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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住一晚,他们也没漏财,应该没问题吧?

听着季岸安睡的呼吸声,沈忱再思考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季岸睡在床上,那他睡哪里?

“季岸,季岸……”他推了推男人的肩膀,“醒醒,季岸……”

“沈忱你有完没完……”男人低沉且快速道,“第一,是你被关在厕所里,我们才错过大巴的;第二,也是你说打车,然后车撞了,所以我们才在郊外走了几个小时路;第三,是你他妈说淋了雨很冷,要住旅馆休息,我们现在才这里。所以能不能别烦我了,你要走就自己走,不用跟我打报告。”

“…………”

出现了,季岸(讲道理版)的超长算账。

季岸算得上脾气比较温和那一类人……或者不是温和,是无所谓。通常他对什么事都是副无所谓的态度,也很不容易发火,话也少。可季岸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开始算账,且用他清晰的条理,一条一条全数出来。

沈忱很想反驳,但季岸说得是实情,而且没给他留一点进攻角度。

“……那又不是我让车撞树的,又不是我叫的人工降雨……”沈忱小声念了两句,又说,“我是想说,你睡床上我没地方睡了。”

男人裹着被子背对着他,听见这话,便像条蛆似的往那边挪了挪,再挪了挪,给沈忱腾出了半米宽的位置。

但凡有的选,沈忱都不想跟季岸睡一张床。

可这一整天折腾下来,还走了那么久路,他也早筋疲力尽了。

他去关了灯,躺到空位上,小心翼翼拉着薄被给自己盖上:“被子给我点,你再过去点,挤死了……”

男人反手把被褥给他扯过去些,自己再缩了缩。

沈忱侧躺着勉强够睡,他和季岸背对着背,分享着那条小被子。很快季岸就睡着了,平稳自然地呼吸就能说明;沈忱听着他的呼吸声,竟很快也睡意朦胧。他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居然能跟最讨厌的人这么“和平相处”了,这就是成熟男人的气量。

然而好景不长。

沈忱再睁开眼时,自己贴着床边缘那条铁杆,像小龙女睡绳索一样,稍微一动就能翻下床。窗外一片漆黑,他摸了摸枕边,找到手机看了眼:凌晨四点。

他缓缓坐起身,靠着床头缓神。眼睛很快便适应了黑暗,他点了支烟,满心烦躁地看向旁边熟睡着的季岸。

男人不但嚣张地平躺着,还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春卷,从脖子到脚脖子,全方位无死角地用小被子裹着。

没错,沈忱是被冷醒的。

他垮着脸在床上抽烟,从“从为什么要答应出差”,想到“怎么才能毁灭世界”。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干,只默默地下床穿鞋,仿佛对现状妥协了似的,轻轻推开门,站在走廊上吹冷风。

楼下中庭还开着灯,有“唰、唰”的不知什么东西的响声从下面传上来,还带着点回音。

沈忱叼着烟,站在水泥砌的半人高的围栏旁,微微伸出脑袋往下看:

胖胖的老板娘坐在下面,正在磨刀。

“…………”

正常人会半夜四点磨刀吧?不会吧?

眼前的画面把沈忱震得彻底清醒了,紧接着那个光头刀疤男穿着雨靴和塑料质感的围裙走进中庭,叽里呱啦地开始和老板娘说话。

他们说的是N国话,沈忱听不懂;于是他掏出手机,点开实时翻译,试图弄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然而距离太远,他们声音也不大,翻译机断断续续只能检测到零散的词汇。

“挣扎了好久”“死了”“你来还是我来”“应该值不少钱”“休息一下”“趁天亮之前弄完”。

翻译出来的每一句,都让沈忱汗毛倒立。

——黑店,绝对是黑店!!!

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站在这儿都听见了……沈忱打了个寒颤,连忙想回房间。就在这时,老板娘不知怎么的往上看了眼,倏地和沈忱对上视线。

沈忱:“!”

老板娘笑吟吟地,操着她并不那么熟练的中文说:“你,很早。”

第八章 旅馆奇妙夜(下)

他逃难似的钻回他和季岸的房间,手忙脚乱地去拧门锁。

然而这破旅馆的房间门,没有门链,也没有反锁。他只好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抓住正熟睡的季岸狂摇:“季岸!季岸!这里真的是黑店!!醒醒!!”

对方睡得很死,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忱单膝压在床边,整个人几乎伏在对方身上,然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季岸的脸颊:“你他妈醒醒!”

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往另一边侧过去,自然而然地扯了扯薄被,然后把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完全蒙上。

“……”

沈忱最后再挣扎了一下,他伸手进薄被里拽住季岸热乎乎的胳膊:“季——岸——这他妈是黑——店——你醒醒啊——”

保守估计,季岸起码比他重二十公斤。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就把季岸从侧躺拽成了平躺;从靠左睡拽到了靠右睡。

他松了手,站在床边喘粗气。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动了动——他又侧身转回去了,继续睡。

换成除了季岸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沈忱都会认为对方是故意的,是装睡;但季岸从小就这样,他如果睡死了就是山崩地裂他也不会醒。

——这人没救的。

沈忱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你不走我走”,他这么想着,直接拖着他睡前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往门口走。

但没走几步,沈忱的脚步就停了。

他如果真走了,季岸怎么办?

一瞬间电影里那些偶遇黑店被抢劫、被器官贩子剖心挖干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播放,所有受害者的脸都自动替换成了季岸的脸。

沈忱是很讨厌他,但讨厌不等于想他真的横死异国他乡。

这种时候要是自己先走了,之后再收到季岸失踪、死亡的消息,恐怕这件事会变成他终生的阴影。

但不走,等着他们来下手吗?

哦对,报警,这种时候报警就对了。

沈忱站在屋里激烈地想了三分钟,最后决定报警。他先把房间里那把椅子拖到了门口,用椅子的靠背顶住门把手,自己再坐在椅子上,搜索N国的报警号码。电话很快拨通,嘟嘟响了几声后,立马有接线员接起:“@%##*@%!@#……”

——完了,语言不通。

沈忱:“English or Chinese,please!”

接线员很快换了人,一个女声用口音很重的英文问:“What can I help you(我能帮你什么)?”

沈忱点开翻译机,照着翻译机上的句子磕磕巴巴地说:“I'm in danger at a dark hotel(我在黑旅馆遇到了危险)……”

接线员非常专业:“Hotel's address.”

这句沈忱听明白了,对方在问他旅馆地址。

——可他压根不知道这里的地址?

他匆忙说了好几声“wait”,立刻拿手机定位自己现在的位置。然而N国之破烂,远超过沈忱的想象;手机导航能定位到的只有机场和火车站,以及他们今天步行了几个小时的那条机场公路。他所处的位置,在地图上显示的是名字都没有的荒山。

那怎么跟警察说?在机场公路旁边的山里?

焦躁让沈忱额头上渗出汗来,他欲言又止地犹豫着,就连往翻译机里输入文本他都不知道该输入什么好。

他良久没回应,接线员疑惑道:“Are you OK,sir?Give me your location(你还好吗先生,给我你的位置).”

“……”

沈忱半晌憋不出一个单词,最后像逃避英文考试似的,直接挂掉了电话。

报警是不行了,他连自己的所在地都查不到;现在他唯一能做的,难道是准备好武器,守护熟睡的同事?

他思考着,无奈又委屈地看向床铺。

年轻人就是好,睡得就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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