或者这辈子要魂归何处。
他也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再拍戏,会去干什麽。
但就像他不是一直二十岁,同样也不能一直是三十岁,时间和雪山的水一般,永远静静流淌。
自制牛肉干硬得出奇,贺知安用力撕开一小条,递给了正在发呆的岑云回。
后者微微怔住,还没来得及调动情绪,贺知安便把牛肉干塞进了他手心,小声道:“岑老师,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晕车药。”
他看着岑云回已经有些泛紫的嘴唇,脑子顿时懵了一下,摇下车窗朝着紧贴他们车拍摄的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要求暂时停止录像。
岑云回昏昏昏沉沉好像失去了力气般靠在他怀里,很小声的叫他安安。
车厢里听得很清楚,贺知安应他一声,然后抓住了他缓缓下滑的肩膀。
*
车队最终还是停在了公路上稍作休整。
随队医生检查了岑云回的血氧浓度,询问他身体状况之后,确定是轻微的高反,补充葡萄糖休息一会,就会缓解很多。
索性摄制组为了避免拍摄事故的发生,在医疗药品上也做了充足的準备,贺知安接过医生递过来的葡萄糖口服液,道了声谢,然后拧开密封头,递到岑云回嘴边。
为了保证空气流通,车窗玻璃全部都被摇了下来,其余人也都下车活动,一时间便只剩他们两个人。
贺知安微微皱着眉,盯着岑云回把一支葡萄糖喝完,又探身去拆另一管。
岑云回拽住他,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好甜,一口下去腻腻的,齁嗓子。”
贺知安的态度却十分强硬,把葡萄糖和矿泉水一起拧开,一对招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甚至连牛肉干没来得及放下。
“安安……”
“不许这麽叫我,”贺知安佯装兇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要拿他磨爪子:“哪有你这样的,饭也不吃药也不喝,你死了算了!”
岑云回不由笑了起来,太阳穴连着后脑勺都针扎似的痛。
那贺知安摔下来的时候会不会比这更痛一点?
他被压着又喝了一支葡萄糖,甜到灵魂出窍的液体缓缓流进嗓子,甚至都要流进了血管里。
岑云回紧接着又喝了几口水,勉强将这股甜腻压下去。
葡萄糖效果显着,令人不适的眩晕感也随着糖分的吸收逐渐减缓——他本身就有些食欲不振导致的低血糖,平时减肥减的也兇残,便这麽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高反第一人。
贺知安膝上放着医疗箱,里面从感冒药到蒙脱石散一应俱全,他从里面找出一板布洛芬缓释片,扣出来一次的剂量,递到岑云回嘴边,
岑云回只好听话的张嘴,然后伸手点了点贺知安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
“怎麽还皱着眉头,不要担心了,我这不是没有什麽事。”
贺知安想要拍开他的爪子,又碍于对方现在是病号没有动手。
他咬着嘴唇内侧盯着岑云回把药片咽下去,才放松了警惕,哼了一声,道:
“要不是我发现你就要直接晕车上了,就算是晕车也要说啊,之前我晕车你都在乎的不得了,怎麽到了自己就跟没事人一样。”
“看你这麽开心,我也不想让你担心的。”
贺知安几乎要扑上去咬他,却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麽,脸蛋红扑扑:
“谁担心你了,我这不是怕你经纪人和粉丝知道了把我们挨个都撕了吗!你别瞎说了,我担心你就是狗!”
岑云回很愉快的笑起来,压低嗓音:
“汪汪——”
为他而来
越野车四敞大开,连外面工作人员聊天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贺知安的手指尖被医药箱的盖子夹了一下,缩回来时“啪嗒”一声,铁皮盒顿时扣得严丝合缝。
他饶是刚刚再气焰嚣张,现如今也夹着尾巴,被叼走舌头般不言不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