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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靠一会。”
严罕许瞟着身上小憩的人,拿起头上的帽子盖在后者的脸上,他则头靠着后壁,当一个摇摆不定的杆子。
齐淌原一直没睡着,鼻子紧贴对方的□□,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体香,轻飘飘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麻痹着他的神经,一瞬一抹泪划过鼻尖。
他又在感伤了,他知道这最后的不足两个月是他和严罕许交往的最后时光。高三了,他就要按着母亲的意思搬回原来的家。
母亲没有说明太细致的原因,只告诉他:“高三了,那边的房子离学校更近,住那边能多睡一会儿……”
严叔不放心,说要麽严罕许一起去,要麽他每天接送他俩也能多睡会。
之后严叔被容云叫走了,再回来时却一改态度变同意了。
搬走那天,他特意选了严罕许不在的时候。当踏出住了一年的房间,关上隔绝两侧的密码门时,过去一年的种种瞬间没了实感。
他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家人抛弃了,这一次还是以那麽荒谬的借口。
高三了,高三了。
倒不如说容云怕自己带坏严叔的独子,怕严叔发现秘密赶走自己和容云,归根究底,又是当年的它,又是盘旋多年的它。
我们的心,不是圣心,一直在谴责怪罪他人,一直在自我欺骗,自我隐瞒。这不乏旁人的协助。
而齐淌原,便是他们中的一人,谈不上无辜。
我们是胆小的,对人生踌躇,对生活犹豫,对朋友埋藏秘密,对他不敢一提。
他是晴,是阴,是来的掌舵者。
而我是个偷窥者,沉沦得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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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灯影斑驳。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烟火气,齐淌原借着淡淡月色翻出藏在沙发下的烟灰缸。
他攥着从商店买来的烟,嘴角闪过一丝犹豫,他紧抿双唇,双腿蜷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间,许是腿蹲麻了,良久后的他放下烟盒,站起身拉开阳台的窗户。
窗外街道冷清,凉飕飕的风刮着耳郭,他大口呼着气,企图让肺中的空气击溃心里的酸楚。
快高三了,他确实不该再打扰人家了。
高二暑假学校仅仅放半个月,他出去和林宕戈他们厮混了半个月,痛快干了两场架,由于小团体任廷走了,他们的武力值极速下降,前面被踢后面被踹,没出几个回合三人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躺地不起。
林宕戈捂着肚子,对天咆哮控诉任廷的抛弃。齐淌原就打趣的笑,他也想任廷,想回去前一年平淡如水的生活。
他这两场纯属乱打,就差站在中央告诉所有人我是个菜包是个肉包随便打。
他嘴角渗血,膝盖上淤青一片,直到开学前一晚都没消,结疤的伤口被他扣了又扣,硬是无法完全好。
连神经大条的林宕戈都看出来他变得魂不守舍了。
问及原因他总是摇头,拿睡眠不好搪塞过去。
许是他太不会演了,连两眼不闻窗外事的严罕许都注意到他的疏离,变得和过去的齐淌原一样两眼就怕直接贴在对方身上了。
他藏了私心,在和严罕许几次躲藏无果后,他还是对那份私心杂念妥协了,他白天继续和严罕许偷偷说话,晚上则各回各家不再一起搭伴回家。
他怕容云看见,怕容云误会,怕舆论又引向了严罕许身上。他更怕自己不理严罕许了,他又回到了被排挤的日子里,他于心不忍,他能推迟这些情况的重演他便再尽一份力。尽管过程荆棘丛生,尽管他搞不清楚容云这人究竟想要什麽。
高三从前期的他人为战友后演变成敌人后是自身抵抗,每一步都是脑力和心理的抗击战,汗水挥洒在笔尖下,时间一分一分地埋在题海的壁垒下。
倏忽之间,神圣威严的高考到来。
临考前,他给了严罕许一个缝有“前程似锦”的红色香囊,四个大字缝的歪歪扭扭,穿线扎眼,严罕许有点嫌弃,退还给他。
“有点丑,你买到假货了。”
“……”他黑着脸,瞪着他,“我缝的,不好看吗?”
“谢了。”他答非所问。
高考很快结束,紧跟着的是中考。
齐淌原考完后,恨不得立马考驾照来个环球航行,估分填志愿都得给大爷往后排队。
可惜他最后还是被听闻消息的老班一串电话压了回来,他咬着笔头,问旁边淡然一笑的严罕许。
“考多少啊,那麽开心?”
“能沖T大。”
“S大呢?怎麽不考虑?”
“校名不好听。”
“……”
“你怎麽样?”
“能去北方那所211F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