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往单兰那间药房奔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凶神恶煞
饭厅之中的气温很是适宜,云平进入室内也只是除掉那件裘衣而已,但屋外干冷刺骨,不知为什么云平却觉得屋内更加阴寒。
但就像那些仆人们私下议论的那样,云平看上去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好似什么都不能引起她多余的情绪。
需知这世间总会有比云平她相貌更加美丽的人,但不论如何也找不到比她更为亲切和善的人了。
至于她的衣服则看上去很随便,也并不佩戴过多花哨的饰物,可实际上她的衣衫裁剪得体,款式大方,用料虽然看似无奇,实际上却格外珍贵。
可每个人第一眼瞧见她,并不会在意她的衣衫,而是会惊叹于她的气度,她模样不差,可那雍容的气度却比容貌更加夺目,好似一颗宝石放在面前,但人们总会先看见那宝石发出的夺目光芒,其次才会瞧见宝石原有的本色。
再注意到她的容貌时,则会被她那双眼睛吸引,那双眼睛散发着忧郁深沉的光,再看第二眼时会觉得那双眼眸深邃极了,随即就会有一种被她看透的感觉,以至于大部分人同她交谈时,都会下意识避免直视她的眼睛。
可不管怎么说,单兰一看见她来,就马上站起身来问好并喝退左右,亲自将她引导到桌前,好似对她十分尊重,可云平只是面上带着笑,轻轻点了点头,沉默有礼地坐下了。
云姑娘身子好些了吗?单兰为她斟酒,面上带着微笑。
云平点了点头,她晓得这场宴的主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开口道:多谢阁主关心,身子虽好,但心中依旧郁郁。
单兰敬她一杯酒道:云姑娘,是为何事?莫不是先前拜托我的那件事?
云平受了他一杯,哪有不回敬的道理,心中虽然不耐,却也一口饮了,假做沉郁,轻叹一声道:我曾发下誓言,有恩必报,现下发达了,却找不到恩人,心中如何安定?
单兰见她主动提起,借着倒酒的功夫心中已有了盘算:说起来,姑娘所托之事非我不上心,只是时隔多年,姑娘所提的一些线索又实在琐碎陈旧,虽有些眉目,可还是要徐徐图之才是。
云平点头称是,于是单兰借着这一会子机会,又敬云平一杯。
云平又饮一杯回礼,于是单兰寒暄劝酒,二人你来我往之下,也不知是这酒上头快、酒劲足,亦或是云平酒量浅薄,现下她苍白面上已微微浮起红晕,双目盈盈,渐有醉意道:阁主助我,实在感激,不过阁主说线索陈旧难寻,我这里还有一物,或许可用。
她虽竭力保持清醒,强作镇定,可双手已然有些发颤,闭了闭眼,从怀中摸出一本破烂封皮的册子递到单兰眼前转了一圈。
面前之人是虎狼,手中之物与自己俱是诱饵。
那单兰只瞥了一眼就立时双目圆睁,眼中射出激动的光来,心神荡漾,若不是努力保持所谓风度,那双手几乎就要伸出去将那本册子夺过来了。
这这是单兰话中的激动之意几乎不能克制,他下意识吞咽口水,渴求之意再不加掩饰了,那本册子仿佛无形的钩子勾住了单兰的眼睛。
而云平好似醉酒,左手支头,右手却紧紧捏着这本册子,只将封皮上的两个字露给单兰看,既不叫单兰拿到,却又能叫单兰看清。
《丹正》
这个字若是昨夜那个潜伏在单兰屋顶偷看的黑影在此,定能认出这两个字与单兰昨夜翻阅的那本《毒勘》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就是那位恩人给我的东西,一定要我收下。云平头微微晃动,仿佛身子已经醉软,难以自控。她伸手往前递了递,那单兰急忙前扑就要去抓,但指尖还未触及到书页纸张,云平手腕一转,便又将那本册子收回怀中。
单兰下意识叫道:让我看看!
他话中隐露出凶狠之意,眼眸低垂,右手上的陈年旧伤竟隐隐犯痛,不知是因为喝了酒,亦或是伤口作祟,还是因为看到心中渴望之物就这样被一个毫无防范的醉酒之人握在手中,竟当真动了杀心。
云平却好似酒意上头一般,无知无觉,仿佛听不出单兰语中杀意,开着玩笑道:阁主想看?倒也不是不行。
单兰身子微倾,脸颊肌肉微微抽搐,可还是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好似哄孩子一般道:当真?那云姑娘现下便借我看看吧!
他嘴上是这样讲,但转瞬之间心思已是百转千回,他本意只是想要灌醉云平,从这个神秘人口中套出什么东西,但没想到现下遇到了这样大的收获,就好似干渴的人遇着了水,饥饿的人碰到了食物,即便他实际上并不渴也不饿,但他那永不停歇永无止境的饥饿干渴好似在这一刻找到了终止的方法。
一定要得到。
单兰这样想。
不择手段,抢也好,骗也罢。
甚至杀了这个人。
这里是明云阁,是他的地盘,若他当真要叫一个人死,便是此人有通天之势,也能死得悄无声息,无知无觉。
而他也有把握可以不叫任何人查到云平的下落。
只要他想。
这念头一起,几乎就不可遏止地疯长开来,又加上喝了些酒,几乎将单兰的理智都要吞噬干净。
是啊,只要他想,完全可以
云平盯着他,眉头微皱,眼中醉意更深,可单兰一对上那双眼睛,不知为何有一刹那间觉得分外熟悉,即便那感觉转瞬即逝,可背后忽的窜出一股子寒意,仿佛他的诡计盘算竟全数叫面前这个醉鬼识破了,包括他龌龊肮脏的心思和隐藏极好的杀意。
她知道了吗?
单兰无端冒出这种猜想,双眼紧紧盯着云平,想要在从她那张脸上和那双眼睛里看出端倪,可接下来云平忽的粲然一笑,面上冰霜化开,仿佛醉了酒,连最微末的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了,犹如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任人宰割。
不不
单兰的心蠢蠢欲动,可云平这一皱眉一笑之间,却也叫单兰那对《丹正》的渴求被一瞬间回笼的理智给压了回去。
他多少息了要立时下手的打算,但想要下手的想法却越发强烈,只是他更加隐忍,更加小心谨慎,更加沉静下来,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的,现下要想的,是怎么样把这个人给
解决掉。
但册子叫云平收在怀中芥子之内,单兰此番本就是突发之意,他清楚这芥子袋大多都是只有主人才能打开的,是轻易强夺不得的,他心中思忖云平与单不秋和隐耀君的干系,决意不论如何先将那本《丹正》哄骗到手才是。
于是他伸手轻推云平道:云平姑娘,云平姑娘。
云平却好似醉极,多少还有些意识,只是已经迷迷糊糊,反应迟钝了,只听她双眼微眯,好半晌才轻声道:单阁主,怎么了?
她说话含混不清,控制不住语调,已然因醉而有些失态了。
单兰轻声哄她道:云姑娘,你人好,不若就先将那本《丹正》借我看如何?
云平叫他一推,身子顺势一扑趴在桌上,那桌布叫她一扯,桌子上的碗筷杯盏丁零当啷往下掉,琉璃做的酒盏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叫单兰这吝啬鬼好不心疼,可他转念一想到那本《丹正》,又觉得碎些个杯盏并无所谓了,便又伸手轻轻哄骗推她。
恋耽美