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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云回知道她刚睡下没多久,正是张嘴就要咬人的时候,没接她话茬,径直问:“最近的行程有没有能往后挪一下的余地,他状态不太好,我怕会出事情。”

小俞倒是没想到还是个正经事,打开备忘录,硬着头皮往后扒拉:“综艺时间改不了,倒是有场庆典,你要实在没辙子就推掉。”

她踌躇了一会:“贺老师怎麽样?”

岑云回看了一眼大厅里正输着液的贺知安,许是太困了,歪在椅子上,睡得东倒西歪。

“吹风感冒了,输液呢,我总觉得,要是不看着他,心里不踏实。”

俞涵文虽然不太清楚今晚究竟发生了什麽,但也能从前半夜岑云回慌张找人的态度中窥探到一点端倪。

她对贺知安了解不多,但对岑云回的脾气可谓是手拿把掐。

这厮看起来是个温和的老好人,肚子里的心思却比谁都要多,做事讲究一个十拿九稳八方不动,能让他大晚上给陌生剧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急成那个孙子样,估摸着,贺知安是真的干了什麽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总不能闹自杀吧。

俞涵文牙酸般撇嘴,有些头疼。

岑云回缴完费,吊瓶里的药液已经下了一多半,他扶着贺知安脑袋枕在自己肩上,将那只没输液的手握在掌心。

贺知安估计是真的折腾的太累了,睡得很熟,身上骇人的热意渐渐褪去,但仍旧持续发着低烧。

他手心出着虚汗,额角也是汗津津的,不太舒服般皱着眉,拧出个川字。

“问你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俞涵文叹了口气:“说吧,只要不是给你买地迁坟,满足生生世世怨侣梦,我都可以试一试。”

岑云回把下滑的大衣往贺知安身上又盖了盖,斟酌着用词:

“有什麽适合的抑制剂吗?发情期用。”

“……”

“假装一下。”

短短两句话,小俞助理轻轻地碎了。

“不然还是迁坟吧。”

*

贺知安一觉睡醒,浑身酸痛。

床垫太软,枕头太高,睡前还只是觉得不适,现在全都具象化在身体上,杀了一记回马枪。

屋子里窗帘仍旧拉着,昏昏沉沉的,透不进来光,唯独一盏床头的小灯亮着。

他迷迷糊糊搓着眼,手背却一阵刺痛,定睛一瞧,滞留针还扎在血管里,一跳一跳,鼓胀着要弹出来。

岑云回不在,只留下一张压在水杯下的字条,字条旁边,是两粒锡纸包装的药丸。

银灰色的包装上一个字也没有,不知道是抑制剂还是退烧药,贺知安抓起来端详了一会儿,还是拆开吃掉了。

总不见得岑云回会下毒害死自己吧,他囫囵把药含在嘴里,薄薄的糖衣很快化开,露出里面的苦味儿。

贺知安抓起水杯把药丸沖下去,残留的苦涩在食道里滑出一道具象化的路线,令人有些干呕。

不太像是抑制剂。

他摸着额头,却也分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发烧,还是发情,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但可以确定的,昨天晚上他没有闻到岑云回的信息素。

即便是干那档子事儿的时候,岑云回身上有没有散发出信息素的味道。

“妈的。”

他小声骂了一句,耳朵尖通红通红,往事不堪回首般把自己本就鸡窝似的头发揉得一团糟,便跳下床,洗漱去了。

浴室地板还是潮湿的,镜子雾蒙蒙,显然昨天用过之后再也没人打扫。

贺知安伸手抹开一小片水雾,感应灯遂即而亮,照在了脸上。

他挥手,镜子里也挥手,他眨眼,镜子中也眨眼,他缓缓转了个身,心中幻想着恐怖片里看见自己后脑勺的情景。

但立定了,眼前还是自己这张脸。

真可怕啊。

贺知安徒然地想,这个躯壳里其实住着另外的人。

忽然,浴室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有房卡的人只能是岑云回,他慢腾腾挤好牙膏,不打算出去看。

但他不出去,自然会有人进来,岑云回扒开门缝,十分自然的从他旁边的杯架上取下一次性杯子,手里还捏着根儿没拆封刚买的新牙刷。

“安安……”

贺知安满嘴泡沫说不出话,瞧他一眼,认命般把牙膏递给了他。

东西到手,人也消停了,两人肩头抵着肩头刷牙洗漱,没什麽默契地挤在洗漱台前,免不了左手碰右手,来回得打架。

贺知安默默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不断翻涌,潮热的,流淌出来。

这回可真的像是一对儿夫夫了。

岑云回低头看他,忽然笑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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